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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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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林芝羽皺眉,“您是說,我現在還有心裏問題?”

周旭輕輕一笑,“倒也不算大問題,就好比是您心底的某處受了傷,而您只是用一層層的紗布將它包裹起來,讓自己看起來好像完好如初,其實並未被完全治愈。”

心理醫生說話果然是一針見血,林芝羽一直覺得,自己在努力地忘記過去,就是為了追求新生,為了讓自己完全好起來。

周旭接著道,“其實對於這種心裏問題,您是不能逃避的,只有勇敢地面對和正視,才能徹底地解決問題。”

周旭的話在林芝羽耳邊久久回蕩,她沒有想到,隔了這麽久,再一次被人扒出過去的舊傷是這樣的一種心情。這一晚,林芝羽失眠了。她反反覆覆地做夢,又夢見了她失去的那個孩子。

它是那麽的小,那麽的可愛。它蜷縮在角落裏,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著她,“媽媽,媽媽,救我。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

林芝羽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已經是滿身冷汗涔涔,那個孩子,始終都是她心底最深的傷。如果沒有她和肖航冷戰和離婚,沒有那些不堪的過往,或許這個孩子會在溫暖的家庭裏出生,長大,現在都快上幼兒園了吧。

林芝羽永遠忘不了,那個可憐的孩子。

林芝羽抱著枕頭,站在窗前,望著窗外城市裏的燈火闌珊。心痛的感覺再次襲來,還是忘不掉麽?

可是她應該怎樣正視它面對它呢?

臨近年底,公司的事情格外繁忙。除了各種新年活動外,還有個大平臺的元旦跨年活動。跨年的時候,林芝羽負責去電視臺拍攝入場宣傳照片。

31號晚上,電視臺被布置的煥然一新,各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林芝羽背著相機提前來到電視臺等候,主持人孟佳佳到的時候,林芝羽剛剛調整好相機。

林芝羽記得孟佳佳,是她在北京電臺實習的時候同事,也是同一屆的實習生。孟佳佳主持功底倒不算太出眾,人們談起她說的都是她那初衷的身材,36d的胸,配上A4腰,和精致的娃娃臉,簡直讓宅男們瘋狂。

孟佳佳已擡頭就認出了林芝羽,畢竟當年若不是林芝羽退出,或許還輪不到她上位。但是如今功成名就的孟佳佳顯然是看不上林芝羽的,她勾唇嫵媚一笑,“喲,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真的是你啊。你怎麽淪落到當攝影師了?”

林芝羽懶得理會孟佳佳的冷嘲熱諷,淡淡地道,“比不上孟大主持風光。”

孟佳佳嗤笑了一聲道,“來,給我拍幾張,拍的好看點哦。要修過圖再發給我喲!”

林芝羽淡淡一笑,“沒問題。”

孟佳佳搔首弄姿地擺了幾個pose讓林芝羽拍,拍完之後強調,“拍的不好看不許發出來哦。”

林芝羽應付完孟佳佳,便有陸陸續續的明星開始來了。唐崢一身黑色連體衣,看起來高大帥氣。擺拍完之後走到林芝羽旁邊,看著她笑了笑道,“聽說老肖車禍失憶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林芝羽皺了皺眉,總覺得唐崢的話裏面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她望著唐崢,“我也沒做什麽。”

唐崢意味深長凝視了林芝羽片刻,“其實你還是關心他的對吧。老肖這個人,你也知道的,他不是很擅長說好聽的,有時候性格也軸了點,你多擔待擔待。別和他一樣,其實他心裏還是很在乎你的。”

林芝羽呼吸一窒,笑著擡頭道,“唐老師,裏面快開始了,你快進去吧。我還要給其他人拍。”

唐崢嘆著氣搖著頭走了進去,一面在心裏念叨,“老肖啊老肖,我已經盡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林芝羽呆楞了片刻,接著給下一個人拍攝。她只負責入場的部分拍攝,然後就開始緊鑼密鼓地上傳圖片進行修圖,然後傳給各家微博發今晚的活動圖。忙好一切,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林芝羽收拾好東西,打車回家。

路過外灘的時候,她忽然對司機道,“師傅,停一下,我就在這裏下車。”

林芝羽下車,背著相機走上外灘廣場。外灘上很多的人,有些是情侶有些是朋友。林芝羽獨自一人走在人群中,顯得有些孤單。據說今天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外灘廣場上會有跨年煙花。空中會撒福袋,所以很多人早早地就等在了這裏,等著一起跨年。

林芝羽想起了和肖航在一起後的第一個跨年也是在上海,那時候肖航來上海參加電視臺的活動,林芝羽就陪他一起來了。他在電視臺活動,而她則獨自在外灘等他。在鄰近12點鐘聲敲響的時候,肖航出現在了她身邊。

兩個人在外灘漫天的煙火下熱烈地親吻,那是林芝羽心中最美的一段回憶。

林芝羽仰頭看了一會,隨即搖了搖頭,也沒什麽意思了。她準備離開,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林芝羽打開手機,備註是肖航。林芝羽猶豫了半天,還是接通了。

“小羽毛,你在哪裏?”

林芝羽默了默,“我在外灘。”

肖航急切道,“那你別動,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到了。”

原本他打算和她一起跨年,臨時從鄰市的活動現場開車趕來的。還怕趕到她家來不及了,現在更好了。

林芝羽皺眉,“別,外灘人太多了。”

肖航,“等我!”

林芝羽還沒說完,肖航就掛了電話。林芝羽呆呆地看了手機片刻,感覺仿佛在做夢。時光倏忽又回到了五年前。

半個小時後,林芝羽的手機再次響起。她接通,肖航道,“小羽毛,來東方明珠塔。”

林芝羽就站在東方明珠塔下不遠的地方,可是她不想去,肖航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抗拒。

“你不來的話,我就去找你!”

廣場這麽大,萬一要是讓人發現肖航在其中,必然會引起很大的騷亂。到時候再發生點踩踏事件什麽的,後果不堪設想,林芝羽只好屈服。

林芝羽來到東方明珠塔下,一把被路飛抓住胳膊拽了過去。

林芝羽皺眉,“你們搞什麽?”

路飛笑嘻嘻地道,“航哥說要給你個驚喜。”

林芝羽心中忐忑不已,路飛將林芝羽帶進東方明珠塔內,肖航就站在電梯旁等著她了。

“跟我來。”

肖航花了大價錢,包了這個電梯。然後帶著林芝羽乘著電梯緩緩上升,腳下是燈火輝煌的城市。頭頂是蔚藍的蒼穹。

兩個人來到東方明珠塔最高處,林芝羽往下看一眼都覺得頭暈目眩。她忍不住抓住肖航的衣袖,有些痛苦地閉上眼。

肖航趁機摟住林芝羽肩膀,“別怕,有我在。”

林芝羽恍惚地看著肖航,如果三年前他對她說這樣的話......她搖了搖頭,沒有如果。所以,一切都不能重來。

出了電梯,林芝羽腳下發軟。肖航牽著她的手,站在夜空裏的星河頂端,“上次的事,我就原諒你了。”

林芝羽恍惚地又想起了心理醫生的話,心頭又是一痛。十二點的鐘聲準時敲響,一串煙花在天際怦然炸開。美輪美奐的炫彩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愛心,肖航指著那愛心對林芝羽道,“五年前你的願望,今天可以實現了。”

“你,還記得....”

五年前他們第一次在外灘跨年的時候,她曾說過,想要站在東方明珠塔頂端看煙火,然後在漫天煙火下接吻。

煙花又是一陣砰然炸開,肖航俯身,指尖勾起林芝羽的下巴,緩緩低頭看著林芝羽,

“小羽毛,我愛你。”

林芝羽的心軟了下來,她看著肖航神采奕奕的樣子。忽然覺得,這三年的分別,仿佛就是一場噩夢。她多麽想,就讓這場夢在這美麗的煙火中散了。

肖航摟住林芝羽,“小羽毛,我可以吻你嗎?”

林芝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肖航,他捧起她的臉頰,像是捧起了稀世的珍寶,然後輕輕地吻住了她。這一次,林芝羽順從了自己的內心,沒有掙紮沒有反抗,任由肖航深吻著她,仿佛這樣就能抵消這三年來她內心所受的煎熬。

煙花秀結束,肖航終於松開林芝羽,林芝羽轉身道,“太晚了,回去吧。”

肖航神情裏是掩飾不住的高興和雀躍,他也沒讓路飛跟著,親自開車去了林芝羽家。一進門,肖航反手就扣住了林芝羽的腰,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在東方明珠塔上的那個深長的吻,讓他相信,他的林芝羽又回來了。

也許是今晚的情景刺激,也許是她內心實在是太過煎熬。林芝羽被肖航吻著,竟然忘了要推開她。兩個人一路從客廳吻到林芝羽的臥室,肖航將林芝羽放倒在床上,然後俯身壓了下來。林芝羽覺得心底仿佛是有一團火在奔騰而出,那些她曾經壓抑的痛苦和可以忘卻的過往再一次襲來。

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

肖航一面喘著氣,一面解開了林芝羽的衣衫。看見林芝羽眼角的淚痕,他終於還是放緩了動作,輕輕擦去她眼角淚痕,動情地在她耳畔道,“小羽毛,三年了,我好想你,你走後我才明白其實我根本離不開你......”

林芝羽被吻的迷迷糊糊,腦子裏轟然間似乎有什麽東西炸開了。肖航看著她的眼睛裏布滿了情絲,和以前一樣,他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動情地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話。

林芝羽身上的衣服被肖航褪去,長發散落半遮半掩,看起來格外誘惑。她猛然推開肖航,坐了起來,肖航躺在床上不解地看著林芝羽。

林芝羽冷笑著起身下床,當著肖航的面緩緩撿起旁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肖航內心慌亂,表面鎮定,指了指自己對林芝羽道,“老婆,你這是什麽意思?”

林芝羽穿好衣服,回頭看了肖航,目光清冷幽深,她指著大門對肖航道,“你,給我出去。”

肖航坐起身來,蹙眉看著林芝羽,“到底怎麽了?”

林芝羽冷笑,“裝,你還繼續裝?失憶是麽?!我倒是希望我能真的失憶,這樣就可以徹底忘記你,和你曾經對我的傷害。”

肖航起身下床,走向林芝羽,“你到底怎麽了?”

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你根本就沒失憶。”

肖航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剛才是他情動時刻說錯了話。但那也是他的真心話,他俯身試圖想要抱住林芝羽,“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愛你,從來都沒有改變過。這三年我無時不刻都在想你,我找過你,可是你的朋友都說不知道你去了哪裏。蘇巖也不肯告訴我.....”

林芝羽笑著流淚,“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這麽費勁心思的愛我。”

肖航眼底光芒暗了下去,“是,我騙了你。我沒失憶,我只是想挽回你而已。”

林芝羽冷笑,“早就晚了。曾經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在和別的女星一邊拍戲一邊暧昧地傳緋聞。你怪我用手段逼迫你結婚,你怪我騙你,那是因為你從來不聽我的解釋。”

“而你呢,你怕我影響到你的事業,所以連一場話劇都不肯陪我出去看。我只能默默地躲在你身後的陰影裏守著你。我生病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扛,我難過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哭,每當看到你和別的女人的緋聞的時候我都好難過,而你總是一句輕飄飄的別多想,你從來都沒關心過我。你愛我麽?你更愛你自己。”

肖航徹底呆住,她知道林芝羽恨他,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那些年他太忙,也太年輕,忽略了她,也不夠在意她的感受,又不懂得如何解釋和安慰。

肖航伸手想要替林芝羽擦去眼淚。林芝羽卻扭頭避開了,她指著門口,“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更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你放過我吧。”

肖航面色鐵青,咬了咬牙,“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林芝羽臉色蒼白而冷淡,嘴角卻勾起一絲令人發寒的冷笑,“哦,對了,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們之間真的有過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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