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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福禍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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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福禍難料

◎九歌的離開◎

午夜時分, 李府夫人正獨自在寢榻安睡,誰知門底刮來陣陣陰風,將床上的人吹了一個哆嗦。

她縮著肩膀看向門口, 就見一個身穿血衣, 嘴角與眼睛都流著鮮血的少年,伸著雙手來向她索命。

“啊………!”

“夫人, 可是有事?”敲門聲傳來, 是門外的丫鬟春杏。

“沒事沒事,做個夢而已。”姜晚雲閉著眼睛,扶著上下起伏的胸口, 渾身發涼。

實在不行, 自己過兩日就去看看那個少年吧, 這都好多天了,她還是不能靜下心來。

聽春杏說, 人從春風樓被趕了出來,她心裏的愧疚與日俱增,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九歌在春風樓養了十來日,早已能下地, 只是還虛的很, 短期內什麽活都幹不了,只能養著。

風谷給他找的屋子是個獨門小院, 布置還算幹凈簡潔。但地方不大, 一棵果樹就占了半個院子, 租金也就便宜, 一年二兩銀子。

幾人輪流將屋子收拾幹凈後, 還給他備了不少糧食蔬菜, 現如今他雖然能起身走幾步, 可外出買菜還是艱難的。

樓主看九歌可憐,便將賣身契還給了九歌。看著沈青籬幾人,樓主十分的不甘心,這一批人本是他最看好的,可也不知是怎的,一個兩個總是出事,一點都不順利。

“樓主我這又是賠了贖身銀子,又是給遣散費的,你以後若是有機會發達了,可不能忘了春風樓啊!”樓主無奈酸酸的說道,許是他老了,心地也越來越軟了?慢慢的沒了從前的硬心腸,哎!

“謝樓主,若是日後還能一帆風順,定不忘樓主的恩德!”是快要離開的人了,說兩句好聽的讓樓主開心而已,他一個廢人還能有什麽好將來。

樓主善心大發,同意幾人去送行。幾人難的有一同出門的時候,紛紛謝過樓主,搬著九歌不多的衣物,一起去了九歌的新家。

金喜扶著九歌,這也許是最後一次照顧他了,金喜是春風樓的人,不會跟著九歌走的,以後只有九歌自己一人,面對今後的生活。

可九歌忽然有一種,因禍得福的感覺,若不是這樣,他怎麽能不到一年的時間,就離開了春風樓,還得了自由身,想通後豁然開朗,臉上的笑意都真心了不少。

“這般新家得有喬遷之喜吧?”從雲見九歌自由了,也高興的很,好像自己也快離開春風樓了一樣。

“那得有啊,我們正好可以在他的新家,溫了鍋底再回去,正好時間來的及。”樂酒聽了,也興奮不已的說道。

“你們會做飯?”沈青籬看著興奮的幾人問道。

“嗯………不會!”風谷老實答道。

“我會,就是不太能拿的出手。”樂酒舉著手探著身回道。

“我做吧,你們打個下手好了。”與沈青籬一起走在後面的江滿說道。

“前面酒樓近的很,讓金喜銀喜去買幾道菜便可,你做的話,時間上不寬裕,這都快到午時了。”沈青籬一本正經的講道。

看了看才上午的天,江滿看著自己的鞋面,唇角勾起。

“若是舍不得江姑娘做飯,便直說,你這理由未免太牽強了些。”風谷一眼識破了沈青籬的小心思,不留情面的講了出來。

“我還是可以給病號煲湯的,這個我拿手。”江滿在沈青籬身旁接道。

沈青籬笑笑沒說話,幾人很快便到了九歌的新家,七八個人把原本就不大的院子,填的滿滿登登,看著就熱鬧喜氣。

江滿沿途還給他買了一床新被褥,這裏與何六那條街相隔並不遠,都屬於百花街的後身。

自從百花街開始紅火以後,附近的居民便紛紛離開了這條街,這勾欄瓦舍的興起,嚴重影響附近的人家,漸漸的這前後便多了不少出租,變賣的房屋,臨時在附近找間房子,簡單的很。

金喜扶著九歌躺倒床上,他咬著牙走了一路,這會確實累的很。

“多謝大家了,日後等我好了,一定回去看你們。”九歌這兩日頗為感動,雖然日後他的路不太好走,可當小倌又不是什麽好營生,沒了更好。

大夥幫忙讓九歌的新房有了人氣,廚房裏也留了兩天的飯菜,外面還不忘給備上柴火,他自己煮點飯也是沒問題的,大夥輪流給他買些菜,過一兩個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幾人萬萬沒想到,第一個離開春風樓的人,會是九歌,還是以這種方式。

在熱鬧過後,留下的便是荒涼寂寞,九歌原名陸錦書,只是這個名字與九歌一樣,都是主家給起的,他生來便是陸府的家生子,後來陸府倒了,他又被倒賣過兩次,最後落到了春風樓。

想想這短暫的前半生,他能爭的都爭,可人爭不過命,如今他也累了,今後走一步看一步吧,是死是活只能聽天由命了。

兩日後,姜晚雲趁著李老爺不在家,與丫鬟偷偷去了百花街後身的胡同。

“你可打聽清楚了?在這裏?”她帶著帷帽,與春杏快步的往胡同裏走著。

“是這沒錯,我與他從前那小廝打聽的。”春杏伶俐回道。

“嗯,那好,我們快去快回。”姜晚雲也不知怎麽,虧欠了他一般,心虛的緊。

“咚咚咚……。”她再三猶豫,還是擡起了胳膊,敲響木門。

見沒有動靜,姜晚雲大著膽子,推開院門向裏走去。

“你確定是這家?”

“千真萬確!”

“那怎麽沒人啊?”

“夫人,他一個被棄之人,你還指望他有小廝伺候不成?”春杏懷疑自家夫人腦袋不靈光了。

“說的也是!”姜晚雲訕訕道。

“有人在嗎?”這低矮的房屋,大亮的天裏面都暗的很,還是沒人回她。

見房門也沒鎖,主仆二人壯著膽子推開房門,去了裏屋。

入眼的便是白色床鋪上,躺著一個穿白色裏衣的少年。他披著墨發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屋子冰涼,雙唇沒有血色,臉也白的嚇人。

姜晚雲手指都有些哆嗦:“春杏你不是說他還活著嗎?這看著怎麽好像沒氣了?”

“是活著呀,要是死這麽多天,肯定早都不行了。”丫鬟膽子倒是大的很。

沒辦法姜晚雲只好走上前去,近身查看,誰知她剛走到床邊,九歌的眼睛忽的一下子就睜開了,目光與屋子裏的溫度一樣冰涼。

“啊………!”姜晚雲嚇了一跳,身子往後撤了撤。

“夫人是來看我死了沒有?對不住了還沒死透呢!”九歌有氣無力的說著,剛剛就聽門外有女子的聲音,不確定是誰,便一直沒出聲。

“那個,那個讓你受苦了,我不知道家主會罰的這般的重,這些銀子你收好,給自己買些補品。”姜晚雲從丫鬟手裏接過一個錢袋子,離床兩步遠,放在了九歌的床上。

九歌半睜著眼睛,看向那袋銀子,估計有個幾十兩。哼,又是給銀子,有權有勢的人家,就可以這般的作賤他嗎?

這夫人這會看著倒有些悔意,可有什麽用呢,他已然重傷不治,撿回一條命罷了。

“夫人你即使給了我銀子,我也是用不了的,我一個起身都困難的廢物,連湯藥都沒辦法去買,您還是將銀子拿回去吧,我不怪夫人,只怪自己命不好。”九歌艱難的說著,還帶著幾聲顫微的咳嗽。

姜晚雲本就受到了良心的譴責,在看他這傷的連下床都費勁的人,又看了看冰涼的鍋竈,連個看護的人都沒有。

“春杏去醫館抓幾副藥過來吧,順便再買些吃的。”姜晚雲吩咐道。

“那夫人你先不要出去了,我馬上就能回來,你少走動的好。”夫人來回在巷子裏走,被認識人看到就不好了,春杏瞧了瞧那起不來床的少年,估計沒啥危險,她便轉身出去了。

姜晚雲看著床上躺著,出氣進氣都不明顯的九歌也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我有些口渴了,麻煩您給我端杯水過來可好?”陽光剛剛照進屋子,九歌被李夫人發上的金簪晃到了眼睛。

“……好……。”姜晚雲轉身走到桌子旁,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涼茶,這水也不知是昨夜的,還是更久的。

“原是我對不住你了,今後若是有什麽困難,我也會暗地裏照拂一二的。”她將水杯遞給床上慢慢起身的人。

九歌低眉順眼的道謝著,只是突然抓著姜晚雲的手臂,將她拽到了床上,從身後勒著她,手裏端著的茶水也撒了一床。

“啊………你幹什麽?”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接觸,讓姜晚雲又驚又嚇,一時間羞愧不已。她一個連丈夫都分居五年的女人,這會坐在一個少年的懷裏,被他緊緊的抓著,心下緊張害怕的使不上力氣。

“我什麽也不想幹,只是身上疼的厲害,想夫人幫幫我罷了。”九歌貼著李夫人的耳邊說道。

“你………你先放開我,我們有話好說。”看著一口氣就要吹沒的人,這會力氣全放在了她的腰間,她費力掰著他的手,硬是沒拉開。

“夫人………你說我這般的疼,怎麽才能好些呢?”這會他力氣都用在與她博弈上,說話都喘不上氣一樣。

“我給你請大夫,你先放開…………啊………!”脖頸處貼上一條毒蛇一樣,狠狠的在她白嫩處咬了一口,一下子疼的她腦袋發懵,眉頭緊皺,頓時不掙紮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在脖頸處啃咬的人擡起頭,放過了她的脖子。

“好了,我不疼了!”他隨後便松開了李夫人,自己倒在了一邊,看著她白皙如玉到側頸上一道深紅的咬痕,他心裏舒服了,嘴角笑的放肆。

姜晚雲捂著脖子轉身,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怒罵道:“瘋狗!”

看著端莊賢惠的人,露出這副狼狽慌張的模樣,他笑的更開心了,就看不得這幫人虛偽又做作的嘴臉。

姜晚雲踉蹌起身,拿起帷帽就跑了出去,九歌在她身後喊道:“夫人是心善的,定不會看著我去死,我等著夫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雖然小小的捉弄她一下,並不能解了他心中的怨氣,可有一時的痛快也是好的,如今他還怕什麽呢!既然送上門來,就別想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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