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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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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裝了

蘇月禾把一只雞剁好,雞頭雞腳和雞翅膀放進小鍋裏和菌菇紅棗一起熬湯,剩下的肉準備放大料做麻辣紅燒雞。

叮鈴鈴!鈴鈴鈴!

聽見自行車響,蘇月禾忙擦了擦手,迎了出去,汪小琳和她對象騎自行車來了。

汪小琳手裏拎著一網兜的蘋果,冷得兩邊臉蛋都紅撲撲的。

她對象鐘桓兵個子不高,長得斯文且彬彬有禮。

打過招呼後,蘇月禾接過汪小琳手裏的網兜:“你們還帶禮物來,太客氣了。”

汪小琳笑道:“他嬢嬢家自己種的。”

“自行車放門邊就行,快進來坐。”

屋裏比外面暖和多了,汪小琳問:“梁大哥呢?”

“他今天要開會,要晚點回來。”

蘇月禾把蘋果放桌上,把早就準備好的茶給他們倒上:“我還叫了你姐姐姐夫他們來吃飯,難得你姐給面子。”

汪小琳笑起來:“哎喲,我自己都叫不動她。”

“是吧?所以我說她給我面子嘛。來來,喝茶。”

鐘桓兵接過小玻璃茶杯:“謝謝嫂子。”

喝了一口熱茶,暖了暖身體,鐘桓兵比汪小琳開朗愛聊天,他問:“嫂子在做什麽菜?好香。是不是雞湯?”

“你厲害,真就在燉雞湯。”

汪小琳笑話她男友:“就你的鼻子靈。蘇禾,需要幫忙嗎?”

蘇月禾為了能跟他們多聊天,也不客氣:“那你幫我削洋芋皮吧。”

汪小琳進廚房幫忙削皮,鐘桓兵也來幫著剝蒜,蘇月禾則把雞燜上,準備切各種配菜。

聊起最近的改革,汪小琳跟蘇月禾說道:“你讀大學去了,應該還沒什麽感受,自從我們這兒被選為試點改革區,領導那是鉚足了勁,不幹出點成績不罷休。”

蘇月禾道:“我聽同事說,我們松香廠從林業局剝離後,目前還沒有什麽新的改革措施,一切照舊。小鐘,你們林業局有什麽變化嗎?”

鐘桓兵以為蘇月禾問福利:“各大廠子分出去之後,工作量減少,福利應該也會減少,有部分人還要分到廠裏去。”

蘇月禾知道鐘桓兵父母在縣裏身居要職,這種變動對他肯定不會有啥影響,但為了打開話題,她還是問:“會影響到你嗎?”

“對我沒影響。”

蘇月禾趁機又問:“我聽說能采松脂的經濟林場都要承包出去,如果想要承包,需要什麽條件啊?”

鐘桓兵:“你有朋友想要承包嗎?”

“是啊,想問問條件。”

“就兩個條件,一個是本縣人,一個是沒有違紀犯罪記錄。”

這蘇月禾都滿足條件,她又問:“貴嗎?”

“大靖林場好像是4萬多一年,靖灣林場是3萬一年,還有幾個小的林場,因為面積小,全部加起來也只要幾千塊。”

靖灣林場3萬一年。這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出來的。

應該說一般人家都拿不出來。

蘇月禾快速算了算自己手裏的錢,年底家裏又賣了5頭豬,現在她手上有1萬2左右,差距有點大。

蘇月禾問:“松香廠沒承包林場嗎?”

“松香廠當然要承包,而且你們松香廠有優先承包權。”

“全承包了?”

“不是,可能幾個小的林場不要,領導不同意。”

“只要大靖和靖灣?”

“他們還沒定,可能只要大靖,也可能兩個都要。”

蘇月禾把切好的藕片放盤裏,如實道:“小鐘,不是我的朋友想要承包,是我自己想要承包靖灣林場。”

汪小琳把削好的土豆遞給蘇月禾,詫異問:“你自己承包?”

這事如果蘇月禾不如實說是自己想要,可能這小兩口不會那麽用心幫她盯著,“我想承包,但我現在錢還不夠,我得去想法子籌錢。小鐘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幫我把靖灣留住。”

鐘桓兵沒想到蘇月禾是個事業型女性,頓時刮目相看,剛才進門還叫嫂子,馬上改口:“蘇姐,只要松香廠不要,我肯定想辦法幫你留住。”

“這事未必能成,你們先幫我保密。”

汪小琳當即答應:“沒問題,我不會說的,包括我姐。”

聊著聊著,外面傳來聲響,是梁正烽回來了。

梁正烽之前跟鐘桓兵見過面,他進來就先問:“桓兵,你們哪天擺喜酒?”

蘇月禾笑道:“就顧著說別的事,都忘記問你們什麽時候請喝喜酒了。”

鐘桓兵把大蒜放砧板上:“臘月二十六。”

梁正烽:“跟我們結婚是同一天?我們去年也是臘月二十六擺的喜酒。”

汪小琳笑了:“是嗎?太巧了。去年我有事沒去成,今年你們記得來喝我們喜酒啊。”

蘇月禾道:“當然,我們肯定去,需要幫忙提前說。”

“還真需要,到時候可能要借用你們的車。”

梁正烽滿口答應,他洗了手,穿上圍裙:“這裏交給我們就行,客人出去聽廣播。”

等汪小琳和鐘桓兵出去,梁正烽輕聲問蘇月禾:“聊得怎麽樣?”

蘇月禾:“靖灣林場每年三萬。”

跟預估的差不多,梁正烽沈默了。

吃了晚飯,送走客人,梁正烽洗碗,蘇月禾則用抹布把碗擦幹,放進碗櫃裏。

梁正烽道:“要不把我外婆留下來的那套首飾給賣了吧,還有相機,再跟我姐借一點。”

蘇月禾搖了搖頭,並不讚同:“外婆留給你的家傳之寶怎麽能賣呢。”

昨晚蘇月禾跟梁正烽述說自己回到松香廠的遭遇,讓梁正烽很氣憤,所以,他支持她出來單幹。

夫妻兩個簡單算了一筆賬,大靖松脂哪怕不賣給青城松香廠,賣給其他縣區,至少能賣3毛一斤,靖灣林場每年產30萬斤松脂是沒多大問題的,除掉人工和運輸,也是一個穩賺不賠的生意。

梁正烽想了想,道:“沒關系,外公外婆還有我媽,他們都在我心裏。”

蘇月禾:“有關系。沒到要賣傳家寶的時候,你忘了我那兩根七品葉人參了嗎?我想賣掉一根。把那根小點的賣了,再想辦法湊一湊,應該能湊夠。”

梁正烽:“賣掉一根夠嗎?”

“講講價,試試看,家裏還有一批豬沒賣呢。”

第二天蘇月禾就去中藥鋪找李經理,請他幫忙找上次有意向買七品葉人參的客人來聊聊。

在辦公室沒有了自己辦公桌的蘇月禾,只能蹭袁嬌的位置坐著。

沒人給她安排工作,但她又不能不去上班。

大家對她態度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冷淡,都知道蘇月禾有背景,也沒人敢得罪她,但同時又不敢對她太熱情,不敢對她示好,怕領導會多想。

蘇月禾只能無視這些人,正常上下班,上班期間沒事做,她就看書,看廠裏的資料。

她這幾天一直沒見到方運紅,方運紅被安排到茶水房後,堅決不來上班,不受這份屈辱,但後來,據說廠裏停發了她的工資,而她家又出了其他狀況,經濟境況日下,她只能屈服了。

那天蘇月禾特意提早來上班,在以前潘鳳蓮的那個雜物間裏,她終於遇到了方運紅。

方運紅整個樣子都變了,臉色蠟黃,頭發也白了幾許,早沒了以前意氣風發時的女強人模樣。

“主任。”蘇月禾小聲叫了一聲。

方運紅沒想到人人都躲著她的今天,蘇月禾會來找自己。

“我已經不是主任了,叫我紅姐吧。怎麽樣,大學生活還可以嗎?”

蘇月禾點頭:“謝謝主任給的機會。”

“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方運紅嘆了一聲:“我當初不應該對你這麽好,現在我是怕有人會容不下你。以後沒有了晉升的機會。”

這個世道,持強淩弱,捧高踩低,她這次是看得透透的了。

蘇月禾往外看了眼,時間尚早,走廊裏還沒人。

她走進雜物間,把門掩上,盯著方運紅輕聲問:“紅姐,你認命嗎?”

方運紅不知道蘇月禾是什麽意思,但從蘇月禾的眼神中,她看到了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樣的情緒。

方運紅嘆了一聲:“不認命也沒辦法。我現在想退休,他們不讓,想辭職,他們也不放我走。怪我以前,一門心思只想把工作做好,有意無意的,得罪了太多人。”

蘇月禾看得出來,方運紅不認命,她咬了咬唇,“紅姐我們合作吧。”

方運紅不明白自己哪裏還有可利用的價值,但蘇月禾灼灼的眼神,給了她一股莫名的力量,給了她希望,她聲音緊了緊:“怎麽合作?”

“你就裝瘋賣傻……”

方運紅疑惑:“裝瘋賣傻?”

“對,裝瘋賣傻。寫大字報,在廠裏到處粘貼。”

“寫什麽內容?”

“新任領導目光短淺、無能鼠輩!支持設備升級、改革圖新!”

方運紅這大字報貼出去,肯定會起反作用,她問:“為什麽?你不想讓松香廠改革嗎?”

蘇月禾道:“我打聽過了,技術升級的設備鍋爐,一整套下來,差不多要十萬塊,廠裏剛剛分家,手裏並沒有多少錢,楊東平未必願意現在就去改革。”

但並不保險,她怕萬一駱科長說服了楊東平呢?廠裏真去貸款改革呢?畢竟書裏沒寫這一段,她不能冒險,什麽都不做。

一旦廠裏進行技術改革,產能勢必要跟上來,對松脂的需求就會大,那麽松香廠就會考慮把大靖和靖灣林場都承包下來。

如果楊東平不同意改革,廠裏就會走保守路線,支出低不用貸款,但產能低,松脂需求也低,松香廠就不需要承包兩個大林場。

按照大靖和靖灣情況對比,他們肯定會選采脂量更大更優質的大靖林場。

怎樣才能讓楊東平一定不會同意改革,那就是讓方運紅裝瘋賣傻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剛打倒的方運紅在支持改革。

蘇月禾:“我不關心松香廠改革還是不改革……”

方運紅還是不懂,蘇月禾笑著淡淡說了一句:“我要虎口奪食。”

“虎口奪食”這四個字,讓方運紅嗅到了蘇月禾壓抑著的即將噴薄而出的野心。

方運紅也跟著熱血沸騰起來,她估計蘇月禾現在還不方便多說,便只問:“小蘇,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是合作,我這麽做了,對我有什麽好處?”

“讓你擺脫松香廠,獲得自由。如果我做不到,我賠您一千元。”說著蘇月禾笑了笑:“希望談錢不會傷到紅姐您的感情。”

方運紅現在是缺自由也缺錢,她點頭:“不會傷害,我缺錢。那就這麽說定了。”

從雜物間出來,蘇月禾匆匆下樓,在樓梯口遇到了楊春花和陳慧明。

楊春花如願去了資料室,陳慧明則去了車間當技術工人,她們給蘇月禾帶了包子,三個人就蹲在籃球場旁吃包子聊天。

楊春花憤憤不平:“你別理那些勢利眼,發工資就行,不安排工作更好,反正你是軍屬,他們不敢拿你怎麽樣。”

陳慧明則建議:“你上大學讀了技術,其實以後可以去技術科。”

蘇月禾笑著點頭:“再說,看領導安排吧。”

上午在辦公室沒事可做,蘇月禾幫袁嬌整理資料,阮青青和小孔在咬耳朵小聲嘀咕著什麽。

燕姐從外面進來,叫蘇月禾,“小蘇,領導找你,三樓小會議室。”

“哪個領導找我?”

燕姐尷尬一笑:“我也不清楚。”

蘇月禾有不祥的預感,幸好早有心理準備,來就來吧。

袁嬌拿過蘇月禾手上的資料:“你去吧,這個給我。”

三樓會議室的門關著,她敲了敲門,推門後發現屋裏坐了五個領導,都是廠委會的。

楊東平、阮佩嫻、采脂部黃主任、車間吳師傅和辦公室金主任。

金主任笑著跟蘇月禾打招呼:“小蘇,快進來,把門關上。”

蘇月禾進來後,在他們指定的位置坐下,對面坐著五個領導,她自己一個人坐一邊,這看著就不是普通的洽談,更像是審問。

看蘇月禾坐下,金主任繼續笑道:“今天我們是作為廠委會跟你了解一些情況,你也不用緊張。”

蘇月禾:“了解什麽?”

金主任拿出一封信,道:“我們接到了實名舉報信,是關於方運紅的,裏面也牽扯到了你。”

原來有人舉報方運紅在選拔部門員工去省城大學深造的事情上徇私了。

徇私對象就是方運紅的助理加心腹——蘇月禾。

“這舉報信上說,在公布選拔條件的時候,小蘇你才進我們松香廠一個多月,作為一個新員工,你原本是沒有資格參加選拔的。但是,為了讓你能夠有這個資格,方運紅特意把考核時間往後推了一個多月。截止考試那一天,你都還是一個不滿三個月的新員工。”

誰舉報的?那麽清楚細節,只能是他們部門自己人。

阮佩嫻為了避嫌應該不會讓阮青青自己上,那就是阮青青的狗腿子孔三倫。

蘇月禾心平氣和地道:“當時公布的條件是初中畢業以上,沒有違紀記錄,入職滿兩個月的員工,我符合條件,憑實力考上的。”

金主任笑著解釋:“沒說你不是憑實力,現在舉報人糾結的是,你作為一個不滿三個月的新員工,不應該享受這種福利。”

蘇月禾反問:“請問金主任,不滿三個月的新員工,不能享受這項福利的條文在哪裏?”

金主任被問住了,他斜眼看了看幾位領導。

吳師傅幫他反駁:“不滿三個月就是還沒正式轉正,沒轉正當然不能享受廠裏的老員工福利。”

蘇月禾又問:“那有沒有哪個文件說了,選拔人才去工業大學深造,是專屬於老員工的福利?”

顯然也沒有這樣的文件。

阮佩嫻作為半個當事人,她不方便說話,問題最終還是轉回金主任這兒。

金主任道:“小蘇,我們不是要怪你,這事你不知道很正常,但當時我們領導層開會的時候,確實都說了,這是給老員工的福利,雖然沒有正式的文件,但在坐領導都是知情的。是方運紅違反規定,私自放寬了時間條件,你才有了參與考試的資格。是不是啊,阮主任?”

見金主任把問題拋過來,阮佩嫻這才笑道:“我當時勸過方主任,按照規定四月份就截止報名,隨即進行選拔,但她一意孤行,一定要拖到五月,我也沒辦法。”

吃了方運紅不少虧的采脂部黃主任陰陽怪氣地笑道:“方運紅違反規定,再正常不過,她就那樣,目中無人。”

蘇月禾知道再辯論也沒有意義,這群人就是把箭射好了,現在圍著她畫靶子呢。

金主任又問:“當初方運紅是不是對你有過什麽承諾?你可以大膽地說,是她的承諾,不是你的,責任在她不在你。”

這是個陷阱,想要誘惑蘇月禾栽贓方運紅呢。

蘇月禾笑著搖了搖頭:“方主任從來沒跟我談過選拔人才的事。我不知情,也跟我沒關系,”

阮佩嫻:“怎麽會沒關系呢,你是最終的受益人。”

“所以呢?你們打算怎麽處理我?”

沒人說話了。

蘇月禾是軍屬,還是部隊領導的妻子,在沒有違法犯罪的情況下,沒有部隊同意,他們完全拿蘇月禾沒辦法。

新任廠長楊東平笑道:“小蘇啊,我們不是想要為難你,但是有人舉報,我們就得認真處理,最後怎麽處理,我這裏說了也不算,得要往上通報。今天找你聊,就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蘇月禾沒說話,她有心裏準備,上了半年的大學,估計沒戲了。

官逼民反,這松香廠以後就算倒閉了,也怨不得她心狠手辣。

中午,梁正烽被叫到馬俊成辦公室,當他看到人事那邊轉來的公函,氣得火冒三丈!

“師長,這是他們松香廠領導層內部鬥爭牽連無辜小員工,我媳婦是憑自己實力考到的指標,憑什麽說她違規?要是他們敢有任何不當的處罰,我只能往上告。”

馬俊成忙安撫他:“現在我們也得跟地方搞好關系,處罰的對象肯定不是小蘇,但小蘇畢竟是既得利益者,所以結果可能還是會影響到她。我這邊會盡我所能去爭取,但是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

梁正烽知道馬俊成說的心理準備是啥,就是蘇月禾大學深造的資格可能會被收回。

裁軍的事也就這一兩年,為了能夠安排更多的轉業人員,馬師長要跟地方搞好關系,他理解,但他老婆憑自己本事考上的大學資格,已經讀了半年,剩下半年功虧一簣,他不能理解。

“師長,我不想要這個心理準備。我老婆是靠實力自己考的,所謂的既得利益,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松香廠領導的內部鬥爭不能影響員工的利益,更不能拿員工的前程來開玩笑!這不是小孩玩泥沙!”

馬俊成盯著梁正烽那張淩厲的臉,他也怕梁正烽這倔脾氣把事情鬧大了,最終跟地方關系鬧僵……

馬俊成咬了咬牙:“我知道了。”

說著他在上面快速批字:經調查,情況不屬實,不同意有任何處罰。不利於穩定軍心的事,勿做!

馬師長的批字很快傳回了松香廠。

廠長辦公室裏,楊東平把公函遞給阮佩嫻。

阮佩嫻認認真真讀了一遍,“那怎麽處理?群眾舉報信,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吧?”

“這個孔三倫不男不女的,也是個惹事精。”說著楊東平瞥了阮佩嫻一眼,他知道,這是阮佩嫻搞出來的事。

面對領導的點撥阮佩嫻也不在乎:“前天縣裏發來的文件您也看了,讓各廠重用這批去深造的大學生,這個蘇月禾是方運紅的心腹,我們怎麽重用她?所以借著這個事情處理蘇月禾是最好的機會。總不能部隊那邊說不讓有任何處罰,我們就不處理吧?”

楊東平看向阮佩嫻:“你想怎麽處理?”

“我們就順著部隊的回函來說事,不說處罰,就說根據方運紅徇私這個事,做出相應調整,蘇月禾深造名額不取消,但由在讀改成函授,函授的話,畢業時間也會相應往後拖延一兩年,兩年之後,重要還是不重要已經不重要了。”

楊東平想了想:“這個折中的辦法好像還行。”

阮佩嫻笑了笑:“是的,既給了部隊面子,也限制了蘇月禾被重用提拔的資格。”

又聊了幾句,阮佩嫻站起來,才往外走兩步,她又折回來問楊東平:“廠長,改革的事,您這邊下定決心了嗎?”

楊東平剛上位,位置尚未坐穩,做事比較謹慎:“我再想想。”

“財務那邊算過了,單單采購設備就要差不多九萬,還有承包林場,大靖要四萬二,靖灣要三萬。這些支出加起來至少要十七萬,廠裏各項開支也大,貸款的事,就勢在必行。”

從林業局剝離出來的時候,松香廠並沒有分到多少現金,廠裏的現錢目前只有六七萬,而現在又是淡季,回款慢,開銷大,楊東平怕步子邁的太大,容易扯著蛋。

阮佩嫻試探道:“廠長,我有個朋友,省城來的,很有錢,他想跟你見見面認識認識,或者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楊東平:“合作什麽?”

“關於林場承包的事,我們可以把包袱甩出去。”

楊東平盯著阮佩嫻,他知道阮佩嫻是個有門路的人,當即答應約時間見面。

當阮佩嫻把處理結果告訴蘇月禾的時候,蘇月禾知道這已經是師部強硬態度下的最佳結果。

阮佩嫻溫和笑道:“我知道你是無辜的,這已經是各方協調的最佳方案,既保留了你的學籍,也給了舉報者一個答覆。就是要委屈你,後面改成函授學習之後,可能要晚一兩年才能畢業。”

蘇月禾不失禮貌的笑了笑:“謝謝主任。”

阮佩嫻見蘇月禾沒有很大的抵觸情緒,終於放下心來。

“我也盡力了。”

“怎麽盡力?”

阮佩嫻看蘇月禾臉上還帶著一絲的笑意,一時摸不透她這是普通詢問還是質問?

蘇月禾依然保持著臉上的微笑:“讓孔三倫去舉報我,你盡力了是嗎?”

看來,她猜到了。

阮佩嫻平時高傲慣了不想解釋,但蘇月禾畢竟有背景在,她又不得不解釋:“你對我誤會很大。”

“是嗎?沒把我的大學資格徹底取消,心裏很不甘吧?”

阮佩嫻噎的說不上話來,她原以為就算心知肚明,蘇月禾也會給彼此一個體面,誰想到,她蘇月禾竟直接微笑著就跟她撕破臉了。

蘇月禾站起身:“不用在我面前裝了,挺惡心人的。請繼續努力。看誰鬥得過誰!”

從來沒人敢這麽跟她說話,就算是方運紅,以前對她都是很客氣的,阮佩嫻被氣著了:“蘇月禾,別以為你有靠山我就不敢怎麽著你。”

“想對待小賈那樣對待我嗎?把我丟到采脂班去?你倒是試試看。”

蘇月禾目不轉睛地盯著阮佩嫻,可能蘇月禾這份強勢的態度,讓阮佩嫻心虛了,畢竟眼前的人不是小賈,不是她可以隨意拿捏的人。

蘇月禾收回臉上的笑意,不理會滿臉錯愕的阮佩嫻走了出去。

從主任辦公室出來,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則毫無顧忌地大聲攀談。

“方主任瘋了,在外面到處貼大字報!”

“貼啥?”

“支持改革,支持設備升級!”

“還說:新領導是……頭驢,啥都不懂。”

“哈?真的?!這麽精彩?”

“方主任在前面貼,吳師傅帶人在後面撕,就差打起來了。”

真好,方運紅確實是個執行力很強的能人。

寶子們,中秋國慶雙節快樂!

懶作者明天休息一天不更新哈。

本章留言會有小紅包掉落,截止下章更新。

下章更新時間10月1日21點,也會掉落小紅包。

後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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