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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心,戚鳳簫認為,眼前的汙名她斷不能認。

她扭扭腰,試圖挪開身子,從他身上下去,再理論。

卻被他誤會,晦暗軟帳間傳來男子沈沈的嗓音:“想逃?”

“躲開去便能不承認麽?”說話間,男子寬而有力的大掌已牢牢扣在她腰後,不給她半分不認賬的機會。

女子腰肢纖細柔軟,竟只有他一掌寬似的,壓在他上腹的另一處,更是柔軟得不可思議。

帳中晦暗,腦中畫面也只有她餘光裏隱約的一線輪廓,宋玉光驀地憶起盥室裏的那一撞,心神微晃。

扣在女子腰後的掌,不由自主收了收力道。

女子腹腔、胸口的空氣被擠壓,本能地溢出一聲輕哼。

一瞬間,宋玉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又陡然松開些許力道,由得她將柔荑撐在他身上,微微喘氣,稍稍支起身形。

戚鳳簫後腰被他扣住時,正欲掙紮,反被他忽而收緊力道,更緊密地囚困在他臂彎。

他力道實在大,像是要將她按入骨肉。

呼吸被擠壓到只剩一線,戚鳳簫感到一種令人心口瘋狂跳動的危險。

趁著那力道稍稍放松的間隙,戚鳳簫未及思索,便勉力支起上半身,重新找回呼吸的節律,盡量與他拉開一線距離。

力量懸殊,他這般掌控力十足的舉動,未免太欺負人。

腦中快速回想方才從他身上跨過去時的情景,戚鳳簫很確定,若非他突然屈膝,根本不會有眼前的意外。

“分明是世子忽而屈膝,故意絆我。”戚鳳簫說著,騰出一只手,手臂朝右側揮過去,想要抓住他屈膝的證據。

揮到一半,手腕卻冷不防撞到什麽,被硌了一下。

男子呼吸驟沈,腹部明顯的起伏了兩回。

戚鳳簫楞了楞,側眸朝右側望去。

光線晦暗,只能瞧見他曲起的長腿將衾被支起的線條輪廓。

註意力重新回到他腿上,戚鳳簫懸空的手移過去,落在他膝頭,握住他膝蓋,不許他躲。

男子身形修長,骨架也大,她一手竟包不攏他膝骨。

戚鳳簫收回視線,睥著他:“曲起的腿已被我抓住,看世子還如何狡辯,如何冤枉我。”

未免驚動耳房裏的丫鬟婆子,戚鳳簫聲音刻意壓低,她嗓音柔柔,偏比平日裏理直氣壯,無端透出些恃寵而驕的韻味。

無意間被她碰到,宋玉光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腦中畫面從他臉上往側邊移去時,他平生第一次窘迫到忘記呼吸。

幸好,他急中生智,將曲起的小腿往回收收,膝骨支得更高些,沒叫她發現異樣。

“所以,簫簫以為,該怪我?”宋玉光從容不迫,語氣鎮定,根本不怕她所謂的把柄。

“世子承認了是不是?”戚鳳簫低問。

無數的念頭自腦中閃過,絲絲縷縷理不清,她想不通他此舉何意。

莫非,就是為了逼她承認,她今日屢次越界肖想他?

戚鳳簫絕不肯讓他得逞。

兩人離得極近,他說話間,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幹凈的氣息。

心中越發篤定,宋玉光心中對她已有情意。

否則,在他懷疑她偷看他沐洗時,她已經落到比秋芙更淒慘的下場。

他在盥室裏打趣的話,言猶在耳,電光石火間,戚鳳簫想起一個回敬他的法子。

軟帳間,戚鳳簫輕咬下唇,說出一番讓她羞恥到面頰升霞的話:“世子故意害我跌倒,還冤枉我要拿自己做賠禮,又將我扣得這般緊。莫不是,世子爺心裏想對我做什麽?”

“世子爺曾說,不願意這門親事,簫簫卻是自進門那日起,便認定世子,一心只想做世子爺的人。”說到此處,她狀似羞赧地頓了頓,嗓音更低,“世子若想,簫簫莫敢不從,何須如此大費周折?”

話音剛落,扣在後腰處的大掌便如燙著一般,驟然撤離。

量他也看不見,戚鳳簫臉上漫開毫不掩飾的笑意,甚為得意。

哼,叫他惡人先告狀,還不承認對她有情意,現下嘗到被人冤枉,卻百口莫辯的滋味了?

不等他開口,戚鳳簫便將纖柔的指貼在他衣襟處,又輕又緩地朝他身側系帶處移去,像是真的要服侍他。

反客為主,一點一點將人逼急的痛快,讓她暫時忘記秋芙的事,想看看他如何應對,卻沒去想他會傷她的可能。

腦海中的畫面,身上輕柔的觸感,統統磋磨人心智,宋玉光幾乎能感受在理智正一點一點被烈焰般瘋竄的惡念吞噬。

他喉間輕滾,指尖緊攥入掌心,狠狠將惡念壓下。

若她當真是他的發妻,他自不會放過她。

可她並非伯府嫡女,她是戚鳳簫,嫁入侯府,連自己真正名字都不能擁有的戚鳳簫。

她甚至沒想過要長久霸占這個位置,又怎會如她嘴裏所說一般心甘情願?

“莫敢不從”四字,在宋玉光腦中回蕩數遍,將他理智一點一點拉回。

她只是不敢不從,準備含淚咽下這個啞巴虧。

她小小一只,本就孤苦可憐,宋玉光不想欺負人。

戚鳳簫的手已觸碰到他身側系帶,他怎的還未躲閃拒絕?

難道被他的話刺激到,想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等她先投降?念頭一起,她便慌得指尖微顫。

箭在弦上,她若退縮,豈非前功盡棄,讓宋玉光認為她其實並不願意?

先前那麽多努力都白費,想想都心疼,戚鳳簫不願做無用功。

遲疑短短一息,便將他衣帶捏實,輕輕扯動。

世子儀表不凡,身份尊貴,是她從前不可能觸碰的男子。

生米煮成熟飯,實則是她占便宜。

戚鳳簫眼睫輕顫,已打定主意。

豈料,系帶扯松的一瞬,她腰肢忽而被扣住。

宋玉光稍稍使力,側身朝裏滾了小半圈,順勢將人按在微涼的軟褥上。

“小嘴振振有詞,倒是會冤枉人。屈膝絆到你,確乃我的不是,但那是我無心之失,我雙目不能視物,以為你已經跨過去,才會如此。”宋玉光大手上移,捂住她唇瓣,不給她胡言亂語的機會。

只是,他掌心有些灼熱。

他嗓音沈沈,強調似的丟下一句:“我心中並無雜念。”

綺念戛然被人掐斷,戚鳳簫躺在枕上,氣息尚未喘勻,理智先回籠。

她已扯動他衣帶,卻被他無情拒絕,難堪羞恥漫湧,無以覆加。

他最後這一句,險些讓戚鳳簫失態,這一瞬,她恨不得堵住他的唇,看看他還如何清清白白說出這句話。

可畢竟身份懸殊,力量懸殊,戚鳳簫想做的事難度太大,且很難善後。

她忍了又忍,沒沖動,只在心中暗罵。

對對對,他心無雜念,他清高!

縮在衾被裏,平覆半晌,戚鳳簫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方才怒不可遏的情緒,實則是惱羞成怒。

睡得晚,戚鳳簫醒來時,也比平日裏晚些。

睜開眼,天光已亮,照得內室光華如洗。

庭院中傳來陣陣淩厲的破空聲,戚鳳簫起身披衣,行至窗畔,從罅隙裏往外瞧。

只見細綢遮目的男子,一襲窄袖勁裝,手持寒芒長劍,身形快得目不暇接,劍光如疾雨飛星。

鸞帶勒出窄勁的腰,衣擺半邊塞在腰間,雙腿愈顯修長。

秋風未曾吹落的樹葉,被他劍光席卷,樹枝幾乎禿了,地上青的、黃的、紅的落葉鋪散如錦。

不知怎的,此刻他呈現出的旺盛的朝氣和力量感,令戚鳳簫莫名動容,眼眶微微濕潤。

眼前的宋玉光,才是她從前無緣得見的,真正耀目的忠勇侯世子。

果真是彩雲易散琉璃脆。

可即便是眼前的他,也依然耀眼,似天邊旭日。

待他練完劍,戚鳳簫已梳洗打扮好,一面吩咐擺膳,一面吩咐翠濃打熱水進盥室。

他昨夜如何拒絕她,戚鳳簫仍記得,今日便沒再偷瞧他,而是老老實實在門外等。

宋玉光也沒叫她進去,門扇吱嘎一聲打開,戚鳳簫朝裏望,便見他已將衣衫穿好。

哦,他對她的情意,似乎因昨夜之事,減少了些。

開始防備她了?

昨夜終究是冒進了,戚鳳簫暗嘆。

用膳時,她也有些心不在焉,微微懊悔,忍不住琢磨該做些什麽補回好感。

眼見著宋玉光吃飽,放下玉著,戚鳳簫也跟著放下,沖他淺笑:“我去給世子烹一壺茶吧。”

說完,卻見宋玉光薄唇抿直了些,透出下意識的不悅。

糟糕,光顧著讓他看她烹茶技藝的長進,忘記秋芙的事了!

她腦子轉得飛快,想著補救的話,沒等想到,便聽宋玉光道:“我命長風去庫房取琴了,聽說簫簫琴棋書畫皆通,尤其擅長琴藝,外頭日光正好,不如去園中賞菊,聽簫簫撫琴。”

撫琴?她哪裏學過琴?她連琴座上有幾根琴弦都不知……

宋玉光面上含笑,戚鳳簫卻如遭受晴天霹靂,雙眼發直,說不出話。

身側侍立的陶嬤嬤和翠濃,也是面色各異。

翠濃不知戚鳳簫的真實名諱,只是聽見宋玉光喚她“簫簫”,而非“笙笙”,不由納悶兒,朝陶嬤嬤望去,疑惑,難道笙小姐的小字叫“簫簫”?

而陶嬤嬤,雙眼驟然圓睜,滿臉不可置信。

這賤丫頭把身世全都告訴世子爺了?她怎麽敢?!

理智驟然被推至崩潰邊緣,陶嬤嬤失態驚呼:“世子爺,她……”

話剛開口,對上翠濃的視線,又生生咽下。

不對,若世子爺知道她其實是戚鳳簫,而非笙小姐,便該知道她不像笙小姐那樣擅長撫琴。

幸好,幸好她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她怎麽?”宋玉光捕捉到陶嬤嬤語氣中的驚詫失控,朝她側首,慢條斯理問。

陶嬤嬤驚出一身冷汗,身姿僵硬應對:“老奴是想說,少夫人的琴沒帶過來,多虧世子想得周到。”

見世子沒起疑,她懸起的心終於放下些許。

可是,究竟哪裏出了岔子?陶嬤嬤苦思冥想,想不出所以然。

現下也沒功夫想稱呼的事,若待會兒戚鳳簫彈不出琴曲,勢必露餡。

戚鳳簫也擔心,可聽到陶嬤嬤的聲音,她便想起,這屋子裏怕露餡的,可不止她一人,陶嬤嬤比她更急。

冷靜下來,反而能好好想法子。

“世子有此雅興,簫簫必當相隨。”戚鳳簫再開口時,語氣已是淡定自若,甚至透著些歡喜。

聞言,宋玉光眉峰微動,指腹摩挲著青玉扳指,唇畔噙一絲淺淺的玩味。

她竟然不怕,也不拒絕。

莫非,她曾偷偷跟誰學過彈琴?還是,她想到了什麽糊弄他的小聰明?

戚鳳簫:我可真是個大聰明!

宋玉光:攤開掌心,看你怎麽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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