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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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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雨

白衣女子追問道:“二位春信庵的道友識得這女子?”

犀南震驚下並未開口,謝曉聲偷看眼師姐見其面無表情才道:“鎮子上有間布莊,掌櫃的年歲大大,兒子兒媳早逝,僅有一孫女奉養在側,且這閨女還是個天生的啞巴。”

眼看岳華在一側虎視眈眈,她也不再顧忌許多,敞開來說:“少谷主李巖彥去做了件衣裳,非說掌櫃的缺斤少兩,二人爭執。少谷主心高氣傲,直接放了把火,鋪子燒沒了,還對……啞女動手動腳,老爺子一口氣懸著直接被氣死,啞女也不知所蹤。想不到……”

“想不到,她竟然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客棧殺害李公子。”犀南接著說下去,還在看見影壁石女子的遲疑中沒緩過來。

明儀說:“誤會一場,令人唏噓。既然找到兇手,幾位該冰釋前嫌才是。”

兩位女子稱是。

岳華挑眉道:“非是晚輩不給掌門面子,只是那啞巴女一介凡人,如何能殺的了少谷主,反而我門中弟子親眼看見春信庵的兩位弟子袒護於她。”

言外之意,春信庵的兩個女弟子是逃不掉的,就算不敢參與,也定有包庇之罪。

難不成讓我承認是少谷主得了失心瘋自己砍斷那物什,然後瘋瘋癲癲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自殺,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麽說閣下是懷疑我師兄的法寶有問題?”郁千不客氣的開口挑刺。

岳華見眼前女子,一身白衣,寬袖隨風招搖,身姿挺拔纖瘦,眉如畫中遠山青翠綺麗,秋水杏眼肅殺冰冷,姿色雖然不是當世第一品,風姿卻令人見之忘俗。

自然也令岳華驚艷。

他道:“聽姑娘對明儀掌門的稱呼看來是道門的郁小師叔,在下不敢懷疑掌門,只是師弟慘死失態,言語不敬之處還請見諒。”

郁千看他態度轉變,冷哼一聲:“既然此事已經水落石出,我看不必在議,閣下還是去捉拿啞女及她身後提供幫助之人,而不是在這兒胡亂攀咬。”

岳華面子掛不住,青白交加。

忽然,一聲女子嬌嗤:“郁姑娘畢竟是道門的人。”

道門與春信庵交好是不爭的事實,情急之下維護師兄,李素素諷刺還真誤打誤撞讓她說到了點子上。

郁千冷冷的收回目光。

李素素氣急敗壞,她不過是仗著輩分的便宜,是道門的小師叔又如何,跟她有什麽關系?人人稱讚的天才是吧?她師兄岳華也不遜色,較量較量還不知鹿死誰手!居然不將自己放在眼裏!

她頗感委屈兼上痛失兄長,體不勝衣的虛弱倒在岳華懷裏,岳華扶著她,倒是並不計較郁千的話中含刺。

最終由岳華提議等谷主來了以後再處理此事。

鬧劇事了。

明月懸空,寒輝淩空。

郁千在院子裏把玩著金色的箭矢,上面蝌蚪狀的符文,讓人一頭霧水。

明儀出門正好看見,他道:“你也遇到過這夥人,交過手了?戰況如何?”

如珠連炮的追問,郁千一一答道:“在惠陽郡交過手,他突然襲擊弟子。此物攻擊力巨大,我也措不及防受了些輕傷。”

師兄問:“傷勢現在如何?”

郁千笑道:“小妹謝師兄關心,早已大好。你師妹我可是要當大劍仙的人!哪有那麽容易受挫。”

“師兄說也?難道師兄也遭過伏擊!”郁千慎重道。

明儀點頭,臉色風雲變幻,那日伏擊下猝不及防受了點輕傷,他就強行破關,行刺的黑衣人眼看打不過,偷襲得手後並不戀戰,鬼魅離場。

郁千深思,這夥黑衣人看來是一夥的,使用的武器一樣,行事風格也雷同,就是不知醞釀什麽陰謀?

風雨欲來。

該慶幸的是,既然露出過馬腳好歹比關鍵臨頭殺機要好。

需該早做提防。

翠波山,仙跡杳杳。

文澤蘭在山口出調息,紅鯉前輩贈的龍珠法力充沛,完全吸收需要時日。

因為是紅鯉前輩主動贈予,靈珠並未抗拒,再加上師傅所授的煉化之法,進展的還算順利。

師傅說紅鯉前輩化龍時日已久,早就不需要龍珠來煉化靈氣,但是對自己確是及時雨。甚至說是救命稻草毫不為過,師傅那日輸送的靈氣損耗不少修為,可依舊只能延遲體內的舊疾發作。

他撫著心口,龍珠的位置,眼睫低垂,好似陰雨時黑壓壓的屋檐。其實說是舊疾並不準確,這關乎十幾年前的舊事。

這是他從娘胎裏帶著的毒。

名為無覺。

按理來說,尚在腹中的胎兒在此酷烈的劇毒下根本活不成,可他偏偏就活了,痛苦的長大。

這種毒發作之時,先是會喪失對身體的控制,痙攣抽搐,不堪入目,但又讓你保持絕對的清醒,直到疼暈死過去。而且發作並無規律可尋。

那人似乎以他取樂。

明明恨不得他死,這麽多年。但又沒有哪一次真的下死手,包括幼時他被扔進蛇窟,他也想明白她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借用銀翼蛇之毒壓制無覺之毒。

“公子,山下來個自稱是青城司的人要見你。”鶴歸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打斷了文澤蘭的思緒。

他詫異的“咦”一聲後起身,跟在蹦蹦跳跳的紫衣童子鶴歸後面下山。

到了山腳,一身著灰色道袍的青年背身而立,見了來人,扭身,漆黑的眸子牢牢註視著青衣男子。打量片刻,彬彬有禮的大笑道:“屬下青城司葉瑾見過司主。”

文澤蘭蹙眉道:“你在說什麽?”

他又道:“公子不知,陛下手書任命您為新任青城司司主,主持翼山仙門大比。”說完,施施然從袖子裏拿出黃綢,左上確實有加蓋印璽。

近日,蘇貴妃被禁足在承恩殿。

服侍的宮女和太監都人心惶惶,害怕自家娘娘就此失寵,自己也得跟著吃掛落。

陛下就去承恩殿用了午膳,剛開始好有說有笑的,不知怎得惹惱了陛下,崇明帝怒氣沖沖的揮開娘娘拽住衣袖的玉手,起駕離去。

旻陽長公主知道原因。

陛下在示弱,他先退一步處置擅闖長樂宮的蘇懿,自己就沒法借題發作,讓禦史臺安排的人趁機參指揮使。

順便告誡一下恃寵生嬌的蘇懿,有些東西不給你你就不能碰,這就是帝王心術。

再借由仙門大比堂堂正正的給那個孩子安排一個身份,明明是我的孩子,呵?我這個當娘的絲毫不愧疚,他卻上趕著當舅舅補償。

秀麗端莊的臉色冷漠無比,輕輕一撇笑更增添嘲諷。

“老夫允諾,如若這胎是個仙胎,就讓你與我下凡歷劫的弟子結為道侶。”當年,老門主的話依稀在耳邊。

她被捅了一劍後,老道人趕來救了自己,負心人揚長而去,只留下師傅善後。什麽一句歷劫而已,他失憶入凡塵歷情劫,憑什麽被一劍穿心的人是自己!

就算如此,當時癡傻天真的她還是不在乎,本來灌著毒藥的胎兒又希望他趕快出生,一定要有修仙的資質。事與願違,她的夢還是破了。本來,仙與仙的結合都很難誕下天生的修仙胚子,更何況自己是一介凡人?

她是死心,可是那個孩子她依然無法面對。

她怕她忍不住殺了他。

皇弟也是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早早帶走他,交給文晏教導。又委托明德道人帶他上山潛休,遠離皇宮,遠離宮中的流言蜚語和一心想殺他的母親。

這麽多年,她和皇帝一直在博弈。不知道皇帝是怎麽想的,居然能忍她這麽多年?想著想著,她突然大笑不止。

女官在庭院擔憂的看著。

風聲呼嘯而過。

一座龍舟漂浮在高空,船身堅固,樸實無華。

文澤蘭身著一身青霧袍,腰間系著白色系帶,邊緣繡著雲紋。葉瑾陪在一旁,青城司負責參加的官員提前趕去,自己要不是負責接引這位來頭極大的司主,早就到那裏吃喝玩樂。

“大人是不滿被派來接我?”青衣男子突然開口。

葉瑾額頭浮現一層冷汗,連忙說:“屬下不敢。”

青衣男子似笑非笑的又看了他一眼。

葉瑾突然想起堂主藤蘿告誡過他,這位主能讀心!差點要給他跪下。

卻見他被下面什麽吸引了註意力,他暗道一聲好險,不然只要在背後說,他就吃不了,兜著走。他也跟著看下下面。

二人目力超群。透過層層雲霧不難看出端倪,原來是一個村子的人跪在村頭祈雨。

說來也怪,這個村子看上去土地都快幹裂,隔著百裏之外的地方確實風調雨順,水庫充沛。

他雖有心幫忙,卻也無可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突然,眼前發生的一幕差點讓他驚掉下巴。

只見青衣男子雙手掐訣,手前浮現一道金色字體,而後袖子一揮奔向水流量大的村戶,片刻後,凝結成一枚蔚藍色的晶瑩珠子,他拿在手中摩擦片刻,反手一送入祈雨的村落。藍色珠子如得赦令,懸停在距離地面極遙遠的地方,突然降下大雨。

地上的百姓磕頭連連,邊還高呼“神仙顯靈。”

葉瑾神思不屬,是誰告訴他這只是一個凡人,好糊弄的?

他還真的上當,以為這位被陛下欽點的司主是靠著陛下的草包!

呼風喚雨,這不是傳聞中攬山頂階才能做到的嗎?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修行的!

葉瑾一陣風中淩亂。

而後,一路無事,他們乘坐龍舟趕到翼山。

仙門大比真正重要的是關卡。修仙門派及世家的經濟來源,一是自身的私產,二是門中弟子下山歷練降妖除魔總不會缺乏富人的捐贈善款,三是朝廷每年的交換修仙胚子隨之奉上的一筆大額靈石。但最重要的是第四點,仙門參與許多險惡地段的修繕和維護,這其中是需要繳納過路費的,林林總總,可是極大一筆靈石來源。

二人到了翼山,青衣男子大袖飄搖從懸停距離地面極近的龍舟上下來。

當真是好風儀。

吸引了不少參賽的人士往這裏看。

文澤蘭一擡頭,正好與一雙妙目相視。

白衣女子看著他緩緩走下,難掩驚喜之意。

本以為是暫時不得見,沒想到是浮萍隨風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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