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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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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了

鎏璧轉過身,驀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低眉看著雪地上的鮮血綻成花,全身竭力地蹲下身,疼痛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眼前的雪變成了重重疊疊的幻影。

“鎏璧。”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身影蹲了下來,她擡眼看過去,唯一註意的是對方泛紅的鼻尖。

他伸手接過她,輕聲說:“我們回家吧。”

鎏璧頭一朝前,抵靠在他的肩頭:“好。”

看不清人臉,卻能憑感覺知道是他。

秦樾攔腰抱起她,神情嚴肅地看著昏迷不醒的人,扶著腰的手不斷地朝她的身體滲入靈氣,直到他的氣息不穩、臉色蒼白。

臨走前瞥了一眼七零八落的祠堂,確定梧元的氣息完全消失才轉身。

天色如晝雪,艷陽當空照。

該醒的人也在此時醒來。

鎏璧沈浸在睡夢當中,靈魂徜徉在靈氣海洋,突然,一雙手將她撈了起來,力度溫和,她倏忽睜開雙眼,一眼便看見守在床邊的人。

“阿樾?”鎏璧反射性地喊了聲他的名字。

“是我。”

秦樾連忙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專註。

鎏璧神色一頓,視線落在被死抓著的手上,一點點抽出手,徑直坐起身。她一坐起來便感覺到身體上的舒爽,她完全恢覆了。

耳邊傳來他一句又一句關心的話。

“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傷口還痛嗎?”

“怎麽總是這樣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我真的好擔心。”

他的聲音忽地變低了,其中多了些難言的委屈。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當時應該和你一起去的。”

“是我太任性了。”

鎏璧垂下眉,傷口都沒了,又哪裏會痛。

她側臉看著秦樾,透過他精致的臉龐看到那天模糊中看到的臉,像是被凍了許久。

他不會真的在池子裏泡著了吧?

鎏璧這樣想也這樣問了。

“你。”她遲疑了一瞬,“那天真跳進池裏了?”

秦樾心虛地搖了搖頭:“沒有。”

他用一句實話來解釋謊言:“我不想冷卻我對你感情。”

跳進池子裏聽起來也太傻了,跳了也無法清醒,更何況他說喜歡她時是最清醒的時刻。

冷水又怎麽會讓他清醒。

他別開視線,將頭枕在她的手上,輕聲呢喃:“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這句話不是空話。”

“沒有比陪在你身邊更重要的事了。”

這一次,鎏璧沒有說話。

她伸手撫了撫他的碎發,又覺得暧昧,擡到上方的手緩緩放下。

暧昧……她用了這個詞來形容他們的關系。

鎏璧對這個詞陌生,但潛意識裏又清楚這個詞的意思。

她為什麽會覺得他們的關系暧昧。

鎏璧低頭望著他,梳理起思緒。第一,她並不想對他的求愛說出否定的話;第二,她覺得他們的關系暧昧;第三,她又習慣秦樾的存在,習慣這種關系。

她也是喜歡秦樾的嗎?

鎏璧擡起秦樾的臉,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靜靜地凝視他。

視線凝在俊美的臉上許久,又落到了紅潤的薄唇上。

她倏地低頭,附在唇上親了一下,緊接著又輕碰了一下。

看著紅著臉不知所措的人,她的臉頰也被感染,視線牢牢地盯著他泛著光的眼眸。

不討厭,反而很喜歡。

鎏璧剛想再碰一下,秦樾反手扣住她的手,傾身壓下她,輕輕吻了下去。

他輕探起唇,她不禁有點退縮,悄悄睜開了眼,看到他閉上的雙眼,沈醉的神情,她也顫抖著閉上了雙眼。

兩個人生澀地配合彼此,都帶著滿腔的歡喜。

一瞬間彌漫的熱意有些許地消退,他們分開了些距離,視線交錯相碰,瞳孔倒映出他們的臉龐。

鎏璧看著近在咫尺卻依舊要挽著手的他,她喜歡這種親密,手掙開再張開和他十指相扣。

手心裏的軟膩溫熱勾著他的心臟,使心跳狂亂,狂熱的情感一瀉便傾出。

“鎏璧,我喜歡你,愛你。”

他再次無比認真地向她訴說他曾經藏起來的隱秘心思。

前世今生第一次說這樣的話,第一次有喜歡的人,第一次牽手,第一次親吻……他和她做了許多第一次。

說喜歡的話時仍會忍不住害羞。

“永遠愛你。”秦樾偷藏星光的眼一直看著她,牢牢地將她納入視線範圍內,立下亙古不變的誓言,“直到我的靈魂消逝,生命不再。”

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有違此誓,便讓我靈魂消逝,生命不再。”

他遠比他想的要愛她。

對,是愛。

她對他親密一點,就足以讓他為她付出生命。

鎏璧沈靜的目光裏全是正許下的誓言的他。

普通人的誓言易改,但修仙之人的誓言並不是隨便說說的話,他炙熱的感情也通過他們之間的契約傳送給了她。

鎏璧思忖,秦樾用誓言表達了他的愛意,她對他也有些許的愛意,也想讓他看到。

“既然這樣——”她切斷了一直維持的契約,看著驚訝的他,神色認真道,“我們是愛人了。”

“所以,我們之間,不需要不平等的關系。”

秦樾剛想問為什麽切段兩人的聯系,一聽她這樣說,又滿心滿眼都是她口中的愛人,現在的他們正在上演他曾經日日夜夜中的美夢。

早忘了他想說的是他挺喜歡這個契約,在沒有突發意外的情況下感覺到她的存在,這會讓他覺得他永遠都在陪伴她。

“鎏璧,我想……”他的聲音拉低,身體也越靠近,“我想再親你一下,可以嗎?”

他說是問,但鼻尖已經碰到了鎏璧的鼻尖。

一離得近,瞳孔裏的他大得有些模糊不清,她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頸。

“當然好了。”

“這種事為什麽還要問我,愛人做這種事不是很正常——”

話還剩個尾音就被堵在了口中。

他充沛的感情一點點染盡她的情緒,有力的雙手撫上腰背,他看著她那雙漸顯迷離的眼睛,輕揉了揉她的眼尾,又忍不住去親一親它。

從來沒被占據過的眼眸漸漸有了他的存在。

他希望,他一直都占據這個位置。

*

今年的冬日格外地長,一場大雪過後又是一場。

“阿樾,你瞧。”

鎏璧指尖一晃,冬季轉眼變成了夏季。

“還冷麽?”她一本正經地問,唇角卻悄然翹起。

秦樾將頭搖成了撥浪鼓,指了指被曬化的雪:“不冷,它們都化了。”

他看著她越來越純屬操縱季節變化,操縱季節中的氣候變化,與世界的聯系越來越深。

悵然若失的心情突然聽到一句“你來”時戛然而止。

秦樾楞楞地看著她,任由他被拉到身邊,他看了一眼她,遲遲沒動,猜不透她的意思。

變換四季不是虛擬,而是需要溝通並操縱一方的天地靈氣才能做到,操縱天地之靈氣並不是普通的修真者能做到的。

但在她殷切的目光下他還是按照她的指揮變換了四季。

崖底的天氣又變成了冬天。

他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鎏璧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秦樾看她沒多想的神情,松了一口氣,沖她揚了揚眉:“當然是師父教得好了。”

他誇張的神情做完,背著手猛地靠近她,撒嬌道,“那師父,要給做的好的徒弟獎勵。”

雙眼一眨一眨地期待地看著她,視線纏人又蕩漾心腸。

秦樾面朝她,張開手臂:“主動抱我一下吧。”

他們之間的擁抱常有,但這個意義明顯不一樣,是他們成為彼此愛人的第一個單獨的擁抱。

鎏璧站在不遠處,輕輕一笑,快步奔來,擁抱住他,將頭埋進他的懷裏,側頭聽著他胸膛裏的心跳,律動的節奏傳遞著他炙熱的感情。

兩個人在雪地裏擁抱,周圍卻是綠色如夏。

“你有什麽事瞞著我嗎?”鎏璧忽然問。

她的語調溫柔,這句話卻打破了美好的氣氛。

“什麽事?”秦樾跟著一起念了幾個關鍵詞,他低頭看向懷裏的人,神色中劃過遲疑,最終還是選擇說實話,“有的。”

鎏璧沒再開口說話,靜得仿佛已經熟睡過去。

只是她放在他背上的手更加用力,仿佛要把他融入骨血,秦樾問:“你不問問是什麽嗎?”

“不問了。我知道你在想做些什麽。”

鎏璧單手在兩人之間隔開一掌距離。

“但你最好不要做。”

秦樾抓住轉過身的她:“為什麽?”

鎏璧側過臉,神色認真:“我並不需要別人為了我去犧牲。”

世間並不全是汲汲營營的人,也有一些可既然她成神了,那她也會做到該做的事。

她不會將因果推給別人。

秦樾一把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你不行。我說了不行。”他一遍又一遍呢喃,“你絕對不行。我不能接受沒有你存在的世界。要是你消失了那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世界,只有貪婪的人類,沒有她。

秦樾惆悵地盯著她沈靜的側臉,露出落拓的笑容:“而且怎麽就一定是你呢?這其中的因果指名道姓地說是誰了嗎?怎麽就偏偏你要應。”

“我們再等等,萬一還有其他的神——”

鎏璧沈默地用手撫了撫他的臉龐,對視的目光阻止了他的說話,他們都知道以現在稀薄的靈氣根本不可能再有新神出現。

而秦樾,他是個例外。

秦樾將頭抵在她的肩上,露出脆弱的神色。

他自暴自棄地自我諷刺道:“修仙界的這些人有哪個值得你做這些。”

連他自己都不配。

秦樾不會直接和鎏璧說明他要做什麽,他要讓她知道他會一直聽她的話。

鎏璧以沈默終止了這個話題,因為他們的意見不會相和。

大雪持續了很久,第二天、第三天……到了很多天以後,崖下仍是這樣。

在這期間,鎏璧問了一個想要確切知道答案的問題。

“那,你為什麽要我成神?”

“我想要你揚名萬代。”

秦樾輕聲說,看著她的眼眸裏是無限的溫柔。

“你害怕孤獨,那我就讓世世代代的人都記住你。”

鎏璧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問:“你不會陪著我嗎?”

“我當然會陪著你了。我會永遠陪著你。”秦樾承諾道。

鎏璧看著他,無聲地笑了下,木然道:“你說謊。”

秦樾否認:“沒有,真沒有。”

鎏璧不再理他,轉過身,踩過被太陽照在地上的影子。

冬日轉下,初春又到了。

好像,一切都在步入正軌。

秦樾看向陽光下拉得越來越越遠的影子,連忙追上她:“哎,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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