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

My heart is blind

but I don\'t care.

——

格瑞希再次從電梯走出來時，發現原本布置精致華麗的會場亂成一團，葡萄酒液潑得到處都是，杯子蛋糕摔在地上，破碎的奶油讓昂貴的羊毛地毯沾滿汙跡——好在公司雇傭的保鏢們正在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態度清場，她躲了躲人，看到不遠處自己的經紀人艾伯特.加文還在人群中詢問。

“God…”顯然她的經紀人也一眼就發現她了，他小跑了兩步，順手抽出胸前的手帕捂住她額頭上的傷口“你這怎麽弄的？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剛剛突然全城斷電，你也知道了吧，剛剛那幾分鐘絕對可以評得上…”

“哈利呢？”說實話格瑞希完全聽不進他在說什麽，她只是一門心思想知道：“哈利出現過麽？”

“也許他正好在燈滅的時候出現了？”艾伯特聳聳肩“其他時候我沒見過他，我們還是快點去醫院吧，好麽？你的臉上不能留疤。”

格瑞希沒理他，又掏出手機撥出了另一通電話。

“…嘿，這裏是彼得.帕克，如果我沒有接電話，那一定是學校的論文和設計讓我喘不過氣，但我一定會抽時間聽你的留言，我發誓，所以有事請告訴我。”

電話被轉移到語音信箱了。

“聽著…”艾伯特再一次轉到她面前“我理解你被男友食言的心情，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更何況慈善酒會也沒開成，知道他要來的不過是我和你，最多再加上那個化妝師，我之後會告訴她不要說出去，所以，沒有人讓你丟面子。”

艾伯特的眼神裏帶著點無奈的懇求：“我們現在能去醫院了麽？”

“但我很不安…”格瑞希猶豫地看向艾伯特“我不知道為什麽…”

“可是，darling”艾伯特親密地摟過她的肩膀帶她轉了個身，直接朝門口走去“在這裏不安和在醫院不安都是一樣的，我寧願你在醫院不安。”

“我想先去趟奧斯本大廈…”格瑞希想到什麽似的突然回過神“他應該會在那裏的。”

“天啊…”艾伯特無助地翻了個白眼。

“你想我被奧斯本揍嗎？”他又找到一條借口，竭力哄勸著格瑞希“你看看你這一頭的血，奧斯本會和我拼命的。”

“他不會。”

格瑞希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額角還在隱隱作痛，她拿著艾伯特的手帕擦了擦流下來的血跡，又把一頭漂亮的金發披散開，影影綽綽地遮住額頭上的那個傷口，接著為表決心似的用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瞪著她的經紀人。

“送我過去。”

…

“Pete，聽到這條留言請立即回我電話好麽？我很擔心哈利，我去了他的辦公室，發現那裏一團糟，就像被洗劫過，而且他已經不在那裏了，雖然沒有血跡，但他一晚上都沒有接我電話，你也是，天哪…你和他在一起麽？如果沒有，你知道他在哪兒嗎？你是…你是蜘蛛俠，如果有什麽事發生你應該知道的吧…對不起說了這麽多，總之，請立即回我電話。”

..

“現在天已經亮了，你還是沒有回我電話，他也沒有…你們在惡作劇嗎？請不要這樣對我。”

..

“Pete，哈利一點消息都沒有，我被他們公司的保安攔在外面，他們竟然說哈利已經不再是奧氏集團的總裁，他昨天下午就離開了，這不可能！這是他的公司！而且他從來沒有向我提起過，你知道這件事嗎？回電話，Pete。”

..

“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如果你想讓我原諒你，請在我到你家之前回電話給我。”

..

“你們在搞什麽？梅嬸說你昨晚打電話告訴她，你去斯塔克工業實習了，然後再也沒回過家。我不相信你過了這麽久都沒有看手機，你聽到我了嗎？我知道你現在正在聽著，告訴我你在哪兒？哈利在哪兒？不要一直瞞著我！我只需要知道哈利在哪兒！他失去了他的公司，他也許很傷心，我可以不去打擾他，但是請你告訴我他還平安的消息。”

..

“Asshole！你今後別想見到我！”

..

“你死了麽，蜘蛛俠？我不願意這樣想，但你是為了躲我連夜巡都放棄了嗎？我試著聯系了幾次托尼.斯塔克，但該死！我根本聯系不上他！但我會想辦法，我會在推特上說他和我搞在一起了，或者聯系媒體說一些更博人眼球的話，直到他聯系我為止。所以，在事情沒鬧大之前，回我電話，就一次，求你了。”

…

沒有人給她回電話。

三天來，一個人都沒有。

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給哈利打電話，去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找他，可是一無所獲。同他一起消失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是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也是格瑞希相信唯一能找到他的人——彼得.帕克，但他們兩個心有靈犀似的，躲瘟疫一般躲開了格瑞希，滴水不漏，讓格瑞希找不到能聯絡他們的蛛絲馬跡。

“我簡直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

酒吧內的紅綠燈光交替閃爍著，舞池人聲鼎沸，格瑞希放大音量對著吧臺後的調酒師這樣哭訴。

她面前擺滿了空酒杯，就算是對於一個很有酒量的人來說，她喝得也足夠多了，而她現在也的確是喝醉了酒的狀態——滿面酡紅，胡言亂語，分不清東南西北，或者說她根本已經記不清她現在在哪裏。除了調酒師之外，還有幾個在吧臺喝酒的顧客也發現了她，他們不約而同地拿出了手機，心照不宣地打開了攝像功能。

這樣很危險，格瑞希。

說實在的，她腦海中有聲音提醒了一下自己，不過很快就被海嘯似的醉意完全淹沒了，而且這樣能一吐為快地感覺實在太好。她拉著調酒師的手，抽泣著，不過她本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哭：“…他一個電話都沒回我，三天，他就是一走了之，我很擔心他…我真的很擔心他…”

你知道那些視頻的上傳者會怎麽說？

震驚！！當紅女星格瑞希.勞倫特酒吧買醉，只因慘遭分手，哈利.奧斯本離開她音訊全無！！

短短五分鐘，這個視頻就有了上萬次的瀏覽量。

而她所在的這家酒吧，趕來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閃光燈高頻亮起，刺得她睜不開眼。

“我不在乎…”她自言自語著，最後甚至對著鏡頭大喊大叫：“我不在乎！你們該讓奧斯本那個混蛋看看！我請他回我一個電話！至少告訴我他在哪兒！至少告訴我他還活著…”

“所以你和奧斯本真的分手了嗎？”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問她，好多手機離她太近了，她有些不耐煩地伸手揮了揮，卻沒起到什麽威脅的效果。

“我不知道…”格瑞希失神了片刻，看著周圍的百八十張人臉，才恍惚地說：“我該走了。”

可是千裏迢迢趕來的那些群眾哪會這麽輕易就放過她，他們還是圍在她四周，密集到讓人呼吸困難的程度，或者酒吧的密封空間本來就讓人喘不上氣，總之，格瑞希很快就被壓迫到開始頭暈目眩，沒走幾步就跌下去，好在旁邊的人一下子接住了她。

“你還好嗎？”那個男人問她“我是說..我可以送你回家。”

他的手掌停在難以言說的部位，格瑞希掙紮了一下，卻一頭向地面栽過去，那個男人因此更囂張了。

“你喝醉了…”

“拿開你的手。”

這時，一個年輕男孩不由分說地擠進人群中，擠到他和格瑞希中間，並從她身上卸下那只不安分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按到自己懷裏。

“瑞齊，我們走…”說著他彎腰攬住她的膝蓋，動作果斷地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可是現在酒吧裏有太多人了。

“Shit！”艾伯特.加文在人海後面急得直跳腳“快讓他們出來！”

他帶來的十幾個保鏢立刻大力分開人群，為那個男孩清理出一條快速通道，可是擋不住那一陣密集的閃光燈，能讓男孩的臉上一個禮拜的娛樂頭條。

“你以為我喝醉了麽？”

格瑞希傾了傾身，摟著那男孩的脖頸，親密地在他耳邊問。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那男孩偏頭躲了躲，皺著眉解釋。

“Peter…”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柔柔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接著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對他狠狠說：“如果你不告訴我哈利在哪兒，我現在就告訴這裏的所有人，你就是蜘蛛俠，你可以隨時挑戰我。”

說完，她看著彼得微笑。

男孩停住了。

他抿著唇看向格瑞希，而即便是她，也被那雙棕色眼睛的破碎震驚到了，她好半天再說不出一句威脅的話，艾伯特還在遠處指揮他們快點走，可那男孩只是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半晌，他才艱難地開口：

“我把他送進了雷文克勞夫…”

格瑞希並不知道雷文克勞夫是哪兒，雖然看彼得的表情知道那兒不是個好地方，不過她總算得到了一點哈利的消息，正當她想松一口氣時，彼得的下一句話卻幾乎讓她渾身血液逆流——

“瑞齊…我把他送進了監獄。”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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