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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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受刑
昏暗的牢房中，警惕忐忑的江暖陽熬了一夜之後，終於還是累得睡過去了，受過驚嚇的人本就容易犯困，自從懷了身子後，暖陽更是昏昏欲睡，精神不佳。牢房常年昏暗潮濕，分不清白天晚上，江暖陽睡醒的時候也不清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頭睡得更加昏沈，夢中耳邊一時響起妻主清冷的呼喚，一時又響起刑房外動刑的哭泣慘叫聲。嚇出了一身冷汗，江暖陽在噩夢中突然驚醒，可是細細回想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夢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只是心中恐懼得厲害。冰寧已經醒了，在刑房內用柴草練著淩波劍法，時不時的從手中射出飛星鏢。鬼門的人倒是沒有搜去冰寧和暖陽身上的兵器，對於她們來說，兩人都毫無威脅，不足為懼。同樣是飛星鏢，用在冰寧手中的威力還不及冰無情的百分之一。
江暖陽看著一心一意練武的冰寧，倒是搖頭失笑，這孩子還真是個武癡，無時無刻不爭分奪秒的習武，對自己的處境沒有半分憂慮。在牢房這種地方還能安心習武的恐怕也只有她了。江暖陽摸摸自己的肚子，如果自己的孩子也如冰寧這般乖巧聽話就好了。想起未出世的孩子，江暖陽的嘴角彎了起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江暖陽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無情的氣息離自己很近，很近，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陪伴著自己和寶寶。可是這種感覺又帶著一種不安，讓江暖陽有些煩躁。送飯的又來了，兩葷兩素一湯，還有一碗安胎藥。安胎藥濃重的藥味讓江暖陽皺起了鼻子，難受得想吐，幹嘔一陣，卻又什麽也吐不出來。湯還是熬得香噴噴的野菌母雞湯，可是江暖陽一點胃口也沒有，冰寧沈醉武學，也沒心思吃飯。江暖陽為了寶寶著想，倒是忍著惡心捏著鼻子的勉強灌下，飯菜便一口也沒動過了。
熱騰騰的飯菜漸漸變涼，前來收拾碗筷的獄卒看到半點沒動的飯菜不悅的瞪了瞪牢內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牢房的犯人一天只能吃一頓，半個又硬又黑的饅頭，加一碗從泥潭舀上來的汙水。這兩人一天三頓，頓頓有湯有肉，比她們這些獄卒吃得還豐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還挑三揀四，不懂珍惜。不過這種怪事還是第一次見到，犯人不像犯人，吃穿用度樣樣上乘，這獄卒比犯人還要寒酸。這年頭，真是怪事多啊！獄卒唉聲嘆氣的離開了。
如果江暖陽和冰寧知道，冰無情已經三天三夜沒沾過一點米水，胃痛覆發，她們還會不會對這些豐盛的飯菜不屑一顧？
此時，冰無情在萬眾矚目之下，終於邁出了第一步。“嘶嘶”炭火燒灼皮肉的聲音清晰響亮的回蕩在大殿上空，焦糊味四溢，腳下滲出絲絲血跡。冰無情痛得差點大叫出聲，頭暈目眩，死死咬緊牙關，才咽下了將要出口的痛呼和呻吟。眼睛紅得充血，像是要滴出鮮血一般。再踏上第二步，如今兩只腳都踏在燒紅的木炭上了，腳下的痛楚叫囂著，身體本能的想要逃離，可是理智還是戰勝了本能，搖搖晃晃的雙腿終於站穩。冰無情的指甲狠狠的掐進肉裏，鮮血滑落下來，滴落在木炭之上，瞬間蒸發，化為血霧。
冰無情繼續向前邁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一般，割破皮肉，就連骨頭都快被融化了。冰無情第一次發現走路原來也可以這般艱難，看似短短的路程卻仿佛永遠也走不到終點。冰無情更加清楚，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
一根如手臂般粗細的木棒狠狠敲擊在冰無情的背上，木棒猛烈迅疾，打得她措不及防，差點臉朝下撲倒於地。執行這一百棍棒的是兩個門主的暗衛，暗衛乃門主親兵，從屬效力於門主一人，執行門主的任何命令，唯門主一人差遣。鬼門暗衛是個特殊的存在，若說鬼門處於江湖的暗處，則暗衛則是處於鬼門的暗處。暗處中的暗處，最隱秘的存在。暗衛的人數和布置只有歷代門主知道，就連鬼門的第一長老“笑面虎”陳笑也不得而知。暗衛是門主的影子，在鬼門地位崇高，身份神秘，是門主最信任的下屬。原本從沒露面過的暗衛成員，居然在此次出現，鬼門上下各有猜測，眾說紛紜。
此時冰無情自然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她定了定心神，忍著劇痛堅持朝前走著。如暴風雨般猛烈繁亂的棍棒毫無間隙的落在她的身上，每擊一次，都像是擊打在骨頭上一般，甚至打到了靈魂深處，從內至外蔓延著無邊的苦痛。肩上，大腿，手臂，背脊，無一能逃脫棍棒的肆虐。身上的汗水滑落，還沒落到地上，便被蒸發殆盡，冰無情汗如雨下，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隱約中，冰無情看到師傅雲淡風輕的敲打著龍皮王椅，根本沒有看自己哪怕一眼。
一根棍棒擊在冰無情的膝蓋處，那傷痛覆發，又跪了一天一夜鐵鏈的地方，本就站立不穩的冰無情腿一軟，身子前仆，跪倒在亮得耀眼的火炭上，手下意識的撐在地上。又是一股焦肉的氣味，帶著令人膽寒的劈啪絲絲聲。腳下，手上，小腿，還有原本就疼得讓人受不了的膝蓋，紛紛遭受著火炭無情的折磨摧殘。冰無情眼前一黑，身體本能的想要昏死過去。無論冰無情如何咬緊牙關，如同小獸一般的嗚咽聲終於溢出唇邊，可是只有一聲，後面的嗚咽被冰無情活活咽下肚中。對自己狠辣若此，怪不得冰無情穩坐了五年的鬼門第一殺手的寶座。
門主敲著扶椅的手頓了一頓，再次若無其事，頗有規律的敲打起來。門主心中清楚，徒兒是很少喊痛的，若不是真的受不了了，她是永遠都不會吭聲的。冰無情顫巍巍的重新站起來，使出體內最後的一丁點力氣，終於走到了盡頭。令冰無情奇怪的是，棍棒再也沒有落下來了，否則自己真的要死在刑罰中了。
大殿靜得聽得見落針的聲音，門人上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血腥慘烈的情景讓這些殺人如麻的殺手也心中忐忑發顫。若是落到自己頭上，若是受刑的是自己的話……在場的人紛紛打了個冷戰，簡直不敢朝下想去。人們看著冰無情的眼光像是看著一頭怪物一般，歷史中，熬過火刑，背叛門主而存活下來的，唯有眼前之人了吧。
“門主，這一百棍棒還沒有打完。”終於有人提出來了，說話的正是鬼門的第一長老“笑面虎”陳笑。此時她仍然是一臉春風拂面，溫柔和煦的笑容。這件事其他人也早已發現，然而敢於向門主當眾提出的，也只有她了。
“那就繼續打，青影，紅影，動手！”青紅雙影正是門主的首席暗衛，這次派來責罰罪人，幹著打手的活，倒是委屈了她們。
“門主，這一百棒本應在火刑中完成，如此這般，可是不合規矩？”陳笑繼續笑容燦爛的說道，旁邊一片倒吸聲，敢這麽膽大妄為的也只有她了。陳笑乃鬼門長老之首，地位尊貴，資歷甚高，在鬼門的勢力也頗為龐大，盤根錯節，擁護追隨者也不在少數。門主不在的日子，鬼門都是她代為做主，更何況她掌控著鬼門的財產命脈，經濟大權，莫說其他長老對她禮讓三分，就是連門主，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願和她撕破臉皮。
其實陳笑原本想說的是，既然不合規矩，剛才的火刑便作廢不算，理應重來。不過陳笑還是沒有膽量把門主真的惹急了，如果真的撕破臉皮，吃虧的一定是她自己。
“你可是在質疑我徇私？”門主的話毫無起伏，平淡得像是一片湖水，可是陳笑分明感覺到那看似平靜的湖水下是洶湧的暗流。
“屬下不敢！”陳笑連忙跪拜下來，手中滲出薄汗，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
門主冷哼一聲。口口聲聲說著不敢，如今你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眾目睽睽之下，我又如何服眾？你是在逼我給門人一個滿意的交代嗎？
冰無情看到師傅朝自己走來，心中暗自叫苦，看來這事還沒完，這個該死的落井下石的陳笑！你陳笑對師傅不滿，有本事朝師傅沖去，幹嘛每次都拿我來開刀！陳笑和門主不對盤的事，鬼門上層都是知道的，以前冰無情作為門主的人，沒少因此無辜受冤，牽連受罰。
門主從暗衛手中拿過來棍棒，這是要親自動手了嗎？冰無情寧願暗衛動手，都不願師傅親自下手，師傅動手絕對比任何人都重都狠，本來還以為這次終於能夠熬過去了，想不到到最後還是生死未蔔，前路迷茫。
冰無情的呼吸變得急促，面對積威多年的師傅，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面對生死殺戮一笑置之的冰無情，仍然控制不住的畏懼膽寒。師傅的眼神像是蒙上一層冰霜一般，面具下的臉色也一定冷得像是九天的冰川。冰無情從小就知道，師傅的臉色越冷，越是心中不快，當然自己也越是要遭罪。這一次，師傅的眼神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懾人。
冰無情極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像是陷入泥淖之中，有種窒息的壓抑感。不知師傅會怎麽對待暖陽和冰寧，想到這裏冰無情眼皮一跳，心驚膽戰。這個時候，自保尚且艱難，冰無情居然還有閑心擔心別人。其實，在決定回來的那一刻，冰無情便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可是如果暖陽死了，冰寧死了，孩子也沒了，她便一無所有了，茍延殘喘的活下去也終將是種折磨。冰無情來了，就沒想過活著離開，反正這是自己的宿命。唯求保住暖陽她們，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脈，讓她們可以平安的離開，自己是生是死都不那麽重要了。
在鬼門的日子，每時每刻都在與死神共舞，生死於她並不是什麽恐懼的大事。她們這種人死了，該有多方便啊，亂葬崗上一扔，連墳墓都不用麻煩了，留個全屍也算是幸運的，大多數殺手都是屍骨無存。這種黑暗的日子是不屬於暖陽她們的，自己和他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自己還是太過強求了。冰無情的眼神有些暗淡。天命難違，這難道就是天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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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房中，警惕忐忑的江暖陽熬了一夜之後，終於還是累得睡過去了，受過驚嚇的人本就容易犯困，自從懷了身子後，暖陽更是昏昏欲睡，精神不佳。牢房常年昏暗潮濕，分不清白天晚上，江暖陽睡醒的時候也不清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頭睡得更加昏沈，夢中耳邊一時響起妻主清冷的呼喚，一時又響起刑房外動刑的哭泣慘叫聲。嚇出了一身冷汗，江暖陽在噩夢中突然驚醒，可是細細回想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夢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只是心中恐懼得厲害。冰寧已經醒了，在刑房內用柴草練著淩波劍法，時不時的從手中射出飛星鏢。鬼門的人倒是沒有搜去冰寧和暖陽身上的兵器，對於她們來說，兩人都毫無威脅，不足為懼。同樣是飛星鏢，用在冰寧手中的威力還不及冰無情的百分之一。
江暖陽看著一心一意練武的冰寧，倒是搖頭失笑，這孩子還真是個武癡，無時無刻不爭分奪秒的習武，對自己的處境沒有半分憂慮。在牢房這種地方還能安心習武的恐怕也只有她了。江暖陽摸摸自己的肚子，如果自己的孩子也如冰寧這般乖巧聽話就好了。想起未出世的孩子，江暖陽的嘴角彎了起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江暖陽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無情的氣息離自己很近，很近，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陪伴著自己和寶寶。可是這種感覺又帶著一種不安，讓江暖陽有些煩躁。送飯的又來了，兩葷兩素一湯，還有一碗安胎藥。安胎藥濃重的藥味讓江暖陽皺起了鼻子，難受得想吐，幹嘔一陣，卻又什麽也吐不出來。湯還是熬得香噴噴的野菌母雞湯，可是江暖陽一點胃口也沒有，冰寧沈醉武學，也沒心思吃飯。江暖陽為了寶寶著想，倒是忍著惡心捏著鼻子的勉強灌下，飯菜便一口也沒動過了。
熱騰騰的飯菜漸漸變涼，前來收拾碗筷的獄卒看到半點沒動的飯菜不悅的瞪了瞪牢內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牢房的犯人一天只能吃一頓，半個又硬又黑的饅頭，加一碗從泥潭舀上來的汙水。這兩人一天三頓，頓頓有湯有肉，比她們這些獄卒吃得還豐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還挑三揀四，不懂珍惜。不過這種怪事還是第一次見到，犯人不像犯人，吃穿用度樣樣上乘，這獄卒比犯人還要寒酸。這年頭，真是怪事多啊！獄卒唉聲嘆氣的離開了。
如果江暖陽和冰寧知道，冰無情已經三天三夜沒沾過一點米水，胃痛覆發，她們還會不會對這些豐盛的飯菜不屑一顧？
此時，冰無情在萬眾矚目之下，終於邁出了第一步。“嘶嘶”炭火燒灼皮肉的聲音清晰響亮的回蕩在大殿上空，焦糊味四溢，腳下滲出絲絲血跡。冰無情痛得差點大叫出聲，頭暈目眩，死死咬緊牙關，才咽下了將要出口的痛呼和呻吟。眼睛紅得充血，像是要滴出鮮血一般。再踏上第二步，如今兩只腳都踏在燒紅的木炭上了，腳下的痛楚叫囂著，身體本能的想要逃離，可是理智還是戰勝了本能，搖搖晃晃的雙腿終於站穩。冰無情的指甲狠狠的掐進肉裏，鮮血滑落下來，滴落在木炭之上，瞬間蒸發，化為血霧。
冰無情繼續向前邁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一般，割破皮肉，就連骨頭都快被融化了。冰無情第一次發現走路原來也可以這般艱難，看似短短的路程卻仿佛永遠也走不到終點。冰無情更加清楚，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
一根如手臂般粗細的木棒狠狠敲擊在冰無情的背上，木棒猛烈迅疾，打得她措不及防，差點臉朝下撲倒於地。執行這一百棍棒的是兩個門主的暗衛，暗衛乃門主親兵，從屬效力於門主一人，執行門主的任何命令，唯門主一人差遣。鬼門暗衛是個特殊的存在，若說鬼門處於江湖的暗處，則暗衛則是處於鬼門的暗處。暗處中的暗處，最隱秘的存在。暗衛的人數和布置只有歷代門主知道，就連鬼門的第一長老“笑面虎”陳笑也不得而知。暗衛是門主的影子，在鬼門地位崇高，身份神秘，是門主最信任的下屬。原本從沒露面過的暗衛成員，居然在此次出現，鬼門上下各有猜測，眾說紛紜。
此時冰無情自然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她定了定心神，忍著劇痛堅持朝前走著。如暴風雨般猛烈繁亂的棍棒毫無間隙的落在她的身上，每擊一次，都像是擊打在骨頭上一般，甚至打到了靈魂深處，從內至外蔓延著無邊的苦痛。肩上，大腿，手臂，背脊，無一能逃脫棍棒的肆虐。身上的汗水滑落，還沒落到地上，便被蒸發殆盡，冰無情汗如雨下，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隱約中，冰無情看到師傅雲淡風輕的敲打著龍皮王椅，根本沒有看自己哪怕一眼。
一根棍棒擊在冰無情的膝蓋處，那傷痛覆發，又跪了一天一夜鐵鏈的地方，本就站立不穩的冰無情腿一軟，身子前仆，跪倒在亮得耀眼的火炭上，手下意識的撐在地上。又是一股焦肉的氣味，帶著令人膽寒的劈啪絲絲聲。腳下，手上，小腿，還有原本就疼得讓人受不了的膝蓋，紛紛遭受著火炭無情的折磨摧殘。冰無情眼前一黑，身體本能的想要昏死過去。無論冰無情如何咬緊牙關，如同小獸一般的嗚咽聲終於溢出唇邊，可是只有一聲，後面的嗚咽被冰無情活活咽下肚中。對自己狠辣若此，怪不得冰無情穩坐了五年的鬼門第一殺手的寶座。
門主敲著扶椅的手頓了一頓，再次若無其事，頗有規律的敲打起來。門主心中清楚，徒兒是很少喊痛的，若不是真的受不了了，她是永遠都不會吭聲的。冰無情顫巍巍的重新站起來，使出體內最後的一丁點力氣，終於走到了盡頭。令冰無情奇怪的是，棍棒再也沒有落下來了，否則自己真的要死在刑罰中了。
大殿靜得聽得見落針的聲音，門人上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血腥慘烈的情景讓這些殺人如麻的殺手也心中忐忑發顫。若是落到自己頭上，若是受刑的是自己的話……在場的人紛紛打了個冷戰，簡直不敢朝下想去。人們看著冰無情的眼光像是看著一頭怪物一般，歷史中，熬過火刑，背叛門主而存活下來的，唯有眼前之人了吧。
“門主，這一百棍棒還沒有打完。”終於有人提出來了，說話的正是鬼門的第一長老“笑面虎”陳笑。此時她仍然是一臉春風拂面，溫柔和煦的笑容。這件事其他人也早已發現，然而敢於向門主當眾提出的，也只有她了。
“那就繼續打，青影，紅影，動手！”青紅雙影正是門主的首席暗衛，這次派來責罰罪人，幹著打手的活，倒是委屈了她們。
“門主，這一百棒本應在火刑中完成，如此這般，可是不合規矩？”陳笑繼續笑容燦爛的說道，旁邊一片倒吸聲，敢這麽膽大妄為的也只有她了。陳笑乃鬼門長老之首，地位尊貴，資歷甚高，在鬼門的勢力也頗為龐大，盤根錯節，擁護追隨者也不在少數。門主不在的日子，鬼門都是她代為做主，更何況她掌控著鬼門的財產命脈，經濟大權，莫說其他長老對她禮讓三分，就是連門主，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願和她撕破臉皮。
其實陳笑原本想說的是，既然不合規矩，剛才的火刑便作廢不算，理應重來。不過陳笑還是沒有膽量把門主真的惹急了，如果真的撕破臉皮，吃虧的一定是她自己。
“你可是在質疑我徇私？”門主的話毫無起伏，平淡得像是一片湖水，可是陳笑分明感覺到那看似平靜的湖水下是洶湧的暗流。
“屬下不敢！”陳笑連忙跪拜下來，手中滲出薄汗，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
門主冷哼一聲。口口聲聲說著不敢，如今你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眾目睽睽之下，我又如何服眾？你是在逼我給門人一個滿意的交代嗎？
冰無情看到師傅朝自己走來，心中暗自叫苦，看來這事還沒完，這個該死的落井下石的陳笑！你陳笑對師傅不滿，有本事朝師傅沖去，幹嘛每次都拿我來開刀！陳笑和門主不對盤的事，鬼門上層都是知道的，以前冰無情作為門主的人，沒少因此無辜受冤，牽連受罰。
門主從暗衛手中拿過來棍棒，這是要親自動手了嗎？冰無情寧願暗衛動手，都不願師傅親自下手，師傅動手絕對比任何人都重都狠，本來還以為這次終於能夠熬過去了，想不到到最後還是生死未蔔，前路迷茫。
冰無情的呼吸變得急促，面對積威多年的師傅，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面對生死殺戮一笑置之的冰無情，仍然控制不住的畏懼膽寒。師傅的眼神像是蒙上一層冰霜一般，面具下的臉色也一定冷得像是九天的冰川。冰無情從小就知道，師傅的臉色越冷，越是心中不快，當然自己也越是要遭罪。這一次，師傅的眼神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懾人。
冰無情極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像是陷入泥淖之中，有種窒息的壓抑感。不知師傅會怎麽對待暖陽和冰寧，想到這裏冰無情眼皮一跳，心驚膽戰。這個時候，自保尚且艱難，冰無情居然還有閑心擔心別人。其實，在決定回來的那一刻，冰無情便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可是如果暖陽死了，冰寧死了，孩子也沒了，她便一無所有了，茍延殘喘的活下去也終將是種折磨。冰無情來了，就沒想過活著離開，反正這是自己的宿命。唯求保住暖陽她們，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脈，讓她們可以平安的離開，自己是生是死都不那麽重要了。
在鬼門的日子，每時每刻都在與死神共舞，生死於她並不是什麽恐懼的大事。她們這種人死了，該有多方便啊，亂葬崗上一扔，連墳墓都不用麻煩了，留個全屍也算是幸運的，大多數殺手都是屍骨無存。這種黑暗的日子是不屬於暖陽她們的，自己和他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自己還是太過強求了。冰無情的眼神有些暗淡。天命難違，這難道就是天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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