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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塊唐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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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塊唐僧肉

他問得冠冕堂皇,臉上是痛心之色,目光裏裝著悲痛,一個好師父的模樣。

除卻這,不免還有一波又一波的審視落在秦樾身上。

他的這個徒弟向來尊師重道,怎麽會相信別人的話,像這種,他應當只會認為是挑撥。

秦樾卻沒有露出什麽別樣的神情,他閉了閉眼睛,一副不想提起的模樣,但對上那質問的目光,他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師父你收我為徒是有其他目的對嗎?”

問完,他低下頭,眼睫覆蓋出一片陰影,藏著無數陰霾。他原本不想這麽快就撕破臉皮,他算計了很多卻沒料到鎏璧這沒有一點苗頭的舉動。

秦樾整理好情緒,擡眼直視逼問他的川海,神情覆蓋得全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的不信任。

他又再次逼問:“不是嗎?”

他話說得半遮半露,心虛之人卻能很快準確無誤地聽出話中的意思。

川海畢竟不似凡人,他怔楞片刻,“你這是什麽意思?”緊接著一臉無奈地出聲,“我收你不過是看中你的天資,以後你可同師兄弟們壯大碧塢門,不然還有什麽目的?”

他看著秦樾不為所動的神色長嘆一口氣:“這些年的相處我們的感情自然也親如父子。”神情變得傷心,“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只有我自己這麽以為,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一段話說完,他不忘看秦樾一眼,秦樾卻故意錯過他的視線。

他沈默了很久才道:“師父。”喊了聲後他的眼中情緒紛雜,不舍、痛苦、疑惑···一一浮現上來,他微微顫聲,“我本來是想要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但是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

“我再叫您最後一聲師父。”

“以後我們便沒有任何瓜葛。”

秦樾這麽果斷的決定讓川海真人反應不過來,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手忙腳亂。

他欲言又止,顯然想要解釋什麽:“你——”

一道聲音騰空而出打斷他的解釋:“我已經知道你為什麽會收我為徒。”

說話的人是秦樾,他的神情萎靡、痛苦,不願意再聽見他任何的話。

“還要說些什麽?嘰嘰歪歪地說那麽多幹嘛?”

說話的人將秦樾一把拽過來,循著聲音看過去便看到一雙泛著冷意的眸子,漂亮的眼睛裏帶著鋒利的刺。

鎏璧掠過秦樾越來越難看的神色,視線轉移到滿是不解的川海:“你為什麽非得問他不可?你不是已經知道他都已經被揭穿了。”

“你夥同他的那些豺狼家人圖謀他的性命,他今天沒對你做什麽已經夠留情面,你還想做些什麽?難不成還想以師徒情分來要挾他為你獻出生命?”

秦樾這麽不痛不癢地放過他,想來還很看重他的師父,萬一真被對方的花言巧語給迷惑了該怎麽辦?

鎏璧這麽想,當即想要快點擺脫這個哪哪都不會懷好意的川海。

本來不應有風的空間裏一陣輕微的風掠過,一張符也跟著一同飄到川海眼前,一瞬間殺氣不遮掩地散出來。

鎏璧不知從哪拿了一柄刀,橫在川海的脖子前,眨眼之間,人已經挾持了他。

“在這張符上寫下你的誓言,天地為證,你們將斷絕師徒關系,待到來日,你要是做了什麽事他也不再顧及這所謂的情面反擊。”

她已經不想和這個人廢話,不知道他從哪兒修來的厚臉皮,居然有臉解釋。

秦樾那日飄到海邊的傷歷歷在目,可都是因為這群至親之人。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川海意外,他不知道秦樾從哪得知這些。總不能是秦家人露出了馬腳,畢竟秦家將他捧得很高也不會一時犯蠢做這些事。

到底是誰做的這些事,他將目光在鎏璧身上停頓片刻,一切都在這個人出現後改變,說不定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她搞得鬼。

難不成秦家出賣了他?夥同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一起。

他一邊留神刀刃一邊道:“你不願聽我解釋也行,只是我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被他人威脅。”

川海一出聲,鎏璧的刀口就又靠接血管些。

鎏璧看著大義凜然的人,慢吞吞地開了口:“哦,好吧,如你所願。”

她的神情裏完全沒有顧及秦樾看法的意思。

而且刀刃砍進皮肉的那刻秦樾也沒有替他求情,而是任由他被殺。

川海果斷狼狽地往後退幾步,右手捂住脖子上迸出的鮮血,狠狠地看向鎏璧。

她依舊站在原地,並且放任了他的逃跑,他剛疑惑,一張畫著符的紙巾飄到眼前,接下來他只聽到一個字:“寫。”

川海第一次被人逼到這個地步,他看著如同一座山一樣無法抵抗的鎏璧,

普普通通的刀剛一湊近他便感覺到一陣無力。

經年累月的實戰經驗告訴他,他不是鎏璧的對手,對方的反應也在告訴她,剛才只是她的一個警告。

他妥協了。

鎏璧看著正咬破手指寫著的川海,將視線移到秦樾身上:“你也寫。”

秦樾偷偷地向她傳了話,他說他以後若有機會想要親自報仇。

鎏璧同意了他的請求。

川海身形落魄地出了鎏璧他們暫時的住宅,他一這樣出來,監視外面各雙眼睛都將發生傳了回去。

同時,秦樾與他斷絕師徒的關系也都傳得人盡皆知。

人一走賀循馬上叫人上來收拾一地的廢物,觀賞了一場絕對壓制的談判讓他熱血沸騰。

他又不敢去貿貿然和這兩人說話,他們兩個好像都不怎麽對勁。

只能自己開了瓶香檳並開始時不時地留意著自己的手機,他在想一會而說不定有很多人來打探八卦。

賀循一開始反對秦樾覆仇不過是因為川海以及背後的勢力並不是他們可以直面的存在。

誰知道出了個鎏璧,三兩下就把川海這個偽君子治得服服帖帖。

而且依照川海的性格,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他絕不會將今天所受的奇恥大辱說給外人聽,那碧塢門也就不會上門。

就這麽替秦樾出了口氣,還真是爽快。

鎏璧和秦樾一同離開剛剛發生波折的房間,一同走上樓,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同對方說話。

本來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奇怪的是,自從川海一走秦樾便一言不發,鎏璧一和他對視,他便避開她的視線。

避開的動作既刻意又明顯。

鎏璧盯了他一會,忍不住問:“你為什麽不說話?”

她罕見地想了想,端詳著他,捏了捏他的臉道:“你不會是還對你那個陰險毒辣的師父有什麽師徒情吧?”

“不殺他也是因為這個?”

秦樾沒說話,只是往下退了幾個階梯,避開鎏璧的手,流暢下頜線緊繃起來,看不出的神情變化讓人很容易察覺到他的逃避。

他最終只是否認:“不是,沒有。”

秦樾雖然這麽說但臉上不太好看的表情總讓鎏璧耿耿於懷,擺著這樣一副表情怎麽讓她相信。

鎏璧皺起眉,語氣變得冷起來:“你的師父和你的家族都對你這樣了,那個小人連同你那什麽家人一起讓你修煉損壞自身的功法,和他們有牽扯不覺得很惡心嗎?”看著仍舊保持沈默的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秦樾!我生氣了,在我消氣之前你別和我說話。”

剛一轉身就被身後的人給拉了回來,秦樾拉住她的手,不停地重覆:“不是這樣。”

柔軟的頭發下的慌亂表情讓整個人顯得無措起來。

鎏璧站的地方較高,居高臨下地看向他,手不輕不重地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頭,被迫迎著她的目光,接著她問:“那是因為什麽?”

秦樾臉微微紅:“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會不會覺得我會很沒用,萬事都需要你出頭。”說這話時他頗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

鎏璧一看他示弱,擺出來的強勢模樣一下子也弱起來,她奇跡般的心軟下來。

“你很有用,雖然我比你強了一點,但你有很多長處。”

她蹩腳地說起安慰的話。

秦樾睜大眼睛,慢慢擡起頭,直直地看向她:“真的嗎?我真的很有用嗎?”

鎏璧連忙點了點頭。

秦樾終於露出個笑容,他悄悄瞥了鎏璧一眼,露出個期待的微笑:“那既然我還有點用,像有些事我也可以自己處理,那我能不能自己來做決定?”

“我也想讓你看看我其實能解決很多事。”

鎏璧覺得他說的這話沒錯:“當然可以。”但接下來她又聽到一句話。

“還有,像有些事我希望你能問問我的意見。不能總要自己做決定。”

他一看到鎏璧有點疑惑得看過來,笑容又很快消失,語氣不免帶了些委屈,“不是說我很有用嗎?”

鎏璧一時啞然,說不出來什麽重話,只是道:“可是我是你的主人啊,我有權替你做決定。”

秦樾不確定起來:“是這樣沒錯,可是我們不也是夥伴嗎?”

鎏璧長長地嗯了一聲:“是這樣也沒錯。”

秦樾抿唇不語,眼神默默地投向她:“夥伴不就是要尊重彼此嗎?以後也聽聽我的意見吧?怎麽樣?”

鎏璧想要回答他的問題,但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有哪裏不行。他提出每個要求都還挺正常,好像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那行吧。”鎏璧點了點頭,看著連跨了幾步的人一本正經道,“剛才我可是聽你的了,我沒殺他。”

秦樾笑了聲,連聲道:“對,對,對。”

鎏璧聽著他的話,看了一眼恢覆正常的秦樾總覺得似乎哪裏有不對的地方。但他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直接轉了個話題。

他湊到耳旁說是今天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不如現在開始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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