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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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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手卻在半空中頓住,白日裏溫如蘊見她來將畫扣著,想必不想讓別人瞧見,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好再去偷看。

撿過其它宣紙蓋住畫,再一同拿起來放到桌上,窗外源源不斷的微風吹來,吹得燭光也忽明忽暗,搖擺不定。

司遙關了窗,擋住外面的風,遂回了自己屋內。

眾人都熄燈睡下,進入夢鄉,客棧的屋頂上卻還坐著兩個人,皆著紅衣,相互依偎。素白的月光灑下,將二人的影子拉得長長,也更加緊密。

宿陽親了一口李清圓額頭,誇讚道:“我媳婦兒穿上嫁衣真好看,比仙女還好看。”

李清圓有些懨懨的,窩在宿陽懷裏:“宿陽,我要走了。”

聞言,宿陽將李清圓摟得更緊了些:“嗯……”

“你會等我嗎?”

“當然會了,我不等我媳婦兒等哪個。”

“那萬一我變成了男人怎麽辦?”李清圓突然擡頭問他。

宿陽聞言眼角一抽:“那我就勉為其難當個斷袖,也不是不行。”

李清圓又問:“下一世的我可沒有記憶,我若是不從呢?”

宿陽摟住她,表情兇狠:“那我就把你抓起來,關在屋子裏,讓你天天對著我這張俊臉,看你從不從。”

李清圓被他逗樂,咯咯咯直笑,笑完後,兩人莫名陷入沈默,誰也不說話,就靜靜的呆在一起。

片刻後,李清圓的身體漸漸透明,身體各處已經開始化作點點星光,散向空中,宿陽將她抱得愈發緊,突然緩緩開口道:“騙你的。”

“我才舍不得關你,我肯定是每天都湊到你跟前,給我媳婦兒噓寒問暖,如果有人欺負你,我就揍退他,一直待在你身邊,賴著你,直到你重新喜歡上我為止。”

“宿陽,等我……”說完這句話,李清圓魂體徹底化作萬千流光,泯滅於空氣中,再無蹤跡。

“媳婦兒。”

一聲長嘆,隨風消散。

翌日清晨,錦官城內。

啪嗒,一籮筐餛飩被下入熱騰騰的沸水中,鍋中升起一大股白煙,伴隨著勺子攪動,白煙也被打散,四處飄散,糊了掌勺人滿臉。

餛飩煮了一會兒,一個接一個的浮起來,小巧精致,這些餛飩被人用勺子均勻的分配在各個碗中,撒上小料,淋上湯汁兒,再來點蔥花,一碗餛飩就做好了。

湯汁表面冒著淡淡的油花,配上點點綠色,令人食指大開。

攤位上客人爆滿,老板端著兩碗餛飩快步走到桌前,放下道:“兩位,香噴噴的餛飩來嘍,小心燙!”隨後又給其他客人上餛飩去了。

司遙用勺子攪了攪碗中餛飩,叮囑道:“趁熱吃才香,涼了就不好吃了。”

溫如蘊點點頭,也跟著攪了攪碗,隨後用勺子舀起一個餛飩,塞進嘴,入口滿是餛飩的清香,一口咬下去,幾乎能鮮掉人的舌頭。

兩人各自無言,吃起這一份早食來。

一大早,司遙就把溫如蘊拉起來,出了客棧,直往城中奔去。

本以為溫如蘊會問起昨晚的事,司遙愁得一夜沒睡,未曾想這人酒醒後全然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那司遙也省得去說,避免尷尬。

溫如蘊一臉疑惑,問她:“阿遙不同他們道個別嗎?”

司遙卻搖了搖頭,道:“道別只會徒增傷感,我向來不喜歡道別。況且萍水相逢罷了,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溫如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深秋的早晨,還是比較寒冷。

進了城,司遙便找了一家餛飩鋪子,要了兩份餛飩暖肚。

吃了幾口餛飩,溫如蘊想到什麽似的,問道:“既然邪祟已除,我們不回去同師父交差麽,阿遙怎倒還進城來了?”

司遙攪勺子的手一頓,旋即道:“師傅說,不要總是呆在山上,偶爾下來就多待幾天,總歸能開開眼界,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機會多呆一陣子,對於你我修煉都好。”

也不知溫如蘊信沒信,只見他點點頭,繼續埋頭吃著。

一碗餛飩下肚,驅散了身上寒氣,可接下來,司遙一時竟也不知該往哪兒走。

到了錦官城,要等判官筆再次出現法力波動,靈鐲才能找到它的具體位置,可除了幾天前判官筆有一次反應,此後就沒動了。

見司遙傻站著不懂,溫如蘊道:“怎麽了?”

四目相對,兩兩無言。

好在一道驚喜的聲音打破了這一沈靜。

“仙、姑娘!兩位好巧啊,又見面了!”

二人循聲望去,見一男子朝著二人走來,表情頗為興奮。

“你是……”司遙瞧著眼前之人甚是陌生,不記得何時與他有過交集,就連溫如蘊也是同感。

周書琰見二人一副陌生表情,一拍腦袋,自我介紹道:“在下周書琰,來自芙蓉浦周家。兩位可能不記得了,前幾日在下於太虛湖亭中品茗觀景,不料遇見水鬼,是姑娘將我救上來的。”

這麽一提,回憶瞬間湧上來,司遙也想起前幾日在太虛湖救了個人,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

“原來是周公子,幸會。”司遙拱手客氣道。

溫如蘊也行朝著了一禮。

周書琰道:“兩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必如此客氣,既然能再遇見,說明我們有緣,不妨在此留下姓名,等在下辦完事請二位到府上一聚可好。“

司遙正想拒絕,突然在周書琰耳後看到一抹淡淡的黑色氣體,以為是眼花,她湊近了點看,發現還真有,只是這股黑色的怨氣比較淡,說明是剛染上沒多久。

溫如蘊也看到了,與司遙對視一眼,旋即道:“在下溫如蘊,這位是司遙。不知……周兄家裏近日可有發生過什麽怪事?”

被他這麽一問,周書琰立馬道:“可真是巧了,今日我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一提起這事兒,周書琰眉間就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愁:“前些日子不知怎得,一旦入了夜,我和我父母,乃至祖母總是會脖子疼,一疼就是一整夜。”

“這疼也不是能把人疼死的地步,可它就是難受啊,磨得人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後來也找過不少大夫,可就是看不出是什麽毛病,若是一直這樣疼下去,遲早把人磨出病來,後來我們想會不會是招了什麽邪祟臟東西,就想著今天來城裏找玉虛派的道長幫忙瞧一瞧,這不,在這裏遇見了二位。”

“聽這架勢還真有可能是邪祟在作怪,不妨這樣,我們也是修道之人,正好我與師弟二人閑來無事,就去你家幫忙看看,如何。”

司遙想左右到了城裏也無事,不如找點事來做。

大不了等下一次判官筆出現法力波動,她就用縮地成寸術瞬間去到城裏,精準定位。

周書琰一聽,樂道:“真是太巧了,既然如此,就請兩位隨我來!”過後才想起,原來兩位不是他想的那種關系,倒是他誤會二人關系了,想來慚愧。

聽他這麽一說,路上,司遙問道:“恕我問一句,近日周公子家中可有人作古?”

“還真有!”周書琰道:“我有個堂哥,叫周應淮,十歲那年大伯大嬸出了意外,離開人世,堂哥就被我父母帶到身邊養,只是從十五歲起,他就經常外出做生意,鮮少回家一趟。”

“直到一個月前,堂哥在岳州運送貨物時,不慎遇見大雨,山體滑坡,那時恰好又是在山道上,整隊馬車集體側翻,幾乎所有人也在那場大雨中送了命。”

堂哥來的那一年周書琰才三歲,後來他十五就離家經商,周書琰那時也才八歲,加上堂哥一向不愛和人說話,導致周書琰對這個堂哥並沒有很深厚的感情。

因此聽到堂哥出事時,周書琰心中震撼大過於悲哀,是來自於對生命如此渺小的震撼。

前些日子還聚在一起說話吃飯的人,下一刻便聽聞他遇難,周書琰怎麽都不敢相信,第一次這樣直面親人死亡,想不通,他就是想不通。

既然客死他鄉,屍體自然是要落葉歸根,回到故土。

可岳州到錦官城路途遙遠,等人送回來,屍體都不知腐成什麽樣了。

岳州隸屬湘西一帶,而湘西有一類特殊的人群。

他們可驅使死人跳動,令其身體死而不腐,常在夜間於山道荒野人跡罕至的地方趕路。

在驅使死人時一步一搖鈴,五步撒紙錢,意味鈴響魂歸,紙錢開路,就這樣將他們的遺體帶回各自家鄉。

正因如此特技,世人將他們譽為趕屍人。

從周書琰口中得知,他的堂哥便是被趕屍人從岳州送回來的。

到家時遺體只能被親人看一眼便要下葬,否則容易引起詐屍。這是趕屍人的原話。

周書琰也看過堂哥遺體,令人驚嘆的是,堂哥遺體完好,除了屍體發青,絲毫不見腐爛之處,甚至就連臭味道也沒有,可神奇了。

看完遺體,便要立刻下葬,下葬時親人回避,只能由趕屍人親自操持,說是如果有親人在身邊,亡者魂魄心存不舍,留戀於世,恐不能安息。

聽到這裏,司遙與溫如蘊已經皺起了眉頭,司遙問道:“你們還真就乖乖照做了,將你堂哥遺體交由他人下葬?就不怕有什麽意外嘛?”

周書琰搖了搖頭:“這位趕屍人是經由我一位熟人舉薦,他的阿爹也是在外地發生了意外,遺體同樣是由這位趕屍人護送回家,就是因為沒出什麽意外。”

“聽說我堂哥的事後,他才將這位趕屍人推薦給我們。”

司遙聞此,道了聲:“真是荒唐。”

周書琰問:司遙姑娘,什麽荒唐?”

其中緣由一時半會兒也扯不清楚,司遙搖搖頭,只道:“等到你家查看一番再同你細細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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