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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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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險

歲偃自幼聰明。

從佑寧展露修行天賦,到見識到單丘的反噬之傷,他便意識到她的身份是一個不能說不能探究的秘密。所以在得知極淵王魚的目標是佑寧時,他便有了成算。

他要賭,賭天道對佑寧真實身份的維護到底能到哪一步。

事實證明,他不僅聰明,運氣也是極好的。

雷光消散之後,極淵王魚的身影不覆存在。

桂玉書猶未回神,怔怔地道:“這……就結束了?”

曾經的玄門第一人,被困魚口三百餘年無計可施,如今卻被兩個小輩略施計謀就解決掉了,這讓他不得不感嘆“長江後浪推前浪”。

佑寧的驚呼喚回他的神智,“前輩,你快來瞧瞧歲偃,他受傷了!”

桂玉書扭頭看去,黑色的狐貍解除了幻術,顯露出身影。它躺在佑寧的懷中,嘴角往下淌著鮮血,將下巴與脖子上的毛都糊成了一團,右前肢上有一個明顯的刀口,也正滴著血,整只狐貍看起來十分淒慘。

在歲偃的計劃中,他對自己更狠。拖著尚未恢覆的身體,以透支妖力為代價,強行越階魅惑擁有上仙之力的極淵王魚,甚至為了確保魅惑的效果,借桂玉書劃破佑寧脖子的動作,自己主動往刀口上撞,將自己的鮮血混入佑寧的鮮血中,讓王魚服下。

幸虧狐族於魅惑一道上天賦滿點,他的鋌而走險成功了。

不過自己也因反噬傷得也不行就是。

桂玉書將自己為數不多的靈氣渡了些給他,為他的傷口止住血。

歲偃低聲道:“多謝桂先生。”

桂玉書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極淵王魚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顆女子拇指指節大小,半透明的寶珠,桂玉書跨步過去,撿起寶珠,道:“這是一顆妖丹,看來極淵王魚未渡雷劫卻有上仙之力的的機緣就是它了……奇怪,這是什麽妖的妖丹我竟看不出來。”

他將寶珠給歲偃,道:“你比我更熟悉妖怪,你來認一認。”

佑寧擡手欲接過寶珠讓歲偃看得更清楚一些。然,指尖觸及寶珠的一瞬間,她的心跳毫無征兆地加速,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陌生的畫面。

佑寧一驚,頓時縮回了手。

“怎麽了?”桂玉書疑惑地看著她。

她搖搖頭,“沒事,這內丹有些涼,不小心被冰了手。”

說著,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握住那顆寶珠。

剎那間,佑寧渾身一震,感覺自己的靈魂猛地被抽出了身體——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居然來到了一處雲霧繚繞,祥光四溢,仙氣飄飄的宮殿!

宮殿玉磚金頂,檐上的牌匾是一整塊毫無雜質的玉石雕刻而成,上書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定古殿。

突然,耳朵捕捉到一陣響動,似有人來。

佑寧心中緊張,正想躲,卻發現自己無法出聲,腳下如生根一樣,無法挪動半分!她只能瞪大眼,微微側頭,眼睜睜地看見一隊人自天邊翩然而來,由遠及近,落入這奇怪的定古殿院中。

為首那人似是領頭者,她著朱衣綠裙,長發未束,任其隨風而動,肆意灑脫。

佑寧的目光落到那人面上,大驚!

她居然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恰逢此時,那人似有所感,突然擡眸望來,眼神與佑寧對上,好似能看見她一樣。

佑寧只覺得腦海中“嗡”地一聲,腳下的束縛突然消失,整個人猶如被吹散的蒲公英,輕飄飄地朝著她飛過去。眼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耳邊突然響起歲偃沙啞焦急的聲音,“佑寧!”

佑寧一下子回神。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眨了眨眼,她發現自己依然在魚口之中,並沒有什麽氣勢磅礴,金碧輝煌的宮殿。她保持著一手抱著歲偃,一手握住那顆妖丹的姿勢,臉上露出幾分迷茫,“我剛剛,怎麽了?”

桂玉書道:“你受到了妖丹的幹擾,神魂被吸進它殘留的回憶裏去了。”

妖丹的回憶?

佑寧疑惑,但是她見到宮殿與那人可沒有半分妖怪的模樣。

歲偃啞著嗓子開口問道:“你看見了什麽?”

佑寧正欲老實作答,桂玉書突然上手捂住她的嘴,面色古怪地道:“你別說,你千萬別說!我可不想被雷劈,有些東西我們聽不得,你自己知道就好!”

不怪他反應如此之大,著實是極淵王魚被驚雷劈散元神的畫面太令人印象深刻,桂玉書現在對“你看見了什麽”整句話都有陰影了。

歲偃只是下意識地問出那句話,見桂玉書的反應,也驚出一腦門子的冷汗。

他張口欲言,驀然地動山搖,整個魚口如地裂一般晃動起來,頭頂的口腔壁肉開始迅速腐敗掉落,有海水滲了進來。

歲偃說不出話來,又開始暈了。

桂玉書急道:“不好!極淵王魚的元神滅了,它的肉身撐不住,開始土崩瓦解,我們必須的趁它徹底瓦解前展開防護,不然你就算不被淹死,也會被海底的壓力給拍扁的!”

情況緊急,佑寧只得暫時放下剛剛所見之事,掏出那顆避水珠,問道:“我有這個,能用嗎?”

桂玉書掃了一眼,避水珠在佑寧被吞入魚口時讓極淵王魚將防護罩強行咬碎了,上面滿是裂紋,“不行,這珠子只能避水,隔不開海底壓力!”

話音剛落,隨著王魚肉身的腐肉越掉越快,外部的海水找到了突破口沖破魚身,帶著駭人的氣勢當頭砸下,猛地將兩人拍翻過去。

佑寧只來得及緊緊抱住歲偃不松手,就被巨大的沖擊力拍的腦子發懵。

海水淹沒全身時,避水珠自動張開護罩將海水隔開。但是就如桂玉書所言,它只能避水,無法隔開壓力。佑寧感覺渾身每一塊皮肉都在尖叫哭泣,那感覺就似有一座大山壓在自己身上,馬上要將自己壓得粉碎!

當此時,忽有一道耀眼的光芒穿透深海,照進海底,落在了被海水拍翻的兩人一妖身上。

桂玉書的須發在頃刻間由白轉黑,他感覺到身體中的暗傷在一瞬間被撫平,恢覆如初,丹田瞬間充盈,耳邊還響起飄渺仙音,額間憑空出現一枚金色的印記。

是原地升仙!

桂玉書大喜,顧不上聆聽耳邊的仙音,立刻掐訣甩出一個防護罩將佑寧圈了起來。

佑寧頓感身上的壓力驟輕。

照進海底的光開始往上收,就像收網一般,將包裹起來的佑寧三人也一起往海面上拉。

片刻之後,兩人一狐躍出水面,穩穩地停在一朵飄落下來的白雲之上。

佑寧抱著又被水泡暈了的歲偃,四仰八叉地躺在雲上,大口喘著氣。

這是一種劫後餘生的爽快感。

桂玉書不似她那樣狼狽,他整個人煥然一新,從頭到腳都散發這一股仙氣。

大力吸入一口氣後,佑寧笑著道:“恭喜桂前輩。”

桂玉書垂眼看著她,擡手一揮,有金光閃過,她與歲偃身上的傷處頓時恢覆如初,連帶著衣服和毛發都幹了。

歲偃蹬了蹬腿,醒了過來,一瞥見茫茫無邊的大海,立刻慘叫道:“遮一遮!快幫我遮一遮!看見這海我頭暈得慌!”

佑寧著急忙慌地坐起來,擡起袖子替他捂住眼睛,後者這才消停下來。

“古言道,‘福禍相依’誠不欺我!托二位的福,我任務完成,即將飛升仙界,今日恩情,待你二人道成飛升之後,必定加倍償還。”桂玉書大笑道,“等我上了仙界,定努力與執掌天劫的仙官交好,到時候你們倆飛升渡劫,我讓他給你們放點水。”

這話聽起來不正經,但是很有誘惑力的樣子,佑寧乖巧地道謝。

倒是歲偃哼哼兩聲,道:“以後之事以後再說,在您飛升之前,勞駕您先把我們送上岸行嗎?”

桂玉書被逗得又是一陣大笑,問道:“這個簡單,你們出海應是有目的地的吧?不若告訴我目的地,我直接將你們送去。”

佑寧答話道:“我們是去安善國的。”

桂玉書道:“安善國啊?好說,我曾去過那處,認得路。小丫頭你坐穩了,我馬上送你們過去!”

大慶迎親的大船在晉澤豚海偶遇豚魚逐月之奇景後,又不幸遭遇不明海獸襲擊,幾欲翻船。

而不幸中的萬幸,最後在風浪中穩住了船身,避免了海難的發生。

只是動蕩中,不少人落水。

風平浪靜之後,未落水的隨侍們紛紛跳下水搶救落水之人和物資。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這才將能找到的人和物資都撈了上來,這其中包括大慶二皇子李嘉昉與安善國的使臣。

但是始終不見大慶大公主安平公主的身影。

安善國使臣嚇壞了,火急火燎地將船上所有會水的都人派出去尋找大慶公主的蹤跡。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安善使臣想。

然,才找了一日,李嘉昉醒來便直接以船上所剩物資不夠,沒必再浪費時間找人為由,要求立刻繼續航行,去往安善國,並放話一切後果由他承擔。

安善使臣拗不過他,只得惴惴不安地依言行事,私下每天都在祈禱,願神仙保佑安平公主平安無事。

他可不想背上“害死大慶公主”的罪名。

與此同時,蒼舶之上,關於“安平公主其實是災星降世,那海獸也是她引來的”的流言暗中傳播開來。

三日後一個陰天,船隊總算到達安善國港口。

安善使臣苦著臉看著李嘉昉調動隨侍搬運剩下的迎親之物,心中的石頭依然卡在原地,叫他回到故土也無法放松。

忙碌間,忽聞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陰沈沈的天空突然探出幾縷陽光,好巧不巧,那陽光正好照在蒼舶之上。

眾人紛紛停下手上的活,擡頭望去,陽光耀眼,刺得他們睜不開眼,看不真切。

朦朧間,天空中憑空出現一朵白雲,凝神細看去,便發現雲上有兩道黑影和一道金色的光影,看起來很非常玄妙。

那朵雲飄飄然自高處落下,堪堪停在蒼舶的甲板之上。

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響起,猶如有人從雲上走下來一般。

港口中的所有人不自覺地將目光都放到那蒼舶之上,耳邊忽聞一聲清脆高昂的鶴鳴,耀眼的日光頓時四散開來,化作滿天霞光,驅散頭頂陰沈低矮的烏雲。

“安平公主!”有人高聲驚呼!

眾人這才發現,在晉澤豚海失蹤的大慶公主居然出現在了甲板之上!

她衣袖翻飛,眉眼柔和,淡淡的金光環繞在她身側,恍若仙人一般。

有人忽記起私下的傳言,憤憤地嘀咕:這哪裏是災星降世,分明是仙女下凡好嗎!

啊,國慶這就完了,明天就要上班了,煩躁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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