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什麽別的要求，只希望能夠有一份工作。”五大三粗的男子拍了拍胸脯，“我們有手有腳有力氣，只要有份工作，就什麽都解決了。”

“還有什麽別的要求嗎？”東方紅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幾個人都搖了搖頭，表示只要有份工作就什麽都解決了。

“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吧。”肖怡突然出聲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不做聲了。

“你們放心，今天你們和我的談話，我保證不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裏，一定替你們保密。”東方紅知道他們怕報覆，所以不想告訴名字。

“怕什麽，胡老三難道還能吃了我不成。”五大三粗的男子大大咧咧地冒了出來：“我叫陳軍。”

有人帶頭了，另外幾個人的膽子也大了些，都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肖怡拿筆一一記上了。

其實，肖怡這也是在東方紅面前表個姿態，表明自己一定會好好管管這個東南電視機廠。東方紅禁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肖怡還是抱著幻想啊！

“謝謝大家今天的配合協助我們的工作，非常感謝。”東方紅拱手道，有些江湖大俠的味道。

朱勝利叫來的這些人也都嘻嘻哈哈離開了，不過，東方紅和肖怡的心情卻是很沈重，開心不起來。

東方紅和肖怡使了個眼色，兩個人站了起來。

“大叔，我這次來也沒有做什麽準備，這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務必收下來。”東方紅說著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打錢，放在桌子上面。

“使不得啊，東方司長。您救了我的命，我都沒有辦法報答，怎麽能反過來要您的錢呢。”朱勝利趕緊拿起桌子上面的錢往東方紅說裏塞。

“大叔，您就收下吧，給大嬸和您女兒治病要緊。”東方紅拔腿就往外面走，肖怡也趕緊跟了出來，只留下朱勝利捧著那把錢老淚縱橫。

“好人哪。”朱勝利捧著錢進了臥室，“老婆，我們遇到貴人了，下午就可以去醫院給你動手術了。”

“那要三四千呢。”床上的婦人呢喃著。“就別做夢了。”

“這裏起碼有五千元呢。”朱勝利把錢放到了婦人的手裏，“你數數，我沒騙你。都是剛才這個東方司長給的。”

婦人摸了摸錢，趕緊說：“你有沒有打借條啊。”

“人都走了，哪裏打借條啊。”朱勝利就說，“人家是送給咱們的，哪裏會要借條。”

“這當官地也有好人哪。”婦人喃喃地念著，“等我病好了。一定帶著丫頭去給他磕頭。”

東方紅怕朱勝利追出來，一上車，就吩咐司機小李快點開車。

“東方司長，剛才那把錢應該是一萬元吧。”肖怡問道。

東方紅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這可是你兩年的工資啊。”肖怡覺得也有些不可思議。

“肖姐，我都告訴過您了，我是億萬富翁，可您老是不相信。”東方紅就嬉皮笑臉地說。

這回，肖怡不開玩笑了。

“東方司長，您是個好人。”肖怡很認真地說。“很多人有錢，可他們不會做善事。比如說這個東南電視機廠的董事長胡可佳就有錢，可他卻見死不救。”

“他的錢臟。”東方紅不屑地撇了撇嘴。

“其實我也準備了幾百元，可我見你一出手就是一大把的錢，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肖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人有貧富之分。但沒有貴賤之分。我們不能以錢的多少來衡量一些東西，最主要的是心意到了。”東方紅正色說道，“這個世界上很多人比我們有錢。可我並不羨慕他們啊。”

“你是不是找你的手下借了錢啊。”肖怡就很關心地問，“我還有點積蓄，要不先借給你把那些錢還了。”

“肖姐，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東方紅趕緊說，“但我真的有錢，您就相信我這一回吧。我從來不需要找人借錢，特別是不找同事借錢，那樣會讓關系變得很覆雜。”

肖怡盯著東方紅地臉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這才相信了東方紅說的確實是真話。也許東方紅平時很節省吧。肖怡就暗自猜想。

“東方司長，需要我做什麽？”肖怡突然說。“這些職工太可憐了，連腳上的襪子都是爛的。”

東方紅想了想，就說：“肖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東南省發改委的同志們督促雲廣市政府解決這個下崗職工的問題，別地就不需要了。”

“這個沒有問題。”肖怡有些遲疑地說，“就這個嗎？”

“這就夠了。”東方紅笑了笑，“我們只是發改委，權限也只有這麽大，最主要還是靠當地政府來真正關註這個問題，想辦法解決問題。”

“督促是沒有問題，我就擔心沒有效果。”肖怡就說。

“盡人事，聽天命吧。”東方紅就笑了笑，“我還會在這裏呆個十來天，查下周邊城市是不是也是這個情況。肖姐，只要我們盡力了，我們就問心無愧了！我還真不相信就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了。”

“這個雲廣市有些覆雜，你還是小心一點好。”肖怡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不使用您這個尊稱了，把東方紅當作一個異性朋友看待了。

“謝謝您的關心，肖姐，我會註意的。”東方紅很誠懇地說，“不過，您放心，我長這麽大還沒吃過虧，哪怕是對著十幾個拿槍的黑社會成員時。”

“你就吹吧。”肖怡自然是不相信，白了東方紅一眼，很是風情十足！

“為什麽真話總是沒人相信呢。”東方紅又念叨著這句經典臺詞。

“我知道你膽子很大，昨天晚上那麽高那麽急的河裏你都敢跳下去救人。”肖怡就說，“可在這裏，你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吃虧的。”

“好啦，肖姐，我聽您的。”東方紅趕緊說，“我就呆在賓館裏，要出去也多叫幾個人一起出去，這總可以了吧。要不，我把那個叫什麽李德飈的公安局長拉過來做保鏢，您看怎麽樣？”

“這倒是個不錯地主意，這個李德飈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為人很正派，也有擔當，也許你們兩個真的可以成為朋友。”肖怡倒是認真上了，讓東方紅暗自苦笑不已。

“肖姐，您有沒有想過要是這個東南電視機廠的高層管理人員只是拿走了流失了的國有資產地一小部分呢？”東方紅突然轉換了話題。

肖怡的臉色就變了，身為省發改委的副主任，她當然知道東方紅地話語是別有所指。

半響過後，肖怡才幽幽嘆氣了一聲：“那不是我的能力內能夠解決的問題。”

東方紅打了哈哈，幹笑了幾聲，說：“肖姐，我也只是隨便說說，您別在意。”

“東方，我覺得你是個很奇怪的人。”肖怡突然說。

“什麽地方奇怪。”東方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正常啊，我的鼻子好象不是歪的。”

肖怡撲哧笑了一聲，“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我就覺得你是個很奇怪的人，和我接觸過的政府官員都不一樣。”

“那我太榮幸了，證明我還有救，阿彌陀佛。”東方紅就嬉皮笑臉地說，不過他這句話其實很沈重。

“我知道你會把東南省地天給捅出一個大漏子出來，盡管我不希望看到這個局面地出現，因為這是我的家鄉，不希望他成為反面教材。”肖怡有些傷感地說，“但我今天看到這些下崗工人地境況，我倒是有幾分期待你能夠有所作為。”

“肖姐，如果您真的這麽想的話，我一定不讓您失望。”東方紅就來勁了，“哪怕我真的中了子彈，我保證那彈頭也會是扁的！”

“子彈彈頭不是圓的嗎？”肖怡就有些好奇了。

“因為我的骨頭是硬的。”東方紅滿臉豪氣，讓肖怡看得呆了呆。

“東方，我相信你，盡管我們認識還只有三天時間，但我知道你是個有骨氣有擔當的好人。”肖怡很認真地說。

“謝謝您的信任。”東方紅呵呵一笑，把肖怡的肩膀摟了摟，做了個擁抱狀。卻沒想到，肖怡的臉色已經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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