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皇宮承華殿內。

夏侯羨坐在軟榻，面容憔悴，手撐著腦袋，眼似有萬千郁結無法散開。

“殿下。”陶婉幽端著一碗燕窩，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沿。

夏侯羨皺起眉頭，放下手的卷道：“進來！”

陶婉幽松了口氣進來後，賢淑地將燕窩放在一旁，走到夏侯羨身旁揉起他的肩：“殿下近來總是看這些卷，白天如此，晚亦是如此，殿下到底要註意自己的身體。”

“嗯。”夏侯羨一眼也不曾看她，口淡淡回應。

陶婉幽雖臉面有些掛不住，卻還是強笑著，走到桌前將燕窩捧到手，親自端到他面前：“殿下趁熱將它喝掉，婉幽熬了好些時候呢。”

夏侯羨嘴邊扯出一抹笑意，擡臉望著她那張嬌俏的臉：“手捧著不燙嗎？”

這……是關心嗎？

陶婉幽心竊喜，連忙搖頭：“婉幽不燙，殿下快趁熱喝。”

“既然不燙，端回去，我現在還不想喝。”夏侯羨從榻起身，緩步走到桌面前，拿起一支紫毫，蘸了蘸一旁的黑墨。

陶婉幽捧著燕窩的手還楞在半空，眼眶突然發熱，滾出一滴豆大的淚珠。

“臣妾既然送來了怎麽還有拿回去的道理，王爺現在不想喝，臣妾先放在這，等殿下來了胃口再叫人拿去熱一熱也是好的。”她又將燕窩繼續放在一旁，擦去臉頰的淚珠，嘴角澀然一笑。

夏侯羨揮著手紫毫，也不再過多糾結這個問題，而是淡淡道：“我過幾天去南楚。”

陶婉幽聞言匆忙前問道：“殿下……要去南楚？去南楚幹嘛？”

夏侯羨放下筆，旁若無人地踱步到門口，又慢慢下了石階，站在院子裏。

身影顯得落寞而悲寂。

入臘月了，去年與她在渙安過的年，今年此時，她卻不知所蹤。

夏侯羨看著眼前的蕭條之景，寒冬還在肆無忌憚的虐待蹂躪這個人間，若沒有她在身旁，還有什麽意思，這個人世到底還有什麽意思。

今年雪下的倒是挺大，卻沒人在自己面前提著裙角跳跳下的踩雪，自己算備下了椒柏酒，又有誰來喝，還有，自己還欠她點一次天燈呢。

以前怕自己給不了她安穩，現在自己坐了這個位子，給的起了，卻失去了她……

陶婉幽站在他身後，看著他一個人站在院子裏出神，她知道，他又在想那個女人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都已經不在了，卻還偏偏在他心裏陰魂不散！

“殿下——”陶婉幽快步跑前去，從後面抱住夏侯羨，眼眶再也存不住淚水，全部簌簌打在臉：“殿下，您這又是何必，姐姐已經死了，被山賊殺死了，殿下饒過自己。”

夏侯羨不耐煩地推開她，語氣突然變得陰狠起來：“我說過，沒有找到她的屍體，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說她死了。”

陶婉幽怯怯地噤了哭聲，擦去臉頰的淚道：“殿下一直想著姐姐，可婉幽呢，殿下好歹也憐惜憐惜婉幽，我從王府側妃到現在太子妃這個位子，外人只道我地位顯赫，卻不知道，我這個太子妃從來沒有跟太子殿下過床，太子殿下從來沒有進過我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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