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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父債女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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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父債女償

◎執玉之人◎

寬敞的正廳裏, 一盤一盤美味佳肴端上桌子,江父看自己的女兒哪裏都好,又是給夾菜又是給添肉的, 對於將女兒騙的團團轉的小子, 就沒這麽熱情了,但因為女兒喜歡, 好在也沒給什麽臉子瞧, 面上也過得去。

江母在接受了這個好看的公子,很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女婿後,那是丈母娘看女婿, 越看越順眼, 歡歡喜喜的給沈青籬夾著菜, 這沈公子哪看著都挺的,就是瘦了點, 多吃些的好。

“沈公子的情況,你八叔在信裏跟我提過, 你們眼下有何打算?”雖然問的是江滿,可那雙帶著霸氣的眼神, 卻是看著沈青籬的方向。

沈青籬見江父看過來的眼神剛要開口說話, 就被江滿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只好老實的閉了嘴。

“爹, 你也知道沈公子他如今身不由己, 被人陷害發配不成, 反而落到了渝州成了奴籍。好在如今所有的困難都挺過來了, 眼看著就離自由身不遠了, 他如今暗地裏幫著朝廷的人做事, 只是奴籍的名聲暫時不太好聽而已。”江滿半真半假的說的含糊。

江滿在得知八叔要給家裏報信的時候, 在隋簡那裏軟磨硬泡,硬是將春風樓裏的小倌,改成了服役的罪奴。還騙江父江母自己住在隋府,只是偶爾去照看沈青籬。

隋簡一開始是猶豫的,可架不住江滿在他耳邊,一直像個小蜜蜂一樣嗡嗡的,再說他知道的時候江滿都在春風樓住了許久了,實在熬不住小輩的央求,便答應了她,想著這姑娘自己是個有本事的,他時常派人去看著點就是了。

江母聽了沈青籬的遭遇,眼裏更是多了慈愛,這孩子瞧著就是溫潤有禮的性子,雖然長的實在是惹眼了些,可若是沒被沈府連累,那可真真的萬裏挑一的佳婿了,她家滿滿可是撿不到這種漏的。

可是就算再好,如今這罪奴的身份,江母還是不大滿意的,要不是這個死丫頭,一聲不吭的就跟著人跑了,她可不一定會認下這沈公子的。想到這江母用那與江滿一樣杏眸,悄悄的剜了她一眼,這女兒生來就是與她作對的,一點沒個小棉襖的模樣。

江父則是看了看二人的穿戴,看著過的還不錯的模樣。又聽是給朝廷辦事,恢覆自由有望,板著的肅臉上緩和了些。

“我們家滿滿是個姑娘家,當初她不顧一切偷偷去了渝州,照看落難的沈公子,如今沈公子既然已轉危為安,那麽對你二人眼下的情況有何安排?”江福祿的聲音不大,可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沈青籬也知道自己的處境艱難,看著一日比一日更加出挑的江滿,恐怕不適合呆在春風樓了,他不能自私的將人繼續留在身邊,若是她出了什麽事,他光是想想都要受不了的程度,還是留在家中的好。

“伯父,這次帶阿滿回來,便不打算在讓她跟著回去了,渝州那邊處境不如這裏安穩,還是呆在家裏的好。”再三思慮,還是將話說了出來。

這邊話音未落,江滿便轉頭瞪大眼睛,盯著沈青籬瞧。恨不得在桌子下面踢他兩腳,這家夥怎麽一張嘴,就幫倒忙真是氣死她了。

“沈公子說的對呀,阿滿你就呆在家裏吧,等沈公子的事情有眉目了,你們將來才能有好日子過,你一個姑娘家一直跟在他身邊,也不是辦法。”江福祿耐著性子與江滿商量。

“爹你要變卦,你不記得答應我什麽了嗎?”江滿眼睛瞪的溜圓,一下一下的給江福祿眨著眼睛。

江福祿假裝看不到,壓根不往江滿那頭看。

“就這麽說定了吧,沈公子在府上歇息幾日,回去時滿滿就莫要跟著啦,好好的呆在家中,等著沈公子將自己的事情解決之後,再來江家也不遲。”江福祿也沒給兩人再說什麽的機會,直接將這事給定下了。

對江父的提議,沈青籬沒什麽資格反駁,更何況她也不放心江滿一直待在春風樓。

“娘,你看他……………。”江滿拉著長調向江夫人控訴著父親。

江母見江福祿不讓女兒再出去瘋了,心下滿意面上假惺惺的說道:“滿滿也是大姑娘了,自然是會安穩在家裏等著的,是吧滿滿?”

看著兩人一致對外的語氣,江滿往椅背上一靠放棄游說了,反正她不是個聽話的,父母有張良計她有過墻梯,再想辦法就是了。

沈青籬眼角餘光都都在江滿身上,想到她可能不會跟自己一起回去了,就想多看她兩眼,以後想她時,便能想起她更多的模樣。

過了片刻,沈母看了看沈青籬,還是沒忍住,又說道:“嗯,雖然沈公子如今形勢艱難,可你與我們家滿滿的事,也算是定下了,即便不能納吉婚定,也該有個說法。”

這女兒上趕著非要這個姑爺,人都追去了,他們又怎能不認下這個姑爺,況且這孩子看著就招人喜歡,比自家的女兒穩當多了,坐在飯桌上,身子筆直,姿勢都沒有太大的變化,看著就舒心。

可在怎麽樣,也要師出有名啊,哪能就因為心意相通,這麽不明不白的等著。若不是了解自己女兒的性子,江母說不定還會攔一攔。

可看看自己那女兒,哎,算了隨她去吧,左右她就這一個孩子,她能過的順心最好。

“伯母說的是,自然要按照規矩辦的,若是伯父伯母能答應我與滿滿在一起,我今日便可寫下婚約,等年後再送來信物。”

江滿看沈青籬說的煞有其事,面上看不出什麽,可桌子底下的雙腳,卻不自覺的換著位置,顯示著他的窘迫與不安,她忽然有些心疼他。

就他現在的身份談這些,真是為難他了,別說三媒六聘了,他連個自由身都沒有,還談何婚娶。只是今日趕鴨子上架談到了這,若是沒有個態度,他在父母的眼裏還能剩下什麽呢!

“怎麽沒我信物呢,不是都已經給我了嗎?”江滿看不得他這樣,從脖子裏拽出了墨玉,遞給了她娘。

“您瞧瞧,這是沈家祖傳的玉佩,如今都到我手裏了,他家裏沒有別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的了主。”

又對著沈青籬說道:“我爹娘不是那等迂腐守舊之人,你莫要擔心。”說著還背過身與他眨了眨眼睛。

江母瞧著手裏的墨玉,當真是漆黑如墨,觸感光滑,就連上面起伏的紋路都似渾然天成,有行雲流水之勢,整體透著大氣古樸。就一點形狀怪了點,總覺得缺了一半。

“當真是玉色莊嚴,貴在氣韻。當家的你怎麽看?”江母把玉佩遞到了江父手裏。

江父接過玉佩的手都在不自覺的顫動著,只是幅度微小,其他人並沒有察覺。他震驚的目光,落在這個讓他熟悉卻又陌生的玉佩上。

這會江父心跳如鼓,還有點心亂如麻,一雙有氣勢的眼睛,緊緊盯著手裏的墨玉,好像要將它盯出個窟窿。

“哎,看看得了,這般細瞧是做甚,又不是給你的。”江母見江父直勾勾瞧著人家的信物,怕他在人面前出醜,直接拿了回來還給了江滿。沈青籬也緊張的很,沒有註意到江父的反應。

江滿寶貝似的又掛回了脖子裏,雖然形狀差強人意,可這是沈青籬送的,那便就是最好的。

江父將目光移到了沈青籬身上,透過姿容絕佳的少年,好像在找著似曾相識的影子,他確定自己不認識沈知年。曾經也有幸遠遠的見到過那位大人,可他並不認識他。

沈青籬被看的有些發毛,手指都不知道該拿些什麽,以為是江滿的父親對他不滿意,心下又是緊張又是沮喪,眼神討好的看著江母。

“沈公子,多吃點菜,這可是我們府上的拿手菜了,快吃一會都涼了!”

“當家的,你可要和顏悅色些,若是將人家公子嚇到,你女兒要跟你算賬的!”江母在江父身邊,小聲的嘟囔警告著。

“沈公子,多吃菜,吃菜!”回過神來的江福祿,也招呼了兩句。

見他表情和善了些,沈青籬頓時感到輕松了不少,還有心情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江滿的手指,面上鎮定自若的夾著菜。

晚上沈青籬在客房,早早的歇下了。只是一想到江滿就要跟他分開了,便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理智上的想法是一回事,感情上的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知道不能跟她在一起了,可這得花多久的時間才能適應,沒有江滿的日子呢!真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後悔,然後又痛恨這樣自私的自己,腦子裏有兩個小人打了半宿的架。

江福祿睡前獨自在堂前坐了很久,江母以為他是在消化女兒大了要嫁人這個事實,便沒在管他。

屋子裏的炭爐燒的旺旺的,卻暖不到他的心裏,這樣都能遇到,這是什麽天定的緣分。他們一家人在這鬧市裏安穩了許久,以為能這樣一直安穩的過下去,可一切都被中午那塊玉佩給打破了。江父合上眼,回想著漂泊且動蕩的前半生,無奈的嘆了口氣。

人是女兒自己選的,承諾是他曾經親口答應的。如今更像是因為自己的遺忘,而這本該屬於他的任務,落到了女兒頭上。哎,罷了都已經擺在眼前了,自然無處可躲了,他江福祿也不是那等不守承諾之輩。

只是怕連累到女兒,可如今她已然躲不開了,就隨她們去吧!

第二日,江滿便被父親叫到屋內,聽說江福祿同意她繼續跟在沈青籬身邊,江滿懷疑自己聽錯了,昨日父親態度堅決的反對著,今日便改了主意?難道是母親游說了他,也不對呀,母親跟父親是一夥的,才不會替她說話。

不過能讓她跟著沈青籬一起回去就好,他一個人呆在春風樓,她怎麽能放心。兩日後,不知江父是怎麽說服江母的,竟然還給二人收拾了不少東西,連人帶物一起送出了江府。

看著又帶回來的江滿,沈青籬此刻的心情是覆雜又帶著期待的。

“阿滿,回去後你不要住在春風樓了,我看何六夫婦住的地方就不錯,安靜又離春風樓不遠,不如你在他們旁邊也租一間屋子吧,這樣我能放心些。”看著在手裏挑糖豆的江滿,沈青籬開口道。

“不,我覺得我那小屋非常好,不要出去住,你想都不要想!”江滿說著拿起一顆紅色的糖豆,餵到了沈青籬的嘴裏。

酸甜的果味彩糖,打斷了沈青籬想繼續游說的心思,想讓她搬出去這事又擱淺了,馬車晃晃悠悠的在官道上趕著,前方的樹枝都掛在高處,被等吹的顫顫巍巍。

二十年前的一個寒冬,江福祿領著四五十人的小隊,在各路英雄揭竿而起,打的不可開交時,偷偷占據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山頭,從此隱居山林,不問世事。

沒過多久,便在一次下山的行動中,遇到了曾經的同袍,那人正被人追殺之際,與江福祿這一對隊人馬相撞。

見昔日的兄弟性命危在旦夕,江福祿立馬吩咐手下人去營救,只是到底晚了,身中數刀的兄弟還是咽了氣。

只是臨死前,交給他一塊雪白的玉佩,說他若是見到拿著另一半八卦玉佩之人,說什麽也要護他一命,將自己帶著的兩箱金銀留給了江福祿後,就閉上了眼睛。

這人曾經對江福祿有著知遇之恩,也有兄弟情義,更知道這人的身份不一般,他的話江福祿自然是放在了心裏。等到後來天下太平之時,將福祿便分了金銀,遣散了兄弟們,讓大家各自去謀生了。

剛到京城的頭幾年,他也是有偷偷打探過玉佩的下落,可這人海茫茫,他僅靠一點點的線索,就如同大海撈針一般毫無頭緒。

在者這玉佩跟前朝,有著扯不清的關系,不是能放在明面上做的事情。慢慢的便不再執著於此事,誰知如今竟然自己找上門來,莫不是他那兄弟在地下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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