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聖誕節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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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閃一下，明明三十歲的人了，怎麽會這麽可愛。
分別兩年多後重逢後的她跟以前有了很多的不同，從前她總是當他小孩子什麽事兒都站在他前面，一副為他擋風遮雨的大姐姿態。如今多了許多小女生的模樣，會跟他撒嬌跟他示弱。
他慢慢地躺在她身邊，靜悄悄地摟著她。
從小孤孤單單長大，身邊沒有父親兄弟姐妹，唯一在身邊的母親常年忙於事業很少有時間能陪著他。他也習慣了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獨自成長。
怎麽突然有一天就出現了一個可愛的女孩子，陪他寫作業帶他看電影，還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與其說她是他的家庭教師，倒不如說是他的玩伴，像一起長大的姐姐，像彼此了解的青梅竹馬，更像陪伴多年的戀人。
那一年她一意孤行離開A城的時候他也鐵了心要跟著去北京，她去哪裏他就去哪裏。
本科畢業的時候他母親幫他申請到了美國一所名校，OFFER已經拿到了他卻死活不離開北京，為此母親斷了他一年的生活費。
只要能在她身邊，怎麽樣都可以。哪怕她跟別人在一起、甚至有一天成了別人的新娘他也會守著她保護她。
可是世事難料，他沒想到她最後還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被人懷恨釀成車禍。
如今竟然有人想用她威脅自己。過去的兩年多他沒能在她身邊照顧她，這樣的錯誤犯一次足夠他悔恨一生，怎麽可能容忍第二次呢。
這世上的一切他都可以放棄，他只要她。
☆、愛一個人好難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一縷縷灑進來，暖暖地照在地板上折射出微弱的光暈。
簡暘感受到懷裏的小人兒不安分的亂動，迷迷蒙蒙睜眼：“不好好睡覺，鬧騰什麽？”
楚晗一張小臉紅的堪比蘋果，無辜地眨巴著大眼睛：“那個…太熱了…”
“不熱才怪，你這麽小的人兒哪來那麽大力氣啊？睡覺也太霸道了，一直搶著被子死死壓在自己身邊，我一晚上差點兒凍死。”
“怎麽可能，我睡覺很老實的。”
“是很老實，被子搶過去之後死活不松手，完全不動彈，我根本揪不動。”他說著靠近她的額頭親了一下，“你自己看啊？你抱著被子抱著我能不熱嗎？”
經他這麽一說，楚晗低頭看了下自己懷裏，果然她整個身子壓著被子，一手摟著簡暘。他就這樣懷抱著她，只肩膀上搭了被子的一角。
“看你平常表現出來的溫柔大方多半都是裝的吧，內心其實是個霸道的小氣鬼對不對？”他傻呵呵地笑著看她，又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一張臉都埋在他胸口，悶悶開口：“你知道就好，以後不許出去勾三搭四，要是被我發現你會很慘的。”
簡暘一點兒都不喜歡這種話，甚至有點兒生氣，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的，被她這樣輕描淡寫的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真是討厭。
他半生氣地捏起她的下巴湊到那張小嘴唇上使勁咬了一下，收緊了箍在她腰間的手臂：“再胡說，把你的嘴巴咬掉。”
楚晗嘴唇吃痛，瞪著圓圓的眼睛惡狠狠地抱怨：“你欺負我，果然是得到了之後就不受待見了是吧？”
他看著她略微較真的神情，不知怎的就想逗她：“你想怎麽被我待見啊？這樣嗎？”一邊說著手掌沿著她腰間一點點向下摩挲。
“你真討厭，煩死了。”軟軟糯糯的聲音，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嬌。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結果被他一說又來了興致，下巴輕輕摩擦著她光滑的額頭，聲音沙啞道：“你是在玩火，本來想讓你早上休息的，你非要鬧騰。”
臥房裏一片旖旎，散落一地的衣物證明楚晗確實是自討苦吃。
再次醒來已經的時候床上只是楚晗一個人，腰酸背痛地起床下樓，管家告訴她簡暘酒店裏有急事出去一會兒，中午回來陪她吃飯。
她定了定神，自打她回來的這段時間，簡暘所有的精力都用來陪著她，酒店的事情都是他的秘書每天發郵件給他，除非一些需要他簽字的文件才會送來家裏。
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解決了林昭的問題，他們也都該嘗試恢覆正常的生活狀態。
在簡暘回來之前她要去找林昭。
那個號碼她在北京的時候也曾撥打過，可如今看著那一串並不熟悉的數字，總有一種恍惚不真實的感覺。那個時候又有誰會想到後來竟然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而今她還要主動去找他呢。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她還來不及收起自己散亂的神思，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溪。”
林昭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一種特殊的執念，他曾經不厭其煩的給她講述他和這個所謂的溫溪度過的那些耀眼的時光。那個時候她總覺得這不過是他編制的一段謊言，泳衣填補她失憶的那段時光。
如今這兩個字被他呢喃著叫出來，似乎蘊含了她所不知道的多少纏綿悱惻的情思，聯想那些照片，難道真有一個跟她極為相似叫溫溪的女人？
如果真的是這樣，此刻她會在哪裏？
大約是她沈默的太久，林昭又輕聲呢喃一遍那個名字，她終於從自己的臆想中恢覆過來：“林昭，我是楚晗，我有事情找你，現在去你家可以嗎？”
她並不知道此刻林昭會不會在家，或者她願不願意見她，只是這裏距離他的別墅最近，她只能去那裏找他。
“我在家等你，你過來吧。”
她沒叫任何人陪同，只是告訴管家要出去散步，午飯前就會回來，便獨自步行出去。
她沒想過會再次踏進這棟房子，當初她每天都在忍耐在偽裝，用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身份承受著林昭的愛意虛假的活著，只是期待能有一天走出去，去尋找等她的簡暘。
而今再次前來，卻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仿佛那段時光已經很久遠很模糊，仿若沒有在她生命力出現過。
或許人都是自私的，下意識的在有限的記憶力反覆惦念著自認為重要的點點滴滴，那些沒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事都被輕易的抹殺。
她走的很慢，就像去揭開一段不堪的過往，萬般不情願又不得不去。
遠遠的就看到等在門口的林昭，其實她走了並沒有很久，那個人卻那樣迅速的瘦了下去，沒了往日不可一世的風采。
看到她的一剎那，那個單薄的身形迅速向她走來：“小溪，你來了。我已經安排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菜和點心，先去吃點兒東西吧。還是要先休息一會兒，你累不累？”
他還是那樣體貼，這樣的體貼讓她覺得煩躁不安又無可奈何。
她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眉頭緊皺地開口：“林昭，我是楚晗，你清醒一點，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
出門的時候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心平氣和的去解決問題，她也不想跟他生氣，畢竟他並沒有做過實質性傷害她的事情，可是話一出口全部變成無情的指責。
眼前的人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質問他，微微楞了一下，但是也只是那麽幾秒的事情，短暫的像不曾存在。繼而恢覆往日的紳士溫和：“你是不是不開心啊？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隨時搬回來住。”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這還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人嗎？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林昭嗎：“林昭，你是不是瘋了？你把那些根本不是我的照片給簡暘，你以為有人會信嗎？還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根本不會跟你在一起。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不要再做這些亂七八糟無謂的事情。”
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看著眼前那個瘦弱的身影，內心的愧疚升騰了起來：“還有，那兩年你對我的照顧我真的很感謝。但是，我真的不愛你。我們能不能像在北京的時候，當好朋友可以嗎？”
林昭面無表情的臉孔突然閃現出無數痛楚和殘忍的猙獰，他狠狠抓起她的手腕：“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答應跟我結婚？你以為你答應的事情能隨便反悔嗎？”
她的手腕像要被折斷了，任憑她死命掙紮依然被他紋絲不動抓著：“我為什麽答應你難道你不清楚嗎？你把我關在這裏，我只能假裝答應你討好你，才能有出去的機會。”
望著他眼中的痛楚，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多過分：“你為什麽會一直叫我溫溪？是照片裏那個女人嗎？如果我沒想錯，你口口聲聲愛著的應該是她吧？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去找她，非要從我身上尋找她的影子呢？就算我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可我終究不是她。你講過的那些往事我一點都沒有經歷過，你講再多遍我也不會有任何的共鳴，你難道不懂嗎？”
在她聲嘶力竭質問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沈默，他依舊緊攥著她的手腕，也不看她，目光飄向遠方，似乎在回憶一段遙不可及的過往。
良久之後渙散的思緒似乎終於有了頭緒，他緩緩看向她，微笑著：“你說的沒錯，你確實跟小溪長得一樣。我為什麽不去找她呢？”他突然陰惻惻地看著天空，擡手指了一下：“太遠了，我只能來世去找她。這一生，只能由你來代替了。”
明明是陽光直射的中午時分，她穿著厚重的大衣卻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的林昭不是她熟悉的人，不是兩年裏對他無微不至的那個人，她不了解他，甚至無法靠近他無法說服他。他一定是很愛很愛那個女孩子，才會執迷不悟到這種程度。
“林昭，你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也不過就是一個替身。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在這裏的那兩年多我心裏一直心心念念想著的人是簡暘，我相信無論我在哪裏，只要還活著，他一定會找到我。而且，我已經正式和他在一起了，以後無論身處何處，我都只愛他一個人。”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不愛我也沒有關系。”
“我既然不愛你，又怎麽會跟你在一起呢？你如果執意要公開那些照片，那你就公開吧。一來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我，二來我根本不在乎，簡暘也不會在乎。你這麽做傷害的不過是你愛的那個女孩子而已，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除了簡暘沒有人能證明那不是你，你要他怎麽證明？”
“即便是我又怎麽樣呢？我說過，我根本不會在乎。”
“是嗎？你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的家人難道也不在乎，可以接受你？接受一個□□滿天飛的女人？”
楚晗氣急了，他一心要把她閉上絕路，她想過的和解想過的原諒都太天真了。
她氣極反笑，嘲諷道：“這麽說你的父母願意接受一個□□滿天飛的女人？我沒想到你們林家是這樣思想開放的富貴人家啊。”
“我林昭想要的女人沒有人能阻止，就算是父母也不行。”
“你真是瘋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他瞇著眼睛看著她那張因過度生氣略顯疲倦的面容：“照片本來就是給簡暘的退出條件，你非要自己找上門來。你以為只有那些照片嗎？那不過給他的一點兒提醒而已，給你準備的才是要緊的。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你難道也不在乎簡暘整個家族的經濟和聲譽嗎？你是想讓我把他父親的五金集團和他母親的酒店全部搞垮然後把他私生子這個身份公布出來才甘心嗎？”
他在她驚恐的目光中放開她的手腕，收回視線不再看她，目光再次飄向遠方：“我知道你會回到我身邊的，婚禮地點和時間我都已選好了，春暖花開你身體好點兒的時候。今天我先放你走，你想好怎麽跟他說。他父母一生的心血和名譽都在於你的選擇，只要你乖乖的回來，就什麽事都沒有。”
楚晗忘記自己是怎麽跌跌撞撞走回去的，那一路她又想了什麽呢？為什麽，愛一個人突然變成這樣艱難的事情了呢？
☆、兵不厭詐
倏忽而過的時光裏他們的陪伴那麽多甜蜜卻那樣少，倘若時光倒流，她想回到什麽時候呢？簡暘深深刻在她心上的那一刻吧，她想回到那個瞬間，義無反顧的和他在一起。
倘若那個時刻他們就明明確確在一起，旁觀者便沒有僥幸插入的想法，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楚晗步履維艱地回來，簡暘還沒到家，客廳裏溫暖和煦卻依然無法緩解她身上入骨的寒意。
熱氣蒸騰的浴室裏，她站在花灑下面感受水流的溫度，林昭的一字一句在腦海裏回蕩。
林昭挖空心思對付簡暘不就是看不得她在他身邊麽，她偏偏不遂他願。兵法常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既然林昭願意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就別怪她不擇手段了。
楚晗清楚自己眼下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最要緊的就是先穩住林昭，給自己爭取時間。
對於林昭，照顧她兩年多的情意原本是想懷著一顆感激的心意，如今他既然拿簡暘威脅她，這段情誼也只能止於此了。
收起自己滿心的厭惡，撥通了幾個小時前才剛打過的那個號碼，兵不厭詐，真的不能怪她，她在心裏再一次告訴自己：“林昭，我考慮過了，你別動簡暘家裏人，我答應你。請你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回一趟北京處理一下以前的事情，就回來上海找你。”
她一口氣說完，只等對方點頭，她料定林昭不會逼她。電話那頭的人沈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我給你一周的時間。”
楚晗掛掉電話心裏咒罵了一句：“混蛋。”
一周的時間…
她立刻打電話給簡暘催他回家吃飯，她從不曾這樣主動熱情過，整個人像打了雞血鬥志昂揚，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迫切感。
不過十五分鐘的時間，簡暘開車到家，他脫掉大衣遞給迎上來的管家，走進餐廳就看到楚晗在餐桌上等他，一邊還在奮筆疾書寫著什麽東西。
他緩一緩才走過去，生怕自己身上帶進的寒氣讓她涼著。後者卻全然不顧這些，看到他進來立刻起身招呼：“快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他剛坐下來，手臂立刻被她挽住，她指著自己那個小本本，看著他說道：“你這周不要去上班了，我把行程都安排好了，”他看著她手裏那個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明所以。
看他沒什麽反應，楚晗著急的問：“你聽到我說的話沒？”
他揉揉她亂糟糟的頭發：“我聽到了，只是沒看懂你的行程，是什麽意思呀？”
她嬌嗔地瞪他一眼：“笨，”略微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繼而很快擡頭繼續說道：“我們明天回北京先把結婚證領了，然後後天去A城你媽媽的酒店辦一個公開的婚禮，邀請你父母和幾家有名的媒體就行，其他的親朋好友都不通知，以後有時間再辦。你今天就跟家裏聯系，看看能不能空出來場地給咱們辦婚禮。”
她一氣呵成的把自己的想法安排一股腦說出來，才去看他的反應，那著急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跟她結婚這件事情，他想了很多年，想象過無數次，他們的婚禮一定要別出心裁，即便不是空前盛大也要讓她銘記一生一世，絕不是這樣草率了事。
“楚晗，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想這樣嗎？是擔心我以後不會繼續愛你嗎？”
她有點撒嬌的回道：“我知道你會一直愛我的，也會答應我的所有請求對不對？我就想現在辦婚禮。”
他看著還是十分瘦弱的她：“那我們明天先去領證，婚禮的事兒交給我好嗎？我們不是說過要等你身體稍微好點兒的時候取巴厘島麽，怎麽能這麽草率的在我母親的酒店辦呢？”
“跟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婚禮什麽時候在哪裏辦我都喜歡。還有，我希望你能跟你父親和解，然後公開你的身份。”
說出來的時候其實她是害怕的，害怕簡暘會生氣。但是她堵他愛她更多，即便生氣了她也要這樣做。
這件事情是簡暘的心結，但是她不願意這變成林昭傷害他的把柄，倘若他父親主動公開他的身份，林昭便不能再拿這件事情威脅他。
簡暘坐在那裏沈默不語，仿若在生氣但是細看又不像生氣的樣子，似乎只是在認真思考她的話。
他認識她十年了從不曾見她這樣著急上火過，即便當年她父親去世了也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來過，今天這樣的情景前所未有。
這麽多年她在乎的人又有多少呢，而今看來只有他自己了吧。
他笑著轉過頭抱住她：“咱們不去北京，下午就回A城。我的戶口在那裏，回去今天就可以去領證，明天你在家休息一天，我去酒店裏安排妥當，後天就辦婚禮，把所有的媒體都邀請去，這樣滿意了吧？”
她感覺被他這樣抱著，切切實實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他不問她為什麽這麽著急辦婚禮，也不生她的氣，她索性壯起膽子問：“那你可以答應我跟你父親和解嗎？讓他公開你的身份。”
此刻他更加肯定她所想要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心裏再多的不情願都化成絲絲縷縷的憐惜：“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陪我回去見我父母，公開不公開看老人家的意思，咱們只要好好在一起就行了，不要操心太多好不好？”
她埋首在他懷裏連連點頭：“好的，那你趕緊安排秘書現在就訂機票，吃過午飯咱們就直接回去。”
為了趕上下午最早一趟航班，午飯都沒來得及在家吃直接去了虹橋機場，兩個小時候他們就站在了A城機場出口。
楚晗已經有十年沒有回來過了，以前她在這裏念書的時候並沒有坐過飛機，甚至都不知道機場在哪個位置。
十年之後再回來，空氣裏卻還是浮動著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出了機場簡暘母親家裏的司機已經等候在出口停車場，依言帶來了他的戶口本相應證件，兩人出了機場直奔民政局領結婚證。
宣誓的時候楚晗都覺得不真實，她眼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結婚，更沒想過是這樣倉促匆忙的事情，可是她覺得很甜蜜，大概這就是幸福，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做什麽都覺得開心。
“現在是已婚婦女了，以後都沒機會亂跑了。”簡暘拿著手裏的兩個小紅本從背後抱著她，下巴在她頭頂蹭來蹭去。
“簡暘，你父母會不會生氣啊？我們這麽倉促的結婚，他們會不會…”
說實話她其實是很擔心的，她從未正式拜訪過他母親，他的父親更是從來沒有見過，就這樣用一種領證之後木已成舟的身份去拜訪，老人家不知道會怎麽想。
“不知道啊，他們生氣了我也不怕，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簡暘蹭在她頭頂悶悶地說道。
什麽？這是一個男人跟她說的話？？？該害怕的人難道不是她嗎？
“他們該生氣的人是我，我怎麽保護你啊？我都把人家兒子拐跑了…”
“嗯，從十六歲開始就被你騙走了，他們肯定會生你的氣。”
他不說還好，現在楚晗越來越擔心，她當年見他母親的時候還是以家教的身份，這十年過去再次登門卻要做人家的兒媳婦兒，換誰受得了啊？還是個從來沒跟人家聯系、未曾拜訪過的兒媳婦兒…
簡暘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傻瓜是真的開始擔心了：“笨蛋，我逗你玩的，沒有人會跟你生氣，他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我這匹脫韁的野馬終於被你帶回來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可是他說的這些楚晗都聽不進去了，兀自沈迷於恍惚的擔心情愫中。
驅車前往簡暘媽媽的住處，先去拜訪婆婆，在她的心裏他母親還是比較開明的女性，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本以為需要先搞定婆婆，接下來再各個突破。事情卻出乎他們的意料，到家的時候客廳坐滿了等著他們歸家的親人，簡暘的父母親、他父親的兒子和女兒，也可以說是他的哥哥、姐姐以及嫂子、姐夫，甚至還有一個小朋友。除了他母親的太太身體不好不宜出門，剩餘的人都來了…
傻眼的不止楚晗一個人。
一進門那個軟糯糯的小朋友就沖上來抱著簡暘的大腿喊著：“小舅舅，小舅舅…”
簡暘甚至都沒有見過她，可是這孩子實在是粉粉嫩嫩太可愛了，穿著粉色的蓬蓬裙，頭發上還別了一個粉色的蝴蝶結發卡。
竟然真的沒有人生氣，家裏到處洋溢著辦喜事的歡喜氣氛。
簡暘抱起大腿上的小肉團牽著楚晗走進去：“爸，媽，你們都在啊，這位是我太太楚晗。”
他放開她的手挨個兒指著眼前的人介紹：“爸、媽，這是大哥、大嫂和大姐、姐夫。”
楚晗跟著他的指點叫過去。
她沒想到他父親竟然會帶著自己的兒女來簡暘的母親這裏，氣氛居然這樣融洽。
她和簡暘緊挨著他母親坐在沙發上，對面是他的父親和大哥、大姐等人。
簡暘的目前拉著她的手道：“楚晗，累不累啊？看你現在瘦的，這次回來就留在A城吧，家裏人都在也熱鬧，你也好好養養身體。”
楚晗看著她，十年的時光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她依舊是那樣優雅得體的女子。
她看了眼身邊的簡暘：“我都好，看簡暘，他要想留下來就留下來。”
☆、家宴
沒等他開口，他父親立即插話道：“都是成家的人了，就別走了。一家人都在一起也有個照應，你大姐一家在美國，想看一下外孫都不方便。”
他父親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有一種略微討好且底氣不足的口氣，也難怪，他們回來之後簡暘並沒有十分明確的表示過自己有願意留下來的心意，只是提前通知了他們要回來辦婚禮，雙親可能都覺得對他有所虧欠，並沒有責怪不提前跟他們商量。
楚晗有意在中間調解他跟父母親之間的關系，畢竟是這世上最親近也是最關心他的人。
“爸，我們已經商量好結婚以後就留在A城的，只是決定的太過倉促，沒有提前通知您和媽，還希望您不要怪我們才好。”楚晗十分恭敬地說道。
他父親明顯十分受用：“小晗，你說哪裏的話，一家人有什麽責怪不責怪的，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倉促也沒關系，交給你大哥、大姐去辦，自己家的酒店都好安排，只是婚紗沒有提前給你訂好，要委屈你了。”
“爸，那些都不重要，能跟簡暘在一起我就很開心。”
“是啊，一家人在一起就好。”老人很是感慨。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簡暘的大哥於安、大姐於寧都是十分好相處的人，連帶嫂子和姐夫也都是溫和至極的性情，似乎這整個一家人中只有簡暘一個性格叛逆桀驁。
大姐於寧和姐夫定居國外，這次回來也是專程趕來給這個並不十分親近的弟弟辦婚禮，兩歲的小女兒甜膩的糯米團子一樣前前後後圍著一家人轉悠，增添了不少樂趣。
大哥於安跟著父親打理集團的生意，但是性情溫厚完全沒有商場上爾虞我詐雷厲風行的做派，嫂子在一所初中當語文老師，更是十分的親和有趣。
或許這個家庭裏唯一不能放到桌面上的事情就是簡暘的身世，可是這中間又有多少無奈呢，楚晗看簡暘父親的模樣並不是薄情寡義有錢人的風格，大約是當年有苦衷吧。
既然大哥大姐能如此大方的把簡暘當做弟弟來看待，那麽他們的父親認簡暘這件事情他們應該也不會反對吧。
但是畢竟不是小事，楚晗還是決定飯後自己去找他父親私下說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不能以被別人爆料的形式公布出來，被人搶了先機，讓簡暘成為眾矢之的，甚至連累他父親的事業。
“小晗，一會兒吃完飯你到書房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楚晗還沒想好要怎麽開口跟他父親說要去找他，他老人家倒先開口。
“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就可以了。”簡暘搶先答道。
楚晗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自己沒關系：“爸，好的，我一會兒去書房找您。”
“小晗，我有一個關系很不錯的禮服設計師，明天我聯系好帶你過去看看他那裏有沒有做好的婚紗適合你，你看怎麽樣？”大姐於寧問道。
“好的，大姐，我明天跟你過去。”她笑了笑又接著道：“其實我對這些都不太懂的。”
“沒關系，去了看到喜歡的就試一下，總會有合適的。我結婚的時候也是找他定做的婚紗，還不錯。”
“嗯，好的。”
大姐於寧保養的極好，絲毫看不出來是已經當了媽媽的人，典型的大家閨秀，語速都是不急不緩，叫人聽了很是舒服，不自覺就想跟她親近。
大哥於安只比於寧大一歲，兄妹倆性子十分相似，對大嫂也是極為體貼，席間不斷給自己的太太夾菜倒水，絲毫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楚晗很慶幸他能有這樣的哥哥、姐姐，就算不是時常生活在一起的人，但是至少是有親人的。
於寧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道：“大哥，嫂子懷孕了，你怎麽還讓她吃這個啊？”
“你嫂子愛吃菠蘿，醫生說偶爾吃點兒也沒關系，我看她一直盯著就讓她吃一口，”於安淡淡的笑著。
原來大嫂懷孕了啊，大家都沒跟他們兩人說。
大嫂狡黠一笑：“寧寧，我剛想偷吃一口就被你發現了。”
“我可一直盯著你呢，不能亂吃東西。”
楚晗接著道：“大嫂，不知道你懷孕了，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這麽苗條還是。”
“才剛兩個月，不明顯，不說哪兒能看的出來啊。”
簡暘看著跟自己的家人禮貌應答的楚晗很是開心，似乎他也被感染了，往日那種排斥的心理也漸漸淡了：“大哥、大嫂恭喜你們了，我們兩人回來的匆忙，都沒來得及給小侄子買禮物，回頭一定補上。”
大哥溫和的笑道：“不著急，以後你們都在A城，等寶寶生下來，哪天想要玩具，就來找小叔叔和小嬸嬸。”
“好呀，到時候我和簡暘可以常常去找小寶寶玩，大嫂這麽漂亮，寶寶一定也會很好看的。”
“辦完婚禮你們也可以趕緊要寶寶，到時候咱娘倆兒在家帶孩子，酒店的事情就都交給簡暘”
楚晗沒想到簡暘媽媽會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生孩子，她在長輩面前還是覺得有點兒害羞，簡暘大約是看到了她的囧，適時解圍：“媽，你這麽年輕就想當奶奶啊，再說了，我和楚晗還要過一段時間二人世界呢。”
“你這孩子，就知道自己玩，你得先問問小晗的意思。”
“媽，我們順其自然就好。”楚晗略微害羞地答道。
簡暘爸爸看著自己這個小兒媳婦真是越看越滿意，都說女大三抱金磚一點兒沒錯，這姑娘是最適合簡暘的人了：“小晗說的好，順其自然，凡事都不要強求，只要你們年輕人過的開心我們也就開心了。”
一頓飯下來，楚晗似乎跟他的家人相處的很不錯，簡暘不想惹她不高興自然也都順著她。
書房裏，茶香裊裊，楚晗坐在書桌下首的案幾旁邊，恭敬地等待簡暘父親先開口。
“小晗，簡暘那小子脾氣不好吧，你要多擔待他。我虧欠他太多，從小沒能在他身邊照顧他，這麽多年你能陪在他身邊，我們都很感激。”
楚晗心裏並不知道簡暘對他父親現在的想法，但是她知道他是一個善良的人：“爸，簡暘很好的，沒有需要我擔待照顧的，他只是有時候不善於表達而且，他心裏還是很敬重您的。”
“我也不期望他一下子完全接受我，只要他過的好就行了，只是我虧欠他們母子是事實，讓他們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錯。”
老人無力的垂下雙手，似乎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集團創始人，只是一個沒解決好家事辜負了妻兒的普通老人。
“爸，您別這麽說，媽和簡暘都不怪您。”
老人緩緩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布袋裝著的翡翠鐲子遞給她：“這是家裏傳下來的，寧寧和你大嫂都有，這只是給你的，是咱們家裏的傳統。你自己戴著以後再傳給孩子，也算是一個念想。”
她雖然不懂玉石，但是看成色種水都是上層，覺得太過貴重，但是既然是家裏傳下來的，似乎也不好推辭，況且她跟簡暘已經是實實在在的的夫妻，便接了下來：“謝謝爸。”
她頓了頓還是決定把那些沒有跟簡暘說出口的話跟老人家說一下：“爸，我還有事兒想跟您商量。”
“你說。”
“爸，其實我們原本打算這麽著急辦婚禮的，都怪我，是我叫簡暘這麽做的，您別怪我。”
“我當然不怪你，你們早點兒穩定下來成家立業是好事。”
“爸，其實是有人拿簡暘威脅我，要是我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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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兩年多後重逢後的她跟以前有了很多的不同，從前她總是當他小孩子什麽事兒都站在他前面，一副為他擋風遮雨的大姐姿態。如今多了許多小女生的模樣，會跟他撒嬌跟他示弱。
他慢慢地躺在她身邊，靜悄悄地摟著她。
從小孤孤單單長大，身邊沒有父親兄弟姐妹，唯一在身邊的母親常年忙於事業很少有時間能陪著他。他也習慣了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獨自成長。
怎麽突然有一天就出現了一個可愛的女孩子，陪他寫作業帶他看電影，還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與其說她是他的家庭教師，倒不如說是他的玩伴，像一起長大的姐姐，像彼此了解的青梅竹馬，更像陪伴多年的戀人。
那一年她一意孤行離開A城的時候他也鐵了心要跟著去北京，她去哪裏他就去哪裏。
本科畢業的時候他母親幫他申請到了美國一所名校，OFFER已經拿到了他卻死活不離開北京，為此母親斷了他一年的生活費。
只要能在她身邊，怎麽樣都可以。哪怕她跟別人在一起、甚至有一天成了別人的新娘他也會守著她保護她。
可是世事難料，他沒想到她最後還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被人懷恨釀成車禍。
如今竟然有人想用她威脅自己。過去的兩年多他沒能在她身邊照顧她，這樣的錯誤犯一次足夠他悔恨一生，怎麽可能容忍第二次呢。
這世上的一切他都可以放棄，他只要她。
☆、愛一個人好難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一縷縷灑進來，暖暖地照在地板上折射出微弱的光暈。
簡暘感受到懷裏的小人兒不安分的亂動，迷迷蒙蒙睜眼：“不好好睡覺，鬧騰什麽？”
楚晗一張小臉紅的堪比蘋果，無辜地眨巴著大眼睛：“那個…太熱了…”
“不熱才怪，你這麽小的人兒哪來那麽大力氣啊？睡覺也太霸道了，一直搶著被子死死壓在自己身邊，我一晚上差點兒凍死。”
“怎麽可能，我睡覺很老實的。”
“是很老實，被子搶過去之後死活不松手，完全不動彈，我根本揪不動。”他說著靠近她的額頭親了一下，“你自己看啊？你抱著被子抱著我能不熱嗎？”
經他這麽一說，楚晗低頭看了下自己懷裏，果然她整個身子壓著被子，一手摟著簡暘。他就這樣懷抱著她，只肩膀上搭了被子的一角。
“看你平常表現出來的溫柔大方多半都是裝的吧，內心其實是個霸道的小氣鬼對不對？”他傻呵呵地笑著看她，又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一張臉都埋在他胸口，悶悶開口：“你知道就好，以後不許出去勾三搭四，要是被我發現你會很慘的。”
簡暘一點兒都不喜歡這種話，甚至有點兒生氣，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的，被她這樣輕描淡寫的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真是討厭。
他半生氣地捏起她的下巴湊到那張小嘴唇上使勁咬了一下，收緊了箍在她腰間的手臂：“再胡說，把你的嘴巴咬掉。”
楚晗嘴唇吃痛，瞪著圓圓的眼睛惡狠狠地抱怨：“你欺負我，果然是得到了之後就不受待見了是吧？”
他看著她略微較真的神情，不知怎的就想逗她：“你想怎麽被我待見啊？這樣嗎？”一邊說著手掌沿著她腰間一點點向下摩挲。
“你真討厭，煩死了。”軟軟糯糯的聲音，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嬌。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結果被他一說又來了興致，下巴輕輕摩擦著她光滑的額頭，聲音沙啞道：“你是在玩火，本來想讓你早上休息的，你非要鬧騰。”
臥房裏一片旖旎，散落一地的衣物證明楚晗確實是自討苦吃。
再次醒來已經的時候床上只是楚晗一個人，腰酸背痛地起床下樓，管家告訴她簡暘酒店裏有急事出去一會兒，中午回來陪她吃飯。
她定了定神，自打她回來的這段時間，簡暘所有的精力都用來陪著她，酒店的事情都是他的秘書每天發郵件給他，除非一些需要他簽字的文件才會送來家裏。
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解決了林昭的問題，他們也都該嘗試恢覆正常的生活狀態。
在簡暘回來之前她要去找林昭。
那個號碼她在北京的時候也曾撥打過，可如今看著那一串並不熟悉的數字，總有一種恍惚不真實的感覺。那個時候又有誰會想到後來竟然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而今她還要主動去找他呢。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她還來不及收起自己散亂的神思，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溪。”
林昭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一種特殊的執念，他曾經不厭其煩的給她講述他和這個所謂的溫溪度過的那些耀眼的時光。那個時候她總覺得這不過是他編制的一段謊言，泳衣填補她失憶的那段時光。
如今這兩個字被他呢喃著叫出來，似乎蘊含了她所不知道的多少纏綿悱惻的情思，聯想那些照片，難道真有一個跟她極為相似叫溫溪的女人？
如果真的是這樣，此刻她會在哪裏？
大約是她沈默的太久，林昭又輕聲呢喃一遍那個名字，她終於從自己的臆想中恢覆過來：“林昭，我是楚晗，我有事情找你，現在去你家可以嗎？”
她並不知道此刻林昭會不會在家，或者她願不願意見她，只是這裏距離他的別墅最近，她只能去那裏找他。
“我在家等你，你過來吧。”
她沒叫任何人陪同，只是告訴管家要出去散步，午飯前就會回來，便獨自步行出去。
她沒想過會再次踏進這棟房子，當初她每天都在忍耐在偽裝，用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身份承受著林昭的愛意虛假的活著，只是期待能有一天走出去，去尋找等她的簡暘。
而今再次前來，卻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仿佛那段時光已經很久遠很模糊，仿若沒有在她生命力出現過。
或許人都是自私的，下意識的在有限的記憶力反覆惦念著自認為重要的點點滴滴，那些沒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事都被輕易的抹殺。
她走的很慢，就像去揭開一段不堪的過往，萬般不情願又不得不去。
遠遠的就看到等在門口的林昭，其實她走了並沒有很久，那個人卻那樣迅速的瘦了下去，沒了往日不可一世的風采。
看到她的一剎那，那個單薄的身形迅速向她走來：“小溪，你來了。我已經安排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菜和點心，先去吃點兒東西吧。還是要先休息一會兒，你累不累？”
他還是那樣體貼，這樣的體貼讓她覺得煩躁不安又無可奈何。
她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眉頭緊皺地開口：“林昭，我是楚晗，你清醒一點，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
出門的時候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心平氣和的去解決問題，她也不想跟他生氣，畢竟他並沒有做過實質性傷害她的事情，可是話一出口全部變成無情的指責。
眼前的人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質問他，微微楞了一下，但是也只是那麽幾秒的事情，短暫的像不曾存在。繼而恢覆往日的紳士溫和：“你是不是不開心啊？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隨時搬回來住。”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這還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人嗎？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林昭嗎：“林昭，你是不是瘋了？你把那些根本不是我的照片給簡暘，你以為有人會信嗎？還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根本不會跟你在一起。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不要再做這些亂七八糟無謂的事情。”
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看著眼前那個瘦弱的身影，內心的愧疚升騰了起來：“還有，那兩年你對我的照顧我真的很感謝。但是，我真的不愛你。我們能不能像在北京的時候，當好朋友可以嗎？”
林昭面無表情的臉孔突然閃現出無數痛楚和殘忍的猙獰，他狠狠抓起她的手腕：“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答應跟我結婚？你以為你答應的事情能隨便反悔嗎？”
她的手腕像要被折斷了，任憑她死命掙紮依然被他紋絲不動抓著：“我為什麽答應你難道你不清楚嗎？你把我關在這裏，我只能假裝答應你討好你，才能有出去的機會。”
望著他眼中的痛楚，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多過分：“你為什麽會一直叫我溫溪？是照片裏那個女人嗎？如果我沒想錯，你口口聲聲愛著的應該是她吧？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去找她，非要從我身上尋找她的影子呢？就算我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可我終究不是她。你講過的那些往事我一點都沒有經歷過，你講再多遍我也不會有任何的共鳴，你難道不懂嗎？”
在她聲嘶力竭質問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沈默，他依舊緊攥著她的手腕，也不看她，目光飄向遠方，似乎在回憶一段遙不可及的過往。
良久之後渙散的思緒似乎終於有了頭緒，他緩緩看向她，微笑著：“你說的沒錯，你確實跟小溪長得一樣。我為什麽不去找她呢？”他突然陰惻惻地看著天空，擡手指了一下：“太遠了，我只能來世去找她。這一生，只能由你來代替了。”
明明是陽光直射的中午時分，她穿著厚重的大衣卻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的林昭不是她熟悉的人，不是兩年裏對他無微不至的那個人，她不了解他，甚至無法靠近他無法說服他。他一定是很愛很愛那個女孩子，才會執迷不悟到這種程度。
“林昭，你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也不過就是一個替身。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在這裏的那兩年多我心裏一直心心念念想著的人是簡暘，我相信無論我在哪裏，只要還活著，他一定會找到我。而且，我已經正式和他在一起了，以後無論身處何處，我都只愛他一個人。”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不愛我也沒有關系。”
“我既然不愛你，又怎麽會跟你在一起呢？你如果執意要公開那些照片，那你就公開吧。一來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我，二來我根本不在乎，簡暘也不會在乎。你這麽做傷害的不過是你愛的那個女孩子而已，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除了簡暘沒有人能證明那不是你，你要他怎麽證明？”
“即便是我又怎麽樣呢？我說過，我根本不會在乎。”
“是嗎？你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的家人難道也不在乎，可以接受你？接受一個□□滿天飛的女人？”
楚晗氣急了，他一心要把她閉上絕路，她想過的和解想過的原諒都太天真了。
她氣極反笑，嘲諷道：“這麽說你的父母願意接受一個□□滿天飛的女人？我沒想到你們林家是這樣思想開放的富貴人家啊。”
“我林昭想要的女人沒有人能阻止，就算是父母也不行。”
“你真是瘋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他瞇著眼睛看著她那張因過度生氣略顯疲倦的面容：“照片本來就是給簡暘的退出條件，你非要自己找上門來。你以為只有那些照片嗎？那不過給他的一點兒提醒而已，給你準備的才是要緊的。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你難道也不在乎簡暘整個家族的經濟和聲譽嗎？你是想讓我把他父親的五金集團和他母親的酒店全部搞垮然後把他私生子這個身份公布出來才甘心嗎？”
他在她驚恐的目光中放開她的手腕，收回視線不再看她，目光再次飄向遠方：“我知道你會回到我身邊的，婚禮地點和時間我都已選好了，春暖花開你身體好點兒的時候。今天我先放你走，你想好怎麽跟他說。他父母一生的心血和名譽都在於你的選擇，只要你乖乖的回來，就什麽事都沒有。”
楚晗忘記自己是怎麽跌跌撞撞走回去的，那一路她又想了什麽呢？為什麽，愛一個人突然變成這樣艱難的事情了呢？
☆、兵不厭詐
倏忽而過的時光裏他們的陪伴那麽多甜蜜卻那樣少，倘若時光倒流，她想回到什麽時候呢？簡暘深深刻在她心上的那一刻吧，她想回到那個瞬間，義無反顧的和他在一起。
倘若那個時刻他們就明明確確在一起，旁觀者便沒有僥幸插入的想法，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楚晗步履維艱地回來，簡暘還沒到家，客廳裏溫暖和煦卻依然無法緩解她身上入骨的寒意。
熱氣蒸騰的浴室裏，她站在花灑下面感受水流的溫度，林昭的一字一句在腦海裏回蕩。
林昭挖空心思對付簡暘不就是看不得她在他身邊麽，她偏偏不遂他願。兵法常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既然林昭願意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就別怪她不擇手段了。
楚晗清楚自己眼下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最要緊的就是先穩住林昭，給自己爭取時間。
對於林昭，照顧她兩年多的情意原本是想懷著一顆感激的心意，如今他既然拿簡暘威脅她，這段情誼也只能止於此了。
收起自己滿心的厭惡，撥通了幾個小時前才剛打過的那個號碼，兵不厭詐，真的不能怪她，她在心裏再一次告訴自己：“林昭，我考慮過了，你別動簡暘家裏人，我答應你。請你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回一趟北京處理一下以前的事情，就回來上海找你。”
她一口氣說完，只等對方點頭，她料定林昭不會逼她。電話那頭的人沈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我給你一周的時間。”
楚晗掛掉電話心裏咒罵了一句：“混蛋。”
一周的時間…
她立刻打電話給簡暘催他回家吃飯，她從不曾這樣主動熱情過，整個人像打了雞血鬥志昂揚，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迫切感。
不過十五分鐘的時間，簡暘開車到家，他脫掉大衣遞給迎上來的管家，走進餐廳就看到楚晗在餐桌上等他，一邊還在奮筆疾書寫著什麽東西。
他緩一緩才走過去，生怕自己身上帶進的寒氣讓她涼著。後者卻全然不顧這些，看到他進來立刻起身招呼：“快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他剛坐下來，手臂立刻被她挽住，她指著自己那個小本本，看著他說道：“你這周不要去上班了，我把行程都安排好了，”他看著她手裏那個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明所以。
看他沒什麽反應，楚晗著急的問：“你聽到我說的話沒？”
他揉揉她亂糟糟的頭發：“我聽到了，只是沒看懂你的行程，是什麽意思呀？”
她嬌嗔地瞪他一眼：“笨，”略微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繼而很快擡頭繼續說道：“我們明天回北京先把結婚證領了，然後後天去A城你媽媽的酒店辦一個公開的婚禮，邀請你父母和幾家有名的媒體就行，其他的親朋好友都不通知，以後有時間再辦。你今天就跟家裏聯系，看看能不能空出來場地給咱們辦婚禮。”
她一氣呵成的把自己的想法安排一股腦說出來，才去看他的反應，那著急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跟她結婚這件事情，他想了很多年，想象過無數次，他們的婚禮一定要別出心裁，即便不是空前盛大也要讓她銘記一生一世，絕不是這樣草率了事。
“楚晗，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想這樣嗎？是擔心我以後不會繼續愛你嗎？”
她有點撒嬌的回道：“我知道你會一直愛我的，也會答應我的所有請求對不對？我就想現在辦婚禮。”
他看著還是十分瘦弱的她：“那我們明天先去領證，婚禮的事兒交給我好嗎？我們不是說過要等你身體稍微好點兒的時候取巴厘島麽，怎麽能這麽草率的在我母親的酒店辦呢？”
“跟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婚禮什麽時候在哪裏辦我都喜歡。還有，我希望你能跟你父親和解，然後公開你的身份。”
說出來的時候其實她是害怕的，害怕簡暘會生氣。但是她堵他愛她更多，即便生氣了她也要這樣做。
這件事情是簡暘的心結，但是她不願意這變成林昭傷害他的把柄，倘若他父親主動公開他的身份，林昭便不能再拿這件事情威脅他。
簡暘坐在那裏沈默不語，仿若在生氣但是細看又不像生氣的樣子，似乎只是在認真思考她的話。
他認識她十年了從不曾見她這樣著急上火過，即便當年她父親去世了也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來過，今天這樣的情景前所未有。
這麽多年她在乎的人又有多少呢，而今看來只有他自己了吧。
他笑著轉過頭抱住她：“咱們不去北京，下午就回A城。我的戶口在那裏，回去今天就可以去領證，明天你在家休息一天，我去酒店裏安排妥當，後天就辦婚禮，把所有的媒體都邀請去，這樣滿意了吧？”
她感覺被他這樣抱著，切切實實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他不問她為什麽這麽著急辦婚禮，也不生她的氣，她索性壯起膽子問：“那你可以答應我跟你父親和解嗎？讓他公開你的身份。”
此刻他更加肯定她所想要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心裏再多的不情願都化成絲絲縷縷的憐惜：“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陪我回去見我父母，公開不公開看老人家的意思，咱們只要好好在一起就行了，不要操心太多好不好？”
她埋首在他懷裏連連點頭：“好的，那你趕緊安排秘書現在就訂機票，吃過午飯咱們就直接回去。”
為了趕上下午最早一趟航班，午飯都沒來得及在家吃直接去了虹橋機場，兩個小時候他們就站在了A城機場出口。
楚晗已經有十年沒有回來過了，以前她在這裏念書的時候並沒有坐過飛機，甚至都不知道機場在哪個位置。
十年之後再回來，空氣裏卻還是浮動著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出了機場簡暘母親家裏的司機已經等候在出口停車場，依言帶來了他的戶口本相應證件，兩人出了機場直奔民政局領結婚證。
宣誓的時候楚晗都覺得不真實，她眼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結婚，更沒想過是這樣倉促匆忙的事情，可是她覺得很甜蜜，大概這就是幸福，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做什麽都覺得開心。
“現在是已婚婦女了，以後都沒機會亂跑了。”簡暘拿著手裏的兩個小紅本從背後抱著她，下巴在她頭頂蹭來蹭去。
“簡暘，你父母會不會生氣啊？我們這麽倉促的結婚，他們會不會…”
說實話她其實是很擔心的，她從未正式拜訪過他母親，他的父親更是從來沒有見過，就這樣用一種領證之後木已成舟的身份去拜訪，老人家不知道會怎麽想。
“不知道啊，他們生氣了我也不怕，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簡暘蹭在她頭頂悶悶地說道。
什麽？這是一個男人跟她說的話？？？該害怕的人難道不是她嗎？
“他們該生氣的人是我，我怎麽保護你啊？我都把人家兒子拐跑了…”
“嗯，從十六歲開始就被你騙走了，他們肯定會生你的氣。”
他不說還好，現在楚晗越來越擔心，她當年見他母親的時候還是以家教的身份，這十年過去再次登門卻要做人家的兒媳婦兒，換誰受得了啊？還是個從來沒跟人家聯系、未曾拜訪過的兒媳婦兒…
簡暘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傻瓜是真的開始擔心了：“笨蛋，我逗你玩的，沒有人會跟你生氣，他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我這匹脫韁的野馬終於被你帶回來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可是他說的這些楚晗都聽不進去了，兀自沈迷於恍惚的擔心情愫中。
驅車前往簡暘媽媽的住處，先去拜訪婆婆，在她的心裏他母親還是比較開明的女性，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本以為需要先搞定婆婆，接下來再各個突破。事情卻出乎他們的意料，到家的時候客廳坐滿了等著他們歸家的親人，簡暘的父母親、他父親的兒子和女兒，也可以說是他的哥哥、姐姐以及嫂子、姐夫，甚至還有一個小朋友。除了他母親的太太身體不好不宜出門，剩餘的人都來了…
傻眼的不止楚晗一個人。
一進門那個軟糯糯的小朋友就沖上來抱著簡暘的大腿喊著：“小舅舅，小舅舅…”
簡暘甚至都沒有見過她，可是這孩子實在是粉粉嫩嫩太可愛了，穿著粉色的蓬蓬裙，頭發上還別了一個粉色的蝴蝶結發卡。
竟然真的沒有人生氣，家裏到處洋溢著辦喜事的歡喜氣氛。
簡暘抱起大腿上的小肉團牽著楚晗走進去：“爸，媽，你們都在啊，這位是我太太楚晗。”
他放開她的手挨個兒指著眼前的人介紹：“爸、媽，這是大哥、大嫂和大姐、姐夫。”
楚晗跟著他的指點叫過去。
她沒想到他父親竟然會帶著自己的兒女來簡暘的母親這裏，氣氛居然這樣融洽。
她和簡暘緊挨著他母親坐在沙發上，對面是他的父親和大哥、大姐等人。
簡暘的目前拉著她的手道：“楚晗，累不累啊？看你現在瘦的，這次回來就留在A城吧，家裏人都在也熱鬧，你也好好養養身體。”
楚晗看著她，十年的時光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她依舊是那樣優雅得體的女子。
她看了眼身邊的簡暘：“我都好，看簡暘，他要想留下來就留下來。”
☆、家宴
沒等他開口，他父親立即插話道：“都是成家的人了，就別走了。一家人都在一起也有個照應，你大姐一家在美國，想看一下外孫都不方便。”
他父親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有一種略微討好且底氣不足的口氣，也難怪，他們回來之後簡暘並沒有十分明確的表示過自己有願意留下來的心意，只是提前通知了他們要回來辦婚禮，雙親可能都覺得對他有所虧欠，並沒有責怪不提前跟他們商量。
楚晗有意在中間調解他跟父母親之間的關系，畢竟是這世上最親近也是最關心他的人。
“爸，我們已經商量好結婚以後就留在A城的，只是決定的太過倉促，沒有提前通知您和媽，還希望您不要怪我們才好。”楚晗十分恭敬地說道。
他父親明顯十分受用：“小晗，你說哪裏的話，一家人有什麽責怪不責怪的，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倉促也沒關系，交給你大哥、大姐去辦，自己家的酒店都好安排，只是婚紗沒有提前給你訂好，要委屈你了。”
“爸，那些都不重要，能跟簡暘在一起我就很開心。”
“是啊，一家人在一起就好。”老人很是感慨。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簡暘的大哥於安、大姐於寧都是十分好相處的人，連帶嫂子和姐夫也都是溫和至極的性情，似乎這整個一家人中只有簡暘一個性格叛逆桀驁。
大姐於寧和姐夫定居國外，這次回來也是專程趕來給這個並不十分親近的弟弟辦婚禮，兩歲的小女兒甜膩的糯米團子一樣前前後後圍著一家人轉悠，增添了不少樂趣。
大哥於安跟著父親打理集團的生意，但是性情溫厚完全沒有商場上爾虞我詐雷厲風行的做派，嫂子在一所初中當語文老師，更是十分的親和有趣。
或許這個家庭裏唯一不能放到桌面上的事情就是簡暘的身世，可是這中間又有多少無奈呢，楚晗看簡暘父親的模樣並不是薄情寡義有錢人的風格，大約是當年有苦衷吧。
既然大哥大姐能如此大方的把簡暘當做弟弟來看待，那麽他們的父親認簡暘這件事情他們應該也不會反對吧。
但是畢竟不是小事，楚晗還是決定飯後自己去找他父親私下說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不能以被別人爆料的形式公布出來，被人搶了先機，讓簡暘成為眾矢之的，甚至連累他父親的事業。
“小晗，一會兒吃完飯你到書房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楚晗還沒想好要怎麽開口跟他父親說要去找他，他老人家倒先開口。
“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就可以了。”簡暘搶先答道。
楚晗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自己沒關系：“爸，好的，我一會兒去書房找您。”
“小晗，我有一個關系很不錯的禮服設計師，明天我聯系好帶你過去看看他那裏有沒有做好的婚紗適合你，你看怎麽樣？”大姐於寧問道。
“好的，大姐，我明天跟你過去。”她笑了笑又接著道：“其實我對這些都不太懂的。”
“沒關系，去了看到喜歡的就試一下，總會有合適的。我結婚的時候也是找他定做的婚紗，還不錯。”
“嗯，好的。”
大姐於寧保養的極好，絲毫看不出來是已經當了媽媽的人，典型的大家閨秀，語速都是不急不緩，叫人聽了很是舒服，不自覺就想跟她親近。
大哥於安只比於寧大一歲，兄妹倆性子十分相似，對大嫂也是極為體貼，席間不斷給自己的太太夾菜倒水，絲毫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楚晗很慶幸他能有這樣的哥哥、姐姐，就算不是時常生活在一起的人，但是至少是有親人的。
於寧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道：“大哥，嫂子懷孕了，你怎麽還讓她吃這個啊？”
“你嫂子愛吃菠蘿，醫生說偶爾吃點兒也沒關系，我看她一直盯著就讓她吃一口，”於安淡淡的笑著。
原來大嫂懷孕了啊，大家都沒跟他們兩人說。
大嫂狡黠一笑：“寧寧，我剛想偷吃一口就被你發現了。”
“我可一直盯著你呢，不能亂吃東西。”
楚晗接著道：“大嫂，不知道你懷孕了，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這麽苗條還是。”
“才剛兩個月，不明顯，不說哪兒能看的出來啊。”
簡暘看著跟自己的家人禮貌應答的楚晗很是開心，似乎他也被感染了，往日那種排斥的心理也漸漸淡了：“大哥、大嫂恭喜你們了，我們兩人回來的匆忙，都沒來得及給小侄子買禮物，回頭一定補上。”
大哥溫和的笑道：“不著急，以後你們都在A城，等寶寶生下來，哪天想要玩具，就來找小叔叔和小嬸嬸。”
“好呀，到時候我和簡暘可以常常去找小寶寶玩，大嫂這麽漂亮，寶寶一定也會很好看的。”
“辦完婚禮你們也可以趕緊要寶寶，到時候咱娘倆兒在家帶孩子，酒店的事情就都交給簡暘”
楚晗沒想到簡暘媽媽會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生孩子，她在長輩面前還是覺得有點兒害羞，簡暘大約是看到了她的囧，適時解圍：“媽，你這麽年輕就想當奶奶啊，再說了，我和楚晗還要過一段時間二人世界呢。”
“你這孩子，就知道自己玩，你得先問問小晗的意思。”
“媽，我們順其自然就好。”楚晗略微害羞地答道。
簡暘爸爸看著自己這個小兒媳婦真是越看越滿意，都說女大三抱金磚一點兒沒錯，這姑娘是最適合簡暘的人了：“小晗說的好，順其自然，凡事都不要強求，只要你們年輕人過的開心我們也就開心了。”
一頓飯下來，楚晗似乎跟他的家人相處的很不錯，簡暘不想惹她不高興自然也都順著她。
書房裏，茶香裊裊，楚晗坐在書桌下首的案幾旁邊，恭敬地等待簡暘父親先開口。
“小晗，簡暘那小子脾氣不好吧，你要多擔待他。我虧欠他太多，從小沒能在他身邊照顧他，這麽多年你能陪在他身邊，我們都很感激。”
楚晗心裏並不知道簡暘對他父親現在的想法，但是她知道他是一個善良的人：“爸，簡暘很好的，沒有需要我擔待照顧的，他只是有時候不善於表達而且，他心裏還是很敬重您的。”
“我也不期望他一下子完全接受我，只要他過的好就行了，只是我虧欠他們母子是事實，讓他們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錯。”
老人無力的垂下雙手，似乎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集團創始人，只是一個沒解決好家事辜負了妻兒的普通老人。
“爸，您別這麽說，媽和簡暘都不怪您。”
老人緩緩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布袋裝著的翡翠鐲子遞給她：“這是家裏傳下來的，寧寧和你大嫂都有，這只是給你的，是咱們家裏的傳統。你自己戴著以後再傳給孩子，也算是一個念想。”
她雖然不懂玉石，但是看成色種水都是上層，覺得太過貴重，但是既然是家裏傳下來的，似乎也不好推辭，況且她跟簡暘已經是實實在在的的夫妻，便接了下來：“謝謝爸。”
她頓了頓還是決定把那些沒有跟簡暘說出口的話跟老人家說一下：“爸，我還有事兒想跟您商量。”
“你說。”
“爸，其實我們原本打算這麽著急辦婚禮的，都怪我，是我叫簡暘這麽做的，您別怪我。”
“我當然不怪你，你們早點兒穩定下來成家立業是好事。”
“爸，其實是有人拿簡暘威脅我，要是我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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