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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塊唐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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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塊唐僧肉

鎏璧被一股大力推進來,推她的人顯然也有些不穩,再加上地面劇烈的抖動兩人同時滾進一處粘稠的地方。

一壁之隔的空曠之地儼然成了一片廢墟,很快,掉落的碎石有的在地面砸出深坑,有的則是掉落在突然破開的石壁前。

破開的石壁被掩住,只剩下隱隱約約的縫隙。

滿地的粘稠液體導致鎏璧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不知是什麽的紅色黏液。

回過神的鎏璧第一眼註意到的是身上襯衫被糊了紅色汙漬,嘴角緩緩往下撇,嫌棄地皺了皺眉,什麽都還沒做的她先用清潔術將襯衫清理幹凈。

清理完畢後,她才將目光放到周圍,長靴踩在富有彈性且粘稠的地面上,這裏地面並不是土做的,這裏···像在踩在了割下的皮肉上。

正當鎏璧想些什麽,一股刺鼻的腥味彌漫在鼻尖,比周圍散發的味道還要濃重些。

她低眉朝泛著腥味的方向看過去,神色一頓,薛子纏的一條手臂被碎石砸中,臂上的血肉模糊,依稀可以看見森森白骨,劍眉星目的臉龐發著白,沁出冷汗,卻不見剛才一直躲在她身後時的慌張。

顯而易見,他的手臂剛剛被掉下來的石頭砸傷,大概也是因為她。

血肉與白骨之上沾上周圍的紅色黏液,本來的血腥味變成了刺鼻腥味。

鎏璧凝眉看著這條手臂,將它反反覆覆觀察了許多遍,這黏液有點毒性,也並不是什麽難解的毒,用靈力把它強逼出來就行,所以過程會很痛。

她才將靈力覆其於手臂上沒多久就聽到旁邊人在說:“鎏···鎏璧,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被一陣陣刻骨疼痛侵襲的薛子纏連聲音都有氣無力。

薛子纏知道她正用靈力為他治療手臂,但感覺起來好像並不起作用,手臂越來越痛,他迷迷糊糊地用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臂拽住鎏璧,眼神期盼地看向她,“如果我真的死了。”

鎏璧挑眉看了眼虛弱不已的人,目光移到他還未察覺並正長著新肉的手臂,靠近他接下他下面的話,“嗯···那你有什麽遺言要說?我幫你轉述給你的家人。”

說話時目光投放在他身上,手下的靈力也沒有斷過,骨上生肉這個過程她做得很熟練,以前經常給受傷的自己做。

沒有人天生強大,她是有點例外,但變得那麽強也要經過一次次的磨礪來掌控滿身亂竄的強大靈力。

不過一會兒,她在劇烈的晃動中將他手臂上的傷治好,撤下靈力看向又要正說什麽的他。

“我——”薛子纏頓時語塞,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

大概這黏液是有些毒性的,毒正侵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的手臂像是經歷了斷肢又重生的劫難似的,密密麻麻的痛像是直達到了心臟。

鎏璧湊近他,有些好笑地問他,“既然這樣,那你先要告訴我你的家人叫什麽,還有你的名字,這樣我才能比較容易轉述你的遺言。不用大費周章還要去查你的背景。”

她低眉輕斂的狀態似乎真的在思考怎麽把遺言轉述給他的家人。

鎏璧看了他一眼,無奈的神情不禁浮現眉間,秦樾比他聰明多了,他還真的在思考要說什麽遺言,難道這麽久都沒有發現手臂已經好了。

靈力彈也即將要侵襲到這裏,晃動越來越大,石壁上的黏液飛濺於空,如同胃受到暴擊,胃中的黏液也正飛濺。

她看著瞪圓眼睛正絞盡腦汁想著什麽遺言的人,踢了踢他,“餵,我們走吧!”

薛子纏擡眼看向她,望著對方幽深的瞳孔,裏面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

他恍恍惚惚地看她,才意識到手臂已經不痛了,而且他能感覺到它已經痊愈。她剛才說的話應該是故意為了讓他分神,不去註意疼痛。

還有,她居然不知道他是誰。

薛子纏躺在地上,忘記爬起來,只固執地看她,並拉住她不放,一字一句地說:“我叫薛子纏。”末了,沈默半晌,又小聲地補上一句,“你可以叫我子纏。”

地動山裂之感在這氣脹一般的山洞中充斥,半趴著、心思又在別處的人自然感受不到。

鎏璧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垂眸看向牢牢被薛子纏扣住的小腿,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先把你的手松開。”

這也算她知道的第三個名字。

薛子纏眼眸落到被他緊緊拉住的小腿,臉突然一紅,輕咳兩聲,“好,好。”

鎏璧腳步匆忙,沒有再回答,她丟下句,“跟上。”她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她的手又被拽住,鎏璧不用回頭看就知道薛子纏怎麽了,一收手扶住後面站不穩的人,“小心。”看了他一眼,又仔仔細細地叮囑,“薛子纏你不要添亂,打不過就躲起來。”

要不是給他治傷,也不會耽誤那麽長。

薛子纏被喊到名字又被她這麽說臉突然漲紅,忙不疊地應聲,“我、我當然不會添亂。”垂著腦袋回答完一擡眼就只能看到鎏璧的背影。

他連忙追了上去。

本來正急促往前走的她在經過一墻之隔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連晃動都不在意了,她目光悠長地看著它。

他們待的地方應該有些特殊,外面在炸彈的侵襲下正搖搖欲墜,這些人臉被炸得粉碎,不知道從粉碎的那刻亡魂是會徹底碎掉還是會在炸彈的攻擊下留存一絲意識。

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這些被囿於石壁中的人魂以魂飛魄散的方式解脫,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她剛才將破壁時刻意分開成塊的人臉的行為也成了徒勞。

鎏璧正要轉身離開尋找出去的辦法,這地方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夷為平地,這些靈力彈和普通的炸彈不太一樣。

正當她要走時一股微弱的氣息纏到她的感覺上,這些人魂真的留存了些意識。

鎏璧轉頭問:“人死後應該去哪?”

臉正紅的薛子纏又開始充當起鎏璧的百科全書,聽到她問就回答:“人已經死去的話就成了冥司裏的亡魂,由現在的冥王掌管,冥王也是修士,不過與正經修士不太同,他是鬼修。人死後會投入忘川水中去往來世,而修士有兩個選擇,一是成為鬼修,二是去往來世。”

這是他第一次慶幸身為薛家子弟必須要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等他回去的時候他要經常泡在書樓裏,學習更多知識才行。

鎏璧:“如果魂魄沒有去冥司?”

薛子纏:“那就進行超度將送他們往生。”

鎏璧忽然轉過臉將望向前方的目光落到身側,問:“你會嗎?”

薛子纏轉了轉眼睛,他說來是不會的,但鎏璧這麽看他,他又不好意思說不會,他知道怎麽做不過具體沒操作過。

他有點不平地說:“那些人臉不還是叫你大魔王嗎?他們又不是什麽好人。”

鎏璧清楚他們為什麽這麽叫,因為懼怕,又因為關在這裏心理變得扭曲,最終再她次次威脅下挑釁,他們的魂魄早在漫長歲月中受到侵蝕。

更何況他們說的也是事實。

死在她手上的東西很多,她早已經滿身殺孽。她在書中看到過這個詞,形容殺過很多東西的人。

這些東西中很少有人,因為曾經被那家夥特意笑著叮囑過,可說這話的他也蔑視生命,他說這不過是因為害怕會犯下因果。

鎏璧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它們原先應該是人,如果不是好人那也在漫長的禁錮中付出了代價,為什麽不能送他們去往生?”她看了看眼神游移的薛子纏,“你剛剛沒說不會,那是知道怎麽做對不對?”

像是皮肉構成的洞中腥味彌漫,薛子纏被看得緊張的情緒漸漸忽略了這發臭的味道。

他還是在鎏璧的目光下敗下了陣。

“我家裏有一種術法,可以送走這些靈魂往生。”在她步步緊逼的目光下說,“但是已經很多年沒使用了,我雖然知道怎麽用但我的靈力儲備也不夠啊,根本無法渡化這些東西。”

鎏璧上上下下審視他,似乎在猜度他話的真實性,對方又生怕她不信,急切開口,“真的,我沒騙你,這術法之前是用來超度那些怪物,畢竟有的怪物是修者變的,大家也都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但尋常修者無法憑借自身的靈力來消滅它們,就算超度成功,修者也會受重傷,甚至被同化。只能用專門研制的炮來轟炸,將怪物消滅。所以這個術法已經好久沒用了。”

鎏璧沒說話,側臉冷峻,隨口問了句,“所以你無法使用對嗎?”

她沈思片刻,不禁想起一張張哭笑著的臉,將攤開的手伸向薛子纏,“告訴我,我來超度。”她又重新加上,“我不會占你便宜,作為交換,我會教你飛行的法術,怎麽樣?”

薛子纏仍舊搖了搖頭,“不行。”

“為什麽?”鎏璧疑惑,“還不夠?”

她朝薛子纏走過去,速度很快,絲毫不在意粘稠的地面。平常人每走一步都會很費力,地面上的紅色黏液總會黏住鞋底,它在分開時又像吸盤一樣吸住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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