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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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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這!這怎麽是這樣!”周父親差點就要跳到棺材裏,被下人們拉住。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著屍體,只見棺材中的周應淮,被司遙用劍劃破的地方,露出來的並不是眾人想象中的血肉,而是稻草。

周老太太昏倒,周母急忙道:“來人,叫大夫,再派些人把府上趕屍人給我綁來!”周母雖然也有些恍然,但內心更多的,是憤怒。

周書琰已經下到棺材旁,不顧下人阻攔,把棺材中屍體的衣服全部解開。

伴隨著衣服一點一點褪去,眾人眼中越來越驚訝,到最後,衣服褪完,看著眼前的屍體,周書琰一拳砸向棺材,爆了句粗口:“去你的!”

只見原本屬於他的身體部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捆稻草,原來的屍體到現在只剩下一個頭,還有四肢,被人用繩子縫到了稻草上,衣服一裹,任誰都看不出這裏面的玄機。

如果不是周應淮魂魄弄了脖子疼這事兒來折騰他們,讓周書琰請來了司遙二人,恐怕眾人就要被瞞在鼓裏一輩子!

難怪周應淮出現的時候又是嘆氣,又是揉肚子,恐怕他揉的不是肚子,而是身體裏的一堆稻草。

周母看著死無全屍的周應淮,使勁垂著自己胸口:“我糊塗啊,真是糊塗!早知道,早知道讓人把淮兒屍體擡回來,任由他腐爛,也比把屍體交給別人,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好啊!我的淮兒!”

周父扶著搖搖欲墜的周母,陰沈著臉色,對下人道:“來人,多派幾個人去,把那騙子給我綁過來,如果他敢跑,就把腿給我打斷,拖也要拖過來!”

“是!”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

不知過了多久,周老太太幽幽轉醒,在看見屍體全貌時,又差點昏死過去,被人扶住,一把年紀守在孫兒的屍體旁,老淚縱橫。

氛圍一片凝重,終於,雜草再一次被人撥開,一群下人拖著一個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來到幾人跟前,還有一個大夫跟在眾人身後。

下人松開他,奈何山羊胡子一見這架勢,當即軟了腿,癱在地上。

下人道:“老爺,人已帶到,我們趕回去的時候這人正要逃跑!”

可不,把人家孩子屍體弄成那樣,趕屍人心裏本來就虛,聽到一大堆腳步聲傳來,他打開窗戶一看,就見一群人氣勢洶洶往自己往自己院子處跑來。

他當即便知,自己這是暴露了,也顧不著收拾行囊,揣上銀票就要翻窗逃跑,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被一個眼疾手快的下人給擒住,押到了這裏來。

也虧得湘西趕屍人有個習俗,在將亡者送回家鄉,並且下葬後,這家人須得好酒好菜奉上,讓趕屍人住上七日,驅除身上的穢氣,方可送人離去,否則人一走,就再難抓到了。

今天剛好是第七天。

周老太太看見罪魁禍首,欲沖上前去和人拼命,被人攔住,周父安撫道:“母親息怒,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淮兒的身體在哪兒,至於此人……”

他一眼撇過去,神色冰冷,眼中帶有殺意:“稍後處置也不晚。”

周老太太指著山羊胡子道:“好,給我問,問不出來就打,打到他說為止!”

說完,又開始喘著粗氣,周母連忙將大夫帶來替她把脈,周書琰守在周老太太身邊忙著給她順氣。

見母親那頭安排妥當,周父走到山羊胡子面前,背著光,投下的影子完全蓋住山羊胡子,充滿壓迫感。

他緩緩道:“趕屍人?大師?哼!”狠狠踹了他一腳。

山羊胡子捂著肚子,疼得滿頭大汗,哀嚎不止,周父彎腰一把扯過他領子,道:“我問你,我家淮兒屍體被你弄到哪兒去了?”

山羊胡子心虛,口中一直哀嚎,就是不說話。

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說出身體的下落,迎接自己的,恐怕不只是一頓打,連命都可能丟。

見他這樣,周父也不和他耗,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四周,最後目光鎖定司遙手中的四乙。

他來到司遙跟前,拱手道:“不知能否借姑娘寶劍一用”

司遙心中自然願意,當即遞上四乙,道:“當然可以,隨意用。”

周父接過四乙,入手冰涼,觸感輕盈。

仔細一觀摩,劍身中似乎有明水在流動,四乙乍一看只是一把普通的白玉劍,劍刃看起來也不是很鋒利,可入手的觸感和直覺告訴他,這把劍並不普通。

又沖司遙行了一禮,帶著四乙去往趕屍人身邊,這人還在哼哼個不停,一句話也不說,見周父提了把劍來,摩挲著身子往後退,結果身後被一個下人擋住。

周父吩咐道:“給我擒住他,別讓他亂動。”

立馬走來兩個下人一左一右反擰住他胳膊,摁住他。

旋即周父又對趕屍人道:“再問一遍,我淮兒身體被你弄到哪裏去了。”

“你不說,我就砍下你一只胳膊,到時候,如果還不說,我就砍下你另一只胳膊,接著就是你的腳,再然後,就是你的頭。你怎麽對我淮兒遺體,我就怎麽來對你。”

如今世界,修者當道,其次是普通人,一旦有誰犯法,修仙者犯法自然有修仙者來處置,至於普通人犯法,當然交由官府處決。

周父如果敢這樣做,相當於濫用私刑,犯法的,是會被捉起來的,趕屍人下意識覺得周父不敢如此對他,嘴中繼續哼哼,就是不說話,也不看周父。

這副樣真是惹人惱火,趕屍人忘了,是他先招惹的對方,就算動手,對方也在理,手臂一涼,大把大把鮮血噴湧而出,灑得到處都是。

溫如蘊當即攬著司遙後退幾步,避開血跡,擡起袖子捂住口鼻,舉止間頗有幾分嫌棄,司遙下意識看著肩膀上那只手。

當劇痛傳來的時候,趕屍人這才慢半拍地看向地上,那裏有一節手臂,上面指尖還在下意識往裏蜷縮,因離開了身體,很快停下了動作,正是自己的手臂。

“啊啊啊!我的手!”原本裝模做樣的哼哼現在變成了真情實意的痛嚎。

周父甩了甩劍上的血跡,沒想到這把白玉劍竟如此鋒利,砍下人手臂就如同削泥一般容易。

沒想那麽多,提過山羊胡子衣領,又問了一遍:“你說,還是不說,身體在哪兒?”

趕屍人沒料到周父居然真的敢動手,巨痛之下使他開不了口。

周父可不管那麽多,見他一直不說話,又提起劍,準備揮向他另一只手,揮到半空,聽得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我說,啊啊!我說,別動了,啊!”

見周父動真格,趕屍人這下是真怕了,照他這樣砍下去,恐怕四肢都還沒砍完,自己就已經先流血而亡了,就算流不死,也會被活活痛死。

周父問道:“在哪兒。”

“在我家附近,岳州那邊,哎呦,血流得太多,我要死了,快來個大夫給我止血啊,不然等我死了,就沒人帶你們去找他的身體了……”

失血過多,趕屍人已經感到陣陣發冷。

周父見狀又是一腳踹向趕屍人,隨後找來大夫。

原本那大夫還在替周老太太紮針,見棺材裏的屍體,紮針之餘又附耳將整件事情聽了個大概。

只覺得那人實在造孽,被周父一喊,當下提著藥箱走了過去,給人止血,期間還連連搖頭。

見大夫一直搖頭,趕屍人嚇得快要哭了,喪著臉問大夫:“大夫,怎麽了?我是不是傷太重,要死了?!”

大夫冷哼一聲:“哼,像你這種人,死了才好,分屍亡者,喪盡天良!死不了!”說罷,擰緊紗布,將血勉強止住。

力氣使得有些大,惹得趕屍人“哎呦!”一聲。

趁著這個時間,沒找到幹凈帕子的周父,用袖子將四乙劍身的血跡仔仔細細擦了個幹凈,方才歸還給司遙:“多謝姑娘借劍。”

司遙道:“不必客氣。”

四乙回到司遙手上,便化作白玉鐲子套回她左手腕,鐲身還不停在她手上蹭蹭蹭,仿佛把她的手當成抹布,要把方才沾到的血給蹭幹凈才肯作罷。

司遙也嫌棄啊,所以等四乙停了動作,她就悄悄扯過溫如蘊袖子一角,把手腕和四乙擦了個遍,再悄悄放下。

自從上次把護腕弄丟了,溫如蘊就再也沒有帶過護腕,不知是懶得帶,還是別的原因。

感覺袖子被人輕輕扯動,溫如蘊下意識往下一看,見司遙正偷偷拿著自己袖子擦手,唇角一勾,別開眼。

袖子被人放下,餘光瞥見她一臉“我沒被發現”得逞的表情,溫如蘊眼中也帶上了淡淡笑意。

趕屍人傷口被包紮好,見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在周父的逼問下,一五一十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湘西一帶確實有趕屍人一說,可這一類人非常稀少,能得到趕屍秘法真傳者,更是寥寥無幾。

於是便有人另辟蹊徑,創了個趕屍法子,自稱為趕屍人。

可這些人並不是正真意義上的趕屍人,所用的趕屍法子,自然也是一些歪門邪道。

周家請來的趕屍人名喚王狗子,原本是一名普通人,平日裏靠做苦力維持生計,勉強糊口。

後來無意聽說趕屍一事特別賺錢,便生了想要拜師的想法,拜一個趕屍人為師,學了這門技藝,便能賺許多的錢。

想法是好的,可當王狗子找到趕屍人,交了巨額拜師費後,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找錯了人。

這所謂的師傅,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趕屍人,反而是個騙子,所謂的趕屍秘法,自然也是假的。

奈何已經交了錢,這些錢幾乎是自己的全部家當,便只能咬牙繼續跟著騙子學。

可學著學著,王狗子又發現,這騙子的趕屍秘術居然另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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