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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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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不知那處廟宇在何處?夫人如果抽空可否帶路?”

婦人滿臉不願:“這麽危險的地兒,還要我回去一趟,何況後山長久鮮有人至,路徑恐早就雜草橫生,難走至極,讓我去走,可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弟子聞言,商量道:“那不知可否描述一下那座廟的具體位置?”

婦人支支吾吾,結結巴巴,像是描述了,又好像什麽也沒說,讓眾人雲裏霧裏。

念在她剛失了兒子,幾人也沒好意思步步緊逼,只想辦法去別處詢問,至於夫人兒子的屍體,就任由她自己處理,畢竟已經有了線索,再看屍體也沒什麽大用。

司遙將遠處幾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想起昨晚黑衣人將自己引到的那處破廟,這周圍多半就是這些村民以前所住的地方。

心下若有所思,一擡眼,餘光瞥見對面茶鋪一紫袍男子正襟危坐,不徐不緩撮飲手中溫茶,目光看著鬧事人群,神色淡淡,事不掛己。

此人正是化了人身,疑點如霧重重的鶴夢疑。

看來他也知道死了人,並且清楚得很。這人悠哉悠哉坐在此處飲茶,看街上鬧劇,無動於衷,與傳聞中盡職盡責,愛護百姓的清夢神君判若兩人。

司遙心道:傳聞不可信。

心裏開始盤算著怎樣在不驚動鶴夢疑的情況下才能將鶴宴清給救出來。

至於那婦人口中說的話,難不成鶴夢疑從二十年前就開始害人了?

司遙猜測剛好他弟弟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見兄長害人,想要出手阻止,結果被他哥哥囚在廟裏,關押多年,隨後自導自演一場尋找弟弟的戲碼。

畢竟誰都不會懷疑有人會傷害自己的親人。同樣,作為愛弟心切的鶴夢疑,又怎會對自己弟弟下手呢?

但也只是猜測,況且有多處空白疑點對不上,真相如何,還得親自跑一趟才行。

星河神君,得救。

城中百姓也得保護好,防止鶴夢疑下手。

既然鶴夢疑先下手的是最先下山的那一批村民,那今晚的目標極有可能也是這群人。

觀鶴夢疑看向婦人時冷漠的神情,以及眼中深藏的覆雜情緒,強烈的直覺告訴她,今晚得看著婦人。

指尖一點,悄無聲息在那婦人身上留了個標記,隨後收回手。

杯茶飲盡,鶴夢疑目光赫然轉至客棧,對上的,只有緊閉的窗戶。

關上窗,收回目光,這才發現自己在窗口站了許久,腳都站麻了,而溫如蘊竟也一言不發守在身旁,由她看熱鬧。

見他幹杵著,司遙問道:“在床上躺了幾天了,可要出去轉轉?”

溫如蘊不是個喜熱鬧的性子,聞言搖搖頭,道:“屋內打坐挺好的。”停頓須臾,又道,“若是阿遙想出去逛逛,我也可以陪伴左右。”

司遙道:“不想出去就不出去吧,正好我也懶得跑一趟。”

一天時光就在靜坐與喝藥中消磨過去。

今夜司遙拉著溫如蘊許早就睡下,溫如蘊疑惑問道為何如此早睡,司遙便直接將人調戲一番,惹得他面紅耳赤,說話結巴,後不知不覺施了個咒,人就睡了過去。

替他蓋好被子,留下盞燈,走之前,總覺此般還是不放心,又設了道結界在床邊緣,這樣一來溫如蘊便是將身子翻個底朝天也不會摔下去。

做好一切後,司遙才放心離去。

循著標記一路來到一座府邸。

府邸占地幾畝,府內珍草奇花遍地,下人無數,此時府內燈火通明,許多燈籠高高掛著,下人一眾聚在院內。

而一位穿著華麗的婦人,高坐在上,下方院裏倒著幾個丫鬟,被一圈帶棍的家仆圍著。

這些家仆手中不停,棍子往那幾個丫鬟身上打去,惹得丫鬟哀聲連天,啼哭不止。

“啊!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婦人雙手叉腰坐在靠椅,神色冷漠,暖黃的燈光映照在臉頰,給眼底憑添幾分惻惻與怨毒。

她道:“連少爺也留不住,我要你們有什麽用,一群小賤蹄子,打死了送去伺候我兒。”

輕飄飄一句話,眾家仆手中更用力,亂棍揮打,而那幾個丫鬟早就在司遙來時就已經頭破血流,要麽腳斷,要麽手或背斷。

總之,就算今日撿回一條命,她們以後也會殘,看著婦人這般惡毒的性子,不要他們命都算不錯了,更談何出錢找大夫給她們治。

既如此,倒不如不管。等來日投胎或許會投一戶好人家,省得再在這裏受苦。

如此想著,司遙放下已經凝聚法力的手。不一會兒,幾個丫鬟已經被活活打死,血流了滿院子。

其餘膽小的下人早就已經嚇得尿褲子,婦人卻一副見多了的模樣,眼也不眨,喊道:“那日少爺院裏還有哪些不聽話的羔子,害得少爺白白送命了的?”

“給老娘拖上來!”

她一吼,府內人都跟著顫了幾顫,又有兩個小廝被人拖道院子裏。

司遙已經不想看了,轉過身,忽然察覺另一股力量靠近,在對方發覺自己之前,司遙迅速隱沒身形。

一個紫袍男子自天而降,站在院墻上,負手看著府內鬧劇。

眼中是冰天雪地中最為刺骨的一抹寒,一眼望去,這些寒氣能化作錐子直直將人射穿。

他就這麽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下手時機。

司遙心道:好機會,既然這婦人如此惡毒,視人命如草菅,鶴夢疑這般出手也算是替天行道。

自己大可趁這段時間去後山將星河神君救出來。

想到這,身形一沒,融入夜色之中。

司遙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後山那座廢棄的廟,沒曾想今夜多了幾個不速之客。

幾名黃衣弟子已尋至此處。

廟周圍已被雜草荒樹覆蓋,往日炊煙裊裊的村莊已不見了蹤跡。只有這座荒廢破舊的兄弟廟,昭示著從前有人在此生活過。

弟子們手中拿著感知祟氣的羅盤,負劍行走,羅盤靜止不動,說明周圍沒有邪祟。

找了半天也未尋出個所以然來,不禁面面相覷。

見此,司遙指尖一彈,一道黃符射出,在空中逐漸變了模樣,等落到地上,已然變成一團黑黢黢的霧,不知全貌。

羅盤瞬間有了動作,中間指針狂轉數圈,最後精準指向黑霧所在處。

有弟子看見了霧團,壓低了聲音道:“在那裏!”

眾人對視一眼:“上!”

拔出背後佩劍,放緩腳步朝黑霧團走去,不料像是被驚動般,黑霧團原地抖抖身子,後如箭般竄了出去,快如疾風,不消片刻沒了蹤跡。

見已經驚動了它,弟子道:“他跑了!快追!”

幾人加快腳步朝黑霧團竄出的方向追去。

等廟裏徹底沒了人影,司遙才現身鉆進廟裏,同上次般開啟法陣來到暗室,順著走道一路走,進入冰室。

鶴宴清一如往日靠坐在冰墻,雙手雙腳被鐵鏈束縛住。

將靈火往上一拋,照亮整座冰室,司遙這才發現,束縛住他手腳的鐵鏈並不只是單純套在四肢,而是鐵鏈尖端釘在他的血肉裏,其餘鏈身在手腳上繞了幾圈。

加上鶴宴清身上幹凈無比,血漬汙跡都被人清理了去,乍一看才會以為鐵鏈只是單純捆在他四肢,而不是釘進去。

聽見動靜,鶴宴清擡起了頭,眼中滿是死寂,亦如烈火燎過的荒原,再無上次見司遙時那般激動。

司遙單膝蹲下,試探性道:“星河神君?”

聽見有人喊自己名號,鶴宴清眼底這才掀起幾分波瀾,他定定地看著司遙,眼中神情亦是司遙看不透。

司遙道:“你放心,我馬上就將你救出去,不知這鐵鏈能不能直接拔出來。”

按理說,普通外傷並不會給神官造成致命傷害,但鶴宴清如今法力寥寥,虛弱無比,貿然拔出鐵鏈也不知他能不能恢覆得過來。

司遙就怕萬一拔出了鐵鏈,鶴宴清卻因虛弱恢覆不了傷,落得個病根或什麽後遺癥就不好了。

因此詢問鶴宴清的意見,因為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的身體。

聞言,鶴宴清耷拉的眉眼稍微擡了擡,毫不猶豫點頭。

並朝司遙伸出始終顫抖著著的手,迫不及待想要司遙將這成日折磨自己的鐵鏈自身體中拔出。

見狀,司遙道:“勞煩忍一忍。”

下一刻,四乙化劍,司遙用劍尖挑住鐵鏈,用最快的速度將其撥出。

鐵鏈帶著血和碎肉從手腕出來,觀長度,陷入血肉的一端長度竟足足有一寸,看著是在叫人痛不欲生。

鐵鏈拔出時,鶴宴清額頭青筋暴起,死死咬住嘴唇,熬過這一陣痛,鼻尖額頭凈是疼出的汗。

不等他緩過氣,司遙又快速按同樣方法將剩餘一只手手腕,兩只腳後跟上的鐵鏈一一挑出,做完這一切,地上已經流了大灘血,好在鐵鏈已全部拔出。

鶴宴清沒了舌頭,呼不得,只能蜷縮在地上,承受這潑天的痛意。他狼狽的用牙咬住手背,痛來恨不得將自己咬下一塊肉來。

喉中一聲嗚咽溢出唇畔,是他理智不清時悶出的痛吟。

收回四乙,便見鶴宴清這副窘境,不由得心下嘆息。往日星河神君也是一豐神俊秀,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君,今日卻落得個這般慘樣,那鶴夢疑實在不配為神。

等鶴宴清稍稍緩過來,牙齒松開手背,整個人已如同在沸水裏過了一遭,渾身被汗浸濕。

司遙道:“不知你哥哥什麽時候會回來,我先帶你出去。”

聽到哥哥兩字,鶴宴清才像是活了過來,伸手抹去臉上的汗,不顧手中血漬沾染在臉上,釀蹌著從地上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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