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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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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酒

封皎皎一個人出了魔宮,並未告知任何人。

她掩去了身形,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並未叫任何人發現。

封皎皎借著月色,來到一處靜謐的山林中,靜靜地聽著溪水潺潺之聲。

今晚,她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

明日,她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魔君封皎皎。

她料定楚延不會尋來,因為她掩去了氣息。但她又想讓楚延尋來,這般自相矛盾的心境,封皎皎還真是前所未有。

封皎皎憋著怨言沒處撒潑,想到了此時應當有一人可供自己出氣。

那便是鏡晚臨。

封皎皎便沖上了盛澤宮。花非雪能去魔宮,那麽她一樣可進盛澤宮。

此時鏡晚臨因著師父去了魔宮,正覺得一個人寂寞無聊之時,背靠靈樹偷偷喝起了酒。

被封皎皎抓了個現行。

鏡晚臨見著她,慌忙把酒藏了起來,以為她要同花非雪去告狀。

誰知封皎皎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到對面坐了下來。

鏡晚臨不知她要做什麽,靜靜地看著她。

封皎皎抱起酒壇子聞了聞,隨後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好酒。”

“那是自然,這酒啊,我偷偷釀了許久,有一回被師父發現,她連著喝了我好幾壇,這是最後一壇了,你運氣不錯。”

封皎皎聽後,也沒搭話,只是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而後又像是覺得不夠似的,直接抱著酒壇子喝了起來。

“唉,你慢點。”鏡晚臨想要阻止:“這酒後勁極大,等會醉了,可別睡我這。”

封皎皎緩緩勾出一個笑容,心道她還真就從沒醉過,巴不得醉一回。

封皎皎一下子喝了個幹凈,末了還管鏡晚臨要:“還有嗎?拿出來。”

鏡晚臨察覺到了封皎皎不對勁的地方,問道:“心情不好啊?不對啊,前幾日剛聽說了你和神君的喜事,這會兒就鬧別扭了?”

封皎皎皺眉:“叫你拿你就拿,這麽多廢話?”

鏡晚臨嘁了一聲,還是很順從的去拿了酒來。

封皎皎見著他抱了一樣的酒壇子回來,盯著他,忽而笑了。

什麽最後一壇,分明就是想藏著。

鏡晚臨不情不願地遞到了封皎皎面前,誰知後者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抱著酒壇子又喝了起來。

鏡晚臨本想問些話,見著封皎皎還是頭一回這樣,思來想去,還是閉了嘴。

就這麽看著她將自己拿來的酒一壇又一壇的喝盡,頓時替自己心疼了起來。

封皎皎喝了許多的酒,卻還是一點醉意都不曾有,於是皺著眉將酒壇子扔至一旁:“假酒。”

“什麽假酒,這可是真的酒,是我祖奶奶那開始就開始流傳下來的秘方。”

“那為何一點醉意都無?”封皎皎氣了,又道:“把你那最烈的酒拿來。”

“沒有。”鏡晚臨拒絕。

封皎皎喝了許多的酒,雖說還沒到醉的程度,但身子多少還是受到了些許的影響。

鏡晚臨這麽直截了當地拒絕她,換做是之前,封皎皎定是要和他大打一架才能解氣。但此時的封皎皎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事,長了嘴巴卻不知該如何罵他。

鏡晚臨見著封皎皎安靜了,頓時害怕了起來。

她害怕封皎皎此刻在醞釀著一個更大的陰謀。

譬如上次她來之時,差點把這兒毀了,害的自己被師父罰了一月的面壁思過。

此刻定然是在想如何整治自己呢。

鏡晚臨此時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封皎皎見著鏡晚臨不願,也沒有強求他,只是無奈道:“連你也同我過不去。”

“誒,我剛就挺好奇,你到底怎麽了?”

鏡晚臨本想趁著師父不在,偷偷喝點小酒,哪知封皎皎卻突然冒了出來,不僅把他的酒全喝沒了,還覺得自己欺負她。

這可真是前所未有。

封皎皎覺得自己大概是酒意上來了,此刻她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但似乎又特別的清醒。

她不假思索:“你說,要是某一天,你發現花非雪騙你,你當如何?”

鏡晚臨一臉狐疑:“神君他騙你了?”

封皎皎一把推開鏡晚臨湊近的腦袋:“我問的是花非雪。”

鏡晚臨一臉我都知道,我都明白的模樣,看著封皎皎。

“若是我發現師父騙我,那我定然也會叫師父去面壁思過一月。”

封皎皎:“……”

她怎會找這麽一個人來喝酒,定是哪兒出了點問題。

鏡晚臨原本想開個玩笑,但見著對方一臉冷淡的模樣,輕輕咳了咳,掩飾自己的尷尬。

顯然,這個玩笑的效果是不太可觀,他果然不太適合安慰人啊。

鏡晚臨正了正神色:“若是發現師父騙了我,那我定然還是站在師父這一邊。”

“哦?”

封皎皎好整以暇,拭目以待。

鏡晚臨知道,封皎皎有此一問定然是覺得有點興趣,想要知道自己會怎麽做。

“在我看來神君……不,在我看來師父定然不會無緣無故騙我。她定然是為了隱瞞什麽,所以才選擇騙我,無論如何師父做的都是對的。”

封皎皎原本期待他能有什麽玄妙的解答。

原來終究是自己多想了。封皎皎頓時沒了興致。

“就算有時不理解師父的想法,就算有時會覺得委屈,但那又如何呢?不如自己先想一想,我們的初心是什麽。”

初心?

封皎皎楞住了。

“想想當時的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情,是帶著何種心境,如何去面對的。”

“我第一次拜師的時候,師父沒應允我,而是將我晾在盛澤宮外。”

“第二日我還是不死心,我繼續站在盛澤宮外,師父卻依舊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總覺得憑自己的毅力能打動師父,於是就繼續站在宮門外,後來師父像是看不下去了一般,這才接納了我。”

“我原以為憑的是我的毅力與我無與倫比的美貌,這才打動了師父。”

封皎皎原本在仔細聽著,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黑了臉,正打算發作,鏡晚臨卻旁若無聞地說道:“後來我才知曉,是我爹將鏡式一族的秘法告知了師父,師父這才同意了我的拜師。”

“當然師父並未同我說起這樣的事情,是我自己發現的。我原先以為靠的是自己得了師父的青睞,卻未想到原是我自作多情。”

“我也曾同師父生過氣。”鏡晚臨幽幽地道:“但師父卻未曾怪罪我。”

他看了看封皎皎:“雖然我當時生氣,失落,可我拜師時那天,我依然記得,我很是開心。我甚至覺得師父就該認我做徒弟,也只能是我。這便是我的初心。”

封皎皎張了張嘴,沒說話。

此刻她的心砰砰地跳著,全身都熱熱的。

初心麽?

她的初心盡人皆知。

唯獨她自己差點忘了。

封皎皎神思隱匿,抿了抿嘴,繼而又道:“我知曉師父瞞我是不想讓我過於傷心,可他真是就如當年一樣,什麽都不告訴我。”

“可當時的你,不正是將這樣的一個人,藏進了心裏麽。”

“我雖不知神君瞞了你什麽,但你也不要因此而妄自菲薄,兀自擔憂,這並不像是你的作風。”

封皎皎覺得,現在自己,真是患得患失。

“其實這也沒什麽不好,說明你是真的在乎神君,而神君也是真的將你放在心尖上的位置。”

封皎皎心情略有些好轉,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接受不了即將失去師父的事實。

“我大抵猜的到你說的是什麽事。”

封皎皎:“?”

“定然是你欲/求不滿,而神君不同意,是吧?”

封皎皎當即踢了他一腳,而後起身,抓起他胸前的衣襟道:“今晚的事,不許同花非雪說,否則。”

封皎皎想了想,輕輕一勾唇,在鏡晚臨身旁耳語了什麽,後者一臉驚恐,待封皎皎走後,他還未回過神來。

封皎皎直直回了魔宮,並未去尋楚延。

她想擁有一個晚上的冷靜時間。

而楚延見著天色已晚,但花非雪卻全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對了,我還有一個疑問,想問你。”花非雪故作神秘。

“你們打算,咳咳,要一個孩子嗎?”

楚延聽後面紅耳赤,不過花非雪也並非是什麽外人,楚延也並不打算隱瞞。

他想了想,搖了搖頭。

花非雪有些詫異,但覺得又在情理之中。

“皎皎想要,但我不想。”

“為什麽?”

“我不想我走之後,孩子成為她的牽累,人一旦有了羈絆,便會畏首畏尾。”

“我不想她被人抓到自己的軟肋。”楚延堅定道:“我的皎皎,該是永遠所向披靡。”

花非雪靜默了,她不想幹涉楚延太多的事情,卻又忍不住側首問道:“我真的好奇,情到底是什麽滋味?”

楚延見著她疑惑的模樣,忍俊不禁:“不好說,一個人無法體會。”

他抿了一口茶,神思不明,看著她道:“興許你那徒兒在這方面比你懂得許多。”

花非雪不悅,“這可不興學,他才多大,毛孩子一個。我同你征戰四海的時候,都沒有他們鏡式一族。”

“年歲不是問題。”

“如何不是了?不行不行,我下不了手。”

楚延輕笑出聲:“我打從一開始,也沒說讓你對他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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