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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抱我。”◎

但只要她不承認, 耀靈就算記得又能怎樣。

“那麽久之前的事情你都記得,我怎麽不記得。”她抽回手,仰靠在座椅扶手上, 閉目享受曬太陽的舒適感。

她如今不怕冷又不怕熱,也不知道回家後, 會不會不適應。

耀靈停頓一會兒, “真不記得?”

不用睜開眼也能猜出他現在的模樣, 定然又是因為不在自己掌控中而陰森恐怖的樣子。

風神若撇撇嘴,眼皮都懶得掀, “你猜我為什麽會從天池裏飄出來,而不是按你留的信, 從起落機關那裏出來?”

耀靈沈默, 顯然也發現了疑點。

“醒來時我整個人都是蒙的, 身體也軟,翻身掉進水,都不知道被池水沖了多久,才飄到風園的天池裏。至於你留給我的那封信, 還是後面你帶我進去時我才看到。不然你以為, 我一開始遇到你時為什麽沒有跑?還不是因為當時不知道你就是贏殤,但凡我早知道你是唔——”

話還沒說完, 就被男人按在座椅上堵住了嘴, 吻勢又兇又狠, 像是懲罰她亂說話一般。

感受到吻勢變得溫柔了些, 老道又嫻熟的纏綿悱惻,舌頭發麻, 卻不會讓她喘不上氣來。

風神若蹬了幾下腿, 吻著吻著, 便不知不覺松開眼眉,沈溺在男人編織的深情廝吻中,最後幹脆隨他去了。

反正能忽悠過去就行。

一吻畢,男人粗重炙熱的氣息已經轉到她脖頸處,留下幾枚新鮮紅莓印子。

風神若眼角含著淚,唇舌都抑制不住隱隱輕顫著,望著頭頂的晴天白雲好半會兒才回過魂來,又羞又惱。

“你這一言不合就發瘋的脾氣,能不能改改啊……”又軟又媚的嗓音,甜得要人命。

耀靈俊臉緊繃,聞言輕笑了起來,“寶貝兒不亂說話,老公就改。”

“我哪有亂說話,我本來就是呃……”忽然將天空擠掉的漆黑眼眸裏危險要素過多,仿佛再多說一句,就會將她當場吃幹抹凈一樣,不得不將後面的話吞回肚子裏。

耀靈緩緩壓近她耳邊,微垂著眉眼,低聲道:“寶貝兒也該慶幸,你沒有跑。”

輕柔慢語的背後,毫無掩飾洶湧澎湃的威脅警告。

她無語凝噎半晌,哼哼唧唧幾聲,用額頭將人頂開,“我又沒跑,別用這個語氣跟我說話。”

耀靈順著她的力道後退,氣息恢覆平穩,只是緊盯著她,黑眸裏布滿沈甸甸的深情愛意,“是,我家寶貝兒很乖。”

“誰是你家寶貝兒啊!”她哼哼反駁,心裏卻被侵入蜜罐一樣,甜絲絲的。又在徹底沈溺之前,緊急抽身,把人推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

耀靈低笑,俊美的臉龐因染上愉悅而更顯迷人,冷峻的五官仿佛一下子被柔化了一般,“我家寶貝說什麽就是什麽。”

風神若呼吸有些急促,小心臟也沒骨氣的撲通撲通加速跳著,咬了咬舌尖暗罵一聲妖孽後,才從美人計中脫身。

腿有些軟。

她氣鼓鼓著臉,坐在休息椅上,朝站起身如同高山一樣矗著的高大身影伸出雙手,明艷的小臉上寫滿傲嬌,嬌聲命令道:“抱我。”

“遵命,老婆大人。”耀靈臉上笑意加深,彎腰溫柔至極地將她攔腰抱起,邁開穩健的步伐原路返回。

剛醒來的事情,應該是忽悠過去了。

風神若晃悠著腳丫子,迎著傾照而下的明媚驕陽,舒服地瞇起眼睛。

回到風家別墅,久別重逢的一家人皆難掩眼眶發紅,說著仿佛說不完的話。看到他們進來,才意猶未盡地停止話題。

風少商揮開風承胤的攙扶,主動走過來,點頭對耀靈示意一下,對風神若說:“有些事□□關風家機密,介意離開你老公半個小時嗎?”

“?”風神若嘴角一抽,雖然目的是給她爭取單獨交談時間,但這借口找得實在令人一言難盡。

耀靈摟緊她的肩膀,面色發沈,氣息森冷,“風先生這是何意。”

“意思是有些話我只能告訴你老婆,不能告訴你。”風少商擡眼看了耀靈一眼,又轉回風神若身上,就差沒豎起手指發誓道:“風神小姐,事關風家機密,希望你能見諒。你放心,我風某人對你絕無惡意,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血緣關系,難道你就不好奇原因嗎?”

不好奇能跟來風家嗎?她伸手扯了扯耀靈的衣擺,擡頭仰望他的側臉,“我去聽聽看。”

耀靈緊盯她幾秒,薄唇扯了一下,“好。”

雖然只是單單一個字,但她還不至於單純到真以為他會那麽容易同意。

有那逆天的功力傍身,待會兒的談話必然會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風神若松開手,低垂著眼簾,開始思考待會兒怎樣才能讓風少商知道這個事實,以及……

後者一臉溫潤如玉的笑容,體貼地問:“風神小姐這邊請,距離有些遠,可能要走一段路,不介意吧?”

還有些腿軟的風神若:“……不介意。”

方向是側門。

走到門口,風神若遲疑了片刻,回頭看向已經在客廳坐下的耀靈,見他正端起茶放在嘴邊輕抿,視線卻始終停留在她這邊,忍不住嘆一口氣,張嘴用唇語說:

等我。

面沈如水的男人,周身叫囂的恐怖氣勢這才安分下來。

轉出風家別墅,直朝後山小路走。

風神若時不時回頭估摸著距離,拿不準耀靈如今的功力,能感知多遠距離之外的聲音。

正想著,前面的風少商忽然開口,打破沈默,“風神小姐?你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她抿抿唇,“沒什麽,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

風少商回頭仔細打量她,眉目如畫,明眸皓齒,美好的嬌容並沒有半分疲倦不悅,才稍稍放心些,“去風家祖祠,就在後山腰上,辛苦你再走一陣。”

“風先生,你待我不必這麽謹小慎微,我們之間關系如何還不能下定論。”

“是我唐突了。”風少商溫和笑著,“不知道之前你對我了解多少,不過在這裏我還是想正式向你自我介紹一下。”

風神若眨眨眼,指了指前往高低起伏不定的石子路,“你留意腳下的路,我聽著。”

“好。”風少商扭頭看向前面的路,邊走邊說:“我叫風少商,我妻子名叫彌婭,她比我大許多,但我們是真心相愛。”

“?”風神若疑惑地扭頭看他,不是自我介紹嗎?怎麽聽起來不對味兒?

風少商自顧一笑,聲音很是爽朗,“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與彌婭如今分隔兩個世界,雖說備受相思之苦,但總歸有些盼頭。”

風神若:“……所以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是?”

“哈哈,只是忽然想傾訴一下,我弟弟他們剛剛怕我傷心,一直避開彌婭不談。但其實我也還好,前幾天我還做夢夢到了彌婭,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還不錯。”

另一個世界。風神若將視線停留在他白皙清秀的側臉上,揣測著,他說這些話背後的用意。

此時已經遠離別墅有一段距離,道路兩側是膝蓋高的荒草,再往下望去,就是高樓拔地而起的城市遠景。

整條路上都看不到半個人影。

如果沒有耀靈那種外掛存在,無疑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你一定很好奇,我和你為什麽會存在血緣關系吧?說起來,你應該見過彌婭,就是你當時太小,可能對她沒什麽印象。”

她驚訝不已,“你是說,我見過你的妻子?在我小時候?”

風少商輕笑,“對,雖然聽起來十分不可思議,但確實是事實,彌婭因為一些原因亂入了空間錯流,是你救了她。你與我有血緣關系,也是因為這一層關系。”

風神若不自覺蹙起眉,仔細思考一會兒,也沒能在記憶裏找到相關聯系,“抱歉,我不記得有這種事情。”

“你不記得是正常的,當時你還小,你救下彌婭時,場面很混亂。”說到這裏,風少商露出抱歉的神情,“原本是想自我介紹的,一提彌婭就沒控制住,我實在太愛彌婭了。”

這哪裏叫自我介紹,說是講述他與妻子愛情一二事更準確吧?她失言片刻,搖頭,“願聞其詳。”

“是嗎,你願意聽就太好了,我剛剛還為難,因為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向你解釋我們之間存在血緣關系的原因。只要你不嫌我啰唆,我保證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能把所有事情說清楚當然好,但……風神若捏了捏拳頭,問:“大概還要走多久?”

“不遠不遠,準備到了,看到那邊了嗎?風家祖祠就在那裏進去。”風少商指了個大概方向。

她順著方向看過去,發現是在另一側有一個小懸崖巖洞,不由得驚訝不已,“你們將祖祠建在巖洞?”

註意到她的視線,風少商點點頭,“對,就是那裏,這些年我也一直住在裏面。”

“你是說……這二十多年來,一直住在巖洞裏?”戴著那兩條鐵鏈?

“是,不過沒有你想的那麽誇張,我雖然被束手束腳,哪裏都不能去,但吃食住用的都是最好的。巖洞裏冬暖夏涼,不用工作又不用考慮家族榮辱,對我來說反而是求之不得的理想生活。”

說是理想生活,不如說是圈禁生活。

只怕除了吃食住,想要離開巖洞,得用命來作代價。

即便風少商讓耀靈封鎖記憶,也無法做其他。

耀靈也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人間帝王,不會輕易吃虧,也絕不容許在自己掌控範圍內出現半分異樣。

風少商又說了一些在巖洞裏的生活,他談吐大方性格溫和,十分適合講述故事。

等來到巖洞時,風神若就已經將他平時的生活了解得差不多。

“裏面有些濕冷,你要不要穿件外套?”

巖洞裏,腳步聲說話聲都能聽到回音。風少商熟門熟路,帶著她走下石階來到一側陽光照射得到的地方,一根鐵欄桿橫在石頭上,上面還掛著不少衣服未收。

“這裏就是我剛剛跟你說過的晾衣場,我平時的衣服洗完都會晾在這裏。你要是不介意,我拿一件外套給你穿。”

風神若搖頭,“不用,我不怕冷。”

風少商一想,“也是,你如今的身體情況,應該比我還要好一些。”

“……直接去目的地吧。”她擔心再往下說,就是一些不能被聽到的事情。

風少商點頭,帶她走向另一條路,“那你跟我來。”

巖洞很深,越往下走就越濕冷,但裏面的生活痕跡很重,確實像是有人在裏面住了二十多年的樣子。

只是說是風家祖祠,卻至今沒發現一張靈牌,甚至連祖祠慣有的香火氣息都沒有。

一直來到最底層,風少商朝她噓了一下,按下一個機關。

風神若一怔,看著開啟的石門,遲疑一下,跟著他走進去。

待石門關上,風少商又領著她連續走了好幾道石門,最終停在一個四面是墻的簡單石室裏。

石室裏只有一張木床,以及簡單的榻榻米桌案,燈光都需要用蠟燭點。

風少商將四個角落的燭燈點燃,才回頭請風神若在桌案前坐下,“光線暗是暗了點,但可以放心說話。”

她挑挑眉,坐下來後,直接問:“什麽意思?”

風少商在她對面坐下,低頭在一旁櫃子裏翻箱倒櫃著,邊頭也不擡地說:“這裏有信號屏蔽器,又有重重隔音,不管是高科技還是深不可測的武林絕學,都沒法聽到我們在這裏的談話。”

這人果然什麽都知道。

風神若心下了然,但還是忍不住再確認一遍,“耀靈也聽不到?”

“當然。”風少商擡眸看了她一眼,“你知道耀先生是什麽人嗎?這二十多年來,我始終查不到他的真實身份。”

“你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還敢和他談條件?

風少商實誠搖頭,“我查到的消息裏,他不僅是這個世界的男主那麽簡單。他的勢力廣布天下,且應該也像我們一樣,擁有不老不死的能力。”

行吧。風神若摸摸鼻子,轉移話題,“先不說他,先說說我們血緣關系的問題,剛剛來時的路上你說的那些,是故意說給耀靈聽的吧?”

“你很聰明。”風少商高興地說著,從抽屜裏找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彌婭走之前給你留的信,你把信看完應該就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彌婭……風少商的妻子。

風神若拿起信,信封上正寫著風神若親啟幾個大字,字跡還隱隱有些眼熟。

“善了大師給我的第二封信,只有我拿走玉石鎖才給的那封信,也是你夫人留給我的?”

“那倒不是,那信是我模仿彌婭的字跡寫的,因為不確定神隱寺的人會不會偷看,所以我只能寫模糊一點的話讓你能理解。”說到這裏,風少商無端端嘆一口氣,“雖然每一步都在我的計劃之中,但是你和耀先生在一起,還徹底改變劇情,這點真真實實驚到了我。”

風神若一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時有些心虛,“我先看信。”

“行,你看,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我。”說完起身走到一旁,拿出茶壺開始煮茶,一副不打擾她的樣子。

手中的信很輕,但拿起來時,又莫名覺得過於沈重。

風神若不自覺放緩呼吸,小心翼翼地撕開封口,將裏面的信紙拿出來。

字是用鋼筆寫的,字跡十分工整,但紙張泛黃,字跡隱約模糊,一看就是存放歷史悠久。

【風神小姐:

展信安康。

我是彌婭,我們曾經見過一面,在你十五歲的時候。

那天我逃離星際跳躍失敗,意外落入你們的世界,因為急救倉受到嚴重的損壞,我與你都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在這裏,我想鄭重地感謝你,沒有因為未知威脅,義無反顧地將我從急救倉中救出。急救倉內有自動銷毀程序,若沒有你的善舉,我可能將永久死於那場逃亡中。

看到這裏,你應該猜到了我的身份。】

神若腦海中頓時閃過噩夢一般的恐怖畫面。

急救倉。

原來當年她遇到的流星,是急救倉。

她面色一點一點的凝重,捏緊信的雙手都抑制不住隱隱顫抖,繼續往下看:

【很抱歉,因為救了我,讓你遭受嚴重的輻射影響,付出生命,對不起。

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我擅作主張,在你身死後,偷取你的身體與我的肋骨融合。我來自未來328星球,擁有不老不死的自愈體質,只有擁有的我血脈,才能救活你。

再次向你表達歉意,沒有征求你的同意,擅自做主改變你的身體。

修改你的身體後,我將陷沈睡進行自我修覆,無法清醒與你見面向你親口表達歉意。但我已交代我的丈夫風少商,將由他替我完成我未完成之事。那就是待你身體修覆完畢,送你回到你的世界。

少商身上同樣有我的肋骨血脈,你可喚他一聲哥哥,在這個世界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讓他幫助你。

風神小姐,請允許我彌補自己的過失,並收下我的補償。

願你往後餘生能平安順遂。

——阿斯酋·彌婭】

信不算長,一目十行甚至不用一分鐘就能看完。

風神若看完信,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感受。

原來這就是她死後穿來這個世界的原因。

時間隔得太遠,讓她不得不重顧那場輻射噩夢。

十五歲普普通通的一個傍晚,風神若下完晚課騎車回家的路上。

不經意擡頭,看到一顆拖著藍色尾巴的流星正在急速下落。

距離太近,近到她過於驚愕,連路都忘記看,直接開進了公園草坪裏。

等再擡頭時,頭頂的天空,一道亮光垂直落下。

隨著一陣強大的電音磁場共鳴聲音越來越靠近,風神若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死寂一般的亮白,直刺得她頭腦空洞,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見,更是整個人呆滯住。

強烈的亮光將她籠罩住,等眼前逐漸恢覆清晰時,濃烈的燒焦味也撲鼻而來。

風神若那時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從耳鳴眼花中清醒過來後,還著魔一般,朝燒焦的位置走去。發現是一個大型機械盒子將公園的草地砸出一個大坑,而坑的周圍盡數被燒焦,冒出刺鼻的煙霧。

初中時期,各種雜質漫畫已經在校園裏流行了,尤其是星際題材的小說漫畫。

少年時期都膽大且喜愛探險,風神若至今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欽佩這樣膽大包天的自己。

竟然就這麽赤手空拳的,靠近那個機械盒子,甚至還伸出手,按住盒子上唯一的按鈕。

機械盒子上方的一面朝兩邊縮退,露出裏面一個模糊的人影。

再往後,就沒有了。

是的,真真正正沒有了。

等風神若醒來時,人已經躺在公園旁的休息椅上,乘坐鐵騎的巡邏警察將她叫醒,問她放學那麽晚了為什麽還不回家。

而她的自行車就立在一旁,在不遠處的草坪,平整幹凈。

如果不是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燒焦的氣味,如果不是她腳上的小白鞋鞋頭還沾著草地燒焦蹭到的黑色,她都要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風神若記得,當時她有試著跟警察叔叔講述自己的所見所聞。警察叔叔看到她鞋底燒焦的痕跡,也聞到空氣裏燒焦的氣味,與她一起在公園裏查看了一遍,但最終一無所獲。

連燒焦的來源都找不到。

那天晚上,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警察叔叔送回家,她的爸爸媽媽也認真聽了她的傾訴,半信半疑,讓她趕緊洗洗睡覺。

次日醒來,風神若一抓頭發掉一大把時,並沒有在意,也將昨晚的經歷當做一場探險,到學校分享給自己最好的朋友聽。

起初,所有人都將她的探險當做一個突發奇想,畢竟初中階段,靈異小說必不可少。

直到風神若忽然暈倒在講臺上。

第一天,初三一班風神若暈倒被救護車拉走在學校傳開。

第二天,初三一班風神若化療剪了光頭震驚整個學校。

第三天,初三一班風神若退學住院,已經成為學校飯後餘談。

風神若記得,後來好像又有警察叔叔過來詢問過她那晚發生的事情,但後面就不了了之。

醫生將她的病因歸類於被超強輻射掃到,至於是什麽輻射,來了好幾撥研究團隊,都沒能給出一個正確的答案。

再後來,就是沒完沒了的化療治療,隨著毛發掉光,五感盡失,最後在病床上停止呼吸。

原來那晚不是她的探險意想。

原來她真的遇到了藍色流星,還救了一個外星人。

風神若緩緩將信放在桌上,低垂著眼簾,問已經將茶水煮開的風少商,“信裏說,彌婭修改我的身體後,陷入沈睡了?”

風少商點點頭,將一杯熱茶推到她面前,“是,彌婭的星球與我們世界不同,她的沈睡對於我們這裏的時間來說可能是千年萬年,甚至不止。”

她沈默了幾秒,又問:“那你呢?信裏說,你的身體裏也有彌婭的肋骨?”

“對,不過我和你的經歷不同,我是因為危在旦夕,是彌婭忽然出現救了我,還自斷一根肋骨為我續命。這麽說,風神小姐,你會不會覺得難受?我們的身體都是由彌婭的肋骨改造,骨子裏的血脈有一半相似。”

“……還好。”她抿抿唇,視線微微上移,落在桌上的信紙上,“信上還說,她沈睡後,你將負責我養好身體回家的事情。”

“對,不過彌婭將你的身體修覆好後,原本已經設定好了程序,讓你變成嬰兒從小開始修養修覆。也就是,讓你來我的世界成為我的女兒,在風家長大。但不知道是哪一環節出了錯,我送彌婭離開後,等回來打開修覆艙時,你人已經不見了。”

說到這裏,風少商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滿意地點點頭。

“你那個玉石鎖本應該在你身體十五歲的時候解鎖,這樣你的身體就能延續成長。但你突然失蹤,到處都找不到你的痕跡,而彌婭已經離開沈睡,沒有辦法我只能先回這裏。幸好二十多年前,我在耀先生身上感應到了玉石鎖的氣息,順著他查,才知道你被他放在神隱城的風園地下。見到你時我也猜不準你這是活了多少歲,只能先將鑰匙給耀先生。後面的事情,你應該都能猜出來了吧?耀先生跟你說過了嗎?”

風神若抿抿唇,“說了一些。”

“我當時其實也是在賭,一來我查不出耀先生真實的身份,二來也不知道你身上都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幾次想將你偷出來都被耀先生發現,不得已只能賭一把。而且耀先生當時跟我說,你是他的妻子,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一直沈睡,怎麽叫都叫不醒。風神小姐,所以你和耀先生之間究竟都發生了什麽,你變成嬰兒後去哪裏了,你還有印象嗎?”

見他一副求知欲強的樣子,風神若思索片刻,反問道:“信裏都沒有提這個世界的事情,我醒來時做的那個劇情夢,也是你們弄出來的嗎?”

“劇情夢是我給玉石鎖留下了指令,但是這個世界的劇情是真真實實存在的。”風少商沈吟片刻,皺著眉說:“該怎麽跟你解釋呢,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每個世界,包括這裏,也包括你的世界,甚至是彌婭的世界,其實都有屬於自己的劇情,我們每個人充其量只是劇情裏的一個角色。只不過因為某些錯亂意外,造成我們彼此世界亂入。”

“也就是說,我醒來後被認回風家成為風家遺落在外的千金,以及耀靈這個男主角,都是這個世界裏原本既定的劇情?”

“可以這麽說。我們如今已經由彌婭的血脈改造,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經超出了這個世界的設定,所以意識得以覺醒,能窺到劇情未來的走向。”

“那改變劇情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目前來看沒有。你問這個,是……?”

風神若將信紙重新拿在手裏,指了指上面送她回她的世界的位置,“之前那封信說,只要我活到大結局,就能穿回家。現在耀靈這個男主並沒有和女主在一起,變成了和我的結婚,那大結局要怎麽清算?”

風少商楞了一下,顯然沒預料到她問這個,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我這才剛恢覆自由,還沒來得看現在劇情發展到什麽程度。”

“現在劇情已經來到男女主大學即將畢業結婚,等結婚後生下孩子,就是我記憶裏的大結局。但如今身為男主的耀靈與我將於七月份結婚,而身為女主的沐雪櫻與男二龍斯慕,將於八月份結婚。在這種男女主沒有在一起的情況下,算不算大結局?”

風神若說著,深吸一口氣,喉嚨幹澀得厲害,啞聲問:

“我還能不能……準時穿回家?”

風少商見她情緒隱約不對,連忙點頭,“當然能!你放心,就算劇情沒有按照原有的路線發展,我也會盡我所能送你回家!你如今身體已經修覆完畢,其實按理來說,是隨時可以穿回家的。但是……”

說到這裏,他摸摸鼻子,難掩心虛。

風神若頓時面色一沈,“但是什麽?”

“但是那啥,我這不是第一次自己設定程序嗎,所以當初我在給你設定回程條件時,就是那兩點。一個是你要解開玉石鎖正常生長發育,解決你十五歲身體停滯的問題。一個就是你得活到這個世界劇情的大結局,盡量在不驚動世界劇情的前提下,悄悄離開,不引起其他世界的註意。”

她失言片刻,艱難發聲:“可是現在,劇情已經改變了。我也試過讓耀靈和阿雪在一起,可耀靈根本不同意,並且非我不可,我沒辦法。風先生,我不是……不能回家了?”

“當然不是!你先別急!程序是我弄出來的,你給我一點兒時間,肯定能修改好。”風少修連忙擺手,想到什麽,他小聲一些,問:“不過在這之前,你可以先告訴我,你和耀先生之間……”

風神若沈默一瞬,喟然嘆息,“應該是你當初設定的程序出現誤差,我在穿來這個世界時,時間節點發生錯誤。我……穿早了六百多年。”

“啊?穿早六百多年?”風少商驚呼,“那你當初沈睡的原因……”

風神若將手中的信放下,擡頭看向他,“你對這個世界的歷史了解嗎?”

風少商點點頭,疑惑道:“還行,怎麽了?”

“耀靈本名贏殤,統一贏州大陸的贏王帝,就是他。”

風少商:“??”

他驚愕得眼睛險些脫框。

風神若端過已經涼透了的茶,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緩緩說:“我當初穿成了一個小國家的公主,在亂世中經歷亡國之戰。是耀靈將我救出來,養在神隱寺裏。後來他死的時候,讓我與他殉葬。我被關在皇陵裏無聊得很,就幹脆選擇沈睡,直到三年前蘇醒。”

“這……”風少商臉色變化莫測,好半晌才接受她的經歷,恍然大悟道:“你沈睡不醒,十有八九是因為你的身體一直沒能得到解鎖。玉石鎖的作用在於幫你修覆身體,如果你成長到十五歲時能拿到鑰匙解鎖,就能順利修覆身體。但鑰匙一直在我手裏,沒有鑰匙,玉石鎖的能量耗盡,時間一久,你的身體就會自行陷入沈睡。”

“那三年前我能清醒的原因?”

“我察覺到玉石鎖的信息後,就一直將鑰匙戴在身上,我有跟耀先生提過去見你。只要鑰匙出現在玉石鎖附近,玉石鎖就能吸收一定的能量,喚醒你肯定沒有問題。就是當時耀先生非要說你是他的妻子,而我顧忌未來的劇情以及你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想著讓耀先生封鎖記憶,讓劇情可以正常展開。”

這樣一切就能說通了。

風神若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將茶杯放回桌上後,再一次確認:“你確定在劇情沒有按照原路線發展的情況下,我還能穿回家嗎?”

風少商連忙點頭,“確定!這是彌婭交代的事情,我肯定是要完成好的。”

“好。”她垂眸沈默兩秒,再擡眸時,眼中已堅韌一片,“既然你能肯定我可以回去,那就說說現在,我還需不需要和耀靈結婚。”

“這……”風少商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打量她,試探問:“你想……和他結婚嗎?”

“……你不必管我想不想和他結婚,我和他之間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離開。”風神若閉了閉眼,重新睜開,認真說出自己的打算:“如果不需要我和他結婚,我可以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或者你想辦法,讓我盡快穿回家。如需要我和他結婚,那後面要怎麽做?結婚後多久,要怎樣才能穿回家,你給我個數。”

“……咳,”他輕咳幾聲,眼神閃躲,“這個你先別急,畢竟我真的今天才得到自由,你不知道耀先生派來盯著我的人有多厲害,這些年來我在這裏是真的一點兒信息都接收不到。你給我一點兒時間——”

“多久?”她直接截斷他的話。

“要不……你先和耀先生結婚?”風少商仔細想了想,點頭道:“對,雖然現在男女主沒有在一起,但他們各自結婚懷孕,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講,也符合大結局要求。正巧我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研究一下,確保你回去的程序沒有任何意外。”

“好。”風神若應完,站起身,“我離開太久耀靈會起疑心,他生性多疑,絕不能讓他知道我會離開的事情。之後我們見面,一個字都不能提,以免節外生枝。”

風少商也連忙跟著起身,“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這些事情本來也不能和任何人說。”

她看了眼桌上的信,定定站立片刻,轉身,“上去吧。”

如果不是人不對,時機不對……

風神若緊緊握拳,直到指尖陷入手肉傳來陣陣刺痛,才恍惚回過神,松開手。

回家要緊。

走出巖洞時,風神若並不意外在門口看到那抹,渾身散發著一股駭人戾氣的高大身影。

四周還守了不少暗衛,不用猜也知道,山上山下,也都是他的人。

想逃跑,除非憑空消失。

風神若捏捏指尖,告訴自己冷靜,迅速調整臉上的表情後,小跑過去。

男人背後就好像長了眼睛似的,在她靠近時迅速轉身,將她狠狠按入懷裏,低頭對著她的脖子就是重重咬一口,直到她發出求饒的聲音才松開。

一邊溫柔吻住白皙皮膚上滲出的血絲,一邊陰鷙狠戾地望向僵在原地尷尬不已的風少商,冷聲開口道:

“風先生的話說完了?”

後者連連點頭,擺擺手,“說完了說完了,兩位隨意。”

被咬得手腳發軟的風神若,緊緊攀附住男人的手臂,將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抑制不住傾瀉而下的眼淚,全部擦在他胸口的衣服上。

濃濃的哭腔根本藏不住,小聲說:

“耀靈,我想回家了。”

我只是想回家。

所以……對不起。

回神隱寺的路上,風神若睡得並不安穩,醒過來時,眼淚已經將耀靈的肩膀洇濕了一大片。

耀靈面色陰沈,環抱她的手臂都能感到明顯的肌肉緊繃狀態,只是目光觸及她時,瞬時溫柔下來,沈沈嘆息,“和他聊了什麽,回來就一直哭。”

她懵懵懂懂的,縮著雙腿幾乎將整個人都擠在男人懷裏,更是依賴十足的始終抱住男人的勁腰,眼淚再次掉落。

“小哭包。”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眼睫,眼尾,順勢而下,輕點鼻尖,最終含住她粉白的唇瓣,含糊不清地說:

“寶貝兒,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能說。

哭得鼻息不暢,如今又被堵住嘴的風神若,被硬逼著不得不睜開水霧蒙眬的眼睛。

耀靈陰謀得逞,退開一些,一下下輕吻她的唇角,漆黑的眼眸與她的定定對視,沒幾秒就心軟得不行,“先別哭,好不好?”

她悶不吭聲,就睜著一雙水霧氤氳楚楚可憐的眼睛,無聲控述男人的暴、行。

耀靈一時間哭笑不得,“好好好,寶貝兒想做什麽都可以。”

風神若立即腦袋一歪,靠回他的肩膀。

他抿抿唇,不得不動手將她的小腦袋挖出來,又在她水潤潤的眼睛睜圓前,按在另一半肩膀上,無奈道:“那邊都濕了,靠這邊。”

風神若:“……”

哭唧唧地靠過去,眼淚說掉就掉。

很想問問耀靈。

你知道顧此失彼嗎?

人生總是會有許許多多的意外,正如那場核輻射意外,也正如來到這個世界,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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