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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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感受到小年轉身撲倒他在地，抱住她，敖沛離立即看向前方。
前方三個頭的巨型鳥神獸朝他們飛過來，三個鳥頭頭頂皆是紅色的翎羽，巨大呈尖狀的鳥喙是黃色的，灰色的鳥身兩邊羽翼足以遮天蔽日，這麽大只就這麽朝他們沖過來。
尖利的鳥爪朝他們襲來，爪子從小年的背上淺淺擦過，鳥又往外飛遠一圈，繞著一圈又朝他們飛過來。
敖沛離眼中擔憂剛落，扶起驚魂未定的小年快速拿起手邊的燧心劍。
敖沛離就這麽一手護著小年，一手執著燧心劍，他站在小年身前，眉眼中緊盯著朝他們飛來的神獸。
“小年，化成原型，這樣好行動。”
小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話變成小烏龜，被一只大手接住，放進一片溫暖籠罩的地方。
好像有什麽聲音在響，她睜開眼睛，發現周圍黑乎乎的。
“嘭－嘭－嘭－”一下一下節奏規律的聲音好像是心跳聲，感受到足前觸碰到的柔軟。
她好像明白了這裏應該是敖沛離的胸口。
臉上稍微有些熱，她撲騰了下，調整下姿勢，龜殼朝著胸口，但是還是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和心跳聲。
她稍微爬動下，順著衣服頭微微可以探出來，看到外面發生的事情。
探出的頭被手觸碰了下。
輕柔的聲音也落下。
“你抓緊，待好。”
小年的前足緊緊抓著他的衣領口。
感受到衣領口的動作，敖沛離一手執著燧心劍，就等著巨型神獸朝他飛來。
鳥獸發出一聲長嘯，聲音尖而刺耳，翅膀扇動空氣中翻動著風，風浪不斷向敖沛離襲來。
他紮起的馬尾被風吹動飄落在空中，頭發四散。
他向前走幾步，迎著鳥獸。
小年擔憂的抓緊衣領，有些顫抖。
長劍在空中揮動一圈，泛著寒光的劍朝鳥獸中間的鳥頭刺去。
鳥獸似乎感受到劍的氣息，撲閃著翅膀，鳥嘴張開，鳥頭要往後躲閃，敖沛離感受到鳥獸的遠離，上前抓住中間的鳥頭，使力縱身一翻，跨坐在鳥頭上方，拿起燧心劍，就要朝中間鳥頭的眼睛狠狠刺去！
“龍太子，手下留情！”空中傳來一陣清朗悅耳卻急促的喊聲。
感受到手中劍的力度被一股外來的力量控制，力度削弱不少，燧心劍原本要刺進眼部，卻在鳥獸眼珠前堪堪停下。
鳥獸聽到聲音，三顆頭都從仰頭變成微垂，翅膀還一下一下揮動著，但是方向卻慢慢調轉，坐在鳥獸身上的敖沛離也慢慢轉向後面。
鳥獸發出的聲音變成“呼呼”聲，不似一開始的刺耳聲音。
轉過身來，一道身影就這麽翩然而至，他們在空中就這麽站在鳥獸巨大的身體上，任鳥獸就這麽飛著。
敖沛離從一開始的坐著，轉而防備的轉身面向他，也站在鳥獸的身上。
周身白光隱現，面前的男子月白色的錦袍繡著鳥紋，烏黑的頭發分成兩部分，上半部分自眼部向後束起，用淡綠色的絲帶系在腦後，其他頭發盡數落在腦後，長度及腰。
兩眉之間一道金色細長印記若隱若現，五官極其俊美，嘴角此時帶著一絲笑意。
感受到胸口烏龜的怔楞，敖沛離有些隱隱的不悅，他側過身子讓烏龜的眼睛離開面前的男子。
“敢問神君是？”他兩手行禮，尊敬道。
“這裏是西昆侖山，我是此處的神君。”
一時空氣凝住。
胸口的烏龜開始動起來，敖沛離感受著懷中的動靜。
敖沛離從懷中輕輕拿出小年放在鳥獸身上一處安穩的地方，烏龜霎時就變化成少女。
“明華神君，在下是西海敖沛離。”敖沛離原本站著，立馬收起劍，單膝跪在地上。
小年也跪下去，但是跪的太急，一個不慎沒有穩住，兩手也向前要撲在明華神君面前。
兩手被身旁的敖沛離扶住，兩人目光對視下，小年收回目光，調整了下姿勢，重新跪在明華神君面前。
“明華神君好，我是曲河烏龜妖小年。”
“呵——”空氣中傳來幾不可聞的笑聲，小年和敖沛離看向明華神君。
他此時嘴角帶出一絲笑意，兩眼溫和，看向他們，不知道是不是小年看錯了，神君眼中有一絲揶揄。
“你們是來找我的嗎，起來說話吧，正好讓喚羽飛回宮中。”
地下的鳥獸又發出呼呼一聲，他們感受到飛行的速度快了些，鳥獸朝著西邊飛去。
西昆侖山，明華神君宮殿，長明殿。
偌大的宮殿中焚燒著巨大的銅金香爐，散發出一股淡淡幽香，在宮殿中有一陣暖意，和外面的寒冷隔絕開來。
三個身影站在大殿中內殿。
“你是說涅魔已經逃了出來，並且已經控制了巽河水族？”明華神君的面上自從路上回來聽到敖沛離說的話之後就一直有些沈重。
“是，我們過來的時候，曲河的河神雩澤在和他抵抗爭鬥，估計——”敖沛離看向小年，停住了話語。
小年眸中閃過一絲傷痛，她看向明華神君，希望他可以給出能夠救下曲河水族的方法。
“估計他也已經被操控了，涅魔最危險的地方是他的魔氣，通過氣息可以在水中傳播魔氣，令水族被他操控，而這些被操控的猶如傀儡，除非——”明華神君想到千年前涅魔被鎮壓的時候，當時費勁力氣鎮壓，為壓制魔氣西海龍王還和海蛇一族生下有極陰體質的龍。
雖然知道涅魔可能會逃出來，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明華神君重新打量起面前的敖沛離，玄衣的男子應該才千歲，想到他身上的重擔，明華神君微微嘆息一聲。
“除非涅魔能夠被消滅在這世上，否則被他操控的始終會有他的意識。”
“那之前的水族？”
“千年前被操控的水族很大一部分在當時因為鎮壓涅魔大戰而死去，剩餘的一部分被囚禁至失去生命，還有一部分後來不知逃到何處，有可能這一次涅魔逃出塔也是由於他們的緣故。”
“這麽說，如果曲河水族被控制，只要涅魔還活著，那他們就再也無法恢覆意識嗎？”
雩澤、蓮蓮、鼉老，還有好多好多水族的夥伴——小年不敢再細想。
聽到小年詢問帶著不可置信的聲音，敖沛離眸中也染上一抹悲傷。
“那涅魔有什麽辦法能消滅於世上嗎？”敖沛離看向明華神君，眼中有著急切想知道答案的意識。
明華神君看向他手中的燧心劍，記得當時鍛造此劍時就得知這把劍是殺涅魔的關鍵，但是具體的方法好像當時還沒有明晰，不知道這千年過去有沒有得出答案。
正好也需要將此事報於天界，明華神君收回目光想到了下一步的做法。
敖沛離卻註意到他落在燧心劍上的目光，暗暗記在心裏。
“你先在我宮中養傷，這是護息丸，服下此丸，運功三日，即可快速恢覆你的神力。”明華神君囑咐著敖沛離。
敖沛離接過明華神君手中的白色藥丸，道謝之後明華神君安排好他們的寢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大殿上。
明華神君離開之後，從殿外走進來兩名穿著同樣樣式月白色素袍的仙侍，將他們引至寢殿。
小年好累，但是她還是睡不著，趴在榻上就這麽趴著，望著寢殿窗戶外面。
眼神中一片迷茫。
敖沛離服下護息丸，在殿內調息，他感受神力不斷的恢覆，臉上的紅色傷痕也因為神力的恢覆淡上幾分。
心中還是記掛著小年，調息結束後敖沛離猶豫了一刻還是去找小年。
站在門口，擡起的手又放下，接連幾次，正欲要敲開門。
“吱呀”一聲，門從裏面打開，正好迎上小年那略帶驚愕的臉龐。
臉色還略帶些蒼白，但是情緒已經恢覆不少，往日嘴角的笑容不再，換上現在微抿的嘴角。
“怎麽了？”小年看向敖沛離，努力讓自己的神色緩和一些。
她在房間待了很久，久到思考了許多東西，面前的敖沛離也只是被涅魔牽連的人之一，她不該把怨恨牽連到他身上。
那樣也太無辜了。
“沒事，就是想看下你現在恢覆的怎麽樣了。”敖沛離牽動嘴角帶起的笑容落在小年眼裏。
想到他這麽安慰的源頭，她又有些難受，想將註意力轉移，仔細端詳起他的面容。
發現他臉上的傷痕淡上幾分，原本好看的面容因為傷痕的淡化顯露出原本就俊美的五官。
小年有些癡了，那傷痕倒像是奇異的花紋一般，增添幾分魅力。
“我還好，倒是你，臉上的傷痕也淡了幾分，神力恢覆的如何呢？”小年不自在的別開眼，忙對他道。
對面的敖沛離接受著小年的詢問，想到雩澤的面容和明華神君的面容，他微微垂下頭，一側的劉海稍微遮住些傷痕。
小年註意到他的動作，欲言又止。
這是他的痛處，我不該戳到的。
小年有些後悔自己的話，氣氛有一瞬間尷尬。
空氣仿佛凝滯在兩人之間。
“我打算恢覆神力之後回西海龍宮。”敖沛離沒有讓空氣繼續凝滯，他出聲打斷沈默。
小年看向他，也是，他是西海龍宮六太子。
“沒有守好折幽塔，仙界不知道是否會怪罪父王，我要回去負起我的責任。”敖沛離看向她，眼神中漸漸清明起來。
他不能讓西海水族無群龍之首，而且他的二哥不知道會不會擔憂他，也一直沒有和他聯系。
小年透過他的眼睛看出他眼中漸漸明朗，她心裏也浮起一個念頭。
心中的念頭在腦海中也不斷回旋，一個聲音不斷重覆著一句話。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我、我不想坐以待斃。”
小年眼神灼灼，看的敖沛離心中一動。
好想、好想就這麽抱著她，就像她擁在他懷裏哭的時候。
不自覺擡起的手就這麽懸在小年身前，敖沛離終是沒有觸上小年的身體，手指遲疑的縮回，卻被兩只溫暖的手抓住。
同樣溫暖的手，就像抓住還是小蛇時候的感覺。
“這樣就是可以一起去吧，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你為難的。”小年鄭重的握住他的手，手按住他的手一搖，示意他放心。
握住的手又被松開。
心頭的失落感和難過一湧而上。
“這次就讓我也保護你，好嗎？”敖沛離語氣略帶一分強硬，被小年松開的手拉住她還未收回的手，將她向前一拽。
措不及防的朝他身上倒去，小年有一瞬怔楞。
好近，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他的心跳。
想起化成烏龜被他放在胸口時的感覺，小年臉上有一絲慌亂。
手被對方拉著就這麽觸到對方的心口處。
“之前你救過我，這次就讓我也保護你，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敖沛離的話在小年耳中炸開，她的腦海中炸開許多火花，令她無法思考。
她擡眼看去，敖沛離說完話之後低下頭，一側的劉海隨著他的動作垂下來，垂下的眼眸正好落入小年眼中。
四目對視，小年看到敖沛離眼中化不開的溫柔，她深深沈溺在對方的眼中。
一絲喜悅躍上心頭，她好像在誰的眼中看過這種眼神。
她忽的想起那晚月光下，看著手帕的雩澤。
她有些不自然的眼神亂轉，似乎這樣就可以將心中的猜測抹去。
他只是想報答她救過他的恩情吧。
不想多想，小年點點頭，臉上的緋紅盡數被對方收在眼底。
一股酸澀在敖沛離心頭淡淡化開，他不舍的松開了對方的手。
這樣害羞慌亂的小年，是他這些天頭一次見過的。
“咳、咳。”小年輕咳兩聲，兩人的意識都回籠。
“謝謝，那我先去準備下。”本來打算出來散散風的小年經過剛剛的事情，打消了這個想法。
她匆匆道謝，轉身又回了房間，將房門一關，慌亂的心跳才充斥耳中。
感受到自己心跳的不平穩，小年撫上心口，感受著這股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一股開心又酸澀的感覺。
臉上不自覺的笑開。
敖沛離感受到門帶動起來的風，瞧見小年有些慌亂的樣子，不禁泛起一絲苦笑。
他不禁想到小年是猜到了他的情感嗎？
她又會如何打算呢？
轉而心中一想，又有些暢快，他也說出了保護她的話，她會和他一起踏上回西海龍宮的行程，讓他對於原本要接受到的責罰也沒有那麽懼怕。
西昆侖山也到了晚上，此時的夜濃重而深沈。
感受到神力漸漸的恢覆，但是沒有回覆大半，敖沛離又運起神力調息，整個殿內冷冷清清的，只有他坐在軟榻上調息的身影。
敖沛離想起從小年房間離開後去前殿詢問正在清掃香爐的仙侍得到的回答。
“神君此次離去還未告知歸來之期，只說會盡快歸來，還望六太子在此耐心休整幾日等待神君歸來。”
白衣仙侍表情都冷冷的，疏離而又禮貌告知敖沛離後又繼續清掃著香爐。
不知明華神君什麽時候會回來，能否帶來去除涅魔的方法呢？
一股積雲也壓在敖沛離心中，他腦中又想起在曲河待過的時光。
雖然相處很短暫，卻讓他感受到了不同於在龍宮生活近千年的感覺。
不知怎麽的，他腦中回溯起以前的時光。
幼時自記事起的他，就已經在他自己的宮殿生活，那是處於關押涅魔位置的上方宮殿靜水宮，處於深海的位置。
幽靜而深沈的深海，偶爾有水族會經過那裏，游來游去。
他的二哥會經常來看他，也會教他武藝，他們無話不談。
他的父親，他很少見他，他來的時候他很少說什麽，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叮囑他要看管好涅魔。
至於他的母親，他幾乎已經記不清她的長相了，聽在他宮中的老人說過，因為是聯姻關系，生下他之後不久就將孩子交給西海龍王，而她回到了自己的水族。
龍一族的冷傲，海蛇一族的冷漠，生下他這位至陰血統的六太子。
有些嘲諷，敖沛離擡起嘴角笑笑。
心中忽的又一熱，他又想起小年那紅著的臉龐，少女收斂下目光，不敢看他的樣子。
又有一絲沈痛，如果她喜歡的是他就好了。
擡眼看向窗外，不知今晚的月亮又被誰看著，又會照耀在誰的身上。
不知道曲河現在是什麽情況，敖沛離收回一抹悲傷，手指起勢瞬間，整個人消失在房間中，燭火也隨著人的離去猛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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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三個頭的巨型鳥神獸朝他們飛過來，三個鳥頭頭頂皆是紅色的翎羽，巨大呈尖狀的鳥喙是黃色的，灰色的鳥身兩邊羽翼足以遮天蔽日，這麽大只就這麽朝他們沖過來。
尖利的鳥爪朝他們襲來，爪子從小年的背上淺淺擦過，鳥又往外飛遠一圈，繞著一圈又朝他們飛過來。
敖沛離眼中擔憂剛落，扶起驚魂未定的小年快速拿起手邊的燧心劍。
敖沛離就這麽一手護著小年，一手執著燧心劍，他站在小年身前，眉眼中緊盯著朝他們飛來的神獸。
“小年，化成原型，這樣好行動。”
小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話變成小烏龜，被一只大手接住，放進一片溫暖籠罩的地方。
好像有什麽聲音在響，她睜開眼睛，發現周圍黑乎乎的。
“嘭－嘭－嘭－”一下一下節奏規律的聲音好像是心跳聲，感受到足前觸碰到的柔軟。
她好像明白了這裏應該是敖沛離的胸口。
臉上稍微有些熱，她撲騰了下，調整下姿勢，龜殼朝著胸口，但是還是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和心跳聲。
她稍微爬動下，順著衣服頭微微可以探出來，看到外面發生的事情。
探出的頭被手觸碰了下。
輕柔的聲音也落下。
“你抓緊，待好。”
小年的前足緊緊抓著他的衣領口。
感受到衣領口的動作，敖沛離一手執著燧心劍，就等著巨型神獸朝他飛來。
鳥獸發出一聲長嘯，聲音尖而刺耳，翅膀扇動空氣中翻動著風，風浪不斷向敖沛離襲來。
他紮起的馬尾被風吹動飄落在空中，頭發四散。
他向前走幾步，迎著鳥獸。
小年擔憂的抓緊衣領，有些顫抖。
長劍在空中揮動一圈，泛著寒光的劍朝鳥獸中間的鳥頭刺去。
鳥獸似乎感受到劍的氣息，撲閃著翅膀，鳥嘴張開，鳥頭要往後躲閃，敖沛離感受到鳥獸的遠離，上前抓住中間的鳥頭，使力縱身一翻，跨坐在鳥頭上方，拿起燧心劍，就要朝中間鳥頭的眼睛狠狠刺去！
“龍太子，手下留情！”空中傳來一陣清朗悅耳卻急促的喊聲。
感受到手中劍的力度被一股外來的力量控制，力度削弱不少，燧心劍原本要刺進眼部，卻在鳥獸眼珠前堪堪停下。
鳥獸聽到聲音，三顆頭都從仰頭變成微垂，翅膀還一下一下揮動著，但是方向卻慢慢調轉，坐在鳥獸身上的敖沛離也慢慢轉向後面。
鳥獸發出的聲音變成“呼呼”聲，不似一開始的刺耳聲音。
轉過身來，一道身影就這麽翩然而至，他們在空中就這麽站在鳥獸巨大的身體上，任鳥獸就這麽飛著。
敖沛離從一開始的坐著，轉而防備的轉身面向他，也站在鳥獸的身上。
周身白光隱現，面前的男子月白色的錦袍繡著鳥紋，烏黑的頭發分成兩部分，上半部分自眼部向後束起，用淡綠色的絲帶系在腦後，其他頭發盡數落在腦後，長度及腰。
兩眉之間一道金色細長印記若隱若現，五官極其俊美，嘴角此時帶著一絲笑意。
感受到胸口烏龜的怔楞，敖沛離有些隱隱的不悅，他側過身子讓烏龜的眼睛離開面前的男子。
“敢問神君是？”他兩手行禮，尊敬道。
“這裏是西昆侖山，我是此處的神君。”
一時空氣凝住。
胸口的烏龜開始動起來，敖沛離感受著懷中的動靜。
敖沛離從懷中輕輕拿出小年放在鳥獸身上一處安穩的地方，烏龜霎時就變化成少女。
“明華神君，在下是西海敖沛離。”敖沛離原本站著，立馬收起劍，單膝跪在地上。
小年也跪下去，但是跪的太急，一個不慎沒有穩住，兩手也向前要撲在明華神君面前。
兩手被身旁的敖沛離扶住，兩人目光對視下，小年收回目光，調整了下姿勢，重新跪在明華神君面前。
“明華神君好，我是曲河烏龜妖小年。”
“呵——”空氣中傳來幾不可聞的笑聲，小年和敖沛離看向明華神君。
他此時嘴角帶出一絲笑意，兩眼溫和，看向他們，不知道是不是小年看錯了，神君眼中有一絲揶揄。
“你們是來找我的嗎，起來說話吧，正好讓喚羽飛回宮中。”
地下的鳥獸又發出呼呼一聲，他們感受到飛行的速度快了些，鳥獸朝著西邊飛去。
西昆侖山，明華神君宮殿，長明殿。
偌大的宮殿中焚燒著巨大的銅金香爐，散發出一股淡淡幽香，在宮殿中有一陣暖意，和外面的寒冷隔絕開來。
三個身影站在大殿中內殿。
“你是說涅魔已經逃了出來，並且已經控制了巽河水族？”明華神君的面上自從路上回來聽到敖沛離說的話之後就一直有些沈重。
“是，我們過來的時候，曲河的河神雩澤在和他抵抗爭鬥，估計——”敖沛離看向小年，停住了話語。
小年眸中閃過一絲傷痛，她看向明華神君，希望他可以給出能夠救下曲河水族的方法。
“估計他也已經被操控了，涅魔最危險的地方是他的魔氣，通過氣息可以在水中傳播魔氣，令水族被他操控，而這些被操控的猶如傀儡，除非——”明華神君想到千年前涅魔被鎮壓的時候，當時費勁力氣鎮壓，為壓制魔氣西海龍王還和海蛇一族生下有極陰體質的龍。
雖然知道涅魔可能會逃出來，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明華神君重新打量起面前的敖沛離，玄衣的男子應該才千歲，想到他身上的重擔，明華神君微微嘆息一聲。
“除非涅魔能夠被消滅在這世上，否則被他操控的始終會有他的意識。”
“那之前的水族？”
“千年前被操控的水族很大一部分在當時因為鎮壓涅魔大戰而死去，剩餘的一部分被囚禁至失去生命，還有一部分後來不知逃到何處，有可能這一次涅魔逃出塔也是由於他們的緣故。”
“這麽說，如果曲河水族被控制，只要涅魔還活著，那他們就再也無法恢覆意識嗎？”
雩澤、蓮蓮、鼉老，還有好多好多水族的夥伴——小年不敢再細想。
聽到小年詢問帶著不可置信的聲音，敖沛離眸中也染上一抹悲傷。
“那涅魔有什麽辦法能消滅於世上嗎？”敖沛離看向明華神君，眼中有著急切想知道答案的意識。
明華神君看向他手中的燧心劍，記得當時鍛造此劍時就得知這把劍是殺涅魔的關鍵，但是具體的方法好像當時還沒有明晰，不知道這千年過去有沒有得出答案。
正好也需要將此事報於天界，明華神君收回目光想到了下一步的做法。
敖沛離卻註意到他落在燧心劍上的目光，暗暗記在心裏。
“你先在我宮中養傷，這是護息丸，服下此丸，運功三日，即可快速恢覆你的神力。”明華神君囑咐著敖沛離。
敖沛離接過明華神君手中的白色藥丸，道謝之後明華神君安排好他們的寢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大殿上。
明華神君離開之後，從殿外走進來兩名穿著同樣樣式月白色素袍的仙侍，將他們引至寢殿。
小年好累，但是她還是睡不著，趴在榻上就這麽趴著，望著寢殿窗戶外面。
眼神中一片迷茫。
敖沛離服下護息丸，在殿內調息，他感受神力不斷的恢覆，臉上的紅色傷痕也因為神力的恢覆淡上幾分。
心中還是記掛著小年，調息結束後敖沛離猶豫了一刻還是去找小年。
站在門口，擡起的手又放下，接連幾次，正欲要敲開門。
“吱呀”一聲，門從裏面打開，正好迎上小年那略帶驚愕的臉龐。
臉色還略帶些蒼白，但是情緒已經恢覆不少，往日嘴角的笑容不再，換上現在微抿的嘴角。
“怎麽了？”小年看向敖沛離，努力讓自己的神色緩和一些。
她在房間待了很久，久到思考了許多東西，面前的敖沛離也只是被涅魔牽連的人之一，她不該把怨恨牽連到他身上。
那樣也太無辜了。
“沒事，就是想看下你現在恢覆的怎麽樣了。”敖沛離牽動嘴角帶起的笑容落在小年眼裏。
想到他這麽安慰的源頭，她又有些難受，想將註意力轉移，仔細端詳起他的面容。
發現他臉上的傷痕淡上幾分，原本好看的面容因為傷痕的淡化顯露出原本就俊美的五官。
小年有些癡了，那傷痕倒像是奇異的花紋一般，增添幾分魅力。
“我還好，倒是你，臉上的傷痕也淡了幾分，神力恢覆的如何呢？”小年不自在的別開眼，忙對他道。
對面的敖沛離接受著小年的詢問，想到雩澤的面容和明華神君的面容，他微微垂下頭，一側的劉海稍微遮住些傷痕。
小年註意到他的動作，欲言又止。
這是他的痛處，我不該戳到的。
小年有些後悔自己的話，氣氛有一瞬間尷尬。
空氣仿佛凝滯在兩人之間。
“我打算恢覆神力之後回西海龍宮。”敖沛離沒有讓空氣繼續凝滯，他出聲打斷沈默。
小年看向他，也是，他是西海龍宮六太子。
“沒有守好折幽塔，仙界不知道是否會怪罪父王，我要回去負起我的責任。”敖沛離看向她，眼神中漸漸清明起來。
他不能讓西海水族無群龍之首，而且他的二哥不知道會不會擔憂他，也一直沒有和他聯系。
小年透過他的眼睛看出他眼中漸漸明朗，她心裏也浮起一個念頭。
心中的念頭在腦海中也不斷回旋，一個聲音不斷重覆著一句話。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我、我不想坐以待斃。”
小年眼神灼灼，看的敖沛離心中一動。
好想、好想就這麽抱著她，就像她擁在他懷裏哭的時候。
不自覺擡起的手就這麽懸在小年身前，敖沛離終是沒有觸上小年的身體，手指遲疑的縮回，卻被兩只溫暖的手抓住。
同樣溫暖的手，就像抓住還是小蛇時候的感覺。
“這樣就是可以一起去吧，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你為難的。”小年鄭重的握住他的手，手按住他的手一搖，示意他放心。
握住的手又被松開。
心頭的失落感和難過一湧而上。
“這次就讓我也保護你，好嗎？”敖沛離語氣略帶一分強硬，被小年松開的手拉住她還未收回的手，將她向前一拽。
措不及防的朝他身上倒去，小年有一瞬怔楞。
好近，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他的心跳。
想起化成烏龜被他放在胸口時的感覺，小年臉上有一絲慌亂。
手被對方拉著就這麽觸到對方的心口處。
“之前你救過我，這次就讓我也保護你，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敖沛離的話在小年耳中炸開，她的腦海中炸開許多火花，令她無法思考。
她擡眼看去，敖沛離說完話之後低下頭，一側的劉海隨著他的動作垂下來，垂下的眼眸正好落入小年眼中。
四目對視，小年看到敖沛離眼中化不開的溫柔，她深深沈溺在對方的眼中。
一絲喜悅躍上心頭，她好像在誰的眼中看過這種眼神。
她忽的想起那晚月光下，看著手帕的雩澤。
她有些不自然的眼神亂轉，似乎這樣就可以將心中的猜測抹去。
他只是想報答她救過他的恩情吧。
不想多想，小年點點頭，臉上的緋紅盡數被對方收在眼底。
一股酸澀在敖沛離心頭淡淡化開，他不舍的松開了對方的手。
這樣害羞慌亂的小年，是他這些天頭一次見過的。
“咳、咳。”小年輕咳兩聲，兩人的意識都回籠。
“謝謝，那我先去準備下。”本來打算出來散散風的小年經過剛剛的事情，打消了這個想法。
她匆匆道謝，轉身又回了房間，將房門一關，慌亂的心跳才充斥耳中。
感受到自己心跳的不平穩，小年撫上心口，感受著這股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一股開心又酸澀的感覺。
臉上不自覺的笑開。
敖沛離感受到門帶動起來的風，瞧見小年有些慌亂的樣子，不禁泛起一絲苦笑。
他不禁想到小年是猜到了他的情感嗎？
她又會如何打算呢？
轉而心中一想，又有些暢快，他也說出了保護她的話，她會和他一起踏上回西海龍宮的行程，讓他對於原本要接受到的責罰也沒有那麽懼怕。
西昆侖山也到了晚上，此時的夜濃重而深沈。
感受到神力漸漸的恢覆，但是沒有回覆大半，敖沛離又運起神力調息，整個殿內冷冷清清的，只有他坐在軟榻上調息的身影。
敖沛離想起從小年房間離開後去前殿詢問正在清掃香爐的仙侍得到的回答。
“神君此次離去還未告知歸來之期，只說會盡快歸來，還望六太子在此耐心休整幾日等待神君歸來。”
白衣仙侍表情都冷冷的，疏離而又禮貌告知敖沛離後又繼續清掃著香爐。
不知明華神君什麽時候會回來，能否帶來去除涅魔的方法呢？
一股積雲也壓在敖沛離心中，他腦中又想起在曲河待過的時光。
雖然相處很短暫，卻讓他感受到了不同於在龍宮生活近千年的感覺。
不知怎麽的，他腦中回溯起以前的時光。
幼時自記事起的他，就已經在他自己的宮殿生活，那是處於關押涅魔位置的上方宮殿靜水宮，處於深海的位置。
幽靜而深沈的深海，偶爾有水族會經過那裏，游來游去。
他的二哥會經常來看他，也會教他武藝，他們無話不談。
他的父親，他很少見他，他來的時候他很少說什麽，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叮囑他要看管好涅魔。
至於他的母親，他幾乎已經記不清她的長相了，聽在他宮中的老人說過，因為是聯姻關系，生下他之後不久就將孩子交給西海龍王，而她回到了自己的水族。
龍一族的冷傲，海蛇一族的冷漠，生下他這位至陰血統的六太子。
有些嘲諷，敖沛離擡起嘴角笑笑。
心中忽的又一熱，他又想起小年那紅著的臉龐，少女收斂下目光，不敢看他的樣子。
又有一絲沈痛，如果她喜歡的是他就好了。
擡眼看向窗外，不知今晚的月亮又被誰看著，又會照耀在誰的身上。
不知道曲河現在是什麽情況，敖沛離收回一抹悲傷，手指起勢瞬間，整個人消失在房間中，燭火也隨著人的離去猛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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