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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之下,現出影影綽綽的一大片黢黢黑影。

它朝著夏昭可迅猛游來,破開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

水面之上泛起粼粼的波紋。

夏昭可朝著側後方退了一步,避開黑影襲來的軌跡。

剛好撞到了宴泫半跪著的膝蓋。

宴泫伸手揉了揉她被撞到的右翅膀,繡滿銀色雲紋的廣袖擋在她身前。

“別害怕,它不吃雞的。”他輕笑一聲,低聲說道。

黑影驟然躍出水面,那是龐然大物般的絮狀漆黑霧氣,兩層樓般那麽磅礴高大。

黑霧轉瞬之間又化為龍形。

猩紅色的巨眼大如車蓋,眼神兇狠暴戾,血盆大口張開,露出一口鋒利如刀的尖牙利齒。

“嘶——”它嘶鳴一聲,水面便開始微微顫動起來,大小水珠從水面上彈起又次第下落。

宴泫微微瞇起眼睛,伸手朝著黑龍額心的方向輕輕一指。

“莫要嚇到它了。”

“嘶……”

那黑霧化作之龍喉頭滾動,低低鳴叫一聲,它看向宴泫的眼神十分幽怨又充滿不甘。

它終於還是讓自己那絮狀黑霧化作的軀體在空中消散開來。

它把自己藏起來了,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再度陷入沈睡。

夏昭可滾圓的黑眸望了望那黑霧消失的方向,然後低頭啄了啄自己鮮艷羽毛上被漸上的淋漓水花。

所以方才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為什麽重生之後見到了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饒是上輩子博聞廣志如我都聞所未聞。

果然是因為我太久沒有活過了麽。

“很抱歉,嚇到你了。我也沒想到它會在今日提前醒過來。”

“不過。”宴泫指尖幻化出點點溫柔白霧,在夏昭可漂亮纖長、但是濕噠噠的羽毛上慢慢拂過,替她蒸幹羽毛上潮濕的水汽。

“不過,你可千萬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

或許會讓她擔心。

或許會為她添些麻煩。

夏昭可看向宴泫,滾圓的黑眸中滿是迷茫無措,努力暗示宴尊主自己真的只是一只普普通通、毫無心機的野雞精幼崽罷了。

放心好了,我根本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想要散播八卦自然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宴泫還是伸出手,點在她額前的一抹白印上,為她施加了一個咒術。

夏昭可知道這咒術成功以後,她就會被咒術限制,無論如何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今日的所見所聞了。

哼哼。

沒關系,她有的是辦法破解這咒術。

宴泫推門而出,一路抱著她離開此地,朝著外側走去。

昏沈沈的寂靜走廊裏面只有他們兩個。

宴泫踩在柔軟地毯上發出的‘沙沙’聲音成了此間唯一的聲源。

夏昭可枕在他懷抱中,能感受到他結實胸膛中沈穩有力的心跳聲音。

一只邊緣微微發黑的金色紙鶴越過虞淵各處設下的層層禁制屏障,飛過漫長的距離,從這寂靜走廊的盡頭處一路飛來。

最後穩穩停留在宴泫的手掌心。

宴泫展開紙鶴,便有只有他能看見的刺金色字跡浮現於半空之中。

“尊上,如您所料,消息散播出去之後,那些家夥都是蠢蠢欲動。”

“西海幽闕城的城主今日便按捺不住,登門求見。”

“他還帶來了一分禮物。”

“他還說……您一定會極為喜歡的……”

左月使亭湖發來的消息。

從上個月開始,宴泫便派了親信裝作散修,去九州各處‘不經意地’透露各種消息——

“紫桑鎮有上古秘境,其中藏著的聖物被盜。”

“鬿雀,還有許多上古兇獸重返人間,或許妖皇也會降臨人間。”

目的便是誘得各位宗門大佬進入這一出由他布置、兇險萬分的棋局——那個自稱顧三昧的家夥所知的關於紫桑鎮秘境的消息,便是他特意差人送去東靈、借機讓他‘無意’間知曉的。

混亂是階梯,是鉤鎖,是警醒,是能夠讓與十六年那一切有關的人開始感到些許不安的東西。

十六年前,妖獸潮突然降臨雲閣,他的小師妹夏昭可,還有雲閣的其餘總計三千四百六十一個人,全部死於這一日。

或許,他差不多快要能夠揪出那個釀造一切惡果的始作俑者。

然後為他降下應有的懲罰。

宴尊主看著那些刺金色字跡消散於黑暗中,沿著折廊,繼續朝前走去。

不著急,讓碧海幽闕城那個混蛋城主再等一等吧,因為他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花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光陰替夏昭可變作的小黃雞烘幹絨毛,並清理雞仔身上那些細小又不易被發現的傷口——也是方才洗澡的時候才發現的傷口。

夏昭可被他服侍得忍不住心裏面有點樂不思蜀,手法簡直專業又撩人,這哪裏是虞淵的宴尊主,這簡直就是修真界最專業的靈寵護養師也做不到吧,宴尊主簡直天賦異稟。

宴尊主從櫸木木櫃中掏出一大堆看上去就是十分昂貴的瓶瓶罐罐,打算給新寵上藥。

“百盞千葉佛手蓮花露”

“鳳髓龍骨斷續膏”

“九轉回魂丹”

……

幾乎每一個到黑市上都可以賣出一個極高的價錢,價值千金,有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有價無市,拍賣方一放出來,就會有一堆修士排出千萬靈石,抱著拍賣方的大腿、毫無形象可言地乞求他們把這玩意兒買給自己。

她看著一大堆價值千金的瓶瓶罐罐,樂不思蜀的同時,心裏面忍不住十分微妙地酸上了一酸。

她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如此這般的艷羨虞淵的有錢程度了。

她同時在心裏面把宴尊主拜了三拜,雖然不知道宴尊主為什麽會這麽有錢,但是希望富有四海的宴尊主可以保佑我雲閣能夠稍微有錢一點。

起碼以後修繕屋頂的時候可以放開了手腳,不用一點點花銷都扣扣索索,百玄長老和其他同門都好辛苦的。

等到宴泫慢條斯理、十分精細得替夏昭可處理完傷口之後,他好似終於想起來了還有位來自碧海幽闕宗的‘客人’在等他,然後才施施然抱著懷中的小黃雞朝著正殿走去。

他身側的銅燈燭火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晃了一晃。

雖然宴尊主姍姍來遲,但是虞淵接待‘客人’的架勢倒是擺得十足。

反正虞淵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千盞金紋蓮燈次第擺開,殿頂鑲嵌無數東海而來的珍貴夜明珠,把整間大殿的奢靡華貴照得纖毫畢現。

絲竹管弦,盡是醉人的靡靡之音。

盡己所能的鋪張浪費,連向來在富貴溫柔鄉裏面過來的碧海幽闕城城主都被虞淵的奢靡富貴震驚了。

這夜明珠一顆就得上萬靈石吧!這金紋蓮百年才開,一朵都是極為珍貴,更何況是千盞。

他忍不住心裏面酸水泛濫。

不過虞淵嘛,宴尊主嘛,自己當然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了的,又有什麽宗門敢和虞淵比?

城主他這麽想過之後,終於覺得好受了很多。

他等了半晌,膝蓋都跪得發麻,終於等到宴尊主。

宴尊主步伐穩重,懷中似乎還抱著一只明黃黃的……小黃雞???!!!

不過他知道宴尊主向來驕縱任性,他便也斷斷不敢說甚麽,甚至連震驚的表情都不敢做出來,他連忙沖宴尊主打招呼,順便卯足了力氣恭維他。

什麽“四海之尊”“無人可比”“無人能敵”“修真界那些牛鼻子老道都要嚇得抖三抖”啊之類的詞竹筒倒豆子說了個遍,甚至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種老掉牙的酸詞都拿出來了。

大約是這種話聽得多了,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宴尊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顯然興趣缺缺,修長的手指捏起一顆又一顆滾圓如玉珠的葡萄,自顧自地低頭餵雞。

碧海幽闕城城主見宴尊主興趣缺缺,連忙命自己帶來的仙仆把準備已久的禮物呈上來。

“聽聞尊上是個極為情深意重之人,多年一直為一件事情飲盡煩憂。”

西海幽闕城城主白玉般的面龐上堆著一分略帶諂媚的笑容。

“我今日帶來的禮物,但願能為您解去煩憂,早登極樂之境。”

宴泫端坐在他面前,替懷抱中的夏昭可梳理著她漂亮而又纖長的尾羽,臉上寒冰般凝結不動的表情終於微微動了一動。

可能是因為懷中小黃雞萬分可愛,正柔柔軟軟蹭著他手腕的緣故。

夏昭可被他不停投餵著葡萄、人參果、金紋蓮等果子,蹭在他的懷抱中,一邊被美食誘惑得興致盎然,不停蹭著宴泫的手腕以夠到近在咫尺的果子,一邊不停提醒自己千萬要警醒一點,不能真的被美食和他的溫柔折服,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可是雲閣的人,和魔尊混得太熟了,其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那便派人呈上來吧。”宴泫終於淡淡地說到。

就算西海幽闕城城主把天都砍下了一半送給他,他也沒興趣多看一眼。

他不過是想要誘騙西海幽闕城城主入這他一手鋪開的棋局罷了,便稍微假裝一下感興趣好了。

魚餌已經播下,就只等著魚兒上鉤了。

他準備多年的棋局終於可以正式開始了。

只是他當年開始謀劃這一切的時候,一心向死。

如今卻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

有了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咣當”一聲。

嵌滿金玉的沈香木箱被兩名仙仆擡上了殿,穩穩放在大殿正中央。

“這便是我給尊主的禮物,還望尊主笑納。”西海幽闕城城主微微一笑,眼中不無得意之色。

他謀劃這件禮物多年,費了無數天才地寶和靈石,自然就是為了討得宴尊主歡心!

他聽聞宴尊主心中有個小仙君,日日憂思,甚至為了她萬花叢中過,都從來懶回顧。

男人嘛,所思所想也不過是那幾件事情,這麽多年念念不忘,其實有個一模一樣的替代品之後不就可以完美解決那些難題了麽?

他被自己的機智折服。

“哢噠”一聲。

侍從們打開沈香木箱巨大而繁覆的金鎖,現出裏面光華璀璨的寶物來。

裏面竟然是個美人。

閃耀著星般光芒的鮫紗下掩蓋一具誘/人的胴/體,美人膚若凝脂、腰如束素,光是一截裸露的皓腕便能夠讓人浮想聯翩。

箱中美人慢慢轉過頭來。

原本窩在宴泫懷中,安安靜靜接受著他不停投餵過來的葡萄的夏昭可,看著那箱中美人不由瞪大了眼睛,差點連葡萄都忘記吃了。

那箱中美人螓首蛾眉、目若含星、其間恍若秋水盈盈,鳳眸眼尾微微上挑,甚是勾人。

如同微開的芙蕖。

同前世的夏昭可幾乎一模一樣的面龐。

“宴尊主,這可是西海最漂亮的鮫人,還沒來得及斬尾,便被我們用無數仙材靈藥重塑筋骨、改變形貌,才終於能夠長成這幅樣子,還請您……”

西海幽闕城城主端起酒杯,目光中飽含期待。

箱中美人輕咬朱唇,微微起身,那耀眼鮫紗便從身上滑落大半,露出一寸凝雪般的曼/妙胴/體。

“尊上……”

宴泫不動聲色看著箱中美人,只是他手中琉璃盞都快被他捏碎。

冰霜般凝結不動的面龐這一次終於不再是微微變動,而是難得的露出十分生氣的表情來。

竟然有人敢讓孌/寵變成她的樣子!

這對於她是何等的褻瀆!

簡直,不可饒恕!

夏昭可窩在宴泫懷中,看著他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感覺到了他在生氣。

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生氣的那種生氣。

他看到同我上輩子一樣的臉為什麽會這麽生氣。

難道他見過上輩子的我不成!

十六年前,棲川雲閣還是天下第一仙門,她也正值少年,身為棲川掌門蘇橫川的徒弟,天資奇佳、修為又高,最愛的事情便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管點閑事。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她曾因此惹過一身麻煩債,不過打上門來的仇家不是被她揍得滿地找牙,就是被沈瓚、或者宴泫等師兄、師弟揍得滿地找牙。

無數惡人們對她敢怒不敢言。

那時修真界到處都是她的傳說——讓無數惡人競折腰的修真界見義勇為第一人。

她年少的時候對這個稱號顯然也是十分滿意的。

現在,她開始認真回想自己那時候有沒有招惹過一個同宴尊主長相相似的人。

答案是並沒有的。

不過女大十八變,再見認不出,更何況修真界有各種可以改換容貌的法術與秘藥,宴尊主長得和他年輕時大相徑庭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麽,我年少的時候究竟對他做過什麽?!

“啊啊啊——!”

西海幽闕城的城主慘叫一聲,他發現自己的手腕突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朝後彎折,裏面的所有的骨骼與筋脈已經盡數已經盡數粉碎。

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只感到一股子鉆心蝕骨的痛苦從手部蔓延到全身。

人們都說虞淵宴尊主修為極高,九州大陸恐怕沒有人極得上他,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簡直稱得上……恐怖

城主他修為自然極高,已經元嬰後期,而宴尊主究竟是還什麽時候出的手,如何出的手,他竟一點都看不出來!

“尊、尊上……”城主他聲音顫抖,沖著宴尊主小聲討饒道。

宴泫掀起眼皮斜覷了他一眼,眼神鋒利如薄刀,看得城主他心裏面一陣發虛,冷汗涔涔而下。

“你不該這般折辱於她。如果還敢有下次,肯定不會這麽放過你。”

城主捂著劇痛的手,顫聲道 “不敢!不敢!尊上,豈敢有意為之……我只是以為,以為您會喜歡……才、才做出這種事情……我以己度人……我不是人!我再也不敢了!……”

接著又是一堆‘我豬狗不如’的長篇大論。

宴泫微微垂眸,冰涼又修長的手指緊緊掐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想殺人。

非常非常想。

興奮到左眼幾乎染成緋紅色,甚至全身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

這種膽敢隨意用這種方式侮辱她的人,實在該死!

可是不行,這家夥還不能死。

他還有用。

畢竟不能在棋局尚未開始的時候就毀掉關鍵的棋子。

“你想要的東西我會讓人送到西海的。”宴泫終於冷冷開口道。

城主臉上被他輕輕一碰,便現出條條深紫色的痕跡,城主他眼睛不住顫抖,甚至都不敢看向宴尊主。

“謝、謝過尊上。“城主顫聲答應。

“不過現在。“宴泫低聲說道,一字一句都像堅冰般鑿進城主的耳膜“我不太想看到你。”

城主下垂的手不禁又抖了一抖。

“所以。“宴泫微微瞇了瞇眼睛,看向遠處大殿出口處,像是在示意——離開這裏。

城主如蒙大赦,忙不疊從地上爬起來。

他慌不擇路甚至撞到墻,然後更加慌不擇路地再次爬起來,捂著斷手朝門口跌跌撞撞走去。

他甚至都不敢回頭撿起來剛才被自己撞掉的刺繡香囊。

他這手如果再不及時治療,只怕就是真的要廢掉。

還好魔尊大人手下留情。

修真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尤其是他們魔修。

實力是決定一切的基礎。

虞淵眾人見尊主難得如此動怒,皆是垂首低眉,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等到他們擡起頭來的時候,宴尊主已經抱著他的新寵離開了正殿。

他步伐匆匆,一路沿著曲折回環的折廊走到自己的起居殿。

轉身關門,還不忘記設下禁制以阻止其他人隨意打擾自己。

進入起居殿後,他步伐便有些淩亂,甚至開始微微喘息了起來。

左眼實在是疼得難受,裏面像是有什麽被囚禁已久的東西呼之欲出。

他直視著銅鏡中的自己,一金一紅的眸子,詭異又艷麗,裏面盛滿過於外露的欲/望,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修羅一般。

鏡中人勾唇微微笑了起來,露出鋒利的尖牙。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般禁錮自己?

殺人又如此?!

打亂計劃又如何?!

反正你這般強大,總能夠找到其他辦法。

人活一世,不就為縱情縱欲,做些快樂事?”

閉嘴。

宴泫左手微微屈起。

“我還知道你喜歡那個人。想要得不得了。你之前不是已經在她身上種下了夢種麽?為何不再去夢裏面找她?——哦,對了,你怕控制不住自己。”鏡中人輕笑起來。

宴泫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攥得掌心都有些發疼。

“可是控制不住自己又有什麽關系?你難道不想要麽?”鏡中人伸出猩紅的舌尖輕輕舔了舔下唇。

他唇形完美的薄唇紅得妖冶,聲音更是無比魅惑。

他循循善誘、描繪著一切勾人的細節。

宴泫眼眸低垂,喉結微微滾了滾,左眸一片炙熱的緋紅。

鏡中的那個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左眼同樣染滿緋紅色的欲/望,“喜歡她就去得到她,然後做你一切想做的事情,又有什麽不好?……”

閉嘴!

他冷冷看向鏡中的那個自己,目光冷若寒冰,伸手幻化成劍,毫無停頓得朝著鏡子斬去。

動作幹凈利落,行雲流水,一劍便讓鏡中人瞬間消散,幻化成一片漆黑的霧氣。

我會做出正確的決定的。

只是鏡中人在消失的前一瞬間,唇邊仍然掛著漫不經心的微笑

“你是殺不掉我的……因為我就是你啊。”

宴泫只覺得頭疼得無以覆加,他閉上眼睛,朝著地面緩緩栽倒下去。

還好——夏昭可努力用自己的小身板撐住了他,這才讓他的頭部沒有磕到堅硬的地面。

雖然她實在不知道這家夥對著空無一物的鏡子怎麽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咯咯……”

夏昭可被他壓著半只翅膀,小聲叫喚一聲。

沒有反應。

“咯咯……”

她小聲再次提醒他。

三次之後,他終於清醒了一些,靠著墻壁緩緩坐起來,把她抱進懷中,揉了揉她的腦袋。

“抱歉。”

她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表示沒關系。

看在今天他餵了她一大盤葡萄、靈果還替她療傷了的份上。

然後,她嘗試著從他懷中跳出來——被圈在懷抱中這讓她覺得有一些不自在。

卻被宴泫輕輕拉住翅膀,像是被輕輕拽住了她的手一般。

“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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