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

梁雁仰躺在床上，望著頂上的床幔出神。

左側的臉頰還紅著，用冰敷過之後感覺好了許多，涼絲絲的，又抹上了霜煙從長公主府裏帶來的清涼消腫的藥膏，疼是感覺不出了，只覺得有點酥麻。

梁雁是真沒有想到，時隔差不多十年，自己還能體會到這種牙疼的感受。單單是想一下，就讓人哭笑不得。

一片靜謐的黑夜之中，梁雁漫無邊際地回想著過去和現在，睡意也漸漸湧了上來，朦朦朧朧之中，有一道目光凝視在她身上，像是這麽多年來長長久久的守候，梁雁的心忽然地一松，寧靜地入了睡。

江清晏側身躺著，直到見梁雁睡著了，才輕輕地翻了個身，閉上了眼。

不約而同，兩人的夢裏都是那年，那個眉眼彎彎地坐在窗邊，疊著糖紙的小姑娘，和墻邊枕著手臂，倚在樹上，打著哈欠的小少年。

也許是夢裏的情境太過愜意，到了次日醒來的時候，梁雁還回想著，遲遲沒有睜開眼。

夏日的陽光金燦燦的，透過窗欞間的空隙灑落在室內，蔓延出一陣暖意。

左右這個時間點江清晏應該早就出門了，屋裏也不會有其他人在，梁雁索性就這麽閉著眼，伸了個小懶腰，輕輕地揉了揉臉頰，舔了一下左側的牙，還有些隱隱的鈍痛，雖然無傷大雅，但顯然，這些天甜食是吃不了了的。

一想起這個，梁雁長長地嘆了口氣，把頭埋進了蓬松的被褥間，越想越難受，哼哼唧唧地搖著頭，臉頰在被褥間摩擦了幾個來回，而後卸了勁一樣把自己攤成了一塊“大”字型的餅，懶懶地不動了。

屋裏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在梁雁悶不住想要起身的時候，才傳來一聲含著笑意的嘆息：“你這是想把自己悶死嗎？”

？！梁雁一驚，立刻翻身坐起，由於震驚而睜大的眼睛正好對上江清晏無奈又好笑的視線。

“你怎麽還在？”梁雁說著，連忙坐正，理了理衣裳，清了清嗓子，一邊驚詫，一邊開始回想自己方才有沒有做出什麽會令人尷尬的舉動。

似乎、應該、也許、大概、是沒有的吧？也就稍微……哼哼唧唧地蹭了蹭被褥，然後把自己悶在裏面……而已……

“……”梁雁覺得，她還是繼續把自己悶回被子裏比較好，至少不用面對現在這種一言難盡的局面。

“今日休沐，前幾日不是還說好了出門走走的？這麽快就忘了？”江清晏將她變幻不定的神色分毫不差地收入眼底，笑意愈濃。

“這、這樣啊，我是忘了。”梁雁咬了咬唇，眼珠子轉了轉，盤算著怎麽轉移話題，讓江清晏把方才的事情忘個幹凈，最好再也不要提起。

江清晏自然看破了她那點小心思，也不戳破，就這麽等著看她的“對策”。

見江清晏沒有“步步緊逼”，梁雁松了一口氣，窗外的天色很好，陽光明媚，初夏的風也不算太熱，梁雁心裏忽然湧出了一個念頭：“那不如我們去城郊的莊子上走走？之前聽夏竹念叨過，風景好得很，還有很多小雞小鴨什麽的……”

說到這裏，梁雁又想起自己方才哼哼唧唧小豬一樣的舉動，笑容逐漸消失。

果然，江清晏見此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別笑，”梁雁鼓著臉，拍著床，“現在、立刻、馬上、忘記這件事、再也不許提起！”

“好好好。”江清晏聞言更是收不住笑意，應和道。

梁雁別過臉，繼續氣哼哼道：“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超級短小的半章（發出咕咕咕的聲音）（頂鍋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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