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策又道：“埋伏在京都外的西岐軍隊已經全部束手就擒，前往匯合的南楚軍隊也被我們從半路攔截，這虎符是從那批軍隊首領手中搜出的，據我所知，這虎符陛下肯定比我更熟悉吧。”

姜杭既不願相信又有些害怕，上前嘶吼著道：“你們是如何知道的！你們……”

夏侯羨看著雙眼發紅的姜杭與一旁默不作聲的姜朝之，淡然道：“北燕氣候幹燥，而又值冬季，你們西岐軍隊整日待在山林，自然吃喝住行都不習慣，而近日，城中居民每日都會見到許多外地人來此討水或討一些治凍瘡的藥膏子，正巧被宮裏知道了，幾經調查，才發現城外竟偷偷摸摸駐紮著一路軍隊，我們不打草驚蛇就是為的能一舉打破！”

姜朝之聞言仰面大笑，明亮火把照在他鋪著皺紋的臉頰上，更顯滄桑。

夏侯羨又道：“所以，就算蔚兒不告訴我，你們與晏子途的計劃也不會得逞！”

說完，擺開旁邊的禦林軍，迅速走到蔚兒面前，一把拉入懷中。

夏侯策將虎符扔到了姜杭腳邊：“我此次也非孤身前來，北燕軍隊正在城外等候，只要我一聲令下，立即可沖進來，想你幾千禦林軍，也無法阻擋我久經沙場的軍隊！”

姜朝之的雙眸泛出多道血絲，顯得有些嚇人，聲音變得蒼老而沙啞：“蔚兒，你看見了吧，你不動手別人自會先動手！”

夏侯羨扶住蔚兒，向他道：“陛下，一來您安排在北燕的軍隊只是被我們生擒，事後，我們大可將他們送還西岐；二來，我十弟此次雖是帶兵而來，卻無意冒犯，若是您甘願放我們安全回去，自然無事；第三，蔚兒是我北燕太子妃，實在沒有一直留在西岐的道理。”

說完，夏侯羨又拱手恭敬作揖：“還請岳父大人了解小婿一番苦心，且成全小婿吧。”

蔚兒看著曾經對自己萬般寵愛的父皇，心中滋味萬千，舍不得忤逆也不想委屈自己，只好再次跪下請求：“父皇於蔚兒是永生永世無法報答的恩情，求父皇不要再強迫蔚兒了。”

此時情況下，姜朝之除了放他們走，已經別無他法，至少他還不會蠢到用自己的禦林軍去對抗北燕那些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隊。

而且於蔚兒，他這個做父親的確實心中有愧。

“你……你們走吧。”姜朝之揮了揮手，那些禦林軍立即讓出一條道，他疲倦地轉身，不想在這裏多留一刻，輕輕接過太監手上的宮燈，直接離去。

明黃色的龍袍漸漸在火光中模糊，直至消失。

隨著姜朝之的離去，其他宮人全部漸漸散去，禦林軍也重新回到自己巡邏地，最終只剩了夏侯羨，夏侯策，還有蔚兒和姜杭四人。

“蔚兒……”姜杭率先走到她面前，心疼地看著她額上磕破的傷口，“病好些了吧。”

蔚兒默默點頭，又聽得姜杭在自己耳邊嘆道：“你我兄妹，何時又生分至此了呢？”

蔚兒道：“妹妹未曾與哥哥生分，只是愧疚，愧於父皇，愧於西岐。母後咳疾未愈，我回來後竟一次也未探望，父皇身子也大不如前，以後哥哥要好好照顧。”

“這個自然。”姜杭輕輕應著，兩人就這麽互相叮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每次姜杭要出宮辦事，都會各種囑咐蔚兒莫要淘氣，和親北燕的前一個晚上，姜杭曾在蔚兒身邊叮囑了一天，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也拿出來大談特談。

原來，自己最愛的那個哥哥還在，一直都在。

姜杭靜靜走了，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是對不起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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