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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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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了眼

因為蘇月禾生日,梁正烽今天中午提早下班了。

他手裏拎著一個紙袋,裏面裝的是他特意托人從香港帶回來的禮物。

蘇月禾打開來一看,是上次從廣州帶回來的雜志上,她看中的那款裙子。

她驚喜道:“你哪兒買的?”

梁正烽微微挑眉:“山人自有妙計也,喜歡嗎?”

蘇月禾笑著點頭:“當然。”

“快穿來看看。”

蘇月禾迫不及待把新裙子穿上,梁正烽幫她把背後的拉鏈拉好。

鵝黃色的長裙,線條簡約,花紋也簡單,但剪裁修身得體,穿在她身上,比雜志模特穿的還有範兒。

“好看!”梁正烽很是滿意,他走向抽屜,去找相機。

“衣服好看,還是人好看。”

梁正烽拉開抽屜,拿出相機,擡頭看她:“衣服好看!”

蘇月禾一記眼刀飛過來,他馬上改口:“關鍵是人好看,不然再好看的衣服,都白搭。我給你拍一張。”

“這裏光線不好。去外面拍。”

兩人往外走,走到客廳,兩個孩子看見媽媽穿了漂亮的新裙子,馬上來圍觀。

幺妹也圍過來:“大姐,你這裙子真好看。”

萱萱抱住媽媽大腿,嘴甜道:“媽媽好乖哦!”

蘇月禾牽著她的小手,問:“你乖還是媽媽乖?”

“我們都乖,就哥哥不乖。”萱萱哄著媽媽,還不忘挑事。

鬧鬧微微不高興地撅嘴:“我也乖!奶奶說了,我最乖最帥!”

“奶奶眼神不好。”萱萱人小嘴巴厲害。

“哈哈哈哈哈!”

萱萱一句話把大家夥兒都逗樂了,幺妹沖著屋裏喊:“媽,媽快來。”

梁正烽哢哢給大家拍照。

眼見鬧鬧吃虧回不上話來,蘇月禾幫兒子:“鬧鬧又乖又帥,我們全家都好看。”

鬧鬧還是護著妹妹:“妹妹也好看。”

蘇月禾說萱萱:“你看,這個時候哥哥還護著你,你下次嘴巴能不能稍微讓一讓呢,小公主。”

萱萱倔強地搖頭拒絕,還是那句:“奶奶眼神不好。”

莊順蘭已經從裏面出來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幺妹對老媽說:“媽,你乖孫女說你,眼神不好!”

莊順蘭一聽,忙笑著質問:“萱萱,你說奶奶啥?”

“奶奶眼神不好!”

“我怎麽眼神不好了?”

“你說哥哥最乖最帥!我也乖我也帥好嘛!”跟奶奶說話的時候,萱萱一口純正本地話,奶聲奶氣的,甜到人的心坎裏。

關鍵她還很有邏輯。

奶奶馬上認錯:“哎喲喲,我的寶貝當然也乖!都乖都帥!”

萱萱還想爭第一:“寶寶好看。”

“好看!”

一家人被逗笑。

幺妹不服氣,她學著老媽的語氣:“‘哎喲喲,我的寶貝都乖都帥!’媽你怎麽不拿出當年你兇我們的架勢呢?”

莊順蘭罵她:“你皮癢了是嗎?真煩人。”

中午吃飯,開了兩桌,保姆帶著四個孩子坐小桌,其他人坐大桌。

開席吃飯,大家先舉杯慶賀蘇月禾即將拿到中央給的表彰,這事傳出去,全市都得以蘇月禾為榮。

蘇月禾勸大家低調:“沒頒發之前,不要說出去。”

“曉得。爺爺說的,要低調嘛。”

“曉得就好。”

之後,姐妹開始給蘇月禾敬酒,二妹先站起來舉起酒杯:“大姐,我們姐妹幾個祝你生日快樂,心想事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接著是二妹夫:“祝大姐廠子越辦越好!”

三妹和她對象裴盛飛則一起站起來齊祝:“夫妻恩愛,子女厲害,家庭幸福,事業有成!”

莊順蘭笑了:“哎喲,這個厲害!”

幺妹插隊:“四姐我先來,我祝大姐生日快樂,大富大貴,錢多到花都花不完,花不完的,我可以幫你花。”

莊順蘭繼續點評:“貪心的咧,蘇月紅這家夥。”

輪到四妹的時候,四妹笑著說:“我壓軸,好話都被你們說完了……那我就祝大姐永遠年輕,永遠漂亮!”

無論妹妹妹夫祝福什麽,蘇月禾都高興,她跟他們碰了一杯。

莊順蘭笑了:“誰能永遠年輕漂亮。”

說著還不忘刺蘇月青一句:“就你單身了啊!”

四妹手搭著幺妹的肩膀:“我還有幺妹。”

幺妹笑道:“沒事,四姐我陪你,我是不會嫁人的。”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嘶,當初我們家誰最愛說這句話來著。”蘇月禾說著看向三妹。

蘇月華吐了吐舌頭,不承認:“誰說過這話啊?”

蘇月青輕輕推她:“你說是誰說的!”

蘇月華笑著岔開話題,問:“今天怎麽沒叫鐵華哥來吃飯?”

蘇月青知道她是故意問的,只能裝作毫不在意地道:“他昨天回三鄉了。”

“哦。”蘇月華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莊順蘭看透了女兒們的小心思,鐵華跟四妹的事,她還沒準呢,她舉起筷子:“吃飯吃飯!邊吃邊聊。”

說著給蘇月禾夾了塊小雞腿:“今天你生日,獎你一個雞腿。”

“謝謝媽。”

萱萱從小桌子上,端著飯碗擠過來了,“寶寶也要祝媽媽生日快樂!”

說著拿飯碗跟蘇月禾碰杯!

蘇月禾趕緊端起酒杯跟孩子的飯碗輕輕碰了碰,“謝謝萱萱小可愛。”

鬧鬧在保姆的鼓勵下,也端著飯碗跟著來了,蘇月禾轉身跟鬧鬧也碰了碰碗……

梁正烽則拿著相機,哢哢拍照,留下值得紀念的瞬間。

熱熱鬧鬧吃了午飯,大家各自午休。

梁正烽還有事先上班去了,直到晚上,梁正烽下班回來,蘇月禾才有機會告訴他,關於舉報信的最新消息。

梁正烽解開了襯衣上第一顆扣子:“蔡鳴鳳妹妹一家住首都師範大學附近?”

蘇月禾放下手裏的書:“嗯,三嬸是這麽說的。而且蔡鳴鳳有這個動機。只有你外公家倒臺了,她才有機會上位,不是嗎?”

如果是蔡鳴鳳,邏輯和動機都是完全說得通的,雖然還沒拿到筆跡,但梁正烽心底已經基本上可以鎖定就是這個人。

梁正烽卷起袖子:“她就算不是為了上位,為了讓我媽難受,她都會這麽幹。還有舉報蘇禾洗發水的事,我外公的同事好友,不可能這麽做。兩件事聯系起來,準是她沒錯了。”

他之前不是沒懷疑過蔡鳴鳳,他手上就有蔡鳴鳳的筆跡文件,他對比過不是她的筆跡,原來是找了她妹妹來寫舉報信。

他繼續:“但,還是有疑問。”

“什麽疑問?老公,幫我把水杯拿過來。”

梁正烽把水杯遞給她,然後坐到她邊上:“舉報我外公的那封信,裏面說了我外公工作上的問題,但我外公在家是從來不跟家人提工作上的事,那些事,連我媽都未必知道,蔡鳴鳳是怎麽知道的?”

蘇月禾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問:“會不會是她編造的?”

“不是編造的,當年組織發了新文件,他們部門幾個領導開會研究,我外公在會上說了自己的見解,說的話本身沒問題,但被舉報人拿出來歪曲之後,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就是因為這個歪曲特別過分,再加上當時氛圍不好,他外公萬琮元本身剛受了批評,所以這成了壓倒他外公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外公是自殺明志,也為了保全家人。”

“當時開會的有哪些人?”

這個梁正烽記得很清楚:“除了我外公,還有五個人,裏面有現在很厲害的人物,也有我爺爺,所以當年才有人傳是我爺爺舉報的。我爺爺的意思是,不是他們五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很有可能是有人對外聊天說漏了嘴,不知道怎麽傳到外面去了。”

蘇月禾靈光一閃:“這個說漏了嘴的人,會不會就是你爺爺。你爺爺說漏了嘴,被蔡鳴鳳聽到了。”

“蔡鳴鳳當時還不認識我爺爺。”

“那就是你爺爺說漏了嘴,你爸爸聽到了,然後作為談資你爸告訴了蔡鳴鳳。”

梁正烽點頭讚同:“如果是這樣,我爸不可能猜不到是蔡鳴鳳舉報的。或者……他從開始就是知情者。”

蘇月禾聽完,不由得一陣膽寒。

如果梁易初一開始就是知情的,那等於是,他親手把萬家送上絕路。

這未免也太過的狠毒了。

“烽哥,如果筆跡出來了,真是蔡鳴鳳妹妹舉報的,我們要怎麽辦?這種事,報警也沒用。二十多年,就算是命案都過追訴期了。”

梁正烽明白:“是,報警沒用。單純撕破臉皮,也沒用……”

得讓他們付出代價,得讓他們感覺到痛,得讓他們痛不欲生,那才叫覆仇。

這些話,梁正烽沒有說出口,但蘇月禾懂,她輕輕握著他的手,“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

“還有我媽的死,我總覺得,可能不是梁馨月說的那麽簡單。”每每說起母親的死亡,梁正烽的眼神就是一片晦暗。

蘇月禾嘆息一聲,輕輕抱著梁正烽:“我們這裏離北京還是太遠了,想要調查清楚,並不容易。”

說起這個,梁正烽問:“你們是不是要在北京成立辦事處?”

蘇月禾:“是,應該說北方辦事處,地點設在北京,我們現在主要市場還是在南方,我們想盡可能的打開北方市場。”

“制藥廠也面臨這個問題,我們的地域局限性,比你們還要嚴峻。制藥廠計劃在北京成立分公司,可能會派一個副廠長過去待一兩年,把市場做起來,他們知道我是北京人,想派我去。我本來是拒絕的……”他不想離開老婆孩子。

蘇月禾道:“烽哥,我支持你去奮鬥事業,現在交通比以前方便多了,想家想孩子,買張機票就可以回來。而且,青城縣,應該只是我們的一個起點,我們以後肯定要走出去的。”

梁正烽下定決心:“回北京待兩年,把制藥廠的北方市場做起來,一並把當年遺留的問題給解決了。”

不過按照制藥廠的計劃,這事得兩個月之後。

幺妹在門外喊:“大姐,大姐夫,吃晚飯了。”

他們起身出去吃完飯。

二妹家孩子還在他們這裏,二妹二妹夫沒來,四妹今天加班,也還沒回來。

晚飯大家擠一桌,孩子們嘰嘰喳喳說著話,倒也熱鬧。

正吃著飯,三妹突然站起來就往洗手間沖,然後傳來一陣幹嘔聲。

蘇月禾趕緊放下碗筷走前去問:“怎麽了?吃錯什麽了嗎?”

莊順蘭她沒說話,等吃了晚飯,她把蘇月禾拉進她房間裏,問:“你三妹怎麽回事啊?”

蘇月禾小聲道:“我剛問了她,月經晚了差不多一個月。”

莊順蘭一聽,頭一炸一炸的疼:“怎麽都這樣呢!你二妹是這樣,你三妹也這樣!太不給我省心了。”

蘇月禾勸道:“能怎麽辦呢?三妹的意思是,回到省城他們就去領證。”

“就這麽領證了?”

“都懷了,不領證怎麽辦?這個女婿你不是還挺滿意的嗎?”

“起碼雙方家長要見面吧?他們家要來我們家登門拜訪吧?這個禮數不能少。先家長見面,談妥了,再領證。”莊順蘭堅持。

蘇月禾道:“這事還不好辦嗎?都是本省人,路途再遠,一天也就到了。”

當即蘇月禾去溝通,裴盛飛說他老家村裏還沒通電話,他要親自回去跟父母說。

兩天後,裴家父母和裴盛飛一起來了,是直接到蘇月禾家裏來的。

裴家就在青城縣城買了兩斤豬肉,兩斤糖果,兩包煙,兩瓶米酒,算是正式上門。

蘇運昌也從嶺下村趕來,雙方父母見面本來沒什麽,就是裴家這上門的禮物實在寒磣,莊順蘭心底多多少少有些不高興,後來想想可能他家經濟條件實在不行,那也只能算了。

誰知裴母是個極度敏感的人,她認為親家第一次見面,莊順蘭就給她臉色看,實在過分!

轉場去飯店吃飯的時候,裴母借口暈車,她兩口子跟裴盛飛走路過去。

路上,裴母跟裴盛飛說:“你那丈母娘根本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爸媽!你看我們進門的時候,她那臉色多難看?這是家裏死人了?!我們帶來的禮物很丟人嗎?我們那邊都是這樣的呀!”

裴盛飛安撫老媽:“媽你想多了,月華她媽媽不是挺客氣的嗎?”

“你不曉得,她那個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嫌棄。還問我鞋上的是啥?不就是泥巴嗎?她農村來的,會不曉得?仗著她大女兒大女婿有錢有本事,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說來說去,不就是個生不出兒子來的人嗎?跟我神氣撒子?她有能耐,別讓她女兒嫁我兒子啊。”

她還想起一件更氣的:“她給你爸端了茶,要給我端茶的時候,唉,她借口接電話,走了,我的茶還是保姆端的。”

裴母越說越氣,走到公園她不願意走了,她要莊順蘭道歉,重新給她端茶,她才去吃這頓飯。

本來結婚之前,男方家就是要矮女方一頭的,現在還要人家道歉,那怎麽不可能。

裴盛飛說很難辦到,他開不了這個口。

氣得裴母怒罵兒子讀了大學有什麽用,還不如不讀!

她拉著她家老頭要走,裴盛飛怎麽攔也攔不住,一家三口最後拉拉扯扯鬧到汽車站,裴父裴母要坐車回家。

先抵達飯店的蘇家人不見裴家的人來,蘇月禾只好開車去迎,結果一路開車過來也沒找到人。

最後問路邊的店家,說是好像有這麽三個人往汽車站方向去了。

她又開車往汽車站找,結果好家夥,她不來還好,她一來,裴盛飛像見到了救命稻草。

如果他們家人突然消失,他本來怕蘇家會擔心,怎麽也不能跟父母一起走的,現在看見蘇月禾來了,他跟蘇月禾說明情況,解釋他父母有點情緒,一定要回家,但他爸媽沒出過遠門,他放心不下,只能送他們回。

蘇月禾瞬間無語。她也沒攔著,也沒送他們,轉身就走了。

蘇月華看見只有大姐一個人回來,忙問:“他們呢?沒找到呀?”

蘇月禾搖了搖頭:“走了。”

蘇月華懵了:“去哪兒?”

“回家去了。坐長途客車回他們家。裴家父母鬧著要回去,裴盛飛沒辦法,只好送他們回。”

莊順蘭一聽,站起身:“好好的,怎麽就走了?有這麽沒禮貌的嗎?有這麽上門的?”

蘇月禾把自己了解的情況簡單一說,莊順蘭更來火:“我說她個錘子!什麽人家啊,我沒嫌棄他們不重視我們蘇月華就算不錯了,她倒嫌棄起我來了?怎麽滴,我還得捧她臭腳不成。”

蘇月華嘟囔了一句:“媽你也是,你幹嘛問人家鞋子上是啥。”

“我哪兒曉得她心眼就針尖這麽小啊。我看見了,多問了一嘴,問了說我嫌棄,不問說我不關心,是不是啊?不是還嫌我沒給她端茶嗎?電話來了,我接電話去了呀。保姆不是給她端了茶水了嗎?還要我親自餵嘴裏啊!都怪你啊,蘇月華,現在人家就是吃準了,你非嫁他裴家不可。不然他們不敢這麽無禮!”

蘇月華長這麽大沒受過這種委屈,她站起身:“好,我不嫁,行了吧?”

“我生你養你供你讀大學,你從沒想過報恩,你是來報仇的!是不是啊!”莊順蘭氣得想要砸東西,拿起桌上的碗,想想這裏是飯店,砸了也不知道要賠多少錢,她舍不得砸,只好拿碗敲桌面,“自輕自賤!沒得良心!”

蘇月苗夫婦兩個本來就是莊順蘭口中的壞典型,他們不敢吱聲。

蘇月禾只能兩頭勸,今天梁正烽到省城出差去了,也沒其他人幫忙勸和,最後還是一家人在飯店隨便吃了一頓飯才回。

本以為裴盛飛第二天會回來賠禮道歉,莊順蘭準備好了興師問罪的,誰知,第二天、第三天也沒來。

蘇月華有點擔心裴盛飛出事了,果然,等她趕回單位上班,才知道,裴盛飛一家三口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他爸媽受傷住進當地縣城的醫院,裴盛飛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在醫院照顧二老呢。

裴盛飛給單位打了電話請假,但沒給她姐姐家打電話告訴她這個消息,害她白擔心那麽久,這讓蘇月華的心瞬間涼透了。

三天後,裴盛飛回來上班,他們兩人宿舍離得不遠,他沒主動去宿舍找蘇月華,上班更是對她愛答不理。

蘇月華本來脾氣就急,她忍不了,下班之後,主動找上門去。

裴盛飛這幾天應該都沒休息好,眼皮底下一團烏黑,臉色很難看,開了門他也不說話。

蘇月華質問:“裴盛飛你什麽意思?”

裴盛飛有些不耐煩:“我有什麽意思?我剛把爸媽送回家,請了親戚看護著,急匆匆趕回來上班,我一回來就要看你臉色嗎?”

“你怎麽好意思惡人先告狀啊?你們出車禍,我知道嗎?我不知道。你給單位打了電話,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你把我當什麽了?我還是你對象嗎?”

裴盛飛聲音稍微軟了軟:“我怕你擔心。”

蘇月華微微搖頭,走廊有人經過,她把聲音壓低了道:“怕我擔心?你如果真怕我擔心,不是更應該打電話告訴我,你平安到家了嗎?但你卻直接消失,我那兩天晚上都睡不好,就擔心你是不是出事了!”

“既然你擔心,你為什麽不來看看?你都知道我爸媽生氣走了,你為什麽不來寬慰一下他們呢?”裴盛飛終於說出了心中的不滿。

蘇月華不可思議地盯著裴盛飛,“你爸媽生氣?我爸媽還生氣呢!我媽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找誰哭去?誰家男方上門能這樣,招呼不打直接走人的?你媽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她心眼那麽小,是怎麽活到這把年紀的!”

“你夠了!蘇月華,我警告你,你說我可以,但你不能說我爸媽!我爸媽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供我上大學,他們是穿了破洞鞋子但他們沒有錯!錯的是你媽狗眼看人低!”

聽見裴盛飛竟然敢說她媽狗眼看人低,蘇月華氣得差點反胃,她幹嘔了幾聲,而裴盛飛在旁邊看著想過來扶她,終究還是沒動。

他媽說的對,結婚前不立好規矩,結婚後她更不會把他們裴家放在眼裏。

“裴盛飛,我算是看清你了,自卑自負自私自以為是!”蘇月華氣得手抖,她說完,扭頭就走,直接回了自己的宿舍。

回去宿舍之後,她輾轉反側,睡不著,她怎麽就瞎了眼,找了個這樣的男人!

這姓裴的,連她二姐夫都不如!

起碼她二姐夫還會護著她二姐,但裴盛飛心裏,他爸媽的位置,遠遠高於她,不管他爸媽講理,還是不講理。

前幾天鐘翠萍再次給蘇月禾打來電話,她想辦法弄來了蔡鳴鳳妹妹妹夫抄寫的文字,問是不是給他們寄過來?

沒多久,蘇月禾收到了鐘翠萍寄來的信件。

那天晚上,夫妻倆打開信封,裏面有兩張信紙。

兩張信紙上都寫著:我某某某今天收到朝陽某某街道送來的大豆油2斤,米5斤,蘋果2斤,謝謝組織對無產階級同志的關懷和愛護。

一張簽名蔡雲鳳,一張簽名牛振華。

他們通過筆跡對比,幾乎可以確定,舉報信上的文字出自蔡鳴鳳妹夫牛振華之手。

鎖定目標之後,兩人靠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

良久,蘇月禾道:“我這次去北京接受表彰,我準備跟梁家人見一面,由我出面緩和關系……”

梁正烽回頭盯著妻子,心底有潮水漫過,他輕輕抱緊她。

他知道,只有打到內部去,傷人的時候,那把刀才會更鋒利。

這兩天蘇月禾在家收拾東西,想起三妹的事,始終不放心,便給她單位打了個電話。

但那天三妹可能在忙,打電話去沒找到人。

到了晚上,三妹才找了電話打回來,蘇月禾問她怎麽樣了?

蘇月華半天沒說話。

“他沒跟你道歉?”

“沒有。就晾著我。”蘇月華說著,心底委屈極了,她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憋屈!

蘇月禾也很失望:“他明知道你懷孕了,他還這樣故意氣你,孤立你,說明他就是故意的,想要利用你懷孕來拿捏你!這比平常那些冷暴力的男人還要壞!真沒想到裴盛飛是這樣的人。月華,你自己心裏有什麽打算?”

電話那頭又安靜了片刻,蘇月華才道:“我不想低頭,我也不想跟他過了。但我又舍不得打掉孩子……”

蘇月禾既心疼又氣憤,想想她三妹那麻辣脾氣,竟然也要被男人欺負,“我讚成你把裴盛飛踹了,你前腳把他踹了,我後腳就找人把他打一頓。你做什麽大姐都支持你,但是,既然分手,這個孩子就不要留,這樣對你,對孩子,都好。”

“我當然曉得。我自己會處理好,大姐你別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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