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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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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說罷,帝君拂手,一道溫和的法力打在司遙身上,不消片刻,她身上那股惡臭的鬼氣消失得一幹二凈。

司遙跟著拱手道謝:“多謝帝君。”

心中想著:沒料到這冤家竟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溫如蘊自知理虧,不敢看向司遙方向,只垂著眼不語。

若是來個不知情的,乍一看,還以為他才是無辜的那一方。司遙不由得心底來氣,白眼一翻,小聲道:“好大一片綠茶。”

帝君眉眼一挑,裝作沒聽到,朝溫如蘊道:“既然知曉自己認錯了人,不如道個歉?”

溫如蘊聞言,果斷擡手朝向司遙,“抱歉,是我的錯。”

見對方果斷認錯,司遙也不多說什麽,淡淡道:“哦。”

看見地上的碎片,她又道:“道歉就免了,這湯得給我賠。”

溫如蘊:“好,我賠。”

司遙:“你要報仇,需得等上片刻,將這些湯補齊了才能走。”

“陸鈺已經被我重傷,跳輪回井夠他喝上一壺,去了人間短時間內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帝君點點頭,剛要說此事揭過,這時範七突然插話道:“稟帝君,孟婆大人方才失手將判官筆給打進輪回井了,沒了判官筆,這可如何是好?”

聞言帝君轉頭看向司遙。

司遙突然想起是有這回事,有些心虛,眼神飄忽道:“這……不是在氣頭上嘛,誰讓溫如蘊一上來就下死手,說來說去他也有責任吧……”

溫如蘊猛地轉頭看向她。

司遙眼神示意他:難道不是嗎?

“既然如此。”帝君道,“在鬼界鬥毆,擾亂秩序,該罰。判官筆也得找,那就罰你二人保留記憶投胎歷劫,什麽時候找到判官筆了什麽時候回來。”

“至於撰寫記事簿,先暫用普通靈筆代替判官筆。”

他招來範七,“範七,傳我命令,罰孟婆司遙與陌玉神君入輪回井投胎歷劫,至於孟婆一職,將前任孟婆找回來暫代。”

“遵命,帝君。”範七道。

帝君滿意地點點頭,是該找機會磨合磨合這二人的性子了。

一聽要投胎歷劫,司遙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欲要辯駁:“帝君,歷劫又要耽擱不知多少年,我還要熬湯送亡魂……”

帝君忽的嘆口氣,“這湯你不也熬了五百多年,可有熬出個什麽來?”

司遙沈默,雖然想反駁,可一時又無言反駁。

帝君:“司遙,你該休息了。趁此機會好好看看人界吧,人界這些年,變化很大。”

司遙啞著嗓音道:“是。”

帝君又看向溫如蘊,拍拍他肩道:“陸鈺那頭你放心,我會派人去捉拿,等你回來親自交由你處理,定不會叫那些百姓白白喪命。”

溫如蘊松了口氣,“多謝帝君。”

二人點頭。

處理好後續事情,帝君走了。

溫如蘊沖司遙道:“走吧,熬湯。湯熬了去歷劫。”

司遙看著他,忽然冷笑出聲,“不用你熬了。”

搞得溫如蘊一頭霧水,“不是你說要賠嗎?”

司遙目光冷冷,“賠個屁,走吧,去歷劫了。”就因為他,害得自己要少熬幾十年的湯,一直找不到判官筆,就一直回不來。

一想到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而起,司遙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溫如蘊快要被司遙這番話弄懵了,看見司遙已經往前走去,只好跟著她,手伸出,想要拉住她長長的袖子,猶豫半晌,還是垂下了手。

輪回井旁。

範七在旁看著僵持的兩人,苦心勸道:“大人,陌玉神君,時候不早了,您倆看著……要不就商量商量,跳了吧?”

“行啊,你讓他把手松開。”司遙沒好氣到。

司遙一只腳已經進了輪回井,而溫如蘊緊緊握住司遙雙手,不讓她跳,司遙和他說話,他也只是抿唇不語,一副別扭的樣子。

司遙沖範七道:“你看,他自己不願松開的,我想跳也跳不成。”

溫如蘊道:“明明是我先來到井口的,是你把我打出去了。”

司遙:“成王敗寇懂不懂!被我打敗了就要乖乖認輸,弟、弟!”最後二字自牙齒咬出,分外醒耳。

溫如蘊一聽最後兩字,像是被戳到了痛腳,“明明是你偷襲!”

“偷襲也是一種取勝方法,你師傅沒教過你嗎?”

範七看著兩人拌嘴,腦瓜子嗡嗡,二人為了誰先投胎爭個你死我活。

溫如蘊在上天庭本就比司遙小上許多,不止一次被司遙嘲笑,“弟弟”“小屁孩”一類字眼從司遙嘴裏說出已經見怪不怪。

溫如蘊常常對此感到心梗,痛恨自己不能早生個八百年,壓她一頭。

如今要投胎到凡界,秉著不能再比她小的理念,溫如蘊勢必要先跳輪回井,上天庭且不談,至少在凡界要比她大才行。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時,司遙餘光瞥過一旁矮凳上幸存下來的碗,突然發現裏面還有些剩餘的孟婆湯。

壞心思如雨後竹筍般,在心底瘋長著,不消片刻竹筍就長成了參天綠竹,司遙突然一個巧勁把手抽出。

溫如蘊還以為她要趁自己不備先跳輪回井,全身戒備,不虞對方竟突然一把抱住自己腰身,耳畔雙頰頓時落起了紅雲。

“你!你!你!”

在溫如蘊看不見的地方,司遙手指一勾,那碗就到了手上。

她擡頭朝溫如蘊燦爛一笑,宛若三月春日裏的驕陽,直照入人心底。

趁溫如蘊楞神的功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一拳打上他的肚子,溫如蘊一個不防捂住肚子痛嘶一聲,趁這個機會司遙抓住他雙頰將碗裏的湯給他灌了進去。

溫如蘊很快反應過來擡手抵擋,司遙已經往收手後退。

他使勁擦著嘴,湯灌了大半進去。溫如蘊臉色如墨,“你欺人太甚!”

範七臉色大驚道:“大人!這可是孟婆湯啊!帝君特意交代了您二位要保留記憶歷劫啊!”

“神君沒了記憶,還怎麽找判官筆?!”

司遙撇嘴道:“我自己找唄,帝君也說了,這是歷劫,歷劫就要有歷劫的樣子,帶著記憶怎麽算歷劫?”

溫如蘊道:“你、你,滿口胡言!欺人太甚!”

說罷,竟氣得拔劍要朝她襲來。

司遙見不對趕緊朝輪回井裏跳去,還不忘道:“範七!投胎可不允許帶著法器哦,記得收了陌玉神君的劍!小、屁、孩!我在凡間等你。”不忘賤兮兮朝他挑釁一笑。

人跑了,溫如蘊氣得手抖,臉上一片冷色,他看了一眼範七,將劍收鞘,扔給了他,接著在身上點了幾道,一撩袍子也跟著跳了下去。

見送走了兩位祖宗,範七終於大松了口氣,心道:好了好了,總算過了,要命!

上巳節晚,將軍府。

外頭燈火一片,人群熙熙攘攘。

將軍府內也熱鬧至極,裏裏外外的下人都忙得熱火朝天,只為迎接將軍府即將出世的孩子。

將軍夫人白天動了胎氣,肚子疼了幾個時辰,到了晚上,終於開始生了。

司無恙站在院子外面,急得直跺腳,好幾次想推門而入,都被外面的婆子拉住,“將軍您再忍忍!夫人很快就生了啊!”

聽著裏面時不時傳來的慘叫,司無恙一刻也忍不了,他道:“你叫我怎麽忍!人都疼的叫喚了!”

虧得屋內柳凝聽見他的動靜,忍痛之餘大喊:“司無恙,今天你要是敢進來咱們就和離!”

“好好,我不進來,我不進來!”司無恙焦急地站在原地。

片刻,屋內傳來孩童的啼哭,接生婆抱著小姐出來賀喜,“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喜得小姐!”

司無恙看了一眼女兒,道:“好,好,女兒好。”說罷,小心接過女兒跑進了屋。

“阿凝,快看,這是我們的女兒。”司無恙傻笑著將繈褓放在柳凝枕邊,看著她的眼裏卻裏滿是心疼。

柳凝輕輕地撫了撫繈褓裏女兒的臉,“給她取個名字吧。”

司無恙覆上柳凝的手,眼中凈是柔和,“我早就想好了。常司尚之,快樂逍遙。就為這孩子取名司遙吧,小司遙。”

就在同一天,丞相家夫人因受到爆竹驚嚇,早產。

翌日一早,丞相府上得了個小公子,名喚溫如蘊。

丞相與將軍關系雖在朝堂看似一般,私下卻不錯,只因兩家夫人經常往來。

小時候的日子渾渾噩噩,直到第五年,司遙的記憶才完全覆蘇,她看著自己的短手短腳,愁得很,這還怎麽欺負溫如蘊啊。

聽說溫如蘊因出生時不足月,導致他的身體極為虛弱,這五年裏大病不斷,幾乎全靠湯藥吊著,總的算來司遙也就見過他三面,最後一次見面還是一兩年前的事兒了。

後來的日子裏司遙就再也沒見過他,溫如蘊病得頻繁,一直被養在自家院子裏,出不了門,也吹不得風。

得知他身體不好,現在幾乎三步一喘,五步一咳。

為此,司遙內心大喊一聲:痛快!

只是人可別死了才好。

天氣已入冬,丞相夫人送來請帖,邀請司遙母女二人前去府上賞梅,柳凝欣然答應。

她將小司遙包成一個小團子,紮上精致的雙丫髻,抱著女兒就去了隔壁丞相府。

兩位精致的夫人坐在梅林中的亭子裏,吃著熱酒,聊那東家長,西家短,小司遙被柳凝抱在懷裏。

秦弦月看著小司遙,神色喜愛,道:“小遙兒生得越來越精致了,長大後將軍府上門檻肯定得被前來求親的媒人給踏破。”

柳凝掩唇輕笑,“你凈會打趣,小蘊兒不也一樣生得好嘛,長大後指不定招許多姑娘的喜歡。”

話語一轉,她道:“說起蘊兒,弦月,小蘊兒身體可有好點?我已經好些日子沒見過他了。”

聽到柳凝問起兒子的身體,秦弦月黯了神色道:“這兩年蘊兒身體愈發差,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不久前才痊愈,現在正在屋子裏休息呢。”

柳凝聽後也為溫如蘊感到可惜,“倒是苦了這孩子,才這麽小就要遭這些罪。”

她摸摸懷中女兒的頭,突然道:“哎,要不這樣,我們帶著阿遙去看看他,兩個孩子年齡相仿,定會聊得來。蘊兒整日悶在屋子裏,又沒有玩伴,日子一久就算沒病都會憋出病來。”

“你這提議好,我怎麽就沒想到呢!”秦弦月道。

司遙還在柳凝懷裏津津有味地聽著八卦,猝不及防被親娘揉了揉頭,一聽要去看溫如蘊這個病秧子,她雙手讚成。

幾人便動身前往溫如蘊的院子。

還未踏及院門,一股濃濃的草藥味便傳來,熏得司遙直皺眉。

伺候的丫鬟婆子守在門口,見人來了,忙俯身行禮。

秦弦月手一擡,丫鬟婆子直起身,低著腦袋,將房門打開。

待她們進了門,才重新將門掩上。

“蘊兒,快來瞧瞧是誰來看你了。”

屋內被炭火烤得很熱,司遙才進來就已經感到有些悶了,可這個溫度對於體弱的溫如蘊來說剛剛好。

案首上方,矮凳上坐著一個小男孩,睫毛濃密,眉眼精致無比,簡直就是縮小版的溫如蘊本人。

此時他正在握筆練字,聽到門口動靜擡起頭來看向這。遠遠望去,案上擺滿了宣紙,仔細一看,這屋內竟還擺放了不少書,司遙有些驚訝。

按理說溫如蘊此時就是一個普通的五歲小孩,尋常人家的小孩這個年紀還躺在母親懷裏要糖吃,溫如蘊卻已經開始讀書寫字,不愧是年滿十八就飛升的上天庭紫微星,天賦異稟。

轉念一想,一個人整日只能呆在屋子裏,除了讀書寫字打發時間,貌似也沒有什麽可做的。嗯,可憐。

溫如蘊見到來人放下筆,起身走了過來,“阿娘。”

秦弦月一把將他抱起,“蘊兒,這是你柳姨,還有你阿遙姐姐。”

溫如蘊窩在秦弦月懷裏,乖乖地向柳凝問好:“阿蘊見過柳姨。”說罷,看向柳凝懷裏的司遙,“阿遙姐姐好。”

這副模樣的溫如蘊懂事極了,也可愛極了,但是……這是溫如蘊??

司遙頭一次見到這麽小的溫如蘊,一時感到有些新奇。

柳凝道:“阿遙,這是你阿蘊弟弟,還記得嗎?”

司遙回過神來,點點頭,敷衍道:“阿娘,記得。”何止記得,簡直是令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記得就好,來,阿遙陪弟弟在屋裏玩一會兒好不好,阿娘和你秦姨去外面坐。”柳凝將司遙放下,問她。

司遙乖乖點頭,看著一臉稚氣的溫如蘊,內心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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