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點兵點將

四合院，暮。

“久康，《天仙配》、《武松打虎》、《梁祝》，咱們選一個吧。”王輝翻著手裏打印的歌詞，朝背對著他寫字的張久康說。

張久康裝沒聽見，繼續創作他的。

“快點兒，久康。”王輝探頭一催，張久康忙做賊心虛的把稿子遮在臂彎裏。

張久康擡起頭來，撐著頭看王輝：“……雖然我知道來看晚會的基本都是大爺大媽，我們也不要這麽覆古吧？”

“倒是有再新潮點兒的，《再別康橋》和《雷雨》。”

“恁殺了我吧，鎮的。”

“哎哎，口音又出來了。”

“這不還沒上臺嗎？還不許我放飛一下自我了。”

“那今天我們就趕緊選好節目，過兩天你愛怎麽放飛怎麽放飛，從現在到上臺之前你必須給我講普通話。”

張久康眼睛一彎，岔開了話題：“輝哥，咱們去年表演的什麽？”

“《送情郎》啊，你和許敏演的。”

“前年呢？”

“我和陳啟的《賣布頭》。”

“你看看，我們就不能給社區老人們整點兒有新意的東西嗎，他們聽過的唱段比咱們看的電視還多，未必人家大爺大媽就不膩啊。”張久康涎著張臉，把王輝手裏的歌詞丟到了一邊。

“……平常沒見你這麽能說，”王輝無奈，仍未茍同，“劉老師可說了，即便是個社區晚會，榮譽也是要爭的。”

“這就對了，今年我們就要與時俱進，保管叫社區的老少爺們兒眼前一亮，今年那一麻袋衛生紙肯定還歸咱們院兒。”張久康擰開了收音機，“輝哥，咱倆就聽天由命，待會兒廣播裏放的第一首歌，就是咱們的節目！”

話音剛落，廣播裏流出一段寂寞女聲：“傷不起，真的傷不起……”

王輝默不作聲的一只胳膊撐著桌子，滿眼揶揄的看張久康。

“取消啊，不算，咱們還沒準備好呢……重來。”張久康汗毛倒豎著調了臺。

“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你會愛我嗎？”

“這回準備好了？”王輝有點兒忍俊不禁了。

“還是沒，還是不算，再來一次……”張久康擦了擦唇上滲出的汗，準備繼續臭不要臉的調臺。

王輝按住了張久康的手：“事不過三，下次不管是什麽，都不許變了。”

“輝哥，萬一下一首還不如這前頭的倆，我不冤死了？”

“那可沒辦法，這是你自己死乞白賴要與時俱進的。”王輝拍掉了張久康的手，“為防你變卦，這次我來調。”

“老天保佑。”張久康悻悻然的雙手合十。

王輝也有些緊張，畢竟節目要倆人合作，萬一真來個難堪的，他還要陪著這熊孩子出洋相。於是他開始小心調頻，謹慎的像個撬保險櫃的特工。

“呼……”王輝吐了口氣停下了手，靜候佳音。

一段搖滾前奏轟然充斥了他們的房間，“就它了！！”張久康握拳怒吼，沒錯！我一定會在本周六晚上嗨爆全場！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那是廣播裏周曉鷗鮮明的嗓音。

“？？？”張久康一臉懵逼的拍了拍還在娓娓對唱的收音機，“輝哥，不帶你耍賴的。”

王輝笑癱在了床上，一臉正直的攤了攤手：“我真沒動。”

可能這就是命運，在拒絕了《天仙配》一幹節目後，張久康為自己贏得了在社區的兄弟姐妹們面前表演《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的機會。

不過，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

“那我要當寶哥哥！”張久康為自己爭取最後的尊嚴。

“我比你大，所以我是寶哥哥。”王輝從床上坐起來，試圖拿出不容置疑的語氣。

張久康站了起來，低頭看王輝：“是嗎？”

“嗯，是的。”王輝仰著頭認真的點點頭。

張久康眼角輕吊，含著促狹的笑意，雙手一推，壓倒了王輝——他開始抓他的癢。

“哥，求你了，就給我吧……”

“好癢啊！救命啊哈哈哈……”

“誰救你？只有我能救你……哈哈哈……”張久康看著笑的蜷成蝦米喘著粗氣的王輝，撓癢的手更是停不下來。

“張久康，你太過分了……”王輝板起臉來，咬著下唇憋了會兒，終是又破了功，“哈哈哈……不鬧了……”

張久康抓著王輝的一只四處亂打的手，雙腿緊緊箍著王輝的腰：“說，我是誰！”

“寶……寶哥哥……”王輝雙眼盈盈，漲紅著臉，委委屈屈的拿另一只手背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

“……”張久康被王輝一喊，心懷鬼胎的定住了。

原本的打鬧好像意亂情迷起來，王輝在他身下掙了掙，他肯定沒意識到暧昧正在不受控制的爬升，只顧苦著臉罵“好你個張久康，寶哥哥給你了還想怎樣”。張久康下意識用力握了握王輝的手，只覺得口幹舌燥，莫名的罪惡感讓他垂頭喪氣的松開了王輝。

王輝緩過勁來，憤慨的翻身坐起：“張久康，那你給我買服道！”

“什麽服化道？”張久康不知什麽時候鉆進了被子，背著身看也不看王輝。

“服裝，道具！林妹妹穿的！”王輝盤起腿，生起悶氣。

“哦，好，買，買。”張久康應付著，假模假式的打了個哈欠，“我睡了，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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