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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難受,就這樣吧!6次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劉子果坐下來想了一下,說:“再堅持一下,醫生說6次就夠了,你看還有2次,很快就能過去了,這樣吧!等化療結束後我帶你出去旅游怎麽樣?你想想你想去哪啊?”

任微笑著說:“你答應我的紅燒獅子頭我還沒吃到呢!”

劉子果說:“等你不吐我了,我馬上做給你吃。”

任微笑著點點頭,心裏很溫暖,想著紅燒獅子頭很溫暖,想著以後和劉子果還有孩子出去旅游,更覺得溫暖。

自己一直想去西藏呢,要不要現在告訴老公呢,在任微笑著的躊躇時,劉子果說:“乖!睡會兒吧!”任微笑著順從的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因為劉子果的安慰和承諾,任微這次化療後的第四天就可以正常吃東西也不吐了,任微每天等著女兒放學、等著老公下班,然後大家一起吃晚飯,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天三個人晚上還一起看了動畫片、一起打鬧,劉子果總笑著拉著女兒,怕孩子碰到任微左臂上PICC管,看著劉子果關心的小動作,任微內心十分滿足,暫時忘記了未來的恐懼。

那天孩子睡著了後,任微讓劉子果用保鮮膜裹好了自己的左臂上PICC管,拉著劉子果進了衛生間,脫了自己的半袖上衣讓劉子果幫忙洗澡擦背,手術後都是任媽媽幫任微洗澡,那天是手術後第一次任微準備好,讓劉子果看看自己的身體。

任微害羞的看向劉子果的臉時,發現了他眼神的閃避,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在閃避,他沒有看任微的上身,他的目光不是在澡巾上,就是在旁邊的水盆那,任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又擡頭看了一眼劉子果,覺得很難過。

任微轉過身背對著劉子果,告訴他可以出去了,自己可以洗澡的時候,劉子果慌亂的擦了擦手上的水,立馬轉身出去了。

從那晚以後,任微再也沒看過劉子果的笑容,任微很落寞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劉子果。她同時又很悔恨自己的急迫,在她的丈夫還是沒有勇氣面對她的殘缺的時候,她就應該默默的等待啊!

那天過後的第3天晚上,劉子果吃完晚飯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溫柔的對任微說:“任微,離第5次化療的21天周期還有十多天,你要不要回你媽媽家山城縣啊?那空氣好,你媽媽也不用擔心的來回跑。”

任微恐慌這三天的自我否定,她也想逃離,於是她微笑著說:“好”。

第二天,劉子果請假,開車把任微送回了山城縣,當天下午劉子果又返回了奉陽。從那開始,任微化療結束後的第一天下午,劉子果就會把任微送回任媽媽家,等21天周期到了再把任微接回奉陽辦理住院,任微在山城縣靜靜的修養直到6個療程結束後,又修養了半個月。

兩個多月來,任微和劉子果雖然見面的次數和時間很少,但隔兩天任微給劉子果打電話,聽到劉子果溫柔的聲音,再聽到女兒吵鬧歡快的聲音,任微輕松的同時也感到了滿足。

再加上任爸爸任媽媽的細心照顧,任微糾結的心慢慢的放下了,直到那一天。

第 4 章

任微記得那天是2013年11月15日,星期五,天空特別藍,雖然東北已經供暖,但是天空還是出奇的藍!天空沒有一點點雲彩,特別像2018年12月任微在西藏看到的藍天。

任微從醫院拔掉了帶了半年的PICC管,開心的回到了家裏,打開房門的時候她看見劉子果竟然提早下班了,她開心的脫了鞋,拉著劉子果說:“老公,我的PICC沒了,好解脫啊,好開心啊,好輕松啊!”

劉子果只是淡淡的看著任微,沒有說話,婆婆見劉子果沒有說話也靜靜的坐在客廳沙發上。任微真的很開心,忽略了他們的淡然,跑進了臥室,在衣櫃裏翻出一個墨綠色長袖雪紡連衣裙和一件黑色羊絨大衣出來,對著劉子果比著說:“老公,你看我這麽穿好看不?等遙遙放學了,咱出去吃飯行嗎?”

劉子果看著任微的開懷,臉上出現怒容。他拉著任微匆忙的進了臥室,任微還沒有緩過來,劉子果就劈頭蓋臉的喊起來:“你幹什麽啊?任微,你要幹什麽啊?”任微一臉懵的看著劉子果。

劉子果接著說道:“任微你知不知道,你這大半年花了我多少錢?還出去吃飯,現在在家都吃不起飯了,我媽都沒錢買菜了,剛才我和我媽還在研究跟我們劉家哪個親戚借錢呢,你回來倒好,翻衣服還想出去吃飯。你在這窮嘚瑟什麽啊?你知不知道你馬上還要放療呢。放療啊!大夫說得6萬,醫保報銷完了我也得掏2萬呢,你要我出去賣血、賣腎請你吃飯嗎?啊!”

任微目光呆滯的著看著劉子果,一時說不出話來,任微很焦急的想著,馬上脫口而出,說:“老公,你別著急,我馬上給我媽打電話,我媽拿個兩、三萬還是沒有問題的,你和婆婆都別著急啊!”

任微坐在床邊,在包裏焦急的掏著電話。劉子果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任微說道:“你到這個時候了,還指望你媽?你媽還能管你?這半年來她除了管你點吃的,她拿過錢沒有?你指望她?她可從未想過要出錢,你媽就是一個鐵公雞,看她的態度她早就放棄你了,也就我還拼著命管著你。你不提你媽還好,一提你媽我就一肚子火,當初她看不上我,說我沒穩定工作,讓你和我分手,後來怎麽樣?我考上公務員了,她又樂的屁顛屁顛的主動來和我說話,又和你家親戚吹噓我在奉陽政府工作,以後會多有出息!現在你有病了,她一共來奉陽幾次啊?要不是我送你回去,她根本連做飯都不想給你做。你怎麽到現在還拎不清現實啊?你媽她啊!早就放棄你了,在她心裏誰都沒有她的錢重要。”

劉子果覺得不夠,接著又說:“當初我考公務員要報培訓班,管你媽借1萬塊錢,她當時說什麽了、做什麽了,你不會都忘了吧?我現在都能回憶起她那時那小人嘴臉!”

任微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到看不清手機,但仍然拼命地想打開手機撥號,任微哭著說:“那她也給你拿了學費啊!也從沒讓我們還啊!”

劉子果不耐煩的拉起任微說:“任微,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第5次化療時大體檢,兩個醫院我都拿腫瘤去查了DNA,大夫說你是三陰性乳腺癌2期,你知不知道你的覆發幾率比旁人大多少?”

任微滿臉淚水的看著劉子果說:“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會好的,我配合了治療我就會好的,老公,你現在在說什麽啊?”

劉子果接著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對,你就什麽都不知道下去吧!可惡!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很煩。”劉子果放下了哭泣的任微,開門走了。

任微躺在床上哭了很久,哭累了出臥室的時候,發現婆婆也出門了。任微好害怕,她覺得屋裏沒有人自己好害怕!對!錢,只要借到錢,所有問題就都解決了。她忙穿好鞋,拿上身份證去奉陽客運站,坐客車回到了山城縣。

下午很晚的時候,任微到了任媽媽家,任媽媽看著任微臉色不好,眼睛腫腫的,很擔心忙問:“怎麽了?”

任微回答:“媽!沒什麽,就是醫院通知我該放療了,要求住院,我沒錢辦住院手續,所以我回來......”

任媽媽馬上安慰道:“沒事的!我現在打電話讓你爸去取錢,這麽晚了,你也回不去了,晚上在家住一晚吧!明天再回去,晚上媽媽給你燉排骨啊!”任微機械的點了點頭。

吃完晚飯,任微沒有和媽媽一起看電視劇,只是靜靜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任爸爸借著送錢的機會推開門,看到任微靜靜的躺在那裏望著天花板,很是擔心問:“任微,你咋啦?咋就自己回來了?我感覺你現在像個小舍(東北話:被拋棄的小孩)。”

任微坐起來微笑著說:“沒事,劉子果他太忙了,出差了,我有事就只能先找你倆了。”

任爸爸說:“你做的對,有啥事你就說,雖然你結婚了,是劉家人了。但你也是我和你媽的女兒。”

任微笑著看著爸爸臉上的皺紋,突然心裏有一根筋扯著生疼。“劉家人”三個字更是刺痛著任微的心。

任微還是笑著說:“我沒事,爸!就是坐車坐累了。”

任爸爸拿了一沓人民幣說:“這是下午你媽打電話讓我去取的3萬元,你拿好,好好收好啦。可千萬別丟了!”

任微抱著這一沓錢,心裏終於踏實了,她心裏想:太好了,錢的問題解決了,老公不會再生氣了。

第二天任微早早的坐車回到了奉陽的家裏,進家門的時候,發現家裏只有婆婆在,任微問了女兒昨晚幾點睡覺的,又問了今早他們的早飯。然後拿出了1000元給了婆婆說:“晚上咱買點肉,做紅燒肉鵪鶉蛋給劉子果吃吧!”

婆婆接過錢說:“小果今天出差了,昨天早下班也是回來收拾行李的,單位安排了去雲南學習,聽說還能去香格裏拉呢......”

任微黯然的低下了頭說:“沒事,我做好肉咱們仨吃。”婆婆笑著應著。

又過了2天,劉子果還是沒有電話和信息,任微怕劉子果總帶自己跑醫院,覺得負擔太大,就自己去了醫院,找醫生辦理了放療住院,第二天做了檢查也做了放療模具。

任微以為能等到劉子果回來再去放療,結果放療的時間很快就安排出來了。6天過去了劉子果也沒有回來。不過還好這期間劉子果打過一次電話報平安,聽著語氣挺開心的,任微也就放心了!

任微獨自一人每天下午3點,坐公交車去醫院放療十幾分鐘再回家接女兒。

放療的第8天,劉子果回來了,帶了一些雲南特產,他人雖然曬黑了,但心情卻很好,給婆婆和任微買了花瓣香皂,竟然還給女兒買了根銀湯勺。

大家嘻嘻哈哈的吃了晚飯,像是忘了半個月前發生過什麽事情似的,吃完飯大家一起看電視,還看了劉子果相機裏在香格裏拉拍的照片。

任微感嘆:那的水好清啊!那的人衣服好漂亮!劉子果和同事們笑的好開心!看著劉子果開心的笑容任微也很開心,覺得劉子果出去一趟,情緒好多了,他釋放了悲傷,任微自己也就釋放了,半個月前劉子果發的脾氣,任微決定忘記且永不再提。

第二天早上劉子果上班,婆婆帶著女兒去了幼兒園,任微在家收拾劉子果帶回來的臟衣服,發現劉子果昨天穿回來的外套上沾了幾根長長的卷發,任微起先沒有在意,扔掉了頭發把外套放進了盆裏泡著。

再收拾到劉子果背心的時候,任微發現上面還是有幾根一樣的長卷發,任微心裏特別慌亂,坐在坐便上,腿有些發軟,喘著粗氣。然後任微快速翻著劉子果的包,結果在其他的衣服上,也發現了幾根一樣的長卷發。

任微摸著自己因為化療而光禿禿的頭皮,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馬上起身去臥室拿起手機,撥通了劉子果的電話,接通後聽著劉子果在那邊好像跟同事說著什麽、笑著什麽,任微又害怕的掛斷了。

下午任微行屍走肉般的去醫院做了放療,回到家,婆婆告訴任微說:“小果打來了電話說,晚上加班,很晚才回來,讓咱們先吃飯。”

任微強忍著疑問和失落,帶著孩子寫字,洗了點衣服就早早的躺在了床上,9點了劉子果還是沒有回來,任微無數次拿起電話,但想到半個月前劉子果的態度,她又害怕的放下了手機。

任微無來由的心慌意亂,但她不敢質問劉子果,就這樣糾結著、憂慮著到了天亮,劉子果一晚也沒有回家。

接下來的18天,劉子果只回家吃了3次晚飯,任微的27次放療結束了,劉子果也不聞不問,任微最後幾天放療的時候頭暈的厲害,幾次出了放療室時天旋地轉的要昏倒,幾次給劉子果打電話都打不通,唯一打通了一次,劉子果聽著任微虛弱的問話也只是沈默不語。

任微坐公交車時常常癡癡的望著窗外,看見外面有一家人歡歡笑笑的時候就閉上眼睛。在醫院等待放療時,有次看見一個病友的老公無微不至的端茶餵水果,任微竟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前哭了,大家很擔心這個姑娘,想法設法的安慰任微,頭昏的幾次也都是病友們在照顧。

病友們都對任微很好,覺得這個姑娘太年輕了,招了罪大家都很心疼!

但只有任微自己知道,只有那一個人,那一個人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她不再痛苦,可以讓她起死回生,但終究那個人沒有陪過任微一次,27次放療任微都是一個人。那個人也再沒有說過一次暖心的話。

任微感覺自己的未來沒有一絲光亮!

第 5 章

放療結束後的第三天,劉子果下午回來的很早,任微最近十天常常失眠,總覺得心口堵的生疼。

任微趁劉子果難得在家,晚飯後把劉子果拉進了臥室,開門見山的問:“劉子果!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劉子果一驚忙說道:“哪有?你想啥呢?沒有。”

任微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個紙包打開,拿出幾根長卷頭發扔到劉子果身上,問:“那這些在你身上的頭發是我的不成?”

劉子果忙扒拉掉那幾根頭發,想了一下說:“哎!這就是同事的頭發,我們坐車回來的時候,我旁邊坐的同事是個女的,掉的,你看你,你怎麽這樣大驚小怪!”

任微看劉子果說話的時候,眼神始終在閃躲,哭了起來,喊著問:“那背心上也能掉進去嗎?劉子果,你就不能說實話嗎?你現在還怕說實話嗎?”

任微生完孩子這三年,變得越來越不敢說話,是因為任微不知道自己哪句不經意的話,就能輕易的打碎劉子果脆弱的玻璃心,然後劉子果就跳起來和自己吵,兩人吵架的時候,孩子總是在旁邊害怕的大哭。

但這次任微決定不再忍讓了:“有這心沒這膽嗎,劉子果,你是個男人嗎?”

果然聽到任微的質問後,劉子果臉色暗沈了下去,說:“任微,你別太過分了,我怕啥啊?我怕你啥啊?”

任微起身給了劉子果上身一拳,大聲說:“你就是怕我,你個膽小鬼、窩囊廢!你就是不敢跟我說實話!”

劉子果挨了一拳,繞開了任微,轉身走到了床尾的另一邊說:“好,任微,這是你逼我的,那我就告訴你,我終於找到我想要的那個人了!任微,你能放了我嗎?”

任微聽完腦袋一下就炸了,哭著問:“你說什麽?”

劉子果接著說:“當初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媽就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我是負責任的男人,我也跟你結婚了。可是結婚後,你就只是在家待著,你啥也不會,啥也不學,就整天雞毛蒜皮的說些有的沒的,我聽你說話煩都煩死了。我早就和你沒話說了,你說的話我聽著就覺得可笑。但沒辦法,我既然娶了你,咱還有了孩子,我想就這麽湊合著過吧,反正女人對我來說也就那麽回事了,都一樣。”

劉子果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可是你看看現在的你,你哪還像個女人?我比你小2歲,這剛過完元旦,我還沒過生日,我算29歲,任微,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吧,我才29歲!你是個高覆發型乳腺癌病人,我29歲就和這樣的你栓在一起,我為我自己不值,真的,我太不值了!我的人生不想就這麽完了,我前面的路還很長。”

劉子果激動的抓住任微胳膊說:“任微,你愛我的是吧?你愛我就放我走吧,你不是天天看那些言情電視劇嗎?你看電視劇裏那些足夠愛一個男人的女人,不都是最後成全了她們愛的男人嗎!任微,我求求你了,你今天既然問我了,我就把我的心裏話都告訴你了,你放了我吧,任微,放了我吧!”

劉子果終於望向了任微的臉,但任微此時已經不想再面對劉子果了,她甩開劉子果,撲在床上大哭。劉子果聽著她哭覺很煩,也覺得談不下去了,起身摔門走了,再也沒回來住過。

如果地獄有18層,那時的任微一定在19層;如果人的語言可以變成刀子,那時的任微,一定被刀子紮到皮肉不剩、骨頭碎裂;如果人性可以如此自私殘忍,那時的任微一定不會想到更殘忍的還在後面。

那未來的一個月,任微偶爾想起劉子果以前的承諾,就想給劉子果打電話問:“老公,你答應給我做的紅燒獅子頭,我還沒吃到呢?”

任微一邊哭自己單純無知,找了這麽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一邊還想讓劉子果念些舊情,或者稍微有點憐憫之心。

只要劉子果能回心轉意,任微下定決心再也不提這件事情了。但劉子果再也沒有接過任微的電話,最終任微知道自己患得患失的眼淚白留了。

劉子果再也沒有回過家,只是偶爾給婆婆打電話問問女兒的情況,女兒也像習慣了爸爸不回家似的,不再像從前一樣總是問任微,爸爸怎麽還不回家?也有可能是婆婆已經跟孩子解釋過了。

任微給韓伊傑打了電話,韓伊傑在任微第2次化療的時候,來醫院看過她,再想來時,任微沒讓她來,一是怕韓伊傑心疼自己,二是自己掉頭發以後也不想見人,韓伊傑也一直以為任微恢覆的很好,也就聽從任微安排沒再去過醫院。

聽完任微講的事情,韓伊傑先是憤怒的罵:“劉子果就是個人渣,敗類,什麽東西!你現在馬上去告他,去法院,我幫你找律師,傳票寄到他單位。現在政府正抓公務人員生活作風問題,弄死他,先把他工作弄沒,再查查那個小三,那個小三也該千刀萬剮!”

韓伊傑繼續說:“既然劉子果單位同事知道你的病情,那這個小三就一定也知道你的情況了,還能這麽幹,就是完全沒有道德底線。哎呀!現在的人都怎麽了,怎麽可以這樣啊!”

說著說著韓伊傑在電話那端輕輕的哭了起來。任微聽到韓伊傑身邊一個東北口音的男聲,慌忙的問:“媳婦兒,你怎麽了,怎麽哭啦?誰欺負你了?快說啊!我急死了!”

任微馬上忍住哭,安慰韓伊傑說:“沒事,我會安排好的!”

韓伊傑一邊哭一邊說:“明天我去找你吧?”

任微答應完就掛斷了電話。她呆坐了一會,回想起剛才的東北口音男聲,任微的心裏更難過了。

第二天和韓伊傑見面,是在一家普通的東北菜館,韓伊傑收起了昨天的氣勢,擔憂著問:“微,你想好了嗎?你要離婚嗎?”

這是任微第一次聽到離婚這個詞,也是任微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人生真的需要去面對離婚這件事情了!

任微想了想說:“離婚了我也要女兒,我還要財產養女兒。”

韓伊傑說:“對,那咱現在就想想怎麽證明都是劉子果的過錯,好讓他凈身出戶,你說查劉子果的銀行交易或電話號碼能不能查出什麽來?”

任微突然想起,劉子果因為上班忙,電話卡也是用自己的身份證辦的。

韓伊傑馬上拉著任微,到移動服務大廳,用任微的身份證查了近3個月的通話記錄,單子上明顯看到一個重覆的電話號碼,2個多月來,每日頻繁打進打出電話。

任微看著那個電話號碼,腦中閃現了劉子果和她兩人每日甜蜜的語言交往,心口又痛了起來。任微在移動大廳門口蹲下默默的掉眼淚,韓伊傑也難過的跟著蹲下,說:“哭啥,起來,我們反擊,我們弄這對狗男女去!”

任微低著頭說:“傑,我好痛,刀口又痛了,心臟跳的好快,胸口悶的上不來氣!”

韓伊傑擔心的拉著任微去醫院,任微站起來擺擺手說:“化療副作用,沒事的!平靜下來就好了。”

韓伊傑掉著眼淚,望著天空輕喊:“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這就是你生她為人,讓她去面對的嗎?太殘忍啦!求求你啦!你放過她吧!”

然後韓伊傑抱住了任微,兩人在大街上旁若無人的大哭起來。

平靜後兩人來到了一家咖啡店,點了果汁坐下,韓伊傑說:“電話號碼給我,我打給這個女的。”

任微拍著韓伊傑的手說:“不用,傑,應該我來打的,你陪著我就好!”

任微長出了一口氣,手微抖著摁了那幾個熟悉的號碼,響了2聲後,一個年輕的女聲應:“餵,你好!”

任微竟然也跟著說了:“你好!”

接著任微說:“我是劉子果的太太。”

對方沈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有什麽事情?”

任微輕輕的說:“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我生病了嗎?”對方馬上掛斷了電話。

韓伊傑聽著又著急又氣憤,奪過任微的電話又撥了過去,電話再沒有接通,韓伊傑用自己電話再撥那個電話號碼時,那個電話已關機。韓伊傑氣的發狂,但看著任微面無表情的臉,也只能默默的忍耐,小聲詢問:“微!你別難過啊!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啊?”

任微苦笑著說:“那就再等等看吧,我一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任微覺得很累,扶著自己的額頭,韓伊傑看著心疼要送任微回家。任微說還不想回家,想再坐一會!韓伊傑就陪著任微坐了2個小時,然後打車送任微回了家。

任微進家門時快4點了,婆婆不在家,可能是去接女兒遙遙了,任微想著最近對女兒的照顧不周,覺得愧疚。她想著要給女兒補償些什麽,就直接進了臥室,到了臥室,任微看見床上地下都是書的碎片,頓時傻眼了。

任微生病後,朋友推薦了一些佛經,和很多著名仁波切寫的書,朋友都希望任微盡量平靜輕松些。可不成想,今天這些書都被撕爛了,扔在了床上地下。任微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任微醒了過來,慢慢的坐起來,看了手機時間,4點10分,她拿起電話撥了劉子果的電話,這次劉子果不僅接了電話,還接的很快,直截了當的說:“你回家了,你看到了?”

任微罵道:“劉子果,你還是人嗎?你連佛經都敢撕,你不怕招天譴嗎?”

劉子果竟然理直氣壯的喊:“誰讓你罵她,你有什麽資格罵她,你罵我、打我也就罷了,你罵她幹什麽?你知道因為你今天你給她打電話罵她,她現在有多難過、多傷心嗎?”

任微一直認為劉子果是個膽小又自負的男人,結果任微想錯了。在他自己的私欲面前,劉子果戰勝了自己的膽怯和自負。他不是不會保護女人,他只是不想保護任微這個女人而已。

第 6 章

任微一只手顫抖著,勉強的拿著手機說:“劉子果,你說清楚,我罵誰了?”

劉子果在電話那邊繼續喊道:“你今天中午給誰打電話了你不知道嗎?”

任微苦笑道:“她說我罵她了,呵!她沒告訴你我罵她什麽了嗎?”

劉子果瘋了一樣的大喊道:“任微,你也是個大學生,你罵她的話,她一邊哭一邊都描述不出來了,你說的話一定是太惡心了,她才說不出口的。你怎麽能這麽欺負人?就算你有理,也不至於那麽高高在上,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嗎?你今天的行為令我覺得更惡心!”

任微把手機調成外放模式,放在床上,另一只手按住自己抖個不停的手,說:“韓伊傑的電話你有吧?我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她可以為我作證,我沒罵人!她說謊!”

劉子果馬上喊道:“我不打。任微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病的有多重!上次大體檢的結果還有一半我沒告訴你,今天我就都告訴你,你還有甲狀腺腫瘤,你知道嗎?你以後身上還要再長多少腫瘤,你想都想象不到,你非要拖著我跟你一起死嗎?”

任微馬上掛斷了電話,任微不想去回憶剛才聽到的話,這就是自己的丈夫,他現在嫌惡自己就像嫌惡一個垃圾一樣。

這就是4年的婚姻換來的感情嗎?劉子果從來就不了解任微,也不想去了解任微,他早就放棄任微了!

任微開始懷疑婚姻是什麽?開始問自己到底為什麽,在劉子果心中自己如此可鄙?難道自己真的非常大逆不道?現在命運和身邊人都開始討伐自己。任微哭到眼前一黑,又昏睡了過去。

“媽媽、媽媽!”聽見女兒的叫聲,任微醒了過來。

“媽媽你睡著了嗎?”遙遙看著床上地上書的散頁,不解的看著任微。任微抱了抱女兒的頭說:“媽媽醒了!沒事,這些書是媽媽不小心弄的,你今天在幼兒園學到什麽好玩的了嗎?”

女兒開心的又唱又跳了起來,任微微麻木的笑著,聽了一會,就找了垃圾袋,裝好了床上床下書的散頁。

女兒幫任微收拾好了垃圾,又講了一會兒今天幼兒園的事情,這時奶奶在外面喊吃飯了,任微帶孩子出去吃飯。

任微只吃了幾口就跟婆婆說:“今天出去累了,想早點睡了。”女兒和婆婆也沒有問太多,應著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了。

任微生病後,孩子大部分時間都和奶奶睡在一起,以前是怕碰到任微刀口,到後來孩子也漸漸習慣了,習慣了奶奶的陪伴,習慣了媽媽總去醫院和姥姥家的事實。

任微一夜未眠,在黑夜中她總覺得冷,總覺得有冷風在頭頂上呼呼的吹,任微拿起被子蓋上自己的頭,蓋上了一會又覺得胸口悶的上不來氣,只能再打開被子大口的喘氣,然後再冷再蓋上。

任微就這麽反覆煎熬著,終於熬到了天亮,直到她聽到了外面關門的聲音,知道婆婆送孩子去上學了。她坐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拿起了電話,給媽媽打了電話。

任爸爸任媽媽中午就到了任微家,任媽媽剛進門就跟婆婆吵了起來。婆婆委屈的哭著:“我也不知道小果的事情,小果小時候就比他哥有主意,從來不和我們商量什麽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外面竟然找了別的女人。”

婆婆哭的更厲害了:“我們家以前很窮的,小果好容易生活好點了,條件也好點了,現在又要到處借錢,小果也是一時想不開,親家!你先別生氣,別把自己氣著了!我找小果他爸,讓他叫小果趕快回家。”

任爸爸阻止了任媽媽的謾罵,隨後進了臥室。看見任微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呆望著天花板很心疼,他走到任微眼前蹲下,說:“任微,爸爸帶你回家吧!咱先治病,先把甲狀腺治好了,然後咱離婚吧!這種人終會害死你的,咱要不起了,咱就不要了,以後爸爸媽媽保護你,你別怕啊!”

任微聽完爸爸的話,起身撲進了爸爸的懷裏哭了很久,任爸爸也難受的流下了眼淚。

出門前任爸爸對任微的婆婆說:“對不起,我媳婦兒剛才有點著急!其實我也著急,我很想找到劉子果,用一個長輩的身份教教他:身為家中的丈夫,應該對這個家庭怎麽想和怎麽做。但他不僅不出面,連電話都不接,我覺得我也不用再說什麽了,剩下應該是你們教導他的時候了,再見!”

多年以後任微才知道當時的任爸爸是去殺人的,然後自己也已經準備好給那個人償命,可是當他看到任媽媽和任微當時的狀態後,他改變了主意,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保護自己身邊的兩個女人!

任微為媽媽的正確選擇感到幸福,因為任爸爸才是真正有擔當的好丈夫!

接下來就是又一次的入院、手術,然後術後回到了山城縣靜養。

回到山城縣後,任微每天都給自己的女兒打電話,女兒還和從前一樣,給任微講她遇到的好吃的、好玩的和幼兒園的趣事,偶爾會問任微什麽時候回來,任微愧疚的回答:“快了!”

任微最終也只回去了一次。2014年4月28日,周一,劉子果和任微在奉陽西區民政局離婚了。

在這之前的一周,任微因為太想女兒了,想看看孩子,就回了一次那個家。白天女兒上學的時候,她順便收拾一下自己的生活用品和衣服,然後趁孩子沒放學時,任微叫劉子果早些回來,和他平靜的談了最後一次話。

任微問劉子果離婚的理由,劉子果只是避重就輕的答,自己受不了這種天天跑醫院的日子,覺得太累了。

任微和劉子果商量財產分割,劉子果竟然無賴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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