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麽瘋？」他眼神冷冷，語氣更寒。

尤褚慕深深看著許遲，一言不發，他伸起手去觸碰許遲的眼睛，帶血的嘴角劃開，吐出沁了冰的話語，

「哥哥，怎麽我做得越多，哥哥越不喜歡我了？」

「哥哥看於隋安的時候是什麽表情？」

許遲眉頭一皺，剛要說話，尤褚慕伸出修長的手指放在唇上，「噓，噓。」

他彎下身子，低下頭，寬大的脊背如巨大的陰霾籠罩許遲。

「哥哥什麽都不要說，哥哥能不能少騙我一句？我一直以為哥哥什麽都不懂，哥哥連親吻都學不會喚氣，哥哥一碰就顫抖得不行，原來都是假的」

熱氣烘上大腦，強烈的羞恥感使得許遲頭昏腦熱，耳邊似有耳鳴，他用力推開尤褚慕。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胡說八道？」

尤褚慕的眼裏是洶湧的暴戾和兇狠，染著血色，讓他陰沈又可怖。

可他臉頰的紅腫，又讓他顯得有點淒慘。

他像一頭鍥而不舍的餓狼，再次撲了上去，死咬著許遲，惡狠狠地，「胡說八道？那珍藏在哥哥電腦裏的照片和視頻都是我胡說八道嗎？那哥哥親手寫的情書也是我胡說八道嗎？！」

「哥哥喜歡的一直是他是不是？我當時一走，哥哥立刻給他寫了第二封情書，所以，哥哥一直都喜歡他！一直在騙我！情書沒送出去，是因為我在這，我礙著哥哥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血色的眸子望進許遲如墨一般的瞳孔，血色浮上了一層水霧，瘮人又可悲。

兩人的胸膛都劇烈起伏，像是炮仗一樣激烈地對沖對斥。

尤褚慕的嘶吼，賀狩給他的赤裸裸的真相，怒氣轟炸了許遲的腦子。

他用力推開尤褚慕，怒瞪著他，吼他，「對！我說喜歡你都是假的！我從頭至尾只喜歡他！我看見你就惡心！惡心！我讓你滾你聽不懂嗎？！你憑什麽一直跟著我，憑什麽？」

許遲的怒吼振聾發聵，在尤褚慕的耳邊炸開，如刀子將他整個心臟狠狠從上至下割了深不見底的一刀。

他突然渾身洩氣，狠狠摔在床上。

他突然蜷縮起身子，如同一個小孩，將自己護在了臂彎裏。

許遲像被人打了一棒子，僵在了原地，瞳孔震顫。

他全身顫抖，像是焦躁恐懼不已，許久，他露出一雙小心翼翼的血色桃花眼，語氣膽怯嘶啞，「那給我做飯，給我拖鞋，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是嗎？」

許遲像被掐住了心臟，掐住了喉嚨，疼痛到渾身顫栗。

他一句話說不出，尤褚慕的眼眸蓄著淚水，仿佛一碰就要掉下來，一碰，就要碎了。

他的腦子和身體分裂開，他的身體在這一刻，很想，很想抱住面前的人，哄他，告訴他，不是，不是假的。

可他的腦子占據上風，他艱難移開了眼，擠出聲音，「那你呢，你瞞著我做了多少事？」

尤褚慕的眸子頃刻間變得迷茫。

許遲清醒，一字一頓地說，「我為了巴塞斯和廉正駒的事情，廢了多少心思，你表面上裝得什麽都不知道，說著不想我受傷，其實背地裏是你把他們丟到兇手那，你一早就知道誰是兇手。」

「還有傅正嶸，你真的是他孫子嗎？他為什麽會給你20％的股份，你對他做了什麽？你究竟，瞞著我做了多少事？」

許遲說完，尤褚慕抖得更厲害了，他撲過來抱緊許遲，渾身都在訴說著極致渴求，

「我是為了你，哥哥，哥哥為什麽要縱容他們，哥哥是被他們推下海的，我替哥哥報仇，有什麽錯？哥哥不讓我殺人，我只能這麽做，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

「傅正嶸，不重要，他只是棋子，哥哥，我說過，哥哥要的，我都會給哥哥，哥哥不是喜歡錢嗎，那都是哥哥的，都是哥哥的，是我給哥哥的，我都是為了哥哥。」

尤褚慕越抱越緊，許遲推他，卻推不動一點，他胸口的怒意並未消減。

逐漸感到無力。

「你說的沒有殺人，就是借別人的手殺人嗎？這叫沒有殺人嗎？你在跟我玩什麽文字游戲嗎？」

尤褚慕沒回應，哭泣著沙啞著在他耳邊喊哥哥，喊不要離開。

許遲攥緊拳頭，雙眼赤紅，

「我一直以為你改變了很多，雖然你有時候會激動做事，但從來沒做真正不可原諒的事，卻沒想到你一直瞞著我，在下盤大棋所有人都看得清，就我被你迷了眼」

「我還以為自己挺聰明，沒想到最蠢的就是我了」

許遲話沒說完，尤褚慕卻猛地捂住他的嘴，將他的話堵住，將他摁在床上。

眼淚一滴一滴砸在他臉上，

「哥哥，不要說，不要說，我害怕，我害怕，哥哥，不要丟下我。」

許遲殷紅的唇還是吐出幾個字，「我們先分開各自冷靜一下吧」

明明也不算殘忍的話，也沒說拋棄，尤褚慕卻像被刺激到一般，雙瞳似要流出血，布滿血絲，嘴唇青紫，

「撒謊！撒謊！你又撒謊！你要去找於隋安是不是？！你在找理由擺脫我是不是？！我究竟有什麽錯？我都是為了你！為了你！許遲！我愛你！我不想你受傷，有什麽錯？我都是為了你！」

他嘶吼著，額角爆出青筋，面目猙獰又醜陋。

許遲懷疑自己要被他弄死了，可他也就是心顫了一下，卻沒有應有的恐懼，他心裏平靜過頭了。

「我跟於隋安」

「我不聽！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我會殺了他！殺了他！」

他低下頭，雙眸掩藏在黑發之下，片刻後，又猛地擡起，逼近許遲，如發病的兇獸，

「我不要哥哥的喜歡了，我不要了，我會殺了他，把哥哥關起來，哥哥就算不喜歡我，也只能待在我身邊，哥哥哪裏也跑不了」

除了憤怒，許遲還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好像他從頭至尾都沒改變過尤褚慕，不對，應該說他一直沒認清

「你冷靜一點」

尤褚慕的回應是低下頭發狠吻住他，撕咬他，牽制住他的下巴，將他盤踞在身下，再無逃脫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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