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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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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不

鮮血像花兒往外綻放,辦公室裏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大家都頓住了。

阮青青嚇得捂著眼睛不敢看,身體不由往外躲了躲。

還是燕姐反應快,“快快快,快按住。”

一陣慌亂之後,小孔被送去了醫院。

而小賈的手還在顫抖,眼神裏閃過一抹狠厲,只剩下不甘和仿徨。

袁嬌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發展,當即跟小賈道歉:“對不起啊小賈,沒想到把你牽扯進來了。你別急,醫藥費我掏了。”

蘇月禾看著地上碎了的盆景,彎腰撿起了小小的可憐的小樹苗,想想袁嬌原本也是為自己抱不平,對方這麽豪氣掏醫藥費,她也不能太小氣:“醫藥費我出一份。”

袁嬌走過來一手攬著蘇月禾的肩膀,笑道:“你看,醫藥費我和蘇禾掏了,你也別擔心回家你媽罵你,小孔他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小賈微微咬了咬唇,“跟你們沒關系,是他要招惹我。”

說完,她看向蘇月禾,解釋道:“去省城深造的事,大家公平公正競爭,考試你贏了,你去我沒有意見,是他們非要挑撥……”

蘇月禾能理解小賈的心態,她笑了笑:“我曉得。”

阮青青冷冷掃了她們一圈,沒說話。

雖然蘇月禾跟袁嬌願意承擔小孔的醫藥費,不過小孔家人不願意,下班前來大鬧了一場,要求法辦小賈,最後方運紅壓下來,小賈家裏另外賠了三十元營養費,這事才算了了。

晚上在萬秀敏家吃飯,萬秀敏和李時剛知道蘇月禾要去省城深造一年,都很為她高興。

萬秀敏更是做了一桌子菜慶祝。

吃飯的時候,萬秀敏不免笑著提醒:“你們也老大不小了,我看月禾去深造的這個時間點正好,趁這個時間要個孩子,不用以後懷著孩子上班那麽辛苦。”

梁正烽不以為然:“懷著孩子去上課,又沒有人照顧,那更辛苦。”

萬秀敏:“那當然,女人什麽時候懷孩子生孩子都辛苦,所以才要早點生,年紀越大生孩子越不好。”

“她今年才22歲,女人生育的黃金年齡還有好幾年呢,姐你就別為我們操心了。”

說著梁正烽和蘇月禾互相看了一眼,小兩口很無奈,又不能把話說得太死。

萬秀敏也就這麽一提,意見沒被采納她也無所謂。

皮皮吃著肘子不解問:“為什麽都是女的生孩子,不是男的生呢?”

蛋蛋嘻嘻笑著:“因為女的漂亮,生的孩子也漂亮,男的醜,生孩子不好看。”

大家被逗笑了,李時剛解釋:“男人沒那功能。”

皮皮豪言壯志道:“等我長大了,我要當科學家,我要發明讓男人生孩子……”

萬秀敏:“哎喲,好大的志向。等你長大了,能娶到老婆再說吧。”

梁正烽給皮皮夾了塊肉:“未來的科學家,等著你做第一個生孩子的男人!”

皮皮昂著腦袋想了想:“從哪兒生啊?”

他以為是從屁屁那裏生出來,想想自己便秘的時候都痛的要死要活,頓時搖頭:“會不會很痛?”

大人們再次被逗得哈哈大笑,蘇月禾道:“那皮皮你就發明一個不痛的。”

皮皮再次豪言:“我發明一個男人女人生孩子都不痛的方法。”

“哎喲,這麽大的志向,這碗飯你得吃完。”

說著萬秀敏換了個話題:“聽說這次的改革是全方面的,從內到外,從上到下,說了這麽多年的裁軍,估計是勢在必行了。”

李時剛早有心裏準:“我們是乙種師,裁軍肯定拿我們下手,如果真裁軍,我估計只能轉業回老家了。”

萬秀敏心底並不樂意,她以前有北京戶口,但現在北京沒親人,沒房子,想遷回去,估計難度挺大,她嘆道:“要是能回北京就好了。”

李時剛潑她冷水:“回不去,你就別想了。”

“我是不能回去,但是正烽,你能啊。在北京還是比在小地方要好很多的。”

梁正烽早就和蘇月禾規劃好了,他道:“我不回去。如果需要轉業,我直接轉到青城縣,我隨她。”

萬秀敏第一次產生了妒忌蘇月禾的想法,“月禾啊,姐姐既羨慕又妒忌,你怎麽找了我這麽好的弟弟,全副心思都在你身上。”

蘇月禾剛想說話,李時剛不樂意了,“哎,你的意思,我不好。”

“你有什麽好的?去去去,沒跟你說話。回你那小縣城,還不如留在青城縣呢。青城縣起碼還是個工業大縣,有那麽多的工廠,你們那兒有啥?”

李時剛嘆了一聲,“你想留就留啊?正烽是青城縣的女婿,他可以,我不行啊。”

李時剛這些也都是借口,他就是想回自己的老家。

梁正烽無情揭穿:“姐夫,只要你想,沒有什麽不行的。前提是,只要你想。”

這個小舅子!

李時剛偷偷給人梁正烽遞了一個眼神,梁正烽笑著當做沒聽見。

萬秀敏:“李時剛你就別裝了,你看看我弟弟的七巧玲瓏心,把你看得透透的。”

跟李時剛接觸多了,蘇月禾知道這個姐夫有的時候,確實有點大男子主義。

而萬秀敏也不是吃素的,要是她堅持不回他老家,李時剛應該也拿她沒辦法。

夫妻之間,很多時候就是一個推拉牽扯,互相制衡的過程。

吃了晚飯,梁正烽和蘇月禾走路散步回家,說起今天下午辦公室小賈砸破人腦袋的事。

梁正烽很吃驚,小小辦公室,竟然因為一個大學深造的名額,搞出流血事件。

“報警了嗎?”

蘇月禾搖頭:“廠裏怕事情鬧大,影響松香廠的聲譽,沒報警,我和袁嬌各出了8塊的醫藥費,小賈家賠了三十塊的營養費。”

梁正烽握著她的手,“沒想到就這麽十多個人的辦公室,就搞得這麽覆雜。”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梁正烽剛想說他們團那麽多人也沒這樣的事,後來想想,他們是人民子弟兵,不一樣,沒辦法類比。

“聽你這麽說,這個小賈還是有點血性的姑娘。”

蘇月禾笑道:“我以為你會說,小賈情緒不穩定,讓我離她遠點。”

梁正烽:“有些人情緒不穩定,不過她是講道理講義氣的,這種人可以作朋友、也可以不深交,但絕對不能成為敵人,成為敵人,那她隨時會變成一個火藥桶,把你炸了。”

蘇月禾笑著點頭:“明白了,梁團的意思是,不要得罪她。”

經過桃林,桃樹上結滿了小小的桃子,估計再過兩個月,就可以吃了。

回到家,洗完澡,兩個人坐在院子裏看星星。

今晚無雲,蘇月禾躺在竹椅上,梁正烽穿著個背心在旁邊削蘋果,聽著廣播,看著滿天的繁星,甚是愜意。

梁正烽削好蘋果給她遞了一塊,蘇月禾張嘴接過,慢慢吃起來。

“烽哥。”

“嗯?”

“要是每天都這麽舒服地躺著就好了。”

梁正烽笑道:“只要你想,你可以每天就這麽舒服地躺著。”

蘇月禾笑,其實她比村裏的絕大多數人都要幸福,現在的生活她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但滿足過後,她又會不自覺地想要努力過更好的生活。

改革浪潮已經滾滾襲來,只有努力了,以後的生活才會越來越好。

松香廠各部門都抽調了人手去林區采松脂。

經營部除了蘇月禾外,還有小賈跟幾個年輕的同事,他們被分去大靖林區。

大靖和靖灣中間隔了一條河,但大靖是老林區,多年來松香廠主要是在大靖松林采松脂的。

靖灣因為山陡林密,一般情況下,都是養幾年,需要的時候再去靖灣采脂。

蘇月禾以前沒來過大靖林區,這裏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每年都來采脂,山路很寬敞,道路系統相對成熟,所以清山的時候,大家反而不像在靖灣開山那樣,把雜草雜樹荊棘砍的那麽幹凈。

蘇月禾看著滿山雜草枯枝,想起書裏有關於大靖林區明年會發生特大山火的事,這大靖的松樹可都是三十年以上的大樹,一把火燒完,要等十年以上才能重新種植起來。

這直接導致松香廠只剩下靖灣林區可以采脂,產量減少,收入降低,經營困頓,這是連鎖的反應。

松香廠的經營困頓肯定也會影響員工福利,蘇月禾便忍不住提醒來監督指導工作的黃主任。

那天收工後,大家在林區下面的小溪清洗工具。

黃主任蹲在大石頭邊上吸煙,蘇月禾走前去,笑道:“黃主任,我們大靖林區的雜草雜樹太多了,萬一引起山林火災……”

後果不堪設想。

黃主任吐著卷煙,笑道:“你應該曉得,采脂班的工作量太大,這已經是清過雜草的,只要防火小心點,沒太大問題。往年都是這麽過來的。”

蘇月禾又說了幾句,黃主任來來去去打著哈哈,似乎還嫌棄蘇月禾多管閑事了。

“你看,大靖周圍都是河流小溪,就算有山火,也能及時撲滅,小蘇啊,你就放心吧,這不會你該操心的事。是不是方主任讓你來盯著我們幹活的?”

蘇月禾:“……”

蘇月禾算是看出來了,自己人微言輕的,領導壓根不會聽她意見。不止不聽,還嘲諷。

這種就是典型的經驗主義者,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她提醒過了,那就等著看吧。

采脂其實沒有砍荊棘累人,不過夏天來了,林子裏悶熱,穿梭在樹林間采松脂,都是熬人的苦力活。

蘇月禾小賈楊春花陳慧明四個人一組,負責兩片山林采松脂的活兒,只要安排得當,有時候還能提早完成任務,提前下班。

因為是輪崗采脂,蘇月禾在大靖呆了一個月,就準備回廠裏上班了。

梁正烽跟團裏幾位同事開會安排野練計劃,開完會回辦公室的時候,警衛員匆匆跑來讓他去接電話。

進了辦公室,接過電話,原以為是上頭有指示,誰知聽筒傳來標準的京腔。

是他爸梁易初打來的。

聽聲音就覺得很遙遠,跟他記憶裏的不一樣,似乎老了很多。

梁易初問他:“你說說看,你怎麽想的?”

“有話直接說,不要拐彎。”

梁正烽這語氣,仿佛跟陌生人說話似的,讓梁易初很惱火。

雖然惱火,但比較父子關系隔閡很深,梁易初也不好說太重的話,語氣是盡量平和:“你娶了媳婦,就該帶回來,讓爺爺奶奶還有我都看一看。就這樣一聲不響的,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跟家裏說,你這是跟我們斷絕關系了嗎?!”

梁正烽看了眼手表:“你打電話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梁易初耐著性子,好聲道:“我說了,你也不要不高興,我們是親父子,這關系不是誰想斷就能斷的。正烽啊,你想想辦法,中秋節帶著媳婦回來一趟,你不想念我們,你也得回來看看你媽。這麽多年,你媽的墓地,你作為兒子的,你得擔起責任去掃墓。”

梁正烽冷冷道:“中秋節我們沒空,我媽墓地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每年都有拜托人去掃墓的。

梁易初被堵得半天說不上話來。

梁正烽還算克制:“我這邊忙,沒其他事的話,掛電話了。”

“中秋節不能回來,你想想看能不能過年回來。”

“再說。”

掛斷電話,梁正烽重重呼了一口氣。

這麽多年,每次梁易初打電話來,梁正烽是能不接就不接,所以後來梁易初也學聰明了,每次打電話來都不跟接電話的人說是他父親。

之後有一段時間,梁易初經常打電話來,導致梁正烽後來不再接陌生電話。

隔了差不多兩年,梁正烽倒是放松警惕了。

他冷著臉吩咐小廖:“以後接電話,問清楚對方是誰。”

小廖見團長語氣不好,忙答應了:“是,團長。我錯了。”

梁正烽拿起車鑰匙出門,他今天要去大靖接老婆回家。

蘇月禾收工回宿舍,遠遠就看見了梁正烽的車。

他就站在車旁等著,很像去年,他等在馬路旁,等她去領證的模樣。

只是現在兩人更多了默契,只對視一眼,都不用打招呼,梁正烽就往她這邊走來。

她中午已經把東西收拾好,梁正烽站在門口,畢竟是女職工宿舍,他不好隨便進。

蘇月禾把行李包遞給他,梁正烽問:“還有嗎?”

“沒有了。”

大夥兒看見蘇月禾男人開車來接,都羨慕的不行。

都知道她男人是部隊的高官,也沒人敢大聲開玩笑,就都只問蘇月禾還回不回來?

蘇月禾回去再上一個月班,就要準備去省城深造了,所以暫時不會再來。

小賈的輪值時間也道了,本來她想跟他們車回的,不過蘇月禾說晚上要回老家一趟,她不好意思跟著,只能等明天去大靖公社坐客車回縣城。

上了車,梁正烽提醒:“坐穩了,前面有點陡。”

蘇月禾道:“你出了林區往右拐,右拐回嶺下,估計一個半小時就能到。”

“好。”梁正烽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手。

她手掌起了繭子,梁正烽當即心疼道:“比你原來在生產隊幹活還辛苦吧?以前你的手都沒繭子……”

蘇月禾這次出來忘記帶潤膚膏了,她笑道:“回去抹點潤膚的,很快就好了。”

而且晚上能跟他一起練修為,皮膚很快就能嬌嫩回來。

車輛啟動,一個半小時後,回到嶺下村。

老媽已經殺雞宰鵝做好了飯。

今天這頓飯意義重大,一是慶祝嶺下村通電,二是慶祝蘇月華考上高中,三是慶祝蘇月禾被選中去省城深造。

屋裏點了白熾燈之後,非常敞亮,比煤油燈亮堂多了。

家裏把大伯一家都請了來,本來也叫了三叔三嬸的,他們借口家裏有事沒來。

蘇柏松被送去少管所之後,蘇老三家跟他們這兩家的關系慢慢越來越疏遠。

蘇老爺子表示叫一次就夠了,不用再去三催四請。

吃飯的時候爺爺左手還不太能動,他右手舉起茶杯:“我沒想到我們蘇家第一個大學生會是蘇月禾……”

蘇月禾糾正:“爺爺,我也不算是正規的大學生,正規大學生坐我旁邊呢,烽哥才是我們家第一個大學生。”

蘇老爺子笑道:“正烽當大學生的時候,還不是我們蘇家人,跟你這個不一樣。總之爺爺很高興很欣慰。還有蘇月華,順利考上了高中,雖然不是全公社第一,但也是前三名,這也夠厲害了,爺爺之前答應的十塊錢,明天我就拿給你。”

三妹沒想到沒拿到全公社第一,爺爺還會給獎勵,她笑著擺了擺肩膀:“謝謝爺爺。”

“來來來,我以茶代酒,我們喝一杯。”

蘇老爺子和梁正烽喝的都是茶,其他人喝的甜酒,大家高興地碰了一杯。

大伯笑道:“自從通電之後,我們都跟著沾光了,雁南大隊其他村子都不知道多羨慕我們。來,大伯敬正烽一杯。感謝你為我們村通電的事前後奔波。”

梁正烽舉起茶杯喝了一口:“大伯我也是嶺下村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這話說得,蘇老爺子高興地合不攏嘴。

大伯:“村裏人現在對我態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樣,趙五福向來目中無人的,現在對我可客氣。”

大伯都有這感受,那莊順蘭更不必多說,她現在不出工,也沒人有意見,只要交夠補工分的錢就行。

不過莊順蘭是苦慣了的人,她閑不下來,一般都是跟著生產隊準時出工收工,而且她家還有那麽多的豬屎可以抵工分,全部算下來,一年也不需要補多少錢給生產隊。

吃了晚飯,蘇月禾跟四妹在廚房洗碗。

現在家裏基本上已經達成一致意見,三妹讀高中努力考大學,而四妹等到十八歲去頂蘇運昌的班。

這兩年四妹在家陪老媽,先務農養豬,蘇月禾在老媽的催促之下,又買了十只的豬苗回來,豬糧也買了好幾車。

蘇月禾也不虧待四妹,除了把老爸的工作安排給她之外,平時還給買衣服,每個月另外給零花錢。

洗完碗,休息了會兒,蘇月禾跟梁正烽回城了。

蘇月禾要趕回去,明天一早跟領導去林業局開會。

林業局跟往常不一樣,收拾的特別幹凈,外面貼著大大的標語“解放思想,實事求是”。

蘇月禾跟在方運紅身後走樓梯上了二樓的會議室。

今天林業局下屬各大廠區都派人來開會,主題是學習關於改革開放新風向的精神。

跟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方運紅工作情緒並不高,全程沈思著,沒怎麽說話。

而主持會議的人也變了,馮局不在,換了一個新面孔的領導。

從會議室出來,蘇月禾把購置新設備的申請捏在手裏,小聲問:“主任,申請書要交給誰?”

方運紅接過申請書,淡淡瞄了一眼,“再說吧。”

蘇月禾感覺到不對勁,想問又不好多問,只能靜靜跟在領導後面。

走了一段,快走出院門了,蘇月禾趕緊提醒:“主任,我們騎自行車來的。”

方運紅這才訕笑道:“差點忘了。”

之後這一個月時間裏,各項工作表面上看去是一如往常,但細細對比,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以往對廠子裏任何事都很積極的方運紅,現在大會上基本不發言,小會上,也只盯著大家做好眼前的業務,不要捅婁子。

大家都在後面小聲議論,大領導在林業局的後臺倒了,廠長和方主任的位置都不穩了。

有些人好奇心強,來跟蘇月禾打聽消息,蘇月禾哪裏知道什麽內幕。

就算知道,她也不能說呀。

直到蘇月禾出發前,她去把辦公室鑰匙還給方運紅。

方運紅正在寫材料,她沒停筆:“鑰匙你拿著。”

說完,方運紅停下筆擡眼看她:“你什麽時候出發?”

“這個星期六。”

方運紅點了點頭,良久才道:“小蘇……”

蘇月禾:“主任你有什麽工作要交待的嗎?”

“我最近身體不太好,可能9月份開始,要告假休息一段時間,現在正是改革的好時機,可惜啊……”方運紅嘴角苦笑著微提,她沒機會了。

“以後,你要靠自己了。”

方運紅本想說,希望自己不要連累蘇月禾的,但終究沒說出口。

蘇月禾大概明白方運紅隱晦的暗示,“謝謝主任,您多保重,註意休息。”

此時,蘇月禾更多的是替方主任感到惋惜和痛心,一個改革者,倒在了改革前。

這事給了蘇月禾很大的啟示,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窩在梁正烽懷裏,喃喃道:“烽哥。”

“嗯,怎麽了?”梁正烽一手摟著她,一手握著本書在看。

“以後能不從政就別從政,你能潔身自好,但你不能保證你的領導潔身自好呀,萬一領導倒臺了,你還可能受牽連。”

梁正烽放下手裏的書,他確實對政治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不從政,以後轉業到地方,我也不去當什麽地方領導,你放心吧。”

蘇月禾讚同:“不如選個工廠,去工廠當個一把手。”

梁正烽笑了,逗她:“那我去松香廠!”

蘇月禾一本正經道:“松香廠沒前途,你不如去制藥廠,制藥廠規模大,前景光明。”

以後制藥廠是富安市第一家上市企業,國企改制的時候,作為領導,還能分到股份,變身企業家,實實在在當權而且有錢,只要自己不腐敗就沒有風險。

梁正烽攏了攏她的臂膀:“我最近也開始留意哪裏合適,你別太擔心。你們那個主任如果倒臺了,她手裏有把柄被人握著,我倒是怕她連累你。”

蘇月禾並不擔心:“我一個人新人,沒權沒勢沒職位,他們能把我怎麽著?”

“就因為你是新人……”梁正烽摟緊她:“不過你是軍屬,料他們也不敢太過分。你也不用太擔心,大不了換個廠子。”

蘇月禾想著,她偏不。

她師父的名言,誰縮頭誰王八蛋。

蘇月禾以前以為在松香廠安安靜靜做個打工人,熬到松香廠被肥皂廠兼並,從此發揮自己所長,掙得一份好前途,就算是美好的未來了。

當你真的身在其中,很多事情的發展並不會按照一開始設想的那樣走,包括心境。

她會慢慢想要改變一些事,會在浩瀚潮流中,更改航道,轉變方向。

這段時間她發現了,松香廠並不是鐵板一塊,例如多年沒成的設備更換升級,再例如明年大靖林區的那場山火,都是致命的打擊。

她有的時候會想,這個山火,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起來?

女主準備轟轟烈烈搞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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