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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節課後,葛智慧可能自己緩過來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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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語重心長的語調。

“燦一啊。”他說,“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

這七年,他知道林燦一不快樂。

林燦一怔了下,若無其事的端起水杯,抿了口,“不用你說。”

下午的時候,陳佳佳打電話來問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林燦一當然是笑著說好。

“去哪兒?”她問。

陳佳佳想了想,“你說呢?欸,還記得嗎?高中我們常去那家火鍋店還開著。”

“真的嗎?”林燦一有些驚喜。

這都多少年了。

“是啊。要是你想的話,我們坐動車回去,也就不到四十分鐘的車程。”

陳佳佳的提議,林燦一不是不心動的。

可是她害怕。

害怕回到自己生長了十多年的城市。

宋溪和時諶之的近況,她有所耳聞。時諶之退了休,宋溪也找到了接班人,兩個人時時刻刻出去旅行,現在好像還在日本北海道小住。沈珺生了病,就喜歡去念叨自己以前認識的人過得如何,提到宋溪和時諶之,她的語氣無不羨慕。

見林燦一半天沒有回答,陳佳佳提醒她,“燦一?”

“啊。”林燦一回神。她摳著面前桌子邊緣不平整的木渣,自己的聲音倒是掩飾得平穩,“那就去吧。”

也沒什麽大不了。林燦一安慰自己。

“那好。那咱們先買票。”陳佳佳一錘定音。

兩個人敲中了五點十五出發的動車。

抵達的時候不到六點,城市不大,打個出租十多二十分鐘就能去那火鍋店。陳佳佳由著是多年的老顧客,走了門路,提前給老板打了個電話,預定了六點十五到六點半的座位。

下午一碰面,兩個人之間的生疏比初次要少了很多。

陳佳佳和她聊前幾天時鳴慶功宴的事,聊得眉開眼笑。

“他是真高興,也不知道怎麽了。明明也不是第一次拿冠軍。”陳佳佳感嘆,“以前都不怎麽愛碰酒,那天晚上喝了一宿。”一說到這件事陳佳佳就開始樂呵,“不過他也不發瘋,就是不省人事,還是樂可他們給他擡回去的。太逗了,老大不小一人了。”

林燦一聽了半天,最想不明白的就一件事。

“你從哪兒學來的北方口音?”她不懂。

陳佳佳楞了下,又哈哈笑,“我沒給你說?我男人是東北的。”

“是嗎?”林燦一沒反應過來,“你和汪城?”這話一問出來,她才察覺問題到底有多大。什麽叫你和汪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這一走就是七年,難道人間的變數還不夠多嗎?

“汪城?”這個名字恍然被提起,陳佳佳一時有些失神。“我和汪城早分手了。”她語氣平平,不過半晌後,她又覺得不對,“我記得你當初走的時候我和那人渣還沒在一起吧?”

“啊?”林燦一失笑,“你倆我還看不出來?”

隔著一張紙。

就像她和時鳴。

不過,“人渣?”

汪城什麽時候背負起這個名字了。

陳佳佳聳聳肩,“快高三的時候跟我說分手,說他喜歡上別人了。不過也是,他這人就是吊兒郎當,花心,這也應該的。不過我就是氣不過這口氣,你知道嗎?後面陳嘉還追求我來著呢!”

林燦一啞然失笑,“陳嘉?看書男?”

“那代號你還記得啊?”陳佳佳驚訝。

“對啊。”林燦一被八卦的快樂環繞,“他追你?”

陳佳佳自己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我懷疑當年他讀書把腦子讀傻了。”

“那你見過汪城的新女朋友嗎?”林燦一問。

陳佳佳搖頭,“沒聽人說過。汪城後來也出國了。鬼知道,泡洋妞泡得不亦樂乎吧他?”一說出國,陳佳佳就數落林燦一,“你說說,你們幾個,去美國的去美國,去澳洲的去澳洲,也沒人說幫我搞個代購。”

林燦一被她逗樂,“行了行了,以後幫你代購。”

陳佳佳還是以前那性子,一說起八卦啊,嘴巴是真的停不下來。於是整個動車上,只能聽到她不斷地揭露過往的聲音。

“葛智慧是真轉學了。不過她好像考了挺好的學校。周浩雨就那樣,默默無聞,按部就班。山妹,山妹你還記得嗎?”

“戴眼鏡,家裏管特嚴那個?”林燦一有印象。

總是跟在時鳴身邊的三個男孩,還都有點特色。

陳佳佳嘆了口氣,“他後來去當了消防員。”她湊到林燦一耳邊講話,“不過呢,他當年喜歡過汪城。”

“什麽?”林燦一錯愕。

“真的。我就說談戀愛那會他老看我不順眼。”陳佳佳說,“不過我也覺得他也挺慘的,汪城那傻子,什麽也不知道。”

林燦一也輕輕嘆了口氣。

“希望他現在過得好吧。”她說。

畢竟愛誰從來不是自由選擇。

好像是一種天賦,這個人出現在你面前,你為他心動,然而就此付出一生。

聊著聊著,到站了。

林燦一在出站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兩個人朝著火鍋店奔去。

“還能吃辣嗎?”陳佳佳打趣她。

林燦一搖了搖頭,“可能今天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清湯鍋,沒意思。

陳佳佳大笑,“一會我讓老板給你打一碗白開水涮涮。我那小侄兒怕辣,就這樣吃。不過這家四川火鍋開了這麽多年,生意是真的好。”

一下車,看見招牌,林燦一又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了。

以前周末,她和陳佳佳兩個人就背著書包跑過來,有時候人少,有時候人多。後來跟時鳴他們也一起加入之後,幾個不愛上學的就提前溜出來占位置。林燦一有些失神。她看向那些座位,上面仿佛還有少年人打鬧的身影。

怎麽這麽快。

林燦一想。

七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然而渾渾噩噩形形色色,想起那一段單純的校園,依舊會覺得耀眼非凡。耀眼在於,十六七的朝氣,清晨的陽光,向你走來的少年。心會怦怦跳,又不得不把它害羞藏住,只得偷偷去瞄。

林燦一正想著,杵在原地,忽然聽到陳佳佳震驚的一聲大叫。

“時鳴????”

林燦一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看過去,男人戴著鴨舌帽,帽檐的陰影擋住了大部分的臉。隊友坐在一旁,嘻嘻笑笑。

老板走過來,“小陳啊,你預約的是大桌怎麽不早說呢?幸好你朋友來得早,占了位置。不然可不是我不照顧你啊。”

陳佳佳尷尬地笑。

林燦一不知所措。

她真想轉身就跑。

偏偏男人不放過她,他坐在那,就漫不經心對她說,“好久不見。”

林燦一覺得渾身血液都被冰凍,最要命的是,那少年時候的心跳,又再次覆蘇了。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在光影裏倒退,他們的面容開始變得年輕,男人成為男孩。他抱著籃球,沖她笑,對她說,你好呀,燦一。

好久不見。

☆、王後雄學案 四十

“你們怎麽也來了?”陳佳佳完全被震驚到。她下意識去看時鳴,又扭頭去看林燦一。

林燦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覺得自己在時鳴的目光下整個人被直接扒掉了一層皮。他脫下了她所有的偽裝和自私,直接看盡了她的內心。

陳佳佳也覺得有些尷尬,可是事已至此,沒有辦法。她把林燦一拉著坐下,好死不死,就兩個空位,六人桌。林燦一看著與時鳴隔了一個位置的椅子,想坐,時鳴一個眼色,韓在植就把陳佳佳拖著坐下。

“經理,左。”

陳佳佳一聽他說中文就頭皮發麻。

林燦一沒法,只好坐在時鳴的身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目光也不對視,陳佳佳和隊員們聊了起來。

“我說真的,你們怎麽跟過來了?不訓練嗎?”陳佳佳問,她看向最乖的樂可。

樂可一男孩,卷毛,臉上有點青春痘。

“時哥說餓了。”他一本正經地說,“所以我們就來吃飯了。”

韓在植點頭,“hotpot!hotpot!”

陳佳佳哭笑不得。

拽著一口蹩腳英語。

也多虧他有勇氣來中國當選手。

“火鍋,這個叫火鍋。”陳佳佳教導他。

韓在植點了點頭,一個人默默地坐在一邊,重覆地念叨著,火鍋,火鍋,火鍋。並且不排除把火鍋叫成禍國的可能性。

“吃獨食可不行啊經理。”老郭譴責她,“怎麽能一個人來見美女不告訴我們大家呢?也不介紹一下?”

陳佳佳去瞥林燦一,她正撕著餐具的保護膜,撕了半天,也沒有撕開。估計是因為心不在焉。旁邊的時鳴看不下去,拿起筷子狠狠一戳,嘭地響聲,打破了全場的寂靜。

林燦一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時鳴沒什麽反應,嗯了一下。

陳佳佳想要怒吼,為什麽這種事總是發生在她身上呢??

她勉強微笑,“這是林燦一。是……”陳佳佳想不出該怎麽說,姐姐?女朋友?初戀?青梅竹馬?她擠了半天,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只多蹦出三個字,“是時鳴的…”

“粉絲。”林燦一對自己定位的很清楚。

可惜某個人定位不太清楚。

“沒追到的女朋友。”時鳴木著一張臉,冷靜地把這幾個字說完。

林燦一本來是拿起水杯想喝水的,被時鳴這一句話嗆得,直接噴了出來,整個人猛地咳嗽。她慌亂地扯紙巾,連忙說著對不起。陳佳佳擡手拍了拍她的背,“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時鳴藏在桌下微微擡起的手頓住,又恢覆了原位。

“我說錯了嗎?”他肆無忌憚地問。

林燦一這下真感到猛烈的進攻性。

她沒想到時鳴現在變成了這樣。

以前那個男孩不是這樣的。

“理論上來說,沒,沒有。”林燦一鎮定下來。

她現在就感覺自己走在了鋼絲上,時鳴從對面走過來,在名為愛情這條道上,他們就要殺個你死我活。

“哇哦。”樂可八卦地發出怪叫。

老郭嘖嘖兩下,也不好說話,恰逢老板上菜,他開始布菜。

韓在植在那就跟看啞劇一樣,說什麽吧,意思勉勉強強懂,可是又差了那麽一星半點。於是他問,“沒追上的,也算呂朋友?”

陳佳佳被問倒了。

她心裏也在暗暗尖叫,看來過去林燦一和時鳴的糾葛,遠遠多於她所見到的表面。

她向著林燦一求救,林燦一表示我眼裏只有肥牛。時鳴更是當了甩手掌櫃,完全沒有意識到是自己把這句話丟出來的。

過了兩秒,樂可忽然放下筷子。他連忙找出手機,點開一個推送。這是一個和音樂相關的公眾號。

#鋼琴王子與女友回國,巡演在即,你有什麽期待的嗎?

他拿著手機偷偷跟對面的林燦一比對了半天,驚了,“你就是Sunny?”

Sunny是林燦一的英文名。

陽光一樣。

林燦一被他這樣突然一問,下意識點頭。

“Lu是你的男朋友?”小孩再次發問。

陸時遇是林燦一的緋聞男友,這都是古典圈子裏傳出來的。加上林燦一和陸時遇不解釋的性格,大家都覺得他們是默認了。然而事實上是,這樣的名頭剛好掩飾了陸時遇找男人。

林燦一從沒覺得這有什麽麻煩。

反正她這七年,真沒跟別人戀愛過。不是沒有遇到過心動的,那種一瞬間的Crush,乍見之歡,覺得還算不錯。可是稍微說上兩句,好像就變得無趣且麻木。始終有一個人藏在她的心底。久而久之,她自然就單身自在。

現在,她卻覺得麻煩來了。

解釋,還是不解釋?這是個問題。

解釋了,時鳴必然會打消誤會。可是他又會不會覺得她有點自作多情?像是在暗示,你看,我現在單身。不解釋,林燦一又確切地不想讓他誤會自己。他陷入兩難。

“從沒發過一張合照的情侶,你也信?”時鳴冷不丁地開口。他正好燙了一片毛肚,丟進鍋裏,修長的手握著筷子,毛肚在火辣的油湯裏被熱得翻滾。忘了說,他們點了一桌青紅湯。理由是韓在植不吃辣,可這個韓國人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往自己舀辣油。

林燦一沒想到他會關註得這麽細。

時鳴還在嘲諷,“每次被媒體拍到都大路朝天各走各邊。”

他每次翻墻出去看到這種新文,就真的想不明白。

是哪個腦子不對的能把林燦一跟那個人湊在一塊?

媽的,明顯就不是一對。

他見過林燦一喜歡一個人的樣子,所以他知道她根本不喜歡陸時遇。

至少當初的她,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這是時鳴唯一的底氣,然而這底氣本來淺薄,卻在發現她偷偷開小號畫他的同人畫之後,就日漸變得豐盛。

時鳴一直在等,等她回來。

好在她真的回來了。

林燦一也沒話說了,只能笑笑。

可是她心裏就忽然湧出不爽,當眾被人拆臺,擱誰誰也不開心。她下意識就去踩時鳴的腳,溫柔的表皮一下就被打破,回到了當年。兩個人在餐桌上拌嘴打鬧。時鳴疼得蹙眉,差點叫出來。林燦一踩完反應過來這舉動的尷尬性質,她憑什麽去踩他啊!這該死的慣性。

“抱歉啊。”她小聲地說,“下意識就……”

不知為何,一聽這話,時鳴心裏生出了絲絲甜意。

“合著你這些年還踩了別人?”他冷冷地問。

林燦一連忙搖頭,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如何暴力的一個人一樣。

“就踩你習慣了。”她無奈地說。

時鳴開心了。

“噢。”他把毛肚丟進自己的碗裏,“無所謂。”

反正他也習慣了。

縱容著她的欺負。

可能他天生就是愛的受虐狂。

兩個人小動作不斷,陳佳佳看在眼底,直笑。

韓在植不解風情,“經理,你笑森麽?”

陳佳佳瞪他,“吃你的飯?還想不想要五花肉了?”

五花肉忠實愛好者韓在植立馬閉嘴了。

八卦誠可貴,尊嚴價更高,若為肉片故,兩者皆可拋。

周圍來了一桌高中生,穿著校服。

陳佳佳驚訝,“餵,燦一,你快看!”

林燦一看過去,是藍白色的校服。

實驗五中。

“這麽多年也不改改。”林燦一輕笑,語氣裏卻是有些悵惘。

“一成不變不也挺好?”時鳴看了一眼林燦一。

樂可問,“你們說什麽呢?”

陳佳佳解釋,“那我們高中的校服,我們仨都一起。我和她還一個班呢。”她指了指林燦一。

“是,就是校服。”時鳴跟著應和。

可只有他心裏知道答案,在這無限變遷的世界中一成不變的,究竟是什麽。

高中生談論著喜歡的男孩,即將來臨的考試,未來的打算。

他們這一桌,也不可避免地打開了這個話題。

“說真的,你們絕對想不到,時鳴以前高中可混了。”陳佳佳嗨了,開始爆料,“不過他數學特別好。”

林燦一偷偷瞥了一眼男人的側臉,被逮了個正著。她臉上發燙,想扭頭,時鳴大大咧咧問她,“看我幹嘛?”

林燦一否認,“我沒有!”

“想看就直說。”時鳴很認真地講。

這個人現在怎麽這麽煩啊!

越大越臭屁。

林燦一又想打他,忍了。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時鳴有點失望。

陳佳佳還在那分享往事,“燦一以前成績也特好。”

樂可機智地做了一個總結,“反正只有經理你成績不好。”

“嘿嘿,沒錯。”陳佳佳撓了撓頭。

眼見一個飯局就要結束,沈默了很久的時鳴忽然問,“你今晚住哪?”

林燦一楞了,“我?”

時鳴有點不耐煩,“不是你還是誰?”

林燦一想了想,“回上海住民俗吧?”他們租了一個房。

時鳴冷了半截,“跟陸時遇?”

他語氣可不好。

林燦一因為清楚陸時遇是個Gay,所以沒察覺出問題。

“是啊。”她理所當然地說,“之前我和他都是住一套。”分房。

“噢。”時鳴冷笑。

結果一路上這個人就開始不高興,林燦一還有點沒琢磨透,縮在角落裏一句話不說,等坐動車到了上海,要分道揚鑣的時候。時鳴和隊友先走了,陳佳佳把她拉住,“燦一,要不今天和我住吧?”她撒嬌,“我們很久沒聚了。好不好?”

陳佳佳在心裏把時鳴罵了一百萬次。

出的什麽餿主意。

她看著林燦一,只怕她不答應。

“我們住聯排別墅的,跟他們也不一起。”

雖然為了工作方便,打通了墻,也算是連在一起。

“好不好嘛?”

“好吧。”林燦一答應下來。

陳佳佳松了一口氣,又為林燦一默默祈禱。

姐妹,不是我不幫你。

是你的小男朋友進年來已經演變成了大魔王。

她真的惹不起。

再說了,陳佳佳可不覺得林燦一和時鳴一點火花都沒有。

她天生愛好做紅娘。

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是送羊入虎口,還是把馴狼人召回。

☆、王後雄學案 四十一

“我先回去拿下行李吧。”林燦一提議,這樣空手去別人的住所顯然是不恰當的。

陳佳佳簡直不拘小節,“無所謂啦,我們戰隊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林燦一還是覺得不合適,“我還要拿換洗的衣服。沒事,你把地址發我,我一會自己過去找你?”

天色還早,夏天的上海的白晝很長。

陳佳佳見林燦一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點頭答應。“那我一會把地址給你,你自己小心。”

林燦一被她的叮囑逗笑,“放心,我都多大歲數了。”

陳佳佳看著她,和她說了再見。

林燦一回住所拿衣服,提了一個小帆布包。好在夏天的衣服並不厚重。

陸時遇宅在家裏,他一夜行動物,天不黑不出門。去早了酒吧也不沒人。

他看著林燦一這收拾來收拾去還在鏡子面前端詳,笑了,問,“走哪去?找男人?”

林燦一沒生氣,“你以為我和你一樣?”

“那你去哪裏?”

“跟小姐妹聚聚。”林燦一說。

“不是吧?”這話陸時遇可半點都不信,“你跟姐妹聚聚需要糾結這麽久?”

林燦一藏住自己的小心思,“我就不能重視友誼了?”

陸時遇嘖嘖兩聲,沒說破她。

他心想,哪個姐妹值得你梳妝打扮半小時還順手帶了一套挺性感的睡衣?

林燦一也純屬腦抽,打開行李箱看到那件輕薄睡衣的時候下意識就把它塞進去了。管它三七二十一。

不過這一刻腦熱的疏忽,讓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林燦一按照地址打了個滴滴,司機跟她攀談,說她看起來不像上海人。

林燦一笑了笑,沒說話。

好歹也是在這周邊成長過十多年的女孩。

林燦一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別墅區安安靜靜,不像外面的小區,熱熱鬧鬧,下面大晚上還有散步的老爺和跳舞的老太,小孩在打鬧。林燦一提著帆布包,仔細地看著牌子。

E304。

一幢聯排。三個拼湊在一起。據說是工作人員一個,正式成員一個,訓練隊一個。待遇很不錯。林燦一站在那大大的花園的圍欄門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直接進去?好像不太恰當。可她也沒見著有門鈴。

她遲疑了會,直接順著草坪之間鋪出的石子路往裏走。小高跟有些不適和走這種路,她歪歪扭扭。

“時哥,看什麽呢?”樂可叼著牙刷問他,嘴巴邊都粘著白沫,咕咚咕咚的。

時鳴站在窗口前,厚重的簾擋了他一半的身影,猩紅的火在他指尖的那根煙上燃燒,煙寥寥升起。

“沒什麽。”他說。

“陳佳佳走了?”時鳴抖了抖煙灰,又問。

樂可想了想,“好像走了,去找男朋友了。時哥,你問這個幹嘛?”

他哢嚓捏斷了煙,碾滅,丟進垃圾桶中。

“嗯。小孩別問那麽多。”

他走到門口,換了一雙運動鞋,出門接人。

忽然,步子又停住,把樂可喊過來。

“我身上有煙味嗎?”

“蛤?”樂可懵了。

這老煙槍也有在意這件事的一天?

被惦記的陳佳佳正在男朋友的懷裏瑟瑟發抖。

男朋友個高,又壯,把她整個人圈住,“我空調開低了?”他貼心地問。

陳佳佳欲哭無淚,“不,不是。”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面時鳴正發短信過來。

Tiga:雖然我想誇你,但是下次別這樣了。

QAQ

我為了湊合你們倆我容易嗎?

她一邊要擔負著被林燦一解除姐妹關系的危險,一邊還要承受來自時鳴的威脅。

她好可憐!

“老公,抱抱。”陳佳佳從多次戀愛經驗中汲取了教訓,有什麽不對,盡管撒嬌。

“怎麽今天想到來我這住?”他男朋友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好奇地問。

陳佳佳不說話。

心想,那還不是為了某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嗎!

雖然他們不是沒有客房,但是誰叫她把鑰匙都帶走了呢?

生活管家,yes!

明明就短短一截路,林燦一感覺自己好像走了很久。

時鳴出現在她面前,晚風習習。

“來了?”時鳴問。

林燦一點了點頭。

他極為自然地伸手,想要替她提包。林燦一忍住想要給他的沖動,縮了縮手,按住包的邊沿。“沒事,不重。”

時鳴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兩個人走了一截。

忽然,時鳴開口,“陳佳家不在。”

“啊。欸??”

“我的意思是,今晚你不能和她睡了。”時鳴解釋。

“那,那我去她的房間?”林燦一因為察覺出不好的預感,開始想辦法。

時鳴搖頭,“她把門反鎖了。”

“客房,客房總有吧?”林燦一慌了,在心裏記了陳佳佳一筆。陳佳佳表示冤枉,她的確只是聽時鳴的話讓她過來住,至於住哪裏,是她自作主張。

時鳴打破她的希望,“鑰匙在她那。”

林燦一停下腳步。

“那,那要不我還是回——”

這話還沒說完,時鳴就打斷她。

“太晚了。這打不到車。”

林燦一最後的火花已熄滅。

時鳴看她哭喪著臉,嘆氣,“就這麽不想和我一個屋?”

“欸??”林燦一有些震驚,“原來不是讓我睡客廳?”

時鳴覺得自己額角快長黑線了。

他是什麽人啊才能讓自己喜歡的女人睡客廳?

還是說這個人一開始就根本沒把他放進考慮範圍。

時鳴攥緊了拳,冷笑,“既然你這麽喜歡客廳,那你就睡吧。”

他加快步伐。

林燦一追趕上去。

“別,別呀。”她好歹也是個女的。成年了,有胸的那種。一別墅大半都是男人,睡客廳,多不合適啊?

“我跟你睡一個屋,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他。

時鳴裝作不情願,嗯了一聲,沒走兩步,又回頭對她說,“小時候又不是沒睡過。”

兩個人人擠一張床,不是沒幹過。

林燦一想說,那時候小,沒有性別觀念。現在不一樣了。兩個人都是成年男女。

成,成年男女?

林燦一望著時鳴的背影,倒抽一口氣。

“怎麽還不走?”男人轉過頭問她。

“來啦!”林燦一最煩被人催,她小跑跟上。

進了屋,主廳沒什麽人。時鳴帶著她往三樓走。他的屋在拐角處,裏面,很深的位置,不易被打擾。

時鳴站在門口,單手把門打開。他揚了揚下巴示意,林燦一於是走了進去。

“這裏的東西你隨便用,我都無所謂。浴室熱水往右手轉,東西都放在架子上。”

“好……”林燦一看著時鳴,“你不進來嗎?”

這話一說,她才感覺這像是某種赤/裸裸的邀請。她有些局促。

時鳴搖了搖頭,“我還要開會。制定明天得訓練計劃。”

林燦一松了口氣。

“不過,晚上當然要回來。”他的面龐逼近林燦一的臉,忽然又笑,“畢竟這是我的房間。”

“知道了!”

林燦一沒好氣地回答,砰地把門關上。門外,時鳴挑眉,伸手蹭了蹭差點被撞到的鼻尖。

“這家夥,脾氣還真沒變。”他低低地輕笑,眸中溫柔如水。沖著他,隨時隨地都能生氣。

祖宗。

時鳴伸了個懶腰,往二樓的會議廳走。

進去的時候,老郭問他,“誰來了?”

時鳴揚眉,“你少管。”

“操/粉呢?”

“我操/你媽。”

兩個人互懟,時鳴罵人語氣輕,老郭也不當一回事。都是兄弟,平時打游戲沒少一起罵人。

樓上。

林燦一拿著包進浴室,想洗個澡。吃了火鍋,一身味兒,衣服也不想再穿。

她的目光在那些瓶瓶罐罐上游離。

這是很男性化的浴室,不像她和陸時遇,兩個人化妝品堆著,洗面奶你擠我我擠你。她湊過去聞了聞,是今天時鳴身上的味道。

林燦一紅了臉。

她打開水,於是立刻響起嘩啦啦的聲音。

林燦一赤身走進去,閉著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時鳴,時鳴。

她在心中反覆默讀這個名字。

半小時後。

林燦一尷尬了,全身濕漉漉,房間裏有一個浴巾。而她因為信了陳佳佳的鬼話沒有自備,更重要的是,時鳴不在。她連請人幫忙的機會都沒有。

林燦一快窒息了。

她總不能不擦吧??

可是用別人的浴巾,好像也,不太好。

林燦一愁死了。好在門口傳來響動,有人進來。

是時鳴!

林燦一驚喜極了,叫他的名字。

時鳴楞了,“啊?”

林燦一有些不好意思,“浴巾,多的有沒有?”

時鳴想象著那畫面,一扇門,求助的女人。他輕輕咳嗽了下,“有,前幾天剛買的。”他從衣櫃裏拿出來。

“我給你掛門把上?”

“好……”

然後時鳴就看著門顫顫巍巍開了,一只手伸出來,白嫩嫩的一節,上面的水珠剔透,盈盈。

他覺得口有點渴。

然而更渴的是,女人穿好衣服出來。那睡衣簡直薄,紗做的,蕾絲是挺精致,沒什麽卵用。走動間把女人的身材都展露無遺。

她真的長大了。

她走過來,像是古希臘的禦女。

而他楞在原地,笑起來的時候,又像是等待獻祭的神明。

“林燦一,你知不知道在幹嘛?”

他的語氣裏藏著危險的痕跡。

☆、王後雄學案 四十二

她很想解釋,但是言語好像就此封緘。說點什麽啊!林燦一!她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可是除了看著男孩,好吧,已經是男人了。他走過來,林燦一忍不住後退,直到跌坐在床的邊角。

“聽著,時鳴。”她仰著頭,想和他好好說道說道。

男人掌控了她,這是一個很奇怪地吻。兩個人之間隔著距離,別的肌膚也沒有接觸,可他不想聽她說一個字,於是只好用指腹捏著她的下顎,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他有這麽吻你嗎?”時鳴聽起來很危險,可是又藏著悲傷的韻律。

林燦一很久沒有接吻了。

這種過於親密的事情,很長時間沒有發生在她身上了。

事實上,就連上一次和人牽手擁抱是什麽感覺,林燦一都忘記了。沈珺從來不會對她做這些,她連笑容都懶得施舍。林燦一和陸晏親疏有別,至於陸時遇,這家夥已經被排除在了思考的範圍之外。

這一寸的親吻接觸,就像是點燃原野的火焰。

林燦一渾身上下都泛出渴望觸碰的念頭。

毫不□□的,單純對於溫暖的渴求。

她抓緊了時鳴的深灰色床單,克制住自己反手擁抱他的沖動。

“誰?”林燦一問。

他在吃醋嗎?

她泛起甜蜜的快樂。

“你知道我在說誰。”時鳴停了下動作,溫暖即刻離開。他就這樣看著她,林燦一顫抖著,眼睫扇動。

“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林燦一回望著時鳴的眼,那是今晚的黑夜,也是明日的大海,平靜卻裹挾著巨浪的危險。

時鳴和她對視了一會,兩個人顯得很安靜。

接著,他直起身。

“林燦一,你贏了。”時鳴聳聳肩,轉身去打開衣櫃拿新的被褥,丟在地上。他整理著地鋪,又扭頭沖頭說,“成人世界第一課。”時鳴掃了一眼林燦一的打扮,“永遠不要在男人面前穿這樣衣服。”

他彎腰去撲床。

林燦一坐立不安。

她到底是為什麽把這東西丟進了行李箱?

她咬了咬牙,有些局促。

正想著,有什麽從天而降砸在了她的頭頂。一塊布料。她接住,是NYy戰隊的隊服,一件T恤。

“把這個穿上。”男人別過頭,裝作繼續收拾地上的殘局。

林燦一不確定這是一個好的決定。

她捏起衣服的一角,瞥了一眼時鳴,見他沒有註意,才捧起來湊近深吸一口氣。雖然混雜著洗衣粉的味道,但同樣也有時鳴身上的氣息。他剛剛靠近她的時候,她感受到了。

她把衣服換上。

“現在好了吧?”

女人站在面前,時鳴忽然懂了一個道理,有時候穿得多,比穿得少還性感。

明明是同一件衣服,在兩個人身上的表現卻完全不同。

空大的領口,白皙的大腿。

時鳴的耳根紅了起來。

他張了張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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