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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荒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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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荒試煉

不一會兒,又一片黑色沙漠出現在眾人面前,只不過這一次的黑色沙漠並沒有連接成一大片,而是一塊一塊地散落在荒涼的土地上,散發出一股焦臭的味道。

這便是黑火蟻的屍體。

黑火蟻在蠻荒大陸中算不得厲害妖獸,只是它們總是成群出現,又喜愛偽裝,經常給往來修士帶來麻煩,很討人厭。

要對付它們也很簡單,火攻也好,刀劍劈砍也好,只有你比它們強,實力覆蓋之下,不過是瞬息之間。

但是有一點要記住,不能使用太誇張的手段,不然會驚動蟻後。

這蟻後可不是好惹的。

酈言燊默默收起剩下的火團,心中暗罵了幾句,這幾個百斛仙山的天之驕子當真是大方慣了,一出手就是殺招,簡直是要拿出壓箱底的本事,一點兒也不心疼靈力的消耗。

想到是關從浠帶的頭,酈言燊又默默看了她一眼,不料關從浠卻感受到這一情緒,十分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啊,這是胥硯仙尊的手段,無論什麽時候都必須全力以赴。”

顯然,此人在胥硯手下應該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說罷,關從浠又提醒道:“大家註意了,我們剛才的舉動一定驚動了蟻後,蟻後修為難以預料,決不可大意。”

一聽關從浠這麽說,原本面上有所松懈的幾人,立刻又緊繃起來。

不知為何,酈言燊忽然覺得臉上微微發燙,她立刻把這種情緒壓下去:明明是胥硯為老不尊坑害弟子輩,她替這女人害什麽臊?

大地適時地震動起來。

數不清的裂縫隨著地震一條一條出現,其中幾處塌陷得厲害,很快便出現數丈寬、幾十丈長的大口子,這些口子附近,又有土地隆起,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地底下狂躁地爬動。

關從浠長劍出鞘,衣袂飄飄,宛若劍仙降臨凡塵。

方處珈拿出了上次剛剛煉成的混元盾,周身散著柔和光暈,防護一件仙器發著光。

顧畫滄符筆在手,隨時準備虛空畫符,那嚴肅的表情,光憑眼神也能把對手戳出幾個窟窿。

萬禮箐手持一只圓形法盤,一整套簡易布陣器具已經被她施法放置在周圍,只需要一個動念,便能立刻激發大陣。

看著這四人如臨大敵的樣子,酈言燊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拿出那只豆兵葫蘆。

這可是掌門豐鶴書給的法寶,總得試試好不好用吧。

五人準備就緒,那地下蠕動的蟻後也終於破土而出,直沖雲霄而去。

酈言燊看得清楚,分明是一只背生六翅、體長超過千丈的黑色大螞蟻,那兩只瞪得滾圓的紅色眼睛透著幾分陰狠又有幾分怨恨,周身氣息,絕對不在大乘之下。

但又有什麽可怕的?

這裏好端端的四個大乘期呢。

現場唯一的合體期萬禮箐卻雙手微微發抖,在那蟻後竄出地面時,她並未來得及啟動法陣,等於已經失了先手,縱然一旁的同伴同樣沒有出手,她還是覺得難受不已。

所以,在那蟻後俯身往下沖擊之時,萬禮箐第一時間選擇啟動法陣,結果只是擋住了蟻後一擊,法陣的光盾隨即碎裂成一片片。

“小心!”

關從浠沈穩地提醒一句,隨即提劍而上,萬千劍光自天空落下,有如流星墜地,帶著強烈的壓迫感,重重砸下。

那一刻,虛空好像被劍光撕扯者,天地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天要塌了。

酈言燊單手一揮,一道無形之力將修為較低的萬禮箐帶離戰場,餘光瞥見顧畫滄已經在蟻後周圍畫出數道大符,完全將蟻後的退路堵死,而方處珈則直接拎著混元盾,直接砸在蟻後身上。

至於關從浠的劍光,好像能分辨敵我一般,並未曾對蟻後之外的其他人造成傷害,但是那巨大的威壓,就是尋常的大乘期也受不住。

爆裂聲與嘶吼聲此起彼伏,這一切終於在一刻鐘後平息。

望著地面上碎裂成一塊一塊的蟻後屍體,萬禮箐居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心中莫名感慨:若是她遇上了更為厲害的對手,那麽下場會不會跟這蟻後一樣呢?

實力的不對等,令萬禮箐的失落情緒爬上眉梢。

“三師叔不會看錯人的,禮箐,你不要難過。”

方處珈立刻過來安慰人,拉著萬禮箐的手說:“五個人是一個整體,並不是單打獨鬥,這時候就需要一個厲害的陣法師了。”

萬禮箐臉上的陰霾散了一些。

酈言燊道:“我之前探過一座洞府,那洞府主人不過合體期而已,卻布置一個足以抵擋大乘期的法陣,害我吃了不少苦頭,可見這法陣是越級挑戰的好幫手。”

這話當然是臨時編的,當時酈言燊確實遇到一個厲害的法陣,不過那時候她本人也不過元嬰期而已,的確吃了大虧,後面也很少再發生這樣的事。

配上酈言燊真摯的眼神,還有那散修出身的豐厚閱歷,立刻把萬禮箐安慰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方處珈詫異地看了酈言燊一眼,目光從那只豆兵葫蘆上滑過。

酈言燊若無其事地收起豆兵葫蘆,剛才沒用上的東西,還是放在儲物戒裏比較好。

這時候,正在檢查蟻後屍體的關從浠拎著半只翅膀過來,對方處珈說:“這東西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方處珈驚奇地反問道:“這裏的東西能帶出去嗎?”

這問題顯然把關從浠問住了,她思量片刻,默默地說了句:“不能。”

接著,那半只翅膀也掉在地上。

“別呀,我試試看嘛。”

方處珈立刻追過去,把那半只翅膀收起來,裝進儲物戒。

關從浠看向方處珈的眼神明顯溫和了許多,但還是說了一句:“這蠻荒試煉是以一方小世界為基礎,以莫大神通制造出足以以假亂真的幻境,裏面的東西無法離開這個世界。”

剛剛趕過來的顧畫滄聽見這話,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

還是酈言燊把話題接了過去,“各位,如果我們毫無節制地使用靈力,恐怕待不了幾天就得老老實實出去。”

她這話立刻戳中要害,誰又願意主動求救、在胥硯仙尊面前丟人呢?

方處珈立刻附和道:“說的對,我們剛才是忘了這回事,這蠻荒試煉靈氣稀薄,修行不易,一旦靈力損耗過大,就只能靠丹藥補充,不值當。”

聽到“丹藥”二字,酈言燊忽然就明白為什麽此行五人當中,並沒有一個煉丹師,其實就算有了煉丹師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畢竟在靈氣稀薄的地方,想要湊齊煉丹材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越發覺得,這份名單當真是胥硯深思熟慮的結果。

這個女人當真是深藏不露。

活了萬年的老家夥,已經不能簡單地用“人精”來形容了。

不過,在眾人面前,酈言燊是絲毫不會表現出對胥硯的任何崇拜情緒,她永遠都是那麽淡淡的,一副好像不知道你在說誰的樣子。

對剛才的戰場進行了一番研究,接著又進行了小結,各自分享心得,基本上都覺得有所收獲,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五人主動尋找蠻荒試煉中的妖獸,逐漸度過了最初的混亂期,開始互相配合作戰。

這種配合對酈言燊來說,是個非常新奇的體驗,她來到這個修仙世界,踏上修行之路,絕大部分時候都是沒有同伴的,哪怕偶爾因為利益不得不與人合作,那也是渾身警惕,隨時準備出手。

所以,她從不會將背後交給別人,哪怕是現在,身邊都是百斛仙山的人。

當然,現在是習慣性的警惕,她主要還是不夠信任這幾個人的實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酈言燊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問題。

就這樣在蠻荒試煉中度過了十天。

萬禮箐以法陣困住妖獸,顧畫滄以符箓封住妖獸退路,酈言燊、關從浠、方處珈三人伺機而戰,這一套打法,哪怕是面對三名大乘期妖獸,也贏了。

所以,這一天傍晚,蠻荒試煉場上空再次響起了胥硯的聲音。

“不錯不錯,最後一個考驗,把那只妖王打趴下,就可以出來了!”

“再提醒一次,打不過就求救,可別硬撐著。”

這聲音令人振奮。

酈言燊發現,這幾個人很容易就被胥硯的花言巧語蠱惑,不過是輕輕誇了幾個字而已,一個個的就不知道高興成什麽樣,尤其是關從浠。

為什麽酈言燊沒有那種感覺呢?

這十天的相處說明了一個問題:五個人配合起來,的確能發揮巨大的力量,越級挑戰似乎也變成了可能。

但是,修行是個人的事,不可能永遠依靠團隊的力量,修士總是要獨自面對這天地間的一切,尤其是在修為突破的關鍵時刻,內心不夠強大,那可是會崩潰或者走火入魔的。

本能地,酈言燊並不讚同這種試煉方式,她身處其中,也並不打算提出反對意見,這畢竟是百斛仙山在培養弟子,又不是她的弟子。

這兩千多年獨來獨往的慣性,無時無刻不在發揮著作用。

當然,這些情緒隱藏的很好,至少在同輩面前是這樣的。

忽然,感受到一絲異樣的氣息,酈言燊微微擡眸,極目遠眺。

關從浠以敏銳著稱,她註意到酈言燊這不同尋常的舉動,於是看向同一個方向,但並沒有任何發現,就在她打算出聲詢問之時,忽然臉色一變。

“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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