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寶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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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寶父母
趙女士今天輸錢了。
她本來都要胡了，不知誰一個電話打過來，她的手再這麽輕輕一抖，錢沒了。
和她一塊兒打麻將的，都笑話她。
兒子也是，還沒回來，說好昨天就回來的陸穆生住進了醫院。
她昨天一整夜都坐在沙發上等陸穆生。他回來第一件事，卻不是和爸爸媽媽見面，直接跑公司去了。
等她打完麻將，帶著空空如也的錢包回去。
再買點好吃的犒勞犒勞雖然什麽都沒做，但辛苦了的自己。
她拎著燒烤和小龍蝦進了家門，發覺自己樓上亮著燈。
樓下的門還鎖著，樓上卻亮著燈，樓下放了一個長方體玩意，也不知道是什麽。興許是孩子他爸又弄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趙女士將燒烤往大理石桌子上一放，還有兩張超市降價發的傳單，電視也打開來。
陸穆生下樓的時候，電視機大屏幕上赫然是他自己那張被放大了的臉。
還添了一層十分陰間的濾鏡。介於白色和黃色之間，磨皮磨得劉導都很年輕。
一些尷尬到陸穆生的腳趾能摳地的花絮。
“兒子？”
趙女士看見他還有些不確信，將眼瞪大了。
“真是兒子啊？”
“母親。”陸穆生緩緩開口。
他先在樓上的書房裏看文件，聽到聲響才下樓。
“你胖了。”
“真的，這事不能說媽媽亂說話，你是不是都有小肚子了？”趙女士走來，“你是怎麽回來的？”
“媽媽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忙，忙來忙去。”趙女士在他開口之前，先說了幾句，“你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的？”
“說了，您當時在忙。”陸穆生在沙發上坐下了。
他給電視換了個臺。
終於不是他了，是晚間新聞。
“您忙著打麻將？”
趙女士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怎麽會……”
“不過兒子啊，你既然回來了，咱們就把相親的事放上日程。”
“小寶寶好可愛的，今天媽媽打麻將，媽媽的同事都已經成了奶奶。”趙女士說，“她一進門就對我們炫耀自己小孫女的照片。”
“那麽小一個白團子。說起話來軟軟的，我的心臟都要融化嘍。”趙女士將話題扯開了，“要是咱家兒子是個大姑娘就好了。”
大姑娘也做不到一個人生孩子。
其實王秘書有些話說的不對，陸穆生這個人還是有很多很多不會的事，比如他不會生孩子。
“你去劇組就沒和誰看對眼？”他媽又問，“兩只王八丟在一塊兒還能看對眼的。”
“看了啊。”陸穆生破罐子破摔，“我和劉導看對眼了。”
趙女士狐疑地看著他：“你這是說什麽話？”
“劉導那年紀，要是和我看對眼還差不多。”趙女士說，“我是不信。”
“你每天那麽臭美的，衣桌子上落了一點兒灰都要冷哼。我是不信你看上這麽一個糟老頭。”
“明天乖乖去相親。”她打開手機，“相親對象的照片發給你。”
“明天有會議。”
“那送你去非誠勿擾。”
“我不去。”
“那你去相親，相親總是女孩子不好意思，你個大老爺們有什麽不肯去的？”
陸穆生坐在沙發上，矜貴地哼了一聲。
“你別撒嬌。”
“不去…那就不去了。”趙女士嘆了口氣，“你昨天才食物中毒，今天還是吃點清淡的。媽媽去衛生間找點什麽過來燉湯。”
陸穆生離開的幾個月裏，他家衛生間已成了他家的預備廚房。
“小陸啊，媽媽還是覺得你去劇組休息兩天，有人情味多了。”趙女士去衛生間裏拎甲魚，“你都學會對著媽媽撒嬌了，媽媽還沒看過你撒嬌。”
他們兩個猶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門就被推開了。
“回來了啊？”進來的是他爸。
“今天又是大豐收。”他拎著水桶，“你媽呢？”
“樓上衛生間呢。”
“您私房錢還藏那。”
他爸慌了神：“你怎麽知道。”
“您丟在衛生間裏的王八對著我滋水。烏龜和甲魚都有。”
陸穆生低頭看了一眼水桶。
他爸的桶裏什麽都有，螃蟹金魚，還有一條沒來得及解凍的帶魚。
他小姨放生往湖裏丟魚不管自然定律。
他爸釣的魚還是不夠交罰款的。
人工湖很多年前裏面本來放養鯉魚，他爸有空帶著陸穆生去餵魚。
那裏掛著的牌子還是禁止投餵。
後來他爸就迷上了釣魚。
牌子也換成了禁止垂釣。
“媽，你下來了？”
“你爸說那裏的王八都是他養的。不讓煮。”趙女士拎著水桶看了看，“這怎麽還有條帶魚？”
“還是冷凍的。真不知道你爸是怎麽釣的。你看看電視，媽去給你弄點清淡的。”
“你爸肯定回來的路上吃過了。”
“別說找人送這種話，這可是我們兒子第一天回來，怎麽說都要嘗嘗媽媽的手藝。怕是你在劇組這麽多天，都不記得媽媽做的飯是什麽味道了。”
家裏的電視機比賓館的要大許多。
他媽不喜歡曲面屏的。
“遙控哪去了？”
“遙控問你爸爸，你爸爸每次拿了東西都不知道要放回原位。”趙女士在廚房裏嘟囔。
電視機總放的都是他的。
回家了。
劇組也好，就是劇組有時要和人睡在一個床上。梁安晚上不打呼嚕，但是梁安會深更半夜起來看著人不說話。
“早知道今天把陳默那孩子叫來。”趙女士的菜刀敲得切菜板直響，“你第一次去相親沒經驗。”
“有個人陪就好了。”
“有人陪不會更尷尬麽？”
“怎麽會？陳默這孩子拍了不知道多少部偶像片，他最知道怎麽把小姑娘說得臉紅心跳了。你不會的地方就多問問人家嘛。”
陳默不也沒對象。
雖然陳默沒對象那是因為工作需要。
“我和你爸爸就不是相親認識的。”她說，“那時候你爸爸還算年輕。長得挺帥的，也不油膩。”
“你現在是不想結婚，等你三十多歲沒人願意嫁給你。”趙女士說，“趁著你還年輕，早點把你送出去成家立業。”
“我也快三十了。”陸穆生靠著沙發。
“等到你四五十，就沒談情說愛的欲望了。別人不知道，反正我是看見老頭子就是煩得要死。覺得他左腳先進門實在不可饒恕，覺得他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不好看。”
“您那是更年期。”陸穆生看著他媽切菜。
趙女士穿上圍裙就會把頭發都紮起來。
“還好咱們兒子沒叛逆期。”
“其實有的。”陸穆生說。
電視機不知怎麽回事今天一直很卡，唯一不卡的就是開頭劇組放出來的那段東西。在那片子裏陸穆生也很奇怪，他像是來視察的領導。
翹著個二郎腿，就是肚子不夠大。領導通常有啤酒肚。
領導明天不想上班。
他每天都不想上班。
每天都想躺在床上就能賺到錢。
“過幾天還有何家的晚宴。”
還是晚上的，晚宴也是加班的一種。一群老狐貍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心眼子批發一樣。
“你怎麽會認識何家的人？”趙女士停下菜刀。
她也有些奇怪。
“何明月的父母。”
“你去不去？”她問。
她切了一個西紅柿，水已經燒開了。趙女士最拿手的還是煮面。
“得去的。”
“媽媽不是問你得不得去，你不想去就別去唄。”趙女士開了抽油煙機，“你開心就好嘛。別累著了。”
“跟陳默那孩子說了很多，這孩子沒你聰明，但人不壞。我們小陸不是操心這就是操心那的。不像陳默就是快樂教育。”
“你不也不會怎麽樣的。你明天要是不去相親就跟人家女孩子賠禮道歉一下。”
女孩子是才從大學畢業的女孩子。
長得挺像陸穆生讀大學時的校花二號。
校花是陸總的女裝。那一年元旦晚會的舞臺劇，他演男主角羅密歐，朱麗葉是不記得是誰家的女兒。上場前十分鐘她被導師一個電話喊跑了，陸穆生穿了她的衣服上去。
臺上亂演了一通，被哪個缺德的放上去選校花還選上了。
“趙女士，我老了也不結婚。你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你一輩子結婚也還是媽媽的孩子，總不能因為你是不下蛋的公雞就把你趕出去。”
他爸抱著私房錢罐子輕手輕腳下樓：“老趙，你是不是都要把他慣成媽寶男了？”
“你幹嘛？”他爸看著陸穆生張開的手。
“你說我，給點錢。”陸穆生掏了一張一百出來。
“你小子，爸爸的錢也坑。”他爸攥著那一百塊，“爸爸好不容易才攢到這麽一點錢的。”
“面要好了。”趙女士端著熱氣騰騰的面，推開廚房門。
廚房也在一樓。
“老陸，家裏沒鹽了，明天釣魚回來的路上用你的私房錢買點鹽。”
他爸一副牙疼的表情：“我這才攢錢的。”
“這個月都不知道給你交了多少罰款了。”趙女士說，“電動車到處亂停，魚到處亂釣。”
“明天不出去了。”老陸抱著罐子，“明天在家裏看王八。”
“我們家兒子才回來，怎麽看都有些看不夠。”
“你要把他慣成爸爸寶男了，你這人。”她和老陸拌嘴，“你也好不多哪去，你是兒寶男。”
陸穆生喝了一口熱湯。
他媽的手藝挺好的。
回家的感覺也挺好的。
老陸在他對面坐下：“陸穆生，快說，你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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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女士今天輸錢了。
她本來都要胡了，不知誰一個電話打過來，她的手再這麽輕輕一抖，錢沒了。
和她一塊兒打麻將的，都笑話她。
兒子也是，還沒回來，說好昨天就回來的陸穆生住進了醫院。
她昨天一整夜都坐在沙發上等陸穆生。他回來第一件事，卻不是和爸爸媽媽見面，直接跑公司去了。
等她打完麻將，帶著空空如也的錢包回去。
再買點好吃的犒勞犒勞雖然什麽都沒做，但辛苦了的自己。
她拎著燒烤和小龍蝦進了家門，發覺自己樓上亮著燈。
樓下的門還鎖著，樓上卻亮著燈，樓下放了一個長方體玩意，也不知道是什麽。興許是孩子他爸又弄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趙女士將燒烤往大理石桌子上一放，還有兩張超市降價發的傳單，電視也打開來。
陸穆生下樓的時候，電視機大屏幕上赫然是他自己那張被放大了的臉。
還添了一層十分陰間的濾鏡。介於白色和黃色之間，磨皮磨得劉導都很年輕。
一些尷尬到陸穆生的腳趾能摳地的花絮。
“兒子？”
趙女士看見他還有些不確信，將眼瞪大了。
“真是兒子啊？”
“母親。”陸穆生緩緩開口。
他先在樓上的書房裏看文件，聽到聲響才下樓。
“你胖了。”
“真的，這事不能說媽媽亂說話，你是不是都有小肚子了？”趙女士走來，“你是怎麽回來的？”
“媽媽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忙，忙來忙去。”趙女士在他開口之前，先說了幾句，“你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的？”
“說了，您當時在忙。”陸穆生在沙發上坐下了。
他給電視換了個臺。
終於不是他了，是晚間新聞。
“您忙著打麻將？”
趙女士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怎麽會……”
“不過兒子啊，你既然回來了，咱們就把相親的事放上日程。”
“小寶寶好可愛的，今天媽媽打麻將，媽媽的同事都已經成了奶奶。”趙女士說，“她一進門就對我們炫耀自己小孫女的照片。”
“那麽小一個白團子。說起話來軟軟的，我的心臟都要融化嘍。”趙女士將話題扯開了，“要是咱家兒子是個大姑娘就好了。”
大姑娘也做不到一個人生孩子。
其實王秘書有些話說的不對，陸穆生這個人還是有很多很多不會的事，比如他不會生孩子。
“你去劇組就沒和誰看對眼？”他媽又問，“兩只王八丟在一塊兒還能看對眼的。”
“看了啊。”陸穆生破罐子破摔，“我和劉導看對眼了。”
趙女士狐疑地看著他：“你這是說什麽話？”
“劉導那年紀，要是和我看對眼還差不多。”趙女士說，“我是不信。”
“你每天那麽臭美的，衣桌子上落了一點兒灰都要冷哼。我是不信你看上這麽一個糟老頭。”
“明天乖乖去相親。”她打開手機，“相親對象的照片發給你。”
“明天有會議。”
“那送你去非誠勿擾。”
“我不去。”
“那你去相親，相親總是女孩子不好意思，你個大老爺們有什麽不肯去的？”
陸穆生坐在沙發上，矜貴地哼了一聲。
“你別撒嬌。”
“不去…那就不去了。”趙女士嘆了口氣，“你昨天才食物中毒，今天還是吃點清淡的。媽媽去衛生間找點什麽過來燉湯。”
陸穆生離開的幾個月裏，他家衛生間已成了他家的預備廚房。
“小陸啊，媽媽還是覺得你去劇組休息兩天，有人情味多了。”趙女士去衛生間裏拎甲魚，“你都學會對著媽媽撒嬌了，媽媽還沒看過你撒嬌。”
他們兩個猶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門就被推開了。
“回來了啊？”進來的是他爸。
“今天又是大豐收。”他拎著水桶，“你媽呢？”
“樓上衛生間呢。”
“您私房錢還藏那。”
他爸慌了神：“你怎麽知道。”
“您丟在衛生間裏的王八對著我滋水。烏龜和甲魚都有。”
陸穆生低頭看了一眼水桶。
他爸的桶裏什麽都有，螃蟹金魚，還有一條沒來得及解凍的帶魚。
他小姨放生往湖裏丟魚不管自然定律。
他爸釣的魚還是不夠交罰款的。
人工湖很多年前裏面本來放養鯉魚，他爸有空帶著陸穆生去餵魚。
那裏掛著的牌子還是禁止投餵。
後來他爸就迷上了釣魚。
牌子也換成了禁止垂釣。
“媽，你下來了？”
“你爸說那裏的王八都是他養的。不讓煮。”趙女士拎著水桶看了看，“這怎麽還有條帶魚？”
“還是冷凍的。真不知道你爸是怎麽釣的。你看看電視，媽去給你弄點清淡的。”
“你爸肯定回來的路上吃過了。”
“別說找人送這種話，這可是我們兒子第一天回來，怎麽說都要嘗嘗媽媽的手藝。怕是你在劇組這麽多天，都不記得媽媽做的飯是什麽味道了。”
家裏的電視機比賓館的要大許多。
他媽不喜歡曲面屏的。
“遙控哪去了？”
“遙控問你爸爸，你爸爸每次拿了東西都不知道要放回原位。”趙女士在廚房裏嘟囔。
電視機總放的都是他的。
回家了。
劇組也好，就是劇組有時要和人睡在一個床上。梁安晚上不打呼嚕，但是梁安會深更半夜起來看著人不說話。
“早知道今天把陳默那孩子叫來。”趙女士的菜刀敲得切菜板直響，“你第一次去相親沒經驗。”
“有個人陪就好了。”
“有人陪不會更尷尬麽？”
“怎麽會？陳默這孩子拍了不知道多少部偶像片，他最知道怎麽把小姑娘說得臉紅心跳了。你不會的地方就多問問人家嘛。”
陳默不也沒對象。
雖然陳默沒對象那是因為工作需要。
“我和你爸爸就不是相親認識的。”她說，“那時候你爸爸還算年輕。長得挺帥的，也不油膩。”
“你現在是不想結婚，等你三十多歲沒人願意嫁給你。”趙女士說，“趁著你還年輕，早點把你送出去成家立業。”
“我也快三十了。”陸穆生靠著沙發。
“等到你四五十，就沒談情說愛的欲望了。別人不知道，反正我是看見老頭子就是煩得要死。覺得他左腳先進門實在不可饒恕，覺得他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不好看。”
“您那是更年期。”陸穆生看著他媽切菜。
趙女士穿上圍裙就會把頭發都紮起來。
“還好咱們兒子沒叛逆期。”
“其實有的。”陸穆生說。
電視機不知怎麽回事今天一直很卡，唯一不卡的就是開頭劇組放出來的那段東西。在那片子裏陸穆生也很奇怪，他像是來視察的領導。
翹著個二郎腿，就是肚子不夠大。領導通常有啤酒肚。
領導明天不想上班。
他每天都不想上班。
每天都想躺在床上就能賺到錢。
“過幾天還有何家的晚宴。”
還是晚上的，晚宴也是加班的一種。一群老狐貍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心眼子批發一樣。
“你怎麽會認識何家的人？”趙女士停下菜刀。
她也有些奇怪。
“何明月的父母。”
“你去不去？”她問。
她切了一個西紅柿，水已經燒開了。趙女士最拿手的還是煮面。
“得去的。”
“媽媽不是問你得不得去，你不想去就別去唄。”趙女士開了抽油煙機，“你開心就好嘛。別累著了。”
“跟陳默那孩子說了很多，這孩子沒你聰明，但人不壞。我們小陸不是操心這就是操心那的。不像陳默就是快樂教育。”
“你不也不會怎麽樣的。你明天要是不去相親就跟人家女孩子賠禮道歉一下。”
女孩子是才從大學畢業的女孩子。
長得挺像陸穆生讀大學時的校花二號。
校花是陸總的女裝。那一年元旦晚會的舞臺劇，他演男主角羅密歐，朱麗葉是不記得是誰家的女兒。上場前十分鐘她被導師一個電話喊跑了，陸穆生穿了她的衣服上去。
臺上亂演了一通，被哪個缺德的放上去選校花還選上了。
“趙女士，我老了也不結婚。你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你一輩子結婚也還是媽媽的孩子，總不能因為你是不下蛋的公雞就把你趕出去。”
他爸抱著私房錢罐子輕手輕腳下樓：“老趙，你是不是都要把他慣成媽寶男了？”
“你幹嘛？”他爸看著陸穆生張開的手。
“你說我，給點錢。”陸穆生掏了一張一百出來。
“你小子，爸爸的錢也坑。”他爸攥著那一百塊，“爸爸好不容易才攢到這麽一點錢的。”
“面要好了。”趙女士端著熱氣騰騰的面，推開廚房門。
廚房也在一樓。
“老陸，家裏沒鹽了，明天釣魚回來的路上用你的私房錢買點鹽。”
他爸一副牙疼的表情：“我這才攢錢的。”
“這個月都不知道給你交了多少罰款了。”趙女士說，“電動車到處亂停，魚到處亂釣。”
“明天不出去了。”老陸抱著罐子，“明天在家裏看王八。”
“我們家兒子才回來，怎麽看都有些看不夠。”
“你要把他慣成爸爸寶男了，你這人。”她和老陸拌嘴，“你也好不多哪去，你是兒寶男。”
陸穆生喝了一口熱湯。
他媽的手藝挺好的。
回家的感覺也挺好的。
老陸在他對面坐下：“陸穆生，快說，你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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