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崔嬸子，將十八年前的真相，血淋淋的一件件說出來後。

程尚書不禁一跺腳，一臉不解之色的哽咽說道：

“崔氏啊崔氏，這些事情你當年為何不告訴本官，如今十八年都過去了，就算在有何恩怨，也不是只有殺人報仇這一條路可走。畢竟盈盈和初雪這兩個孩子，才是最無辜的。你怎麽能利用初雪，意欲讓她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來滿足你的覆仇念想呢。”

一聽這話，崔嬸子不禁悲憤的大聲說道：

“我當年本來是要去安葬我那妹妹，生下就夭折的可憐孩子。結果機緣巧合下，就聽見了二管家和馮媽媽的對話，在得知了一切真相後，我就收養了初雪這孩子。至於李氏等人以為被野獸吃了，只剩一半的那個嬰兒屍體，根本就是我妹妹那個夭折的孩子。而且我待初雪視如己出，怎麽會忍心叫她的雙手染上鮮血。”

“可是兩年前我在妹妹祭日哪天，到她墳前哭訴，無意間說出十八年前的事情，全被這孩子給聽見了，她這才背著我故意接近了盈盈小姐。等我要阻攔的時候，她已經進了尚書府。無可奈何之下，為了不叫這孩子的行徑被人發現，我只能幫著她一起報仇。不過我到真是佩服唐姑娘，你是從何時起，開始懷疑到我身上的，畢竟你才只去過廚房一次。”

眼見崔嬸子看向她，唐宛到也不賣關子，立刻回答道：

“其實我會懷疑到崔嬸子你的身上，就是那一次去廚房就夠了。我記得很清楚，在我和如萱姐才邁步走進廚房小院的時候，初雪就故意大聲的往裏喊，甚至我的耳朵都震的微微作響。當時我就覺得挺奇怪的，因為初雪給我感覺，是個很文靜內斂的性子，這很豪爽的大聲喊話，不該是她有的舉止。”

“接著崔嬸子你聽見有貴客來了，第一反應不是出來相迎，而是讓初雪幫你拿紅棗，這就更叫我心裏詫異了。後來進了廚房，看見你炤臺上擺著的砂鍋，裏面明明冒著熱氣，可卻沒有任何頓煮的東西。正好不巧的是，我對廚房也很熟悉，經手做過的菜品更是不計其數。因此按經驗來講，我敢斷定，那砂鍋裏必熬煮過東西，而且是在我們進來前，才被你給倒掉的。這一系列，與常理相違背的事情，就叫我當時對你和初雪，產生了很大的懷疑。”

聽完唐宛的一番話，自從身世被揭穿，就面如一汪死水般，神情一片麻木的初雪此刻卻苦笑了一聲。

“我本以為自己，只是在殺了奶媽，從內室窗子逃走的事情，被唐姑娘你看出了破綻。可我真沒想到，你對我懷疑，竟然是在廚房時就產生了。可笑我還以為自己與娘親，配合的天衣無縫呢，原來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初雪這副死氣沈沈，好像活著在沒有任何盼頭，只求一死的模樣，就連性格冰冷都柳如萱，出於同情都出言說道

“既然你對宛兒妹子，看破你們那些破綻的事情，這麽在意的話，那索性我就在補充幾點，讓你徹底弄個明白。”

“其實後來，宛兒妹子還拜托常將軍，不但調查被害死的二管家與馮媽媽的戶籍底細，還動用官府力量，從新開棺方便我又驗了一回屍。結果在這兩人身上，我發現了明顯吸入致人昏迷毒藥的跡象。並且在被刺殺前，沒有任何掙紮反抗的刮痕傷口。這都說明他們是先被弄暈，而後才被殺死的，若真是程小姐離魂癥發作殺人，她竟然還知道事先下毒藥，這不是奇了怪嘛。”

眼見柳如萱還要在說下去，初雪不禁笑著擺擺手，制止她後說道

“早知你們會來，並且這麽快就把真兇鎖定在了我的身上。那我當初就該最先殺了夫人，而不是讓她陷入恐慌之中，看著她狼狽夜不能寐的樣子，暗暗解氣。現在再也沒有機會動手了，我真的好後悔。”

望著說著話，還用眼睛狠狠瞪視著程夫人的初雪，性格最憨厚耿直的古大力，不禁撓撓頭說道

“初雪姑娘雖然你的遭遇俺也很同情，可俺聽了半天，這程夫人才是你的親娘，那她即便做的在不對，你也不該想著殺母啊。俺以前在家的時候，俺娘還老嫌俺吃的多，把俺往林子裏丟了兩回，都是俺自己又走回家的。”

“可你看俺，現在進了軍營，每月領的銀子，不還是寄回家裏。畢竟親娘把俺生下來，這份恩比天高，就算她打俺罵俺都好，可俺也絕對不會有，殺了親娘的心思。”

聽完古大力的一番開導，就見初雪非但沒有被勸住。

就見她踉蹌的站起身後，一步步向程夫人逼近的同時，更是含恨的啜泣說道

“若是有的選，我寧願這個女人從來沒生下過我。既然生了我，就因為怕我殘疾的樣子，惹得老爺不喜，她就沒法成為續弦夫人了，所以就能將我活活丟在林子裏，就等著野獸把我給吃了。”

面對初雪的一聲聲質問，別看程夫人平日裏，是個刁橫不好相處的。

可到底是親生女兒，並且十八年前她還做下那等，傷天害理的事情。

如今一切都被揭發出來了，程夫人到底還是覺得羞愧的。

所以就見她，幾乎是連跪帶爬的坐在地上，慌亂的往後退去，並且不敢去看初雪一下，只是聲嘶力竭的哭喊道

“不要在過來了，算本夫人求求你了，當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啊，可我要在尚書府立足，就絕對不能有個殘疾跛腳的女兒。其實這些年，每到你出生那天，本夫人也會給你燒紙錢，去寺廟添燈募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放過我吧，畢竟我再怎麽說，也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親生母親這四個字，對於初雪來講，只有無盡的恨意。

所以此刻紅了眼睛的初雪，在發出一聲包含痛苦的大喊後，竟然彎腰間，從褲口處取出一把藏的很嚴密的匕首，並且向著程夫人的心窩，就直接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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