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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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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葉

野外覓食艱辛,野生動物想要吃飽比家養的艱難太多。

所以,一只重六斤的野雞是非常罕見的。

堂大哥蘇柏橋挖山路回來看到廚房門口被繩子拴著的大野雞,都驚呆了。

他見四妹煮好滾水放在一邊,提著刀不敢殺雞,便主動幫忙。

蘇月禾從樓上下來,本是想著要準備殺雞的,結果下來一看,大哥已經幫忙把雞殺好,雞毛拔了,正在清洗內臟雞胗雞腸子。

“大哥!有你在太好了,我還說下來殺雞呢。”

蘇柏橋笑道:“月青不敢殺,我就幫忙殺了。你在大雁山哪個位置抓的?太大一只了,我就沒見過這麽大的野雞。”

“西北方向鳳凰巢的一個山窩裏,具體位置我也說不好。我還遇到好幾頭野獐子,可惜沒帶槍。”蘇月禾把雞毛歸攏,掃成一堆,這個存好了,也可以賣。

“蘇禾,等過年大家都清閑的了,我們借獵槍進山打獵,有野味過年才安逸。”

“要得。可以叫多幾個人,圍獵野豬。”說著蘇月禾進去廚房把砧板搬出來。

蘇柏橋又問:“我幫你把雞剁了,要大塊還是小塊?”

“小塊吧,小塊燉爛了,爺爺才咬得動。”

“這個雞至少要燉一兩個小時,不然不夠爛。”蘇柏橋擡頭看見蘇月禾要把雞毛裝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笑問:“蘇禾,這個雞毛能不能送我一點?”

蘇月禾大方道:“大哥你要就拿去。”

“我就要這些漂亮的羽毛。”

“你要羽毛幹啥?”

“做毽子賣。”

蘇柏橋兄弟跟大伯一樣,都手巧,平時會編織一些竹制工具去集上賣,最近收購站在收毽子,收購價還可以,蘇柏橋想做毽子賣。

“我都掃到簸箕裏了,大哥你自己挑。”

“好咧。”

晚上燜了一大鍋雞樅燉野雞,另外清炒了一份雞樅,就兩個菜。

難得吃雞,還是這麽大的野雞,莊順蘭裝了一碗燉雞肉給大伯家送去。

看在侄子侄女還小,沒東西吃還饞得流口水的份上,莊順蘭心軟也給郝愛娣家送了一小碗。

莊順蘭這人就是這樣,吵架歸吵架,吵過之後,她會翻篇,禮數周到,等你下次再惹她,她又會拔刀剁你。

開飯了,先給爺爺、媽媽和幺妹各夾了一塊雞腿肉,蘇月禾給自己夾了塊雞小翅。

噴香的雞肉,燉的又香又爛,雞樅裹著雞汁,比雞肉還好吃,入口即化,好吃到流眼淚。

“好好吃!大姐你好厲害!”幺妹嘴甜,邊吃邊奉承著姐姐。

三妹納悶道:“大姐,你怎麽能抓到這麽大的野雞。”

大家都好奇地看過來,就連她爺爺、她媽都想知道,這麽大的野雞是怎麽抓到的。

還是不帶獵槍的情況下,活抓。

蘇月禾也不能說實話,是因為她在宗門修真後,身手變靈活了。

她只能微微一笑,開始瞎編:“我今天運氣好,先是撿到好幾窩雞樅,雞樅快撿完的時候,我看到前面樹林裏有一坨灰色的東西,我就想這是什麽東西……”

三妹反應靈敏:“野雞不是灰色的呀?”

“你聽我說完嘛。我就拎起小鋤頭悄悄走過去。”

幺妹聚精會神地聽著,張著嘴,圓圓的雙眼滿滿都是新奇,“啥子東西?”

“我走近一看,原來是一頭野獐子,那野獐子靈活得很,我一靠近,它就發現了,然後一溜煙往山下跑。我追啊追,兩只腳終究跑不過四只腳,沒追到獐子,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妹妹們好奇追問:“怎麽著?”

“我發現一只野雞卡在荊棘叢裏,它想動都動不了……”蘇月禾眉毛一挑,“你說我沒運氣吧,那我還是有點子運氣的。我就把這只野雞活抓了。”

“好有意思!大姐你今天運氣好。雞樅摘的也多,明天後天還可以繼續吃。”

莊順蘭聽後,有點後怕:“以後你可別亂追,萬一遇到狼呢?”

“遇到狼我就上樹,我就吹哨子,我才不怕。”

吃著雞肉的幺妹開始念想更多,“要是抓到獐子就好了。”

蘇月禾笑道:“徒手抓獐子,你倒想得挺美。”

正吃著飯,蘇柏樹端著碗來了,三妹以為給他家的不夠吃,他又來蹭雞肉,正想惱火,結果他把碗放她家桌上。

“二嬢嬢,我媽讓我端給你們的。”

原來郝愛娣之前就想緩和兩家關系,只是不敢,現在看二嫂先給了她臉,她見機會難得,馬上打了個雞蛋炒酸豆角,讓蘇柏樹給端過來。

莊順蘭瞟了眼郝愛娣炒的菜,今天她家吃雞,哪裏還有人想吃雞蛋炒酸豆角。

但人家送來了,完全不要又顯得她家小氣,她叫住蘇柏樹,讓他先別走。

隨即,莊順蘭給蘇老爺子舀了一勺酸豆角炒雞蛋,結果老爺子一手蓋在碗上,傲嬌地拒絕:“不要不要。”

莊順蘭只好又問女兒們:“你們誰要?”

蘇月禾有雞樅拌飯就美上天了,三妹和幺妹還美滋滋啃著雞肉呢,她們都紛紛搖頭表示不要。

還是四妹善解人意:“給我吧。”

莊順蘭把一勺雞蛋炒酸豆角給了四妹,她自己也撥了一點,剩下大半碗,遞回給蘇柏樹:“就說我們嘗過了,你們自己菜不夠,端回去吧。”

他家確實沒菜,除了二娘給的一碗雞肉,就是水煮卷心菜,蘇柏樹忙接過來,高興地咧嘴笑著應了一聲:“曉得。”

吃飽飯之後,蘇老爺子邊抽著鬥煙,邊問莊順蘭:“你今天去縣城,建房子的事,老二怎麽說?”

莊順蘭給老爺子的空碗裏倒開水:“能怎麽說,就還是一點點建,先把三間正房建起來,石頭已經買好了,木頭、瓦、人工還有水泥砂漿、石灰的錢我們湊一湊勉強夠,現在就是土磚被人砸了,我們還得想辦法借錢買青磚……”

蘇老爺子點了點頭,他看出來了,老二家建房問題不大,都能自己想辦法解決,實在不行還能賣豬。

三妹知道爺爺沒錢,還故意刺激他:“爺爺,你存的老本,借給我爸我媽建房撒。”

老爺子的衣服一身補丁,他瞟了孫女一眼:“你看你爺爺像是有錢的人嗎?”

三妹也不客氣:“我看不像。”

“那你還說個錘子!”

吃過晚飯,洗澡的洗澡,洗腳的洗腳,該回房的都回房了,蘇月禾才拿了今天挖的大山參去找爺爺。

蘇老爺子被小蘿蔔那麽大的山參給鎮住了,他瞪圓雙眼,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參,生怕說話聲音被人聽到似的,“你哪兒挖的寶貝?”

“大雁山呀。”

老爺子趕緊摸出眼鏡戴上,擰亮煤油燈,仔細查看,“品相真好,我也是第一次見這麽大的人參,你秤了嗎?”

“還沒有。”

蘇老爺子指了指墻上藥櫃旁放的秤:“你把秤拿下來,拿大的那一把。”

蘇月禾取下掉秤,把山參放到秤盤上,結果超乎她想象,有將近一斤一兩。

“多少?”

“將近一斤一兩,除掉蘆碗應該有九兩!”

蘇老爺子感嘆道:“這曬出來,得有三兩,這可不是普通的人參。”

說著老爺子又在燈下仔細研究,“這種幾百年的人參,蘆碗已經不準了,就算切開來,也數不清年輪。”

“那應該怎麽鑒定?”

“有一句俗話,叫‘七兩參、八兩寶、九兩精’,這棵參超過九兩,就是要成精的寶物。山參的苗葉你帶回來了嗎?”

“帶回來了。我還想著曬幹了,給你泡藥酒。”

蘇老爺子生怕他丟掉了,他忙道:“帶回來就好,快去拿來。”

蘇月禾上樓把山參葉子拿給爺爺看,爺爺接過人參苗葉時,手都抖了,“你看,這是七品葉。傳說千年人參才能長成七品葉。”

果然是千年人參。

“這真是撿到寶,發財咯。”

蘇月禾:“我算了一下,這個要是賣給中藥鋪,也就20塊錢。”

蘇老爺子搖頭:“你傻呀,別說二十塊錢,就是兩百塊兩千塊你都不能賣,這是無價之寶。這要是在解放前,這種千年人參,比黃金還值錢,是黃金的一百倍你曉得不?你太爺爺就挖過一根千年人參,賣了這個數……”

蘇老爺子伸出手比了個八字:“八塊大黃魚。當時軍閥為了得到你太爺手上的人參,差點就要明搶,你太爺聰明,一邊說要送給軍閥,一邊偷偷跑了。後來半賣半送,那根千年人參八塊大黃魚賣給了省城的大地主。”

爺爺一番話,得聽蘇月禾目瞪口呆,她激動地小聲道:“八塊大黃魚?”

“你太爺挖的那根人參應該比你這個更好,他那個曬幹了有四兩多。你可以作為參考。”

但那是解放前啊,時代不一樣了,除非她把這根人參留著,幾十年之後再賣。幾十年後肯定值錢,她之前在書裏好像有看到過相關的內容,找時間她再去細看。

可現在要花錢,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

爺爺再三叮囑:“可不能二十塊錢賣咯。”

“爺爺你覺得多少錢可以賣?”

蘇老爺子也知道時代不同了,他想了想,道:“說不準,四五千塊吧,再多估計賣不出去。”

四五千塊?雖然跟八根大黃魚沒辦法比,但也相當於她爸十年的工資了。

蘇月禾點了點頭:“曉得了。”

還得先去詢詢價,等有機會賣的時候,再做打算。

蘇老爺子主動請纓 :“明天你就放到瓦頂上曬,我幫你看著,這麽好的人參,你不能讓它暴曬,上面要鋪一層紗布擋一擋太陽,這樣曬出來最好。”

蘇月禾明天還計劃進山,有爺爺幫她看著當然是最好的。

“爺爺,千年人參的事,你別跟人說。”

蘇老爺子一副我懂的表情:“曉得曉得。你替我保守秘密,我也替你保守秘密。”

蘇月禾被逗笑了,她故意逗她爺爺:“爺爺,我這根千年人參值八根大黃魚,你要不要跟我換?”

“我哪兒有什麽大黃魚。”蘇老爺子還繼續裝。

蘇月禾笑道:“是是是,你沒得,我那天幫你拿下來的是磚頭。我走了。”

接下來幾天,蘇月禾基本都在山裏渡過。

那天是縣城大集,她帶著山藥,坐最早的客車去了一趟縣城。

到縣城後,她拿著單子先去照相館取相片,她和梁正烽結婚照片洗出來了。

兩人一共拍了三組合影,一組是蘇月禾坐著、梁正烽站在她身後的相片,這是拍的第一組照片,都有些不自然,像大家閨秀和民國奇男子,一本正經卻又出奇的和諧。

第二組是兩人並排的標準大頭像,兩人微微頭靠著頭,夫妻倆稍微輕松點了,眼底都帶著笑意,甜蜜而幸福。

還有另外一組,借用了照相館的自行車作為道具,梁正烽騎車一腳撐在地面上,回頭看著後座的蘇月禾,蘇月禾手攬著他的腰,兩人相視而笑……

三組照片拍的都很好。

照相館的工作小妹試圖說服蘇月禾:“很難遇到像你們這麽郎才女貌,拍得又好的,你要願意,可以放我們櫥窗裏打gg,我們可以贈送你們一次免費拍照機會。”

把她和梁正烽的相片放照相館櫥窗裏?

蘇月禾不想那麽高調,梁正烽作為軍人,應該也不能這麽高調,她忙笑著搖頭:“謝謝您的好意,我們可能不太方便。”

照相館小妹有些遺憾,但也沒勉強,“可惜了,如果你們改變主意,可以來找我。”

“要得。謝謝你。”

從照相館出來,蘇月禾往米行街走去。

遠遠就看到國營中藥鋪外有一圈人在圍著,她原以為今天來賣山貨的人太多,在排隊,等走前了,才發現,大家在圍觀店外公告欄裏的告示。

原來國家中藥行業急缺野生人參和蟲草,發了一個漲價公告。

再一看黑板,黑枸杞價格沒變,山參價格漲了,由之前的每兩6元3角漲到7元2角。

收貨門店的條桌後,還是白忠民在收貨。

因為藥材有些還不夠幹,所以蘇月禾今天帶來賣的藥材不多,只帶了一斤黑枸杞和半斤山參。

排在最前面的一個大爺來賣石斛和山參,他山參只有兩根,順利賣給了國營藥鋪。

而排蘇月禾前面的大娘也是賣石斛和山參,石斛順利賣了,山參估計有半斤,白忠民跟她說不夠幹燥,沒有收。

就是借口也不多找一個。

只要你的好貨多一點,就說不夠幹燥。

大娘看來也不是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她沒多說,直接拿起貨就走。

輪到蘇月禾,她把黑枸杞和人參放桌上。

白忠民見過蘇月禾幾次,對於這麽漂亮的姑娘,早就眼熟了,他也知道蘇月禾賣不掉的貨都會出給瘸哥黃有才。

在他眼裏,這都是被宰熟悉了的客人,連裝都不需要裝。

所以,他只看了一眼,便揮手:“曬的不夠幹。曬幹了再來。”

蘇月禾只好拿著貨直接去對面街找瘸哥,在瘸哥家還遇到了排她前面那位大娘。

外面的收購價漲了,瘸哥這裏的價格還是老樣子,蘇月禾就沒賣山參,只賣了黑枸杞,賣了22塊錢。

從黃有才家出來,蘇月禾追上那位大娘:“嬢嬢,嬢嬢……”

大娘回過頭,認出她來:“妹子有事?”

“沒事,我就是想跟嬢嬢打聽一下,您還認識其他收購藥材的人嗎?”

大娘一聽就明白了,她道:“以前有個戴眼鏡的人在建設路那邊收貨,後來那個人不見了,才新來了這個瘸哥。”

話匣子打開後,大娘熱情地跟她說道:“這個瘸哥人還挺好,就是價格壓得太死,我要不是急用錢,我就幾根幾根慢慢拿來賣,妹子,你也是賣山參的吧?”

“是,我主要賣山參和黑枸杞。”

“你賣的貨如果品相好,收貨價貴,就會比較麻煩,沒有關系你根本賣不進去。下次如果藥材不多,你分開賣。貨不多,他們是收的。”

“要得,謝謝嬢嬢。您怎麽稱呼?”

“我姓潘。”

“潘嬢嬢是哪裏人?”

“我是雁北大隊紅豆生產隊的……”

蘇月禾跟潘大娘一路嘮嗑,後來到了車站才分開。

時間尚早,蘇月禾去辦公室找她爸。

蘇運昌給了她一包走關系買到的鹹魚,可能有兩三斤。

又給了她幾張肉票和副食品票,並遞給她五塊錢,讓她去買肉、白糖和豆豉。

蘇月禾拿著老爸給的肉票去食品站買豬肉,這個點也買不到五花肉了,蘇月禾就買了一塊前腿肉。

買一斤,到家可以膨脹成兩斤,一半做鹽腌肉,一半炒菜,可以吃好幾天了。

之後又買了豆豉、豆幹和鴨蛋。

在集市吃了抄手,才回家。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蘇月禾都沒去縣城。

她家房子開始挖地基,然後用石頭築底基,她老媽看她藥材都沒賣出去,也沒逼她,自己開始想辦法,準備先把原本給蘇月禾結婚的錢拿來買青磚。

那天是一個非縣城大集的普通日子,蘇月禾把她這一個多月以來采的山藥,全部放進背簍裏,準備出發去縣城。

吃早飯的時候,莊順蘭問她:“怎麽不後天去?後天就大集了。”

蘇月禾吃著黴豆腐拌飯,笑著也沒說實話:“我們定的青磚不是要付錢了嘛,我今天去,最晚明天可以拿錢回來。”

“你這次真能賣到那麽多錢?”

蘇月禾信心十足地點頭:“問題不大。”

她這次總共帶了3.5斤人參、3斤黑枸杞、10斤石斛去賣,可以換到足夠的錢去買青磚。

到了縣城,她還是先去的照相館。

照相館的小妹一眼就認出她了,“哎喲,你想通了?”

蘇月禾也笑了,“我來洗照片。”

說著她把一卷膠卷遞給對方,並問:“同志,最快什麽時候能洗出來?”

小妹拿起蘇月禾遞來的膠卷,意外道:“你還有照相機呢?最快要後天能洗出來。”

蘇月禾問:“能加急嗎?”

“你著急用啊?”

“是啊,我急用。我可以加費用,您看看能不能讓師傅幫我早點沖洗出來。”

這個照相館的工作小妹還挺熱情,她輕聲道:“你等等,我幫你問問。”

說著她跑裏面工作間問人去了。

很快,那姑娘出來了,手裏還多了個橘子,她走到前臺,開始寫單:“我記得你姓蘇是嗎?沖洗費1塊8毛錢,明天上午九點左右能取,我就不算你加急費了。”

今天出門遇貴人了,蘇月禾忙道:“謝謝你妹妹。”

“什麽妹妹啊,我一看就是你姐姐。我二十了。”

這妹妹有點可愛,蘇月禾忍不住笑了,她也不說自己已經二十一,只笑著賣乖:“謝謝姐姐。”

“真乖。”

蘇月禾把兩塊錢遞過去,那小姑娘又問:“你對象是當兵的吧?”

蘇月禾點頭:“是的,你怎麽猜出來的?”

“那挺拔的身姿,一看就是當兵的。”小姑娘給她找回兩毛錢,並把單子遞給她。

蘇月禾再次謝謝後,才問:“我怎麽稱呼你?”

小姑娘笑道:“我叫楊小玲。”

“要得。小玲同志,再見。”

“再見,蘇同志。”楊小玲開始剝橘子,“你吃橘子嗎?”

“不用了,謝謝。”

12月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蘇月禾站在中藥鋪外,今天不是集日,一個賣貨的人都沒有。

收購門店裏,白忠民坐在條桌後面看書,他翹著二郎腿,不停抖動著。

蘇月禾把背簍放在地上,從最上面拿出一個面粉袋。

三樣東西,石斛十斤,山參和黑枸杞各一斤。

白忠民側臉看過來,仿佛看到財神爺似的,笑道:“又是你。你怎麽有那麽多山參?”

野生人參的產量很低,很少有人能半斤半斤地賣,一斤一斤賣的,更是稀少。

蘇月禾編了個謊,“我幫生產隊賣的。”

白忠民並不懷疑,他掃了眼桌上的東西,還算是賞臉伸手掂量了一下,“不夠幹爽。”

蘇月禾:“我在別人那裏都能賣出去,為啥偏偏你們這兒,每次都是不夠幹燥?”

“我們是國營中藥鋪,要求自然是比較高的,別人要求低,你可以賣給別人。我們不強買強賣。”白忠民說得還挺像那麽回事。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講理的收貨員。

蘇月禾也假裝不在意:“那當然啊,你不收,我只能賣給別人了。”

白忠民嘿嘿笑了,這個女孩好看識趣不多事,就是腦子好像不夠機靈。

他眼神停在石斛上,抓起一把看了看,“石斛夠幹燥,幫你把這個收了,好吧。”

白忠民拿起裝石斛的袋子,把石斛倒在框子裏,然後過稱。

“十斤,沒有錯吧?”

“沒錯。”

石斛一塊二毛一斤,白忠民給她開單後,讓她簽名,“識字嗎?不識字按手印。”

旁邊是筆和紅色印泥,蘇月禾拿筆把名字簽了。

之後白忠民拿著單子和貨進裏面找財務拿錢出來給她。

拿到錢後,蘇月禾沒沒馬上走。

白忠民不得不再說了一句:“曬幹了再拿來。”

“這把人參半個月前我就拿來了,當時你說不夠幹,我又拿回去生產隊曬,你現在還說不幹,我只能賣給別人了!”

“那你就賣給別人嘛。”

“你給我寫一張字條……”

“寫什麽字條?”

“你就寫,今日蘇同志送來一斤人參,一斤黑枸杞,都不夠幹爽,我方不予收貨。”

白忠民當即拒絕:“那不可能,我為什麽要給你寫這樣的字條。”

“你不收,我賣給別人價格比較低,我回去沒辦法跟生產隊交差,他們肯定會懷疑我私吞了賣藥材的錢。”蘇月禾聲音低了低,“我怕到時候會對你有影響。”

白忠民訕笑道:“這你都跟生產隊解釋不清楚?”

“我嘴笨肯定解釋不清楚。”

“懷疑的是你,又不是我!對我有什麽影響?”

“我解釋不清楚,生產隊也不會就這麽算了,到時候伯伯嬢嬢會找上門來鬧,這一鬧,不就影響到你了嘛。”

到時候真鬧大了,說不定他們做的事都會被翻出來。

白忠民頓時無語:“……”

“你說是不是?”

暗罵了一句豬腦殼,白忠民扯過筆,唰唰唰寫了字條遞給她。

蘇月禾遠遠看著,笑瞇瞇提醒:“同志,沒寫日期。”

白忠民翻了個白眼,把日期寫上,“我脾氣好,換一個人,理都不會理你。”

拿到字條後,蘇月禾憨憨笑道:“謝謝白同志。你真是個好人。”

看著蘇月禾離開的背影,白忠民暗暗搖頭——長得那麽好看,可惜腦子不好使,傻戳戳!

蘇月禾:你才傻戳戳,你全家傻戳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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