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魔宮，女魔頭與大師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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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魔宮，女魔頭與大師兄（一）
白秋隨在後落地，傲然俯視那二人。
雙眸胭紅，似兩顆赤色琉璃珠浸潤在澄澈冬泉裏，雖美得妖冶不可方物，卻也沁了刺骨涼意。
少女仍是那一襲紅衣迎著風，廣袖獵獵，可沒了銀鈴聲，及那雙藏了笑意的彎月眸作襯，竟驟然比往日失了許多活潑。
“你、你果然……”
鄭蒙自石堆裏艱難掙紮起，喉頭腥甜，陡然生嗆出一口鮮血。
他面色慘白，渾瞪起眼，抖顫著手直指正安靜立於不遠處的白秋。
“你果然就是預言裏的魔頭！”
“哦？本尊是魔頭？”白秋不以為然擡手，淡定拭去掛在兩頰的猩紅淚痕，笑了笑，“那你們的掌門又是什麽？”
“掌門？”
鄭蒙皺眉不解。
忽而一股暖風自耳畔擦過。
他驟然身子僵住。
除了風過耳側殘下絲縷溫意，身後漸漸襲上來的那陣陣惡寒已然漫至他全身每個角落。
此刻他就像是背站在寒潭前，腳底半懸空，一面被潭底緩緩升起的涼意凍得直發抖，一面又惶恐何時腳下會支撐不住，然後猝不及防栽下，徹底被這寒潭給吞噬。
似是覺察什麽，鄭蒙面色愈發難看，忐忑轉過身去。
司徒楓雙目漆黑似無底深洞，正緊盯他，神色冰冷，猶如在註視一件死物，周身更是置於滾滾魔氣中，只露出半截身子和頭，仿若一只正欲破繭而出的邪魔。
“掌門你……”
“鄭長老，既然你已見識過遣鬼咒，那我就不便多留你了。”
話音落，翻騰的魔氣化作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兇獸，瞬息將鄭蒙給吞噬。
待兇獸意猶未盡再吐出來時，已只剩那一身道袍，和裏頭松松垮垮裹著的一具白骨。
白秋閑閑望著這一幕，嘴角浮起幾許譏諷。
“原來仙門中人殘殺起同門，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這也實屬無奈。”
司徒楓站起，輕撣去衣袍上的塵土，看了兩眼白骨，神色不見絲毫波瀾。
他只是收去了白骨腰間懸著的那塊符牌，“若非魔尊逼得太緊，我怎會不得已使出遣鬼咒？他被迫撞見，自然也只好讓他徹底閉嘴了。”
原本司徒楓是打算先離開此地，再於回門派途中解決掉鄭蒙，不料想，徹底蘇醒的白秋竟這樣難對付，他一時難以脫身。
而有鄭蒙在旁，非但無所用處，反而還會讓他不好盡全力迎敵。
“今日我若想從魔尊手裏脫身，他非死不可，不是嗎？”司徒楓陰惻惻笑問。
“當然不是。”
白秋矢口否認，搖搖頭。
“分明是，即便他死了，你也插翅難逃。”
少女身後魔氣陡然間化作一把利劍，不帶片刻遲疑，揮斬而出，一劍便削去了兇獸的頭顱。
旋而是滔滔火焰朝司徒楓撲去。
後者立即退避，不料那火浪卻緊追而上，直至逼得司徒楓不得不快速結印，於火浪前張開一道屏障。
屏障間，幾只仙鶴時而仰頭清吟，時而展翅高翔，火浪竟一時難以突破。
然，五柄赤焰匕首卻適時破浪而出，卷著渾厚靈力，準確紮在了屏障裏的仙鶴身上。
清越吟聲驟歇，只聽得“哢嚓”幾聲脆裂響。
兩息後，屏障徹底破碎。
可匕首刺破屏障仍繼續朝前速行，司徒楓閃身避退，卻因匕首及近時驟然散作無數火星子，縱使他再如何敏捷，仍挨了好幾下。
道袍被燒出數個黑窟窿，空氣裏還彌開濃濃燒焦味，司徒楓擡手捋了把也被燒去一撮的鬢發，臉色驟顯難看。
“你找死！”
他兩手飛快撚了訣。
白秋突覺眼前變得陰暗些許，擡起頭，便見一只巨手於頂空拍下。
她一個旋身避開。
巨手拍在地，竟壓出一只龐大掌印，震得整座府宅都跟著顫抖一下。原本躲在屋內屏息不敢出聲的眾人，驟然也驚呼了一陣。
“你果然是那日破廟內的鬼面人。”
“那你便該知，你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白秋冷然一笑。
在巨手再次襲來時，少女竟不過是伸出兩指，凝聚起靈力，與之相抗。
司徒楓笑她實在狂妄。
巨手可是只龐然大物，五指張開快占據了半個庭院，掌心那只眼更是死死瞪著少女，被血絲斥得猩紅，那架勢，是要將面前人碾得連渣都不剩。
然奈何，襲至半途，卻被少女兩指間釋出的渾厚靈力生生給攔住，任憑它如何狂怒，卻也近不得白秋半寸。
“不過是只沒腦子的兇祟而化，憑這也想做本尊的對手？”
白秋說罷，兩指畫咒。
陡然間，十數條烈火繩索淩空飛出，似一只只利箭，交錯穿插進巨手的軀體內，旋而又朝著四面八方極力拉扯。
登時哀嚎盈耳，淒慘無比，卻也沒換得少女半分憐憫，巨手還是硬生生在半空被火繩扯得四分五裂。
沒料到她的修為已長進至此，司徒楓緊皺眉。
再一擡眼，卻已不見白秋的身影。
不好……
還沒來得及看清四周，更無防備，後背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司徒楓面朝地，砸在了那堆青石磚塊上。
面上被石塊剌出好幾道深痕，他轉過臉來時，已是血肉模糊，叫誰看了都心頭一顫。
奈何白秋早已不是半個時辰前的少女，非但沒覺不忍，反而只有不夠痛快。她掌心端出了一團火焰，緩步正要走近。
這時卻有幾道腳步聲傳入耳，熟悉的靈力更是讓她遲疑一瞬。
司徒楓見機撚了訣，白秋再要出手時，卻已是晚一步。
人早已跑了。
“嘖。”
她收起手，輕嘖了聲，也不知是為司徒楓，還是為自己覺得不快。
白秋正也要離去，白府大門卻驟然被人推開。
葉離沐大步闖入，一眼望見的便是少女獨自立於滿院狼藉間，正神色漠然盯著他。
沒顧得上想太多，修長的兩腿邁開大步伐，他幾近是沖到白秋面前，一把將人摟在了懷裏。
“你沒事就好。”
少女楞了片刻，暗暗將左手縮進袖中，神色隨即恢覆如常，冷聲命令：“松開。”
只這兩字，少年便敏銳察覺不對勁，松開人，詫異地細端詳。
“炎炎，你的眼睛……”
“小、小魔尊！”
葉離沐欲言又止時，楚熠卻匆忙將話頭奪了過來。
滿院子焦痕和殘跡間，少年目不轉睛盯著地上那堆白骨。
“這是什麽？”
“你們逍遙閣弟子就這般沒見識？”白秋語氣輕松，甚至夾帶幾分戲謔，“自然是人骨，不過在你們來之前不久，尚是個活人。”
三個少年聞言不敢置信望去，盯著少女那雙紅眸，皆暗暗有了幾分揣度。
葉離沐視線落在少女腰間，默聲不語，卻往旁一步，有意無意用身子擋住了楚紀二人的視線。
“他是何人？”少年俯身，溫聲問，“為何人所殺？”
“玄天宗的。”白秋似笑非笑勾了勾唇角，“若說是本尊殺的，你當如何？”
“不是你。”
少女笑意驟斂，“為何不是？”
“你連他叫什麽都難以答上來，無仇無怨，不會殺他。”沒有丁點猶疑，葉離沐便斷然道。
他三人之所以急匆匆趕來，那是因無意間瞧見白府頂上那團烏雲，邪氣異常重，他不覺得此邪術會是出自白秋之手。
何況，院中顯然才歷經一場惡戰，能讓白秋出手至此，對方必定是個修為極高還善用陰邪之術的人，地上那具白骨不像白秋所為，更像是出自那人的手筆。
雖不知葉離沐為何如此篤定，可那副對她再熟悉不過的神色卻讓白秋有些惱火。
她推開人。
“確實不是本尊做的。”
白秋可未打算無端給人扛罪名。
“他是死於入魔的司徒楓之手。當然，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
“司徒楓入魔？”楚熠愕然，剛想再多問，目光卻無意落在少女腰間，臉色大變。
白秋何其敏銳，自是看在眼裏，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是啊，他入魔了。”少女有意無意瞥了眼身旁少年。
“和本尊一樣。”
院內倏然沈寂下去。
白秋本以為，至少會等到幾人對她拔劍相向，她隨手應付兩下，也可自此分道揚鑣了。
卻不想除了紀辰是一臉愕然，其他二人竟顯得平靜許多，更像是早便料到。
帶著些許涼意的手掌覆上她手心，白秋望去，正巧對上葉離沐那雙滿是溫柔和安撫的雙眸。
“別怕。”少年輕捏了捏掌心裏的小手，“崇清一事已了，我們馬上回逍遙閣，師父定有辦法再封印住你體內的魔氣。”
再？
白秋默了默，心下了然。
原來，他早就知曉她體內有魔氣，竟一直隱瞞至今。
好端端一個天之驕子，竟真的打算和她這只魔在一起？
白秋默然片晌，才冷哼一聲，擡起眸子。
“葉離沐，那你給本尊聽清楚了。”
“本尊無需封印什麽魔氣，更不用你們仙門相助。百年前，萬魔宮與仙門勢不兩立，百年後，仍是如此，你少同本尊攀親近。”
她說罷欲甩開葉離沐的手，卻不料對方竟執著至此，將手攥得更緊。
“說好了，此次回去，我們便成親。”
“成親？”白秋嘴角浮起幾許嘲弄，“你說魔派和仙門？本尊七情不全時說的胡言胡語，你還真放在心上了？”
她倏然兩指撚訣，一道靈力將糾纏不休的少年給擊開，猛撞在半傾斜的宮槐上。
“大師兄！”楚紀二人慌忙迎上。
“葉離沐。”
整了整衣袖，白秋一臉輕描淡寫。
“七情不全，無愛無恨，那絕非真正的本尊。往日所言，也並非出自本尊真心，你無需再放心上。日後本尊不會糾纏你，你也莫再與本尊多扯瓜葛。”
對上少年通紅、仿佛藏了許多話的雙眸，白秋錯開視線，再不多留，撚訣而去。
直至那人真的離開，葉離沐僅存的一絲期盼也徹底破滅，眼角泛起許多苦澀。
他一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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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隨在後落地，傲然俯視那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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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果然……”
鄭蒙自石堆裏艱難掙紮起，喉頭腥甜，陡然生嗆出一口鮮血。
他面色慘白，渾瞪起眼，抖顫著手直指正安靜立於不遠處的白秋。
“你果然就是預言裏的魔頭！”
“哦？本尊是魔頭？”白秋不以為然擡手，淡定拭去掛在兩頰的猩紅淚痕，笑了笑，“那你們的掌門又是什麽？”
“掌門？”
鄭蒙皺眉不解。
忽而一股暖風自耳畔擦過。
他驟然身子僵住。
除了風過耳側殘下絲縷溫意，身後漸漸襲上來的那陣陣惡寒已然漫至他全身每個角落。
此刻他就像是背站在寒潭前，腳底半懸空，一面被潭底緩緩升起的涼意凍得直發抖，一面又惶恐何時腳下會支撐不住，然後猝不及防栽下，徹底被這寒潭給吞噬。
似是覺察什麽，鄭蒙面色愈發難看，忐忑轉過身去。
司徒楓雙目漆黑似無底深洞，正緊盯他，神色冰冷，猶如在註視一件死物，周身更是置於滾滾魔氣中，只露出半截身子和頭，仿若一只正欲破繭而出的邪魔。
“掌門你……”
“鄭長老，既然你已見識過遣鬼咒，那我就不便多留你了。”
話音落，翻騰的魔氣化作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兇獸，瞬息將鄭蒙給吞噬。
待兇獸意猶未盡再吐出來時，已只剩那一身道袍，和裏頭松松垮垮裹著的一具白骨。
白秋閑閑望著這一幕，嘴角浮起幾許譏諷。
“原來仙門中人殘殺起同門，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這也實屬無奈。”
司徒楓站起，輕撣去衣袍上的塵土，看了兩眼白骨，神色不見絲毫波瀾。
他只是收去了白骨腰間懸著的那塊符牌，“若非魔尊逼得太緊，我怎會不得已使出遣鬼咒？他被迫撞見，自然也只好讓他徹底閉嘴了。”
原本司徒楓是打算先離開此地，再於回門派途中解決掉鄭蒙，不料想，徹底蘇醒的白秋竟這樣難對付，他一時難以脫身。
而有鄭蒙在旁，非但無所用處，反而還會讓他不好盡全力迎敵。
“今日我若想從魔尊手裏脫身，他非死不可，不是嗎？”司徒楓陰惻惻笑問。
“當然不是。”
白秋矢口否認，搖搖頭。
“分明是，即便他死了，你也插翅難逃。”
少女身後魔氣陡然間化作一把利劍，不帶片刻遲疑，揮斬而出，一劍便削去了兇獸的頭顱。
旋而是滔滔火焰朝司徒楓撲去。
後者立即退避，不料那火浪卻緊追而上，直至逼得司徒楓不得不快速結印，於火浪前張開一道屏障。
屏障間，幾只仙鶴時而仰頭清吟，時而展翅高翔，火浪竟一時難以突破。
然，五柄赤焰匕首卻適時破浪而出，卷著渾厚靈力，準確紮在了屏障裏的仙鶴身上。
清越吟聲驟歇，只聽得“哢嚓”幾聲脆裂響。
兩息後，屏障徹底破碎。
可匕首刺破屏障仍繼續朝前速行，司徒楓閃身避退，卻因匕首及近時驟然散作無數火星子，縱使他再如何敏捷，仍挨了好幾下。
道袍被燒出數個黑窟窿，空氣裏還彌開濃濃燒焦味，司徒楓擡手捋了把也被燒去一撮的鬢發，臉色驟顯難看。
“你找死！”
他兩手飛快撚了訣。
白秋突覺眼前變得陰暗些許，擡起頭，便見一只巨手於頂空拍下。
她一個旋身避開。
巨手拍在地，竟壓出一只龐大掌印，震得整座府宅都跟著顫抖一下。原本躲在屋內屏息不敢出聲的眾人，驟然也驚呼了一陣。
“你果然是那日破廟內的鬼面人。”
“那你便該知，你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白秋冷然一笑。
在巨手再次襲來時，少女竟不過是伸出兩指，凝聚起靈力，與之相抗。
司徒楓笑她實在狂妄。
巨手可是只龐然大物，五指張開快占據了半個庭院，掌心那只眼更是死死瞪著少女，被血絲斥得猩紅，那架勢，是要將面前人碾得連渣都不剩。
然奈何，襲至半途，卻被少女兩指間釋出的渾厚靈力生生給攔住，任憑它如何狂怒，卻也近不得白秋半寸。
“不過是只沒腦子的兇祟而化，憑這也想做本尊的對手？”
白秋說罷，兩指畫咒。
陡然間，十數條烈火繩索淩空飛出，似一只只利箭，交錯穿插進巨手的軀體內，旋而又朝著四面八方極力拉扯。
登時哀嚎盈耳，淒慘無比，卻也沒換得少女半分憐憫，巨手還是硬生生在半空被火繩扯得四分五裂。
沒料到她的修為已長進至此，司徒楓緊皺眉。
再一擡眼，卻已不見白秋的身影。
不好……
還沒來得及看清四周，更無防備，後背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司徒楓面朝地，砸在了那堆青石磚塊上。
面上被石塊剌出好幾道深痕，他轉過臉來時，已是血肉模糊，叫誰看了都心頭一顫。
奈何白秋早已不是半個時辰前的少女，非但沒覺不忍，反而只有不夠痛快。她掌心端出了一團火焰，緩步正要走近。
這時卻有幾道腳步聲傳入耳，熟悉的靈力更是讓她遲疑一瞬。
司徒楓見機撚了訣，白秋再要出手時，卻已是晚一步。
人早已跑了。
“嘖。”
她收起手，輕嘖了聲，也不知是為司徒楓，還是為自己覺得不快。
白秋正也要離去，白府大門卻驟然被人推開。
葉離沐大步闖入，一眼望見的便是少女獨自立於滿院狼藉間，正神色漠然盯著他。
沒顧得上想太多，修長的兩腿邁開大步伐，他幾近是沖到白秋面前，一把將人摟在了懷裏。
“你沒事就好。”
少女楞了片刻，暗暗將左手縮進袖中，神色隨即恢覆如常，冷聲命令：“松開。”
只這兩字，少年便敏銳察覺不對勁，松開人，詫異地細端詳。
“炎炎，你的眼睛……”
“小、小魔尊！”
葉離沐欲言又止時，楚熠卻匆忙將話頭奪了過來。
滿院子焦痕和殘跡間，少年目不轉睛盯著地上那堆白骨。
“這是什麽？”
“你們逍遙閣弟子就這般沒見識？”白秋語氣輕松，甚至夾帶幾分戲謔，“自然是人骨，不過在你們來之前不久，尚是個活人。”
三個少年聞言不敢置信望去，盯著少女那雙紅眸，皆暗暗有了幾分揣度。
葉離沐視線落在少女腰間，默聲不語，卻往旁一步，有意無意用身子擋住了楚紀二人的視線。
“他是何人？”少年俯身，溫聲問，“為何人所殺？”
“玄天宗的。”白秋似笑非笑勾了勾唇角，“若說是本尊殺的，你當如何？”
“不是你。”
少女笑意驟斂，“為何不是？”
“你連他叫什麽都難以答上來，無仇無怨，不會殺他。”沒有丁點猶疑，葉離沐便斷然道。
他三人之所以急匆匆趕來，那是因無意間瞧見白府頂上那團烏雲，邪氣異常重，他不覺得此邪術會是出自白秋之手。
何況，院中顯然才歷經一場惡戰，能讓白秋出手至此，對方必定是個修為極高還善用陰邪之術的人，地上那具白骨不像白秋所為，更像是出自那人的手筆。
雖不知葉離沐為何如此篤定，可那副對她再熟悉不過的神色卻讓白秋有些惱火。
她推開人。
“確實不是本尊做的。”
白秋可未打算無端給人扛罪名。
“他是死於入魔的司徒楓之手。當然，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
“司徒楓入魔？”楚熠愕然，剛想再多問，目光卻無意落在少女腰間，臉色大變。
白秋何其敏銳，自是看在眼裏，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是啊，他入魔了。”少女有意無意瞥了眼身旁少年。
“和本尊一樣。”
院內倏然沈寂下去。
白秋本以為，至少會等到幾人對她拔劍相向，她隨手應付兩下，也可自此分道揚鑣了。
卻不想除了紀辰是一臉愕然，其他二人竟顯得平靜許多，更像是早便料到。
帶著些許涼意的手掌覆上她手心，白秋望去，正巧對上葉離沐那雙滿是溫柔和安撫的雙眸。
“別怕。”少年輕捏了捏掌心裏的小手，“崇清一事已了，我們馬上回逍遙閣，師父定有辦法再封印住你體內的魔氣。”
再？
白秋默了默，心下了然。
原來，他早就知曉她體內有魔氣，竟一直隱瞞至今。
好端端一個天之驕子，竟真的打算和她這只魔在一起？
白秋默然片晌，才冷哼一聲，擡起眸子。
“葉離沐，那你給本尊聽清楚了。”
“本尊無需封印什麽魔氣，更不用你們仙門相助。百年前，萬魔宮與仙門勢不兩立，百年後，仍是如此，你少同本尊攀親近。”
她說罷欲甩開葉離沐的手，卻不料對方竟執著至此，將手攥得更緊。
“說好了，此次回去，我們便成親。”
“成親？”白秋嘴角浮起幾許嘲弄，“你說魔派和仙門？本尊七情不全時說的胡言胡語，你還真放在心上了？”
她倏然兩指撚訣，一道靈力將糾纏不休的少年給擊開，猛撞在半傾斜的宮槐上。
“大師兄！”楚紀二人慌忙迎上。
“葉離沐。”
整了整衣袖，白秋一臉輕描淡寫。
“七情不全，無愛無恨，那絕非真正的本尊。往日所言，也並非出自本尊真心，你無需再放心上。日後本尊不會糾纏你，你也莫再與本尊多扯瓜葛。”
對上少年通紅、仿佛藏了許多話的雙眸，白秋錯開視線，再不多留，撚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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