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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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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魚

氣氛瞬間僵住了。

佑寧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調戲良家姑娘的登徒子,她主動開口打破僵局道:“對不起,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是真的覺得它們很可愛。”

歲偃的臉色幾輪變化,最後僵硬地吐出一句話:“可愛也不給你摸。”

話畢,往後一倒身,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就不搭理人了。

佑寧有賊心沒賊膽,也沒真想過要去蹂躪那一對耳朵,只能對著他的背影道:“你好好休息,我會在這守著你的。”

歲偃哼哼兩聲,算作回應。

雖是去安善迎親,然並不趕時間,大慶的巨船航行得緩慢而平穩,幾乎感覺不到是在海上。

歲偃占了佑寧的床,睡的很熟,一頭黑發散在枕頭上,危險又誘惑。

佑寧怕他被人發現,午膳與晚膳都是讓人放在房門處,自己取回來。

直至月上中天,蒼舶駛出大慶海域,歲偃才悠悠轉醒。

他剛一動,臥守在床邊的佑寧跟著醒過來,眼巴巴地湊上來問:“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人在病時,總是格外脆弱,妖也一樣。

見她雙眼之中滿是自己,歲偃覺得心裏滿滿漲漲的,先前的難受與難堪緩和了不少,他收起自己的壞脾氣,軟聲道:“好多了。”

佑寧道:“你一整天都不曾進食,我讓人在廚房備得有易消化的粥食,你現在要用一些嗎?”

兩人在一道時,歲偃偶爾也會跟著一起用一些精致的吃食,是以佑寧不知道他其實已經辟谷。

歲偃吃東西,純屬過過嘴癮解解饞,眼下本沒有食欲,可觸及她眼中的擔憂,拒絕的話變成了同意,“嗯。”

佑寧連忙起身,“我去讓人傳膳。”

她拎起裙擺,小步跑向房門,隔著門板捏著嗓子道:“來人,殿下餓了,將備著的粥食呈上來吧。”

門外的侍女應聲離去。

佑寧又折回床邊。

歲偃半坐起來,上半身依靠在床邊上,調侃道:“佑寧真聰明,還知道改變聲音,掩人耳目。”

他剛睡醒起來,面色酡紅,發絲與衣衫都有些淩亂,一雙獸耳不僅沒有收回去,還被睡得翻了個尖尖過去。

這副美人初醒圖看得佑寧面紅心跳,口幹舌燥,她不敢直視他,只能看著自己的手,道:“我本來也不傻。”

歲偃笑道:“佑寧為何不看我?”

佑寧埋怨道:“自你從梧光山回來,就讓人捉摸不透。一會不許人看你,這會又問我為何不看你,哪有這麽消遣人的?”

他厚著臉皮道:“此一時彼一時,先前不準,現在卻想讓你看著我。”

這話說的……

佑寧沒法接,雙頰燒了起來。

萬幸,門外傳膳的侍女回來了,拯救她於手足無措中。

聽見侍女的通報,她一下子跳起來,飛一般地跑向門口,只留一個背影給歲偃。

“殿下吩咐,膳食放門口退下吧。”佑寧沒忘記捏嗓子。

門外的侍女卻未照做,反而朗聲道:“勞姐姐通傳,安善使臣道,現船已行至晉澤豚海,月夜有一奇景名叫‘豚魚逐月’,二殿下特遣奴婢邀殿下共賞奇景。”

“殿下她……”佑寧正欲拒絕,卻被人從後背捂上嘴。

“二殿下的邀請芮顏會轉告給殿下,只是殿下需要些時間梳妝,得勞二殿下與使臣稍等片刻。”原是歲偃悄無聲息地下了床,來到她的身後。

“安善使臣道,豚魚如今才剛現身,逐月尚未開始,殿下可慢慢來。”

歲偃:“知道了。”

“那麽奴婢便告退了。”

待侍女的腳步聲行遠,歲偃這才放開佑寧。

佑寧不解地問:“為何要答應,我不信李嘉昉真有那麽好心邀請我去觀什麽奇景。”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你已經在房內守了我一天,再不露面,那安善國的使臣怕不是要誤會你對他有什麽意見。”歲偃道,“左右我已大好,便陪你走這一趟以免節外生枝。”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佑寧,文宗接受安善使臣的提議,並派出自己與李嘉昉也存了安撫的意思,自己總不好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太過冷淡,若引起誤會確實得不償失。

再三確認歲偃無大礙後,她這才稍整著裝,和歲偃一起去往甲板上。

剛一踏上甲板,佑寧便被眼前的景色震驚了一番。

明月出海底,一朝開光耀。

只見高闊的天幕中圓月高懸,清冷月華傾洩而下,映在寬闊無垠的海面,整個海域仿佛變成了一面鏡子,波光粼粼,如夢似幻。

這是一種磅礴大氣的美,只一眼就能讓人胸口郁結之氣煙消雲散。

“公主殿下,您來了。”安善使臣率先發現佑寧與歲偃,笑著跨步而來,“晉澤豚海的‘豚魚逐月’十分罕見,可遇不可求,今日得幸遇見豚魚現身,料想稍後便能看見這逐月奇景,外臣這才鬥膽打擾殿下休息也要請殿下一觀,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佑寧福了福身,道:“使臣也是一番好意,安平怎麽會怪罪?反倒還要謝謝使臣,讓安平能有這個眼福。”

李嘉昉負手踱步而來,陰陽怪氣地道:“皇姐要怪罪也請怪罪臣弟吧。觀魚這個主意是臣弟的主張,畢竟皇姐自上船後便不曾露面,讓我們方使臣十分惶恐,還以為皇姐是對他有什麽不滿呢。臣弟想著日後大慶與安善仍是同盟,總不好叫人家方使臣如此擔心,這才想出這麽個法子,借著豚魚逐月的機會,給您與使臣之間制造洽談的機會,有什麽不滿,大家說開了才好啊。”

佑寧擺出愧疚的模樣,看著安善使臣,道:“安平並非對方使臣有什麽不滿,只是安平自幼長在內陸,從未出過海,上船後發現暈船暈得著實厲害,這才一直在房間休息……也怪安平思慮不周,竟忘了知會使臣一聲,害使臣平白擔心一場。”

能當使臣出訪他國洽談的,哪一個不是人精,安善使臣第一時間就嗅到了這兩位皇嗣之間的不合,立刻選擇明哲保身,打哈哈道:“公主殿下言重了,該是外臣給您道歉才對,竟未提前為您準備防暈船的藥物。您在此處稍等一下,外臣這就為您去取我們安善特制的暈船藥來。”

說著,他便要離開甲板。

佑寧擡手擋住其去路,笑著道:“使臣既道‘豚魚逐月’是難得的奇景,安平怎好讓您錯過?休息了一整日,暈船之癥也大好,使臣不必麻煩,還是留下來一道觀魚吧,也免得辜負了二皇弟的一番苦心。”

想跑?那可不行,你小子必須得來當這個見證人,免得日後李嘉昉背後搞小動作還要反咬一口,佑寧暗想。

安善使臣嘴角抽了抽,看看笑得一臉溫和的佑寧,又看看拉著一張臉的李嘉昉,心裏暗罵自己為什麽要提這個“豚魚逐月”,不提不就沒這場事了嗎!?

悔歸悔,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總得讓面子上圓過去不是?

安善使臣道:“兩位殿下請隨我來。”

他將兩人帶至船頭左側,歲偃與李嘉昉的隨侍落後幾步。

“此處是最佳觀魚點,能看清整個逐月過程。兩位殿下可知,這片海域原本叫晉澤海,因出現‘豚魚逐月’的幾率比別處大,這才改名叫晉澤豚海。”使臣道:“逐月的豚魚名叫海豬,平日裏都群居深海中,很少露面。此魚通人性,非常聰慧,遇滿月高懸時,會競相躍出海面,追逐著月華嬉戲。傳言遇‘豚魚逐月’代表此次航行將一帆風順,對我們以海為生的人來說是非常好的兆頭。”

隨著他的話音,有兩頭通體灰白而富有光澤的尖嘴大魚倏地躍出水面,在海面之上,月華之下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線,如鏡子一般的海面上漾開一層一層的波紋,將它們優雅的身影藏了起來。

這畫面帶著無法言說的生命力,直擊佑寧的心臟。

未回過神來,又是大小不一的幾頭大魚齊齊躍出水面——

佑寧一時忘記了與李嘉昉的矛盾,所有的註意力都在那接連不斷躍出水面的大魚身上。

李嘉昉亦然。

豚魚逐月確實是奇景,連歲偃都不曾見過,他也不免被吸走了部分註意力。正看得起勁,突然鼻尖嗅到一股若有似乎的妖氣。

他立刻收回註意力,斂眉凝神,直接跨步上前,拉住佑寧的手臂,小聲提醒道:“殿下,小心。”

他的突然插入驚擾了看得入迷的李嘉昉,後者不悅地皺眉瞪向兩人,惡聲惡氣地道:“哪裏來的婢女,如此不知禮數?來人,把此人拖下去,好好教教規矩!”

李嘉昉的隨侍聞聲立刻圍了上來,伸手就要去拉歲偃。

空氣中那股若有似乎的妖氣越來越明顯,歲偃心道不好,面上顯露出幾分不耐煩,直接一揮衣袖掀翻了隨侍。

李嘉昉大驚失色,立刻尖叫道:“皇姐你在幹什麽!你這是想對我和方使臣痛下殺手嗎?!”

一旁的安善使臣讓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摸不著頭腦,聽李嘉昉這麽一喊,頓時帶著幾分害怕地看著佑寧與歲偃兩人。

佑寧也很懵,正想問歲偃怎麽了,突然眼角餘光瞥見逐月的海豬由幾只瞬間增加至幾十只!它們的動作不在優雅而閑適,反而透露著一股急迫感,拼命地躍出水面,朝著前方跳去,那模樣就好像在被什麽東西追趕一般!

有幾頭個子小一些的海豬跳躍距離不夠,脫離了大部隊,頓時發出尖利而急切的嘶鳴聲。

借著散落在海面的月華,佑寧猛然發現船頭不遠處的海面下,出現了一個陰影。

那陰影飛快地由小變大,越來越大,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變得巨大無比。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宛若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心臟,讓她呼吸都慢了幾拍。

海豬,其實就是海豚。

另外,歲偃作為佑寧的外掛,目前來看太強了一點,為了閨女的成長,我得下手削弱他一下(攤手),所有後面emmmmm他得慢慢暴露自己的壞脾氣和弱點了。

ps.大家國慶節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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