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病房裏出來後，東方紅和肖怡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肖姐，明天還去東南電視機廠的職工生活區嗎？”東方紅輕聲問道。

“去，我想親眼看看下崗職工的生活怎麽樣？”肖怡幾乎是咬牙切齒到回答。

“其實不用去看都知道是什麽情形了，看看朱勝利的樣子，我們已經不難想象。”東方紅的聲音很低沈，“我就是在中南機械廠長大的，知道下崗職工過的是什麽日子，一家人沒有收入，能過得好嗎？比農民的生活還不如啊，農民至少還有田土，可以解決糧食問題。可工人呢，下崗了，沒有了經濟收入，很淒慘的！”

“東方司長，您放心，只要東南電視機廠有貪贓枉法的官員幹部，我一定要把他們揪出來。”肖怡恨恨地說，“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良心，見死不救，還是黨員和國家幹部嗎？”

東方紅只有沈默了，肖怡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只是東南電視機廠的管理人員是不可能完成集資事項的，當時中南機械廠改制時，對下崗職工們都做出了比較妥善的安置，可仍然有很多人到市政府去告狀。要說這些政府雲廣市政府的官員不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東方紅跑到醫院交費處把朱勝利的醫藥費用全部接清了，其實一共也只有那麽兩三百元的醫藥費用，因為朱勝利只是暈了過去，經過稍微搶救措施就醒了過來，然後打了點滴。本來是可以直接出院的，可朱勝利家裏的人都不知道這個情形，而且家裏的人兩個都是病人，晚上回去這個樣子怕嚇到家裏人，就決定明天早上回去。

為了不讓朱勝利的家裏人擔心。東方紅還把手機借給朱勝利打了個電話到他鄰居家裏。報了聲平安。

“東方司長，這錢還是我來出吧。”肖怡很客氣地說。

“沒事，就這麽一點錢，對我來說是小意思啦。”東方紅大大咧咧地說，“肖姐，我知道您不相信，其實我是個億萬富翁。”

“我還是英國首相呢，我知道你也不會相信。”肖怡其實還是很有幽默細胞的！

“為什麽說真話總是很難讓人相信呢。”東方紅喃喃念道。

肖怡把東方紅送回賓館就直接回去了，兩個人約好明天上午去東南電視機廠的職工生活區。

第二天早上，東方紅參加了督察一處地例會。

“東方司長。經過我們督察一處地暗中調查，發現東南電視機廠改制過程中存在嚴重問題，國有資產流失也是很驚人！”督察一處的處長翁高利有些興奮地說。

東方紅暗自好笑，這家夥好象是惟恐天下不亂，恨不得問題越嚴重越好，這樣他們督察一處才可以出成績。

可東方紅也不想打擊督察一處的人的工作積極性。只好點點頭，微笑著說：“同志門辛苦了，我還是強調一下，問題是一定要想辦法查清楚。但是一定要註意方式方法，不要和地方上的同志起沖突，還有。一定要註意自身的安全問題。”

“東方司長，您還有什麽指示嗎？”翁高利就問。

“我對老翁你的工作能力很是放心，我相信在你的領導下，督察一處的同志們一定能夠很好地完成對東南電視機廠的調查工作，就按照我們上次會議上商議地結果，一個點一個點的查，總能夠把事情弄清楚的。||||”東方紅就說。

其實，東方紅參加這個會議的目的也就是給督察一處的人打打氣，要是這個時候還需要來講解怎麽調查。那就什麽都完了。對於工程地督察方面。其實翁高利這樣的老同志是完全可以信任的，甚至比東方紅親自帶隊的效果還要好。

“東方司長。我讓劉嵐把我們這兩天調查出地一些成果做個匯總，然後送您批閱。”翁高利得到了東方紅的肯定，心情很好，趕緊說。

“好的，我希望能多用一些客觀事實和客觀數據說話，把一些猜疑地東西進行落實，盡可能的客觀，公正。”東方紅又強調了一下，“那就這樣，我還是在明處，今天我和東南省發改委的肖主任會去東南電視機廠的職工生活區，你們就不要去那裏了。有什麽新情況，及時向我匯報。”

“是。”眾手下異口同聲地回應著，這種精神狀態讓東方紅很是滿意。

上午九點，東方紅和肖怡從賓館出發，前往東南電視機廠的職工生活區。

東方紅和肖怡兩個人都有心事，閉目養神，沒有什麽交談。沒多久，東方紅覺得小車停了下來，就問：“小李，到了嗎？”

司機小李回過頭來：“東方司長，還有十五分鐘的路程呢，前面堵車了，估計是出了什麽交通事故吧，很多警察！”

東方紅往小車窗戶外面看，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很多警察都不是交通警察啊，要是出了交通事故應該由交警來處理才對啊！

東方紅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想看看是怎麽回事情，其實，這也是東方紅當縣委書記時留下來的習慣，一旦出現了什麽異常狀況，就想下車去調查處理。

可一下車，東方紅就醒悟過來了，自己現在是發改委的人，來雲廣市也只是搞調研，頂多也只能是對重大工程進行督察，還沒有權力來處理地方糾紛。“出什麽事了，東方司長。”卻是肖怡也從小車上下來了，站在東方紅的身邊。

“應該是群體事件。”東方紅就提議，“我們走過去看看吧。”

肖怡也沒有多想，就跟在東方紅地後面。

“東方司長，肖主任，你們怎麽也來了啊。”一個很粗曠地聲音傳了過來。

東方紅一看，卻是昨天在江邊碰到的雲廣市公安局長李德飈，就不禁樂了，還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東方紅趕緊上前和李德飈握手寒暄。

“我和肖主任去東南電視機廠搞調研，路過這裏，車子被堵住了，就過來看熱鬧了。”東方紅笑著說，“李局長，發生什麽事情了啊。”

“還不是那些下崗職工鬧地，就是東南電視機廠的下崗職工最多了。”李德飈就抱怨著，“這個月都發生好幾起這樣的事情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李局長，你說清楚點嘛。”肖怡也有些好奇，八卦是人類的共性嘛！

“還不是胡可佳那王八蛋搞出來的東西，說是什麽改制，把人家職工都弄得下崗了。”李德飈就恨恨地說，“職工也是人，總要吃飯，就出來找工作賺錢養家糊口。可這麽多的下崗工人，政府哪裏一下子能夠解決掉啊。這不，我們雲廣市的幾個市政工程，本來是請了大量的農民工來幫忙。現在可好，下崗工人們認為農民工搶了他們的飯碗，就要農民工趕跑。可農民工也不願意啊，他們也要吃飯啊！這不，就打起來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起類似事件了，可把我們給忙壞了！”

“你們有沒有向市政府匯報這個情況？”東方紅卻是關註這個問題。

“怎麽沒有啊，可不去匯報還好，一去匯報反而要挨罵。”李德飈訕笑著，“還好，我是副職，老大去挨罵，常市長罵人可兇了。

東方紅怎麽都感覺這個李德飈有幸災樂禍的意思，感情他不是局長啊，只是個副局長，上次他自我介紹的時候都說他是雲廣市的公安局長，臉皮還真厚啊，比鐵軍要狡猾得多啊！

“李局長，這路還要多久才能通啊。”肖怡很是不高興，陰沈著臉問道。

“很快了，把雙方的人都帶走，路就通了。”李德飈大大咧咧到說。

肖怡不說話了，轉身就往回走。

“那李局，您忙，我先回車上了。”東方紅趕緊說。

“好的，有空一起喝酒啊。”李德飈倒是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東方紅估計這家夥碰到誰都說喝酒去

肖怡坐在車上聲悶氣，東方紅也不好安慰什麽，知道她心裏不好受。

現實就是這樣，和理想總有很大的差距。東南電視機廠是雲廣市乃至整個東南省的國營企業改制明星企業，卻有這麽多的下崗人員，而且生活還不容樂觀，簡直是打省發改委的臉啊！

還好，路很快就通了，小車也很快就來到了東南電視機廠職工生活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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