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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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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

“鳥起灘後擾前軍。”

午後的竹館,背影婆娑,陽光並不過分耀眼,恰好能籠罩靜謐的一方天地。妙齡女子笑瞇瞇的道,嘴角擒著捉弄人的意味。

鶴歸抓耳撓腮。

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他又不肯落入下風,求救的眼光偷偷看向自家公子,青衣公子好笑的指了一下紫衣少年,又沖他點頭。

鶴歸不明所以,吶吶答不出來,臉色很不好看。靖安卻是哄堂大笑,笑的越發忘形,離了宮也不顧忌儀態,捧著肚子,眼角已經有淚花。

鶴歸氣急敗壞,聽見靖安道:“你求求本公主,給本公主好好行個禮,磕三個頭,本公主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怎麽樣?”

“不怎麽樣!”紫衣少年下意識就想抽出鞭子,靖安看情況不妙,識時務說:“不打,不打,本公主身軀嬌弱,如何能與你過招。”

這邊吵吵鬧鬧,青衣男子無奈看著,他二人,不是鶴歸上樹摸鳥蛋被靖安告狀,就是靖安捉弄鶴歸又匆匆討饒,鶴歸從小跟著自己,自然是了解他的秉性,雖是愛沖動惹禍,但是本性不壞。而靖安看起來一介嬌弱女流,肚子裏面確被宮中灌出一肚子壞水。

鶴歸氣鼓鼓的沖上來搶走公子手中的醫書,倒是忍住了並未動手。

文澤蘭莫名其妙極了。

自己不是告訴過他答案嗎?

他哪裏想起鶴歸鄉野長大,哪裏能悟出他的意思。

城中恐慌的氣氛蔓延到各個地方,逐漸深重。縱然無人發生暴動,街巷卻是寥落無人,死寂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只等一把火點燃線引。

武勇被一眾武士用棍械制服跪地。

集市口,往往是最熱鬧的地方,每當有罪大惡極的人也會被押解到這裏,淩遲或是砍頭處死。

他看向流血不止的兄弟們,或是滿臉不屈惡狠狠瞪著監斬官,或是仰天大笑痛呼“我朝有此貪生怕死之小人,危矣!”但無論他們是何情態,都無任何人對自己投來怨恨的目光。

他大聲說:“對不住兄弟們,是我連累你們。”猙獰的傷口布滿在他臉上,渾身上下在破敗的衣衫內也能看出無一絲好肉。

“說什麽混話!我們可是歃血為盟的兄弟,是兄弟就該共進退。”說這話的爽朗漢子名江路,他又道:“狗官,你不戰而降,不怕朝廷知道斬你九族嗎?”說道,他朝日頭下高高在上的郡守大人吐口水。

“有無人斬本官的九族尚無定論,本官卻知你最先人頭落地!”

隨著趙濯一聲厲呵,一個斬字牌落下,血濺高臺。

“二哥!”眾被押解的將士痛呼。

“路子!”武勇痛不成聲,頂天立地的漢子,哪怕受多少傷口都不曾流淚,卻在此刻泣不成聲。

他睜著猩紅的眼,瞪著趙濯,裏面的狠辣和滔天仇恨讓趙濯心裏直發毛,若不是坐在凳子上,只怕是要腿軟倒地。

格勒眼尖,大聲嘲笑於郡守的畏縮之態,拍拍手,一對手下士兵推搡著人群走出來。武勇目眥欲裂,他們居然是城中手無寸鐵的百姓。

裏面老弱婦孺有之,青壯男子亦然有,甚至在隊伍末尾還有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女娃。他們被捆著雙手,瑟縮著身子,又恐懼羌活士兵的大刀,不敢四散逃跑。

格勒殘忍大笑道:“我聽說大泉有種酷刑,一人持刀對準一人,另有一人揮動鐵錘從上而下敲擊刀刃,每敲擊一下,刀身會沒入一寸。直到深入骨頭,或者是血流疼痛而死,正好借此時機讓我開開眼。”

而後,他沖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領命後,選出兩人。一人是不足弱冠的少年,衣衫富貴,眼神灰暗。另一人卻是彪形大漢,身高體壯。少年以為自己要死定了,卻聽見大漢自願為被砍的人,目瞪口呆。

遂問他為什麽,大漢純樸的說:“反正俺們倆得死一個,你一看就是個讀書胚子,可不能死。俺從小生在汝南,知道你們讀書種子的精貴。俺娘臨死時痛悔不該為了謀生,讓俺輟學,白白落入了輕賤的商籍。”

在獄卒的不耐煩的催促中少年顫巍巍的拿起了大刀,對準跪著的漢子,漢子明明是自己放棄了求生的機會,眼神確是堅毅的很。

“鏘鏘”獄卒鐵錘落下,漢子痛得弓起身子,滿頭大汗,慘白著臉的少年嚇得就要丟下刀,卻聽見格勒說:“放下了,你們就換過來。”少年死死抓住大刀,愧疚和痛苦幾乎要將他逼瘋。

剛才還不忍的少年卻像是被什麽附體,接連握著大刀任由鐵錘又錘擊三次,大漢痛苦的倒地,不一會就沒了聲息。

少年木然。

格勒卻大喜少年殘忍的表現,大手一揮讓屬下放了他。

迦赫坐在郡守的左側,皺起眉頭,不忍看此血腥的一幕,說:“大哥別玩的太過分了,別忘了正事。那男子倒是個血性男兒,汝南郡裏面倒也不全是無肝膽的書生。”趙濯臉色難看,他知道這是在內涵誰,心裏自然是不痛快。

“二弟可真掃興。我自然記得。只是還沒盡興。”二人火藥味道甚足,明明並無刀光劍影,卻無端讓人覺得兇險的很。格勒心裏暗自咒罵,又想出來惡心弟弟的點子。吩咐身邊人幾句,下人端上來一碗水。

他把隊伍末端的小孩叫上來,說:“天這麽熱,口渴了吧,大爺賞你碗水喝。”

孩子顫抖著不肯上前,被格勒身邊的鐵衛押上來,她哭叫幾聲,還是被鉗著下巴喝下那碗東西。隨後,不過小半盞茶時間,就腹痛不止,在地上打滾,隨後口鼻溢出血液。

迦赫質問說:“你給那孩子喝了什麽?”

“沒什麽。不過一點鋸末摻水裏面了。”

迦赫聞言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兄弟,仿佛在殘忍虐殺女娃的是別人一樣,他一臉的戲謔看著自導自演的鬧劇。

武勇在軍營多年,什麽樣的刑罰沒見過,提出此法的人不可謂不惡毒,鋸末難於消化,一旦入肚翻江倒海的疼痛,且無法排出,終將痛苦而死。

他這分明是在虐殺!

“秋筠!”葛貞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釀釀蹌蹌的推開士兵,跑到了臺上,抱起女兒。她痛苦的失聲而泣,抱著女兒埋頭安慰。

“大膽,臺下何人,敢打擾大人們看戲!”趙濯一拍驚堂木,心虛又強自鎮定,下一刻就要讓衙役上前捉拿。

沒想到被同行的另一女子阻止。

她出示金玉宮牌,上書“靖安”二字。

“我乃當朝靖安公主,趙大人還不行禮?”女子鳳眸善睞,不怒自威,儀態端方。

趙濯心下驚慌,急於應對,忽然看見左首的迦赫震驚的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眼神炙熱的看著風華絕代的靖安公主。

格勒正想將不知死活的二女拿下,突然靖安亮出身份,他想可真是得來不費吹灰之力,就這樣完成了父王交代的任務。他正欲讓人將公主拿下,二弟卻是瞬間擋在靖安的身前,二方人馬瞬時對峙起來。

靖安讓葛貞帶著秋筠先行離開,趕緊去找青衣男子看看孩子還能否活命。留下她一人,不甘示弱的看著格勒和趙濯。

“羌活乃我大泉友邦,為何如今手足相殘?”靖安厲聲質問,天生的皇家威儀,令她在日光下如鍍金,神聖不可侵犯。

趙濯連忙道:“靖安,這只是誤會,我會處理好的。”他真正想問的是你為何逃婚?但是,在這裏他顯然是問不出口的。

“誤會?攻城是誤會?那些死的士兵也是誤會?本公主竟然不知,羌活早有異心,串通了李大人,真是好大的一場戲!你方唱罷我登場,好生熱鬧!”靖安牙尖嘴利,被先前的一幕幕刺痛了眼睛,說話也越發尖利。

格勒神色鐵青,伸手行禮道:“靖安公主,我等只是聽說惠陽郡被海賊攻占,特來救援,不想出了此等誤會。萬萬不要因為小王,壞了大泉和羌活的永結為好。更何況,你如今與我二弟亦有婚約。我等也是擔憂公主的安慰,趙郡守這才放我們進城,暗自查訪公主下落。”

話音剛落,他一個眼神,下屬會意,趕緊先把武勇和手下士兵先行關押,暫緩處置。

靖安自然知道他是在說鬼話糊弄自己,但此時局勢危急,她也只能裝傻,假裝相信了這套說辭。

道門,碧海峰上。

馬聞居得知山下巨變,最近加緊了巡防,防止有人給郁千通風報信。

文嘉在山峰外急得滿頭大汗,來回疾走,不知如何是好。卻見阿勉一臉的無可奈何,看了她一眼,就沖上山攔下來馬聞居,套近乎說:“師兄,小弟最近這套劍法一直停步不前,不知是否能指點一二?”

馬聞居自從討好了無愧峰主位,門派對他議論紛紛,持兩種意見。阿勉卻因為當年齊郡密林的救命之恩,一如往昔。馬聞居也並非不通情理之輩,欣然應允。

文嘉趁機悄悄潛入碧海峰,沖阿勉的背影豎起一個大拇指,感激涕零。

她急匆匆的來到幽禁之地,尋到白衣女子,郁千聽聞後,手中的毛筆自頭到尾斷盡皆斷去。

白衣女子道:“你先回去。我知道了。謝謝你。”

隨後,就是一劍橫渡,橫跨千裏江山和萬裏滄瀾,奔赴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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