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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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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屍骨無存

江蘊聲音疏離,寡淡如孤山清泉。

江齊安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聲音。

“哦……原是我那孽女。”

江齊安慢悠悠擡起頭,問道:“怎麽?還有閑情雅致來笑話你老子?”

“你配讓我笑話嗎?”

江蘊看著他,文弱,年邁,垂垂老矣,頭發半黑半白,還有些淩亂。

全然沒有往日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怎麽?不是看笑話,是作甚?莫不是想要陪你老子一起去?”

“呵……”

江蘊輕聲冷笑了一下,“陪你?陪你我還不如去陪我娘。”

她那意思,是寧死都不願與他多待一會兒。

不過江齊安也是個人精,從她的話鋒中,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她的目的大概是與自己母親有關。

“怎麽?我不是想問問你那死去的娘?”

話說至此,江蘊也不想再賣關子,只開門見山地問道:“是你殺了她,對嗎?”

回應江蘊的是一陣難聽的笑聲。

不是高興的笑,但也絕不是苦笑,只是讓人聽著很詭異,像是什麽情緒都摻雜在裏面。

許是心裏憔悴,加上許久未喝水,他笑起來有種嗓子幹渴撕扯的感覺,多聽一秒都是折磨。

江蘊也懶得花功夫去打斷,等他自己笑夠後自然會開口。

沈默是應對一切奇怪行為最好的辦法。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就自己停了笑,擡頭,兩眼渾濁的看著她。

“誰說的,我怎麽可能會殺死自己的發妻?”

江齊安知道,自己現在沒被判死罪,完全是因為證據不夠充分,當然了,他也本來就只是個背鍋的,但若是此時加上一條他殺死發妻,他竟然會是萬劫不覆。

這麽多年前的事,沒有物證,沒有人證,江蘊突然這樣問起來,估計是自己胡亂猜想的。

“那你倒是說說,我娘是如何死的?為何從來要回避這個話題?”

“笑話,這麽晦氣的話題,還要日日掛在嘴邊跟你講?你要連帶著我,連帶著整個江家都一起晦氣?”

江齊安還是習慣用一副好為人師的口氣講話,“老子我不管如何,有一點總是好的,就是這眼睛永遠向前看,過去的汙糟事有什麽好談的?”

江蘊道:“這便是你隱瞞事實的借口嗎?”

“什麽是事實?你告訴我什麽是事實?”

“你殺了我娘,這就是事實,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更想知道她的屍骨如今在何處?”

江蘊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聲音平淡而冷靜。

“沒錯過的事,我絕不會認,你娘……是你克死的,你出事不久他就撒手人寰,怎麽還想將罪責怪到你老子頭上?”

“再者,既然是被克死的,那定是不祥之物,還留屍骨做甚?”

江齊安雲淡風輕的說著這些話,語調間沒有一絲波瀾。

江蘊深吸一口氣,拿出江晗的口供,攤開來後放在他面前。

接著馬車前掛的燈籠,勉強可以看清那上面所寫。

江齊安瞇起老眼,臉離著紙張也就半拳距離,一字一句地讀。

他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許變化,是一種被揭穿的恐懼感。

“呵……呵呵,難怪都說女子是禍水,生出兩個逆女來,都是要害死他老子的!不管是從哪個娘胎裏出來的都一樣,都一樣該死。”

他說著,想伸手奪過那供紙,只是他被帶了手銬,動作不方便,江蘊先一步收回了手。

“過去我從來不曾想到,你這樣看似文弱的文官,也是會親自動手殺人的。”

江蘊道:“若你願意說清前因後果,再告訴我屍骨在何處,我可以考慮放你一命,反之,你就是現在死了,也沒有人能為你收屍申冤。”

她妥妥的威逼利誘。

江齊安原本想不屑質問她還敢真的殺了自己老子嗎,但他忽然想到,曾經她真的拿發簪插入了他脖梗之中,那時他還是太傅,她都敢如此,更何況是此時此刻呢?

他這個女兒沒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人瘋就罷了,還偏就天生運氣好,撿了個更瘋的給她撐腰。

他稍稍沈思了一下,“怎麽,我若是願意說清楚一切,你真能不計較,放我走?”

難道不應該更恨他更要殺了他嗎?

江蘊也是個明白人,道:“若是我給你一點好處,你會說出真相嗎?”

“當然不會。”

江齊安嘆了口氣,然後坐到地上。。

“說就說唄,你承受得住就是了。”

“我受得住,只一點,要真。”

江齊安還保留著過去的習慣,坐下後理了理衣裳,道:“當然真,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當年娶她,自然也是愛慕她的,沒辦法,誰讓她生的實在好看。”

他先是中肯的點評了一句,繼而道:“她爹在太醫院當差,她才剛生下你時,我那老丈人也不知道怎麽就招惹到了上頭,觸怒了當時的皇後娘娘,也就是如今的太後,但他也算是聰明,連夜就逃脫了,不論如何也不露面。”

“裏中具體是什麽緣由,我倒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只要將她弄死,再將那消息放出去,幫著皇後把我那老丈人給逼出來就行了,即便不能逼他露面,該給的好處也一樣會給到我。”

“什麽好處?”江蘊問道。

“自是娶了餘氏那天大的好處啊。”

娶了餘氏,那也就是皇親國戚了,得了皇後多年的幫扶,江齊安道:“只能說,你娘死的很值。”

“是嗎?值嗎?看看你如今的下場,你還覺得值嗎?若是按部就班,再如何也比現在好。”

“老子落到今日這一步,都是因為你這個逆女!”

江齊安一改方才平淡敘述的模樣,突然暴躁的怒吼了一聲。

江蘊全當沒有聽進去他這句話,“屍骨在何處?”

她只想問完她想問的話,不想被他暴躁的情緒所影響。

“屍骨?老子怎麽知道屍骨在何處?”

那時他也是頭一回動手,生疏害怕,下手好幾次才將人弄死,最後那具屍骨沒有能讓顧知延露面,他就更覺得晦氣,並沒有親自安排下葬,隨手交給做臟活雜活的下人去處理了。

亂葬崗?又或者是哪個山頭?他怎麽知道?

江蘊的語氣再也平淡不了,任誰來都聽得出已經壓抑到顫抖,甚至略帶一點哭腔,“你是說……她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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