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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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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撩了?

最後,白露只拿了慕涼最初套中的那尊玉佛,其他的都還給了那老板,還悄悄塞在他手心裏一枚足以買下玉佛的銀錠。

路過京兆尹府的時候,白露便差人將慕涼一路買的玩意兒都送回宮裏去了。

太白樓中,瑯帝氣定神閑地用細長的指撥弄著釉瓷茶杯的蓋子,離開了喧囂的市井坊間,瑯帝終於稍稍自在了些,太白樓是奕都首屈一指的酒樓,能進來此處的也非尋常富貴人家。

瑯帝無論身處何地,都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一個,帝王之尊睥睨天下的氣勢,冷面寒霜豐神俊秀的矜貴,讓他仿佛是一個立身於雲巔之上手持權杖的神邸,遙不可及。

慕涼在他的對面如坐針氈,與之同行的人太過引人註目並不是件享受的事情,就如同現在,瑯帝泰然自若地坐在那裏,大堂中不下十個懷春的少女悄悄打量著他,或用帕子遮掩,或假裝與人交談,眉梢眼角總是不自覺地飄向這一邊,慕涼的直覺很敏銳,這樣時時刻刻被人盯著的感覺太不好了。

這些富家小姐平日鮮少出門,像上元節這樣的盛事,才會從深閨中蓮步輕移出門來稍稍游玩,諸多流傳的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從上元節的邂逅開始的。

情竇初開的年紀遇上瑯帝,難免心旌神馳。

瑯帝卻不以為意神情如常,只是看到慕涼坐立不安的局促模樣,不免覺得暗自覺得好笑,他突然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走到慕涼那一側,挨著她的身旁坐下來,湊近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怎麽了?被一群女人盯著看,覺得不舒服嗎?”

近在咫尺的距離,瑯帝的唇似乎能碰觸到她的耳廓一般,呵出的氣讓她覺得癢癢的,實在太過暧昧,只是慕涼現在尚是一身男裝,想到兩個男人這樣親近的畫面,讓慕涼覺得不寒而栗,忍不住向旁邊躲了一下,卻被瑯帝捉住手臂按在身邊。

慕涼嘴角僵著笑:“看起來你倒是很享受嘛。”

瑯帝微微一楞,慕涼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說起話來竟然微微帶著酸氣,讓他更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

他忽然笑了,道:“我也不喜歡這樣,要不咱們想個辦法,讓她們別看了。”

慕涼下意識地問:“什麽辦法?”

瑯帝用更小的聲音道:“你說,如果我現在親你一下,讓她們覺得我不近女色,只好男風,如何?”

慕涼的眼睛陡然睜圓,覺得汗毛都炸了起來,雖然難以相信但她知道她真的聽清了,瑯帝剛剛確實說了那麽一句話,太過驚世駭俗,讓她整個人都僵成一塊了,腦袋有三秒鐘的空白,然後梗著脖子僵硬地搖頭拒絕。

瑯帝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嘴裏還是問:“為什麽?我覺得是個好辦法啊。”

慕涼道:“你信不信,如果你這麽做了,不消一會兒,這裏會換成一批男人來圍觀我們!如果被一堆男人盯著,肯定還不如現在呢!”

瑯帝被她的話逗笑了,放開了慕涼的手臂,啐道:“胡言亂語。”

慕涼撇嘴反駁:“那也是你先起頭的吧!”

不一會兒,菜肴就開始上桌了,慕涼中午就沒吃東西,下午又玩了半日,肚子早就餓了,太白樓的美食名不虛傳,幾乎與禦膳房都可以一較高下,各有千秋。

慕涼忍不住大快朵頤,吃起東西來全然沒有女子該有的儀態,瑯帝忍不住皺起眉看她,嗓子裏輕咳一聲以示提點,慕涼卻恍然不覺似的,瑯帝嫌棄地站起來又坐回對面去喝茶,不再理她。

慕涼兀自埋頭仔細剝著一只蝦仁,突然桌子底下的腿被瑯帝踢了一腳。

她擡起頭,站在瑯帝身後的白露眼神一瞟,向門口的方向遞了個眼色。

慕涼轉頭一看,好巧不巧,正好看見顧淮清帶著個小廝正走進來,慕涼以極快的速度抹了抹嘴巴,將自己面前堆成一堆的魚骨蝦殼裝進一個碟子裏藏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起來有了幾分端莊模樣。

她怎麽說也是個貴妃娘娘,對面坐著的是當朝皇帝,一點臉面還是要的。

顧淮清一進門一眼就看見瑯帝也在此處,定睛一看,坐在他對面的,赫然便是一身男裝打扮的慕涼,他快步走了過去。

趕在他開口之前,瑯帝站起身來先行拱拱手:“好巧,在這裏也能碰到你,顧公子。”

顧淮清立刻意會,瑯帝是擔心他說破了他們的身份,先行堵了他的口,笑道:“是啊,真巧,上次聽公子提過上元節燈會,在下特來見識見識。”

瑯帝錯身相讓:“顧公子若是一人,不如一起吃吧。”

“卻之不恭,那在下叨擾了。”顧淮清笑得恭謙溫潤。

瑯帝走到慕涼的身旁坐下,為顧淮清讓出了對面的座位,顧淮清施施然坐定,才看向慕涼:“較上次遇見,蘇公子面色紅潤不少,看來是身體大好了。”

“確實好多了。”慕涼點點頭,忽然想起她第一次遇見顧淮清,便是在這太白樓拍得一對白玉杯的原因,那時候顧淮清曾說他有個身染重病的妹妹,慕涼道:“令妹身體如何了?可有好轉?”

顧淮清神色稍暗淡,“略有起色,有勞蘇公子關心。”

慕涼如何看不出他眸中的失望之色,“南域醫術獨步天下,怎會沒有解救之法?”

顧淮清衣袖中的指微微蜷曲,似不經心道:“家妹是生來自帶的寒癥,自小身體極弱常年臥床,本打算這幾年給她細細調養身體,待她病況有些好轉之後,以家中秘寶血靈芝入藥為她驅除寒癥……”

話未說完,顧淮清便覺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瑯帝眸中的陰厲讓人脊背發寒,其中的警告意味呼之欲出,似乎他再多說一句,立刻便會被斃於掌下。

慕涼卻未察覺瑯帝的異樣,聽顧淮清話說一半,忍不住追問:“如何?”

想到入奕都之前的傳信,顧淮清手握成拳,他必須韜光養晦不能激怒瑯帝,思及此他緩緩道:“沒什麽,只是家妹實在身體贏弱,負擔不了血靈芝太過猛烈的藥性,恐怕此法她用不上了。”

慕涼一滯,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話來寬慰他。

聽他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瑯帝收斂了鋒芒,他輕拍慕涼的手背,道:“生而有命,多思無益,令妹或許有其他的機緣。”

顧淮清合眸沈默一瞬:“但願如此。”

氣氛稍有回寰,瑯帝與顧淮清閑談,慕涼覺得無聊,則繼續吃吃喝喝。

飯畢,瑯帝出言相邀:“顧公子一人難免孤單,何不同游?”

顧淮清顯得略微遲疑:“不知兩位接下來要去哪裏?”

瑯帝拍拍慕涼的肩頭道:“蘇公子要去蒼水河邊放燈,之後去游燈園。”

顧淮清笑道:“那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吧,若稍候燈園再相遇,定要一同賞燈。”

自太白樓出來,夜幕已然降臨了,正月十五不設宵禁,隨著天色越來越黑,一盞盞燈籠便都亮起來了。

與顧淮清辭別,慕涼三人悠悠然往蒼水河而去。

蒼水河靜謐的水面上起了一層薄霧,微醺繚繞,古琴的弦音縹縹緲緲,竟隱然生出幾分仙氣來。

岸邊聚了許多人,幾艘花船慢悠悠地劃過水面,容貌美麗的歌妓穿著華麗的細緞綾羅,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攬客人與之同乘一船醉生夢死,有宵小之輩對著船上姑娘輕佻地吹口哨,引來姑娘的嬌笑俏罵。

花船劃過慕涼與瑯帝面前的時候,都有歌妓對著瑯帝搔首弄姿叫著官人,瑯帝視若無睹,只是低頭看著慕涼。

慕涼點燃一盞盞天燈,輕輕放出去,看著天燈緩緩升上高空,漸飄漸遠,慕涼唇邊不自覺地微笑起來,迎著瑰麗的燈光顯得格外明媚。

一陣悅耳的琵琶之聲漸漸靠近,周圍忽然一片嘈雜,岸上的人指著水面議論紛紛。

“快看,是風雨樓的花船!”

“這琵琶音,是知秋姑娘吧?除了她沒人有這樣的技藝了!”

“知秋姑娘?是那個奕都第一青樓的頭牌?”

“除了她還能是誰?”

這艘花船漸近,布置得尤為清麗,白紗和藍紗輕輕飄蕩,珠簾輕搖,悠揚的琵琶聲敲擊在人的心間,令人神往。

樂曲聲音忽然一停,一只手掀起珠簾,那手纖細柔嫩,塗著鳳仙花汁的蔻丹玉指,單看這只手便知此女絕色!

岸上喧嘩的人言瞬時靜了下來,仿佛男女老少都屛了呼吸,怕錯過一睹知秋姑娘芳容的機會。

那珠簾卷起,一聘婷女子懷抱著琵琶窈窕而出,白衣廣袖,外罩著貂絨裘衣,烏黑的長發挽了高髻,只在上面斜斜攢了一只白玉簪,柔若無骨的蔥白玉指抱著琵琶,琵琶也是通體雪白,上面只寥寥畫了幾筆蘭花,整個人看去仿佛清貴不容褻瀆的九天仙子降世。

只是這知秋姑娘雖已現身,面上卻依然覆著一層白紗,只餘一雙清澈的鳳目眼波流轉,撩撥人心。

“真是美人……”慕涼看著她喃喃自語。

瑯帝挑眉一看,淡淡地道:“是麽?這能看出什麽?”

慕涼橫他一眼:“這樣的身段這樣的眉眼,除了瞎子,誰都能看出來吧。”

瑯帝不置可否,也不多看上一眼,似乎這知秋姑娘的美醜根本不值一看,只道:“你放完燈了,我們走吧?”

“著什麽急?這裏這麽多美人,不再看看……”

慕涼話未說完,只覺得被人投來一物堪堪砸在她手裏,慕涼一看,卻是一只精巧的香包,細致地繡著香蘭蝴蝶,幽幽的香氣環繞,慕涼擡頭,見那知秋姑娘手臂猶自保持著投擲東西的姿勢,慕涼看過去,她便彎眉淺淺一笑,更生柔媚之氣。

知秋姑娘看著慕涼柔聲道:“這位公子,可願上船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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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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