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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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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知道什麽時候長出了貓耳朵的夏昭可被宴尊主抱著回了屬於她的房間。

她一路上都在不停撒嬌,企圖以各種姿勢襲擊宴尊主,抓著他順著肩膀垂落的銀白長發不停自得其樂得玩耍著。

像是突然被變成了一只貨真價實的成精貓咪。

“喵嗚~”

她喵喵亂叫著在他身上不停亂摸,並且企圖攀上他的肩膀,踩到他的頭頂上去。

“別鬧了,我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宴尊主捉住她犯上作亂的手,望著她水光瀲灩的眼,勾唇淺淺一笑。

“你喝太多酒了。下次不許亂喝了,如果我沒有找到你,你……”

這句話戛然而止,變成一個含義隱晦的嘆息聲音。

他本來想替她撩起被她咬進口中的一縷碎發,結果被她一口含住了手指。

“喵嗚~”軟軟的舌舔著他的手指,然後小聲嗚咽著。

她被他一路抱著回了房間,感受著他結實有力的胸膛與沈穩心跳聲音。

他的身影和夢中的師兄無限重合。

不知道是被鐘虞的情緒影響得太深、還是那幾壇酒問題真的太大了,許多從未有過的想法再腦海中瘋狂亂竄。

銀發落在手腕上癢癢的,讓那些很合時宜的想法像只管不住的野獸,越來越沖動。

真的很想、很想擁抱他、親吻他。

所以便這麽做了。

宴尊主地呼吸猛地一滯,也並沒有回避她的親吻,反而試圖加深那些親吻,打開她的唇齒,然後糾纏不休。

她又摟住他的腦袋,像在舔小魚幹一般認真仔細地舔著他的耳垂。

心跳的好快,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面湧出了從未有過的奇妙感情,就像是被困在鐘虞體內的時候,她每一次見到梁隱卿時會爆發的跳動一般。

“陪陪我吧。”宴尊主想要走的時候她仍舊拽住了他的袖子,像小貓一樣咕嚕咕嚕磨蹭著他的手腕。

“不要走嘛……”

“師兄,我做了這麽多場夢,難得夢見如此真實的你……陪陪我吧,醒過來的話,便又要找不到你了。”

他有些癡迷地看著她的眼睛,水光瀲灩的鳳眸裏第一次盛滿他的影子,所以忍不住低頭再一次鄭重其事地吻了一吻她的眼睛。

雖然有些理應更加鄭重其事的事情應該留在更加合適的時候去進行,但是親吻是可以被她所清醒得接受的,所以是適宜的。

她眼中含著亮光,一雙貓耳豎起來,乖乖巧巧承受著這個輕如羽毛的親吻。

“哐當”一聲,毫無防備的房間門被人猛地踹開。

沈瓚舉著折扇兇神惡煞地站在門口,“你這個衣冠禽獸!這都多長時間了,我在門口都等了一刻鐘了!你竟然還不從我師妹房間出來!我早該知道不要聽信你這種禽獸的謊言,說什麽在師妹認可你之前絕不會對我師妹下手!”

宴尊主眼睛半闔,頗為不悅地看著沈瓚“出去。”

這大概也就是沈瓚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才能如此一又一次地容忍他吧。

“我不!我可是有骨氣地,不是會任由你這家夥把我呼來喝去的人,更不是會看到你這家夥便瑟瑟發抖的人,我踹開這扇門便是下定了決心的,一定要和你正面把這些恩怨都說清楚!”

盡管沈瓚目光堅定,還是被宴尊主蕩開的威壓所壓迫著,一步步朝著門外移動。

他扒拉著門把手,目光堅定,十六骨節白玉折扇展開,刮起疾風,入千萬把刀筆直而精準地朝著宴尊主而去。

宴尊主冷漠地看著他,似乎不為所動。

夏昭可猛地起身,擋在他的身前,萬千疾風在她的法術操縱之下瞬間一點點虛無,熄滅在她的手中。

只讓她腦袋上的兩只軟趴趴的貓耳掉了幾根無辜貓毛。

沈瓚這家夥其實也完全沒下狠手。

“大師兄他受傷了,還傷得很嚴重,阿瓚你別這樣。”

她瞪圓了眼睛護在他身前,像只護主的炸毛家貓。

宴泫也沒有想到她會那麽快地站起來護在自己身前,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此刻只好揉著她軟趴趴的貓耳朵,十分心疼地吹著氣。

“很疼麽?”

“不。”她搖搖頭。

因為根本是因為那幾壇酒地副作用才生長出來的貓耳朵,所以根本不會帶來什麽痛覺。

沈瓚看著掉在地上的幾根貓毛,咬了咬牙,還是讓那些疾風徹底消散開來,十六骨節白玉折扇合攏,不再傷人。

“師妹,你知不知道這家夥究竟做過什麽!師門罹難的時候,他拋下剩下傷者和幼童一聲不吭地走了,連師父傷得奄奄一息他都沒有管……他在虞淵做了那麽多年魔尊,樂不思蜀,哪裏還把雲閣當自己的師門呢!……”

“師兄他……”夏昭可咬著唇嘗試替宴泫辯解,不過她現在處於嚴重的醉酒狀態,腦子一塌糊塗,所以根本想不出來什麽比較好的辯解用詞匯。

雖然就是她清醒的時候,對這一段舊時歷史一無所知,其實也根本無從下口來替他辯駁。

“他這個沒有心的家夥,根本……”沈瓚咬咬牙“根本就不在意我們!”

“我明白了。”夏昭可定定看著沈瓚,貓耳朵搖了搖,努力用混亂得一塌糊塗的腦袋接受了所有信息。

“你只是仍舊在難過,他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和你打招呼。”

“怎麽可能!”

“還因為他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像以前一樣給你送過生辰禮物。”

宴師兄在夏小師妹每年生辰的時候都會替她精心準備一份十足貼心且驚喜禮物,然後為了掩飾私心,表示自己是個雨露均沾且公正無私的大師兄,每年也會給其他師兄弟備一份生辰禮物。

“才不是這種弱智理由!我只是憎恨這個毫無同門情誼的冷漠家夥罷了。”

“師妹你讓開吧,我一定要在你越陷越深之前讓你看清楚這個家夥的真面目!”他瞪著眼,手中折扇再次展開,十六根玄鐵骨節根根刺突出來。

“阿瓚你果然還是很想念他,想念原來大家都在一起的雲閣,所以才這麽生氣吧……”醉酒醉得厲害的家夥迅速為沈瓚的行為蓋棺定論“阿瓚,總是這麽別扭一定活得很累吧。”

“師妹,你閉嘴。”沈瓚揉一揉額頭,有點頭疼的樣子。

“就不閉嘴,一定是被我說中了才這副樣子的。”

“呸!我絕對絕對不會想他,就算他力竭而死,我也不會替他掉一滴眼淚的。”

她腦袋上的貓耳一搖一晃,想要走過去抱一抱她別扭無比的七師兄,然後被宴泫從背後拉住,帶到懷中。

“不要管他,沒人理他他自己覺得沒意思就不鬧了。”

像是在和她耐心細致地講解家養犬類地圈.養方法。

宴泫展開一個防護結界,然後擁抱著她,凝望著她的眼睛,想要繼續方才還沒有結束的事情。

“咚咚。”有敲門聲打斷了他們三人之間亂七八糟的氛圍。

那個人面朝著敞開的房門,一本正經敲了又敲。

“那個,雖然十分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咚咚。”醉眼朦朧的顧鐘煊又敲了敲房門。

“夏姑娘你在嗎?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你。“

夏昭可聽他說重要的事情,於是想要起身,但被宴泫壓在懷中固執又認真地親了親眼角。

然後被連續打擾兩次地宴尊主,理智戰勝了感情,帶著一股子低氣壓起身讓顧鐘煊進來了。

終於理智戰勝了,帶著一股子低氣壓起身,朝著仍舊在不停有禮有節地聒噪著的顧鐘煊走去。

再然後,被迫以土下座的姿勢道完歉後,顧鐘煊終於道明來意“我哥哥之前寄給我的空白傳音紙鶴,現在竟然能夠看到字了,不過上面好像刻錄了一個即時通信法術……”

他說著沖著宴泫展開了手中的傳音紙鶴。

宴泫讓那傳音紙鶴浮現於空中,一道金光閃過,便看見空中緩緩浮現出一個畫面:一間雅室,顧鐘郢身著一身艷紅華麗的宮裝,雖然妝容艷麗,但是顧家一脈相承的好相貌還是讓他看上去有些別於這艷俗花樓的高貴清冷。

“宴尊主好。”顧鐘郢沖著畫面這一端的眾人依次打著招呼。

“這是你哥?”沈瓚明顯對於這女裝打扮的少年有些驚異,轉頭對著正為了逃避和哥哥‘見面’而躲到角落的顧鐘煊說道。

“……可能是比較方便吧,這樣。”顧鐘煊小聲對著他說道。

“等等,你為什麽會安安靜靜坐在這裏,你不是吵著說再也不想見到他麽?”夏昭可用毛絨絨又十分粗長的尾巴甩了甩沈瓚,揶揄他。

宴泫不動聲色把她的尾巴抱到自己懷裏,揉了一揉,並且不動聲色瞪了沈瓚一眼。

“我還是分得清究竟什麽才是重要的事情的!這個來自長澤的消息,我自然不能讓他一個人獨享……再說了,我剛才也並沒有說過那句話。”沈瓚悶哼一聲。

“穿成這樣會比較方便躲藏。有人一直在找我。”顧鐘郢等到終於有人看他的時候,才出口解釋。

他並不想被人誤會自己有什麽女裝癖好。

“宴尊主,你需要的東西我都已經帶到了秦州酆城,時間也快到了,我按照計劃的在這裏等你。”顧鐘郢言簡意賅。

“你們兩個認識很久了嗎?”一直想要躲避哥哥的顧鐘煊,從角落裏發出了十分好奇的聲音

“可以說是很久了吧。”顧鐘郢簡略地介紹了一下自己和宴尊主認識的過程,大概便是他在查九州莫名其妙出現的妖獸,他在某一天順藤摸瓜查到了宴尊主身上,然後在溜到虞淵查線索的時候被反將一軍,被宴尊主牢牢抓住,並順便科普了一大串相關知識點,全都有理有據,且都是他想要查證的事實,從此以後他決意暗中幫助宴尊主。

“謝謝幫我照顧弟弟。還有,您身邊那位就是您的夏小仙君罷,果然很可愛呢。”顧鐘郢說完便掐斷了通信法術“這裏不是很方便,就先到這裏了吧。”

等到通話結束,躲到角落的顧鐘煊才緩緩擡起頭來。

他顯然十分糾結,十分無助地坐在那裏,著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拳頭,攥緊,覆又張開

“你怎麽了?”醉酒的貓咪夏昭可現在是十分博愛的狀態,她覺得自己可以關愛並感化世間萬物。

“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麽把這一切都告訴哥哥……我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些事情告訴哥哥,如果我不說的話,哥哥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被這些事情困擾吧。”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一清二楚,並且想要抱住夏昭可粗長、柔軟的尾巴,使勁薅一薅。

可能是因為宴尊主的酒不僅喝多了容易讓人變貓、意識不清,還很有可能讓人變得十分容易情緒激動,喜歡和周圍的人坦陳自己的情感。

畢竟這酒是他發現了夏小師妹不正常的情感認知能力的時候,特意做出來的靈藥,想要治好她的疾病。

“你在他記憶中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相麽,或許那只是梁隱卿想要讓你知道的。你如果真的糾結,不妨等到真正確認好事實,或者你自己的心意之後再告訴你哥哥吧。”

宴泫簡明扼要寬慰了他兩句就把他和沈瓚一起打包扔出了夏昭可的房間。

沈瓚在被拋出的過程中還在不停嚷嚷著“絕對不原諒……”之類的混賬話以及不停折騰,頗是讓宴尊主費了一番功夫才成功扔掉他。

宴泫回來的時候夏昭可已經睡著了,卷著貓尾巴縮成軟綿綿一團,卷翹的睫毛上沾著月光。

他替她蓋上被子,還被迷迷糊糊的她拉著袖子,粘糊糊安慰了幾句“師兄不用難過,阿瓚只是小孩子脾氣又鬧別扭罷了……他總是這樣……可能只是怕我們不帶他一起玩了……”

他輕輕笑了一聲,替她蓋好被子,又最後一次揉了揉軟趴趴的貓耳朵,然後轉身走了,替她關好房門。

第二日。

因為現在到處都是亂跑的妖獸,沈瓚他們選擇了回雲閣,看看師門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而顧鐘煊則選擇帶著失而覆得、雖然已經有些不成人形的母親仍舊待在長澤,主持大局。

所以現在只有夏昭可和宴泫兩個人乘著飛舟去找顧鐘郢。

或許是曾經被魔神借宿過的太長老已經耗盡本源之力為他們展露自己的記憶,並因此而徹底死去的原因,長澤上空籠罩著的層層黑霧終於散去了不少,他們這一次很順利地找到了飛向外界的出路。

秦州酆城,夏昭可和宴泫是在一間花樓裏面找到了顧鐘郢。

花樓熱熱鬧鬧地隱沒於鬧市中,他們兩個裝成普通游人一路按照顧鐘郢給出的信息來到花樓最底層,單獨的一間雅室。

顧鐘郢依舊身著一身艷紅華麗的宮裝,見到他們來了連忙催動法器把房間門關上。

“宴尊主,你果然很準時。”顧鐘郢說道。“只是這裏好像不是很安全了,他們的人已經盯上這裏了。”

他說著祭出幾道劍光封在這間房間的入口處。

宴泫瞬間從識海中拔出瀚海闌幹劍,把夏昭可護在身後。

“無妨。這裏我能夠應付,你帶著她先走吧。”

他話音剛落,幾道封住房間入口的劍光已經盡數被震碎。

數十個穿著黑袍的修士踢破軒窗,從窗戶上落進房間內,持刀朝著他們三個人越圍越近。

“不巧,我們也在這裏等了你們很久呢,就等著今日一網打盡,好讓我主再後顧之憂。”為首的黑衣人手持長劍,劍光湛湛。

宴尊主手握瀚海闌幹劍起身迎敵,這些家夥看上去應該屬於比較高端的雜魚,起碼帶傷的宴尊主還是用了足足七八招才把他們全部放倒的。

雖然這一波雜魚,被宴尊主悉數擊倒,仍舊有雜魚源源不斷地補上空缺。

源源不斷來送死的雜魚們手持長劍,數十把長劍團團旋轉,朝著全場最高戰鬥力宴泫筆直而去。

夏昭可起身想要幫助宴尊主,然而被顧鐘郢拉住了手,他搖搖頭“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請和我來,這才是你來到此地的目的。”

夏昭可望了宴泫一眼,看到他點點頭示意她快些去,立刻就跟著顧鐘郢從身旁的側門離開了這裏。

立刻有雜魚想要攔住夏昭可,被瀚海闌幹劍幹脆利落的一劍擊殺。

夏昭可和顧鐘郢沿著回旋階梯一路向下。

顧鐘郢持著蓮燈走在前面,“我們被困在一場漫長的噩夢中,而你是唯一能進入核心夢境、摧毀夢種的鑰匙。”

“你說……噩夢,又是什麽意思?”

“宴尊主在現實調查出了魔神便是十六年前雲閣慘案的真兇,所以籌劃多年,終於成功擊殺魔神,但是在他殺死魔神之前,魔神拼盡全力,神魂盡毀也要把我們所有人都帶入了一場漫長的夢境,以所有人的共同記憶為基石,使得夢境變得很現實一般,只是這裏卻是一個完完全全被魔神所掌控著的世界。”

“是這樣麽……”夏昭可腦海中恍恍惚惚現出一些散亂的記憶碎片,確實好像記起來了一點點:宴尊主用瀚海闌幹劍手刃魔神,天與地之間便只剩下一片鋪天蓋地的金光。

“只是這夢境經歷了太多次的輪回已經要崩塌了,如果大家再不醒過來的話,就會通通死在這場噩夢裏面。”

“輪回?”

“不斷的重覆。從某一個時間節點為起點,以你的死亡為終點,當你死亡之後,一切重置回到起點那一刻,這便是一個輪回。”

“為什麽會是我?”她捂住隱隱作痛的頭部,腦中開始不停閃爍記憶散碎的畫面。

顧鐘穎停頓了腳步,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她搖搖頭,忍者頭疼欲裂還是沖著他露出一個安心地微笑來,“不,我沒事,時間不多了,不要為這種小事耽誤時間了。”

顧鐘穎轉身,繼續沿著樓梯超前走去“因為你本來就已經死在了夢中,有人為了救你獻出了半條命,所以夢境才會不斷輪回,不斷被重置,所以你是這夢境最為特殊的存在。魔神甚至在你身上種下夢種,好維持他這場永不停歇的夢境,讓自己繼續存活在夢境之中。所以現在只有你可以潛入核心夢境,摧毀夢種。”

她讀過那本《華胥伏夢錄》,因此也便知道夢種便是支撐一個夢境的基石,它往往偽裝成夢種最為尋常的一個小東西,不停出現在夢境之中,如果把它毀去的話,夢境也會隨之崩塌。

他們兩個終於走到臺階最底層,下方浮空無數盞燈,她看見了四藏書的書籍頁被藏在燈芯中被安靜地燃燒著。

“那麽 ,請開始吧。我替你算過,這一次一定可以順利毀滅夢鐘。我說了這麽多,其實都不重要,你要明白,相信你自己所相信的事情便好了,你不需要顧慮太多。”他站定轉身,沖著她微微而笑。

夏昭可按照他的指示把手伸向浮空之燈構成的光陣,腦海中便開始有無數次輪回而過的記憶畫面在腦海中依次閃過。

那是刻在身體裏面的記憶,如同強迫她再次經歷一次一般,所有細節都被翻湧而出。

那是她在這漫長噩夢中的每一次輪回。

“進入核心夢境之前都需要在經歷一遍這些事情,可能會有一些痛苦,但是很快就會結束了。”顧鐘郢。

“這是你的最後一場夢境。那麽,便祝福你接下來好運了。”

她在碎片般的無數夢境畫面中穿行而過,心中情緒被攪得漸漸沸騰起來。

或許是和她這一次所經歷的事情差不了太多的劇情,但是不同的是,她在之前都沒有走到這裏,而是死在了半路之上。

有的畫面顯示她從雲閣山上下來尋找失蹤的黎環環,很順利找到了黎環環待會雲閣,沒有遇到宴尊主。她聽說下岐鎮有妖獸的時候,領了師門任務去除妖。後來下岐鎮被妖獸圍困的時候,她拼勁全力破開一個缺口讓大家得救,自己卻耗盡靈力,力竭而死。

有的畫面顯示她順利救回失蹤的黎環環之後,和沈瓚一起去下岐鎮,兩人合力打通一條出路,休整了幾日之後便趕著去下一個地方除妖,遇見了厲小五,然後再帶著厲小五去七層塔樓救他的阿盞的時候,不僅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還被趕來的援兵殺死。

有的畫面顯示蘇橫川提前出關,黎環環也沒有丟失,他們兩個和沈瓚一起下山除妖,後來長澤萬妖來襲,鋪天蓋地。蘇橫川卻臨時發病,他們三個位保護凡人被妖獸圍攻,然後力竭而死,紛紛墜下懸崖,當場殞命,粉身碎骨。

有的畫面甚至顯示她剛剛想要下山去找黎環環,然後就被莫名其妙的隕石砸死了。

千奇百怪的死法。

我也太弱雞了吧,她暗自咋舌。

但是在所有畫面的最後,她都看到一個因為各種命運般地意外而姍姍來遲的人。

那個人抱著她的屍身滿臉悲戚與絕望,又同時摻雜著一點點迷戀。

他跪坐在自己毫無生機的屍身面前,骨節分明地手指從她冰冷的臉頰上一寸寸細致又沈迷般的撫過,然後毫不猶豫地用瀚海闌幹劍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他剖開了自己的半顆心,默念著禁咒巫陽筮,金色的咒文瞬間覆蓋了兩個人,牽引著他的心頭血滴滴答答落入她的胸腔之中。

金色符文落成一道道悲鳴,她的睫毛終於輕輕顫動,然後毫無記憶地回到了過去。

時間便再次輪回到夢境最開始的時候。

在她每一次死亡之後,他都是這般一次又一次,鍥而不舍地,想要救回她。

剖開半顆心,用自己的三魂七魄做引,經受煉獄般的疼苦與折磨,換她一次重生。

只是這一次和以前都完全不一樣,這個人終於在故事一開頭就找到了她,並且他終於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這裏是一場正在不停輪回的夢境,他需要做點什麽,好終止這場夢境。

原來是這樣麽?

她混沌沌沌地想著,然後發現自己的意識終於再次不清,周圍所有東西都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

她努力按照《華胥伏夢錄》所說的保持清醒,感受著這如同真實一般的最後一場夢境。

可是如同真實一般地夢境潮水一般纏繞住她,幾乎侵吞了她的一大半意識。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腦海中的意識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混沌不清,只能記得模模糊糊的小段記憶——關於夢種。

有人在給自己講解關於夢種的一切,而自己好像必須要去毀掉那個東西。

而那又是什麽?又為什麽?

不行,想不起來了。

她眨眨眼睛,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只能勉強動一動手指,自己的四肢軟綿綿地,好像還不是很靈活。

然後她聽到房間內傳來一聲輕響。

“咣當。”

是杯子被人失手摔到地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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