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尼特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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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尼特公主
“父親大人還在等我。”加利亞平靜地說，“你要在這裏和我繼續糾纏，然後等父親出來看嗎？”
平靜直敘的話說出口，加利亞就知道這會讓亞克力更生氣，她不應該說話，因為平淡會被視作挑釁。
小的時候會挨打，長大會變成沖突的爆發點。
走廊兩邊是繁覆的巴洛克雕刻石柱，壁掛上的硨磲雕刻的紋飾被鍍金的燭臺染上橙紅的色彩，亞克力的吊高眼角桀驁眸子中也映照著燭火，只是這燭火分外惡意罷了。
亞克力上前一步與加利亞面對面貼的很近，嗤笑一聲：
“啊，加利亞。你有點太得意忘形了吧。”
他的聲音不大，即使如此也足夠讓管家聽到。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平等的，難道你以為你穿上貴族的衣服，拼命的證明自己的能力就能和我一樣嗎？哈哈，你明明就是條臟狗。
“而我生來就是高貴的公爵公子，生來就是伯爵，和你這種家犬可不一樣，現在做父親的狗，以後就要求著我做我的狗呢，所以低下你的頭，汪汪。”
說完，他看著平靜的連眨眼都沒有的加利亞，徑直走過去，用肩膀狠狠地撞她。
這一下分外惡意，但加利亞常年鍛煉，有著在戰場上都不輸任何人的堅強體魄，如果她真的是尋常少女、一個柔弱的女性，此時已然被撞倒在地上。
這點沖撞對於加利亞來說，她是可以經受得住並且紋絲不動的。
只不過，加利亞知道如果她站著無動於衷，讓亞克力感到難堪，他想必會惱羞成怒非要報覆回來不可，所以她默默後退一步。
加利亞演技不行，不過亞克力看不出來，便得意的對她挑釁一眼。
管家低著頭站在原地熟視無睹，可能是有尷尬的，因為亞克力不留情面的對加利亞的羞辱讓他看了正著。
如果是別的老爺管家想必會戰戰兢兢，但他服飾公爵家許久，也看著這個不受待見的加利亞長大，他還以為五年不見加利亞會更硬氣，但沒想到從戰場回來加利亞更懦弱了幾分，他心中有些輕視之意，但裝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那樣，上前敲公爵書房的門。
叩叩叩。
“公爵閣下，加利亞公子已經到了。”
“讓他進來。”
這個沈重的鍍金的門扉在加利亞面前打開，加利亞垂下眼簾，她知道公爵是知道亞克力的行為的……只不過無視而已。
“貴安，父親大人。”加利亞微微垂著頭，站定在書房的辦公桌前的地毯上。
房間是深紅色的藤蔓花紋的壁紙，墻壁上是高聳的紅杉木的書架，裝訂整齊的書籍排列在書架上，公爵的書桌安置在落地窗前，公爵的座椅正對著門口。
面容肅穆的公爵手穿著深綠色的般葉印度外袍，在加利亞進來時他手中還拿著羽毛筆寫信，金屬筆尖和紙張摩擦發出莎莎的聲音，這種聲音在沈靜的書房內分外明顯。
小時給公爵匯報學業，到現在長大，加利亞面見公爵都站在同樣的位置，同樣恭敬有禮的姿態對待公爵。
“你回來了？”摩擦聲停下，公爵將鵝毛筆插回到筆瓶裏，然後將信件裝好，滴上蠟液蓋上家族印章。
他一邊將信遞給端著托盤的管家，一邊擡頭看向加利亞，面容蕭瑟但眼光銳利：“身體恢覆的怎樣？”
“傷口已經愈合了。”加利亞躬身道。
公爵眼光瞥向加利亞的左臂：“和新手臂的契合度還可以嗎？”
加利亞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篆刻家紋的手臂，抿了抿唇平淡地說：“已經不妨礙日常生活，只是在武術活動方面因為和之前重量不一樣，所以有些妨礙。”
公爵慢條斯理地叩一下桌子，打斷加利亞的話，平靜又冷漠地看向加利亞：“這些，你能克服的對嗎？”
“……是的。”加利亞輕聲說。
“……”公爵下巴小幅度擡起，聲音十分低沈且平靜，“聽說你在戰場上和三皇子卡裏古拉的關系很好？”
不知道為什麽，加利亞一瞬間有種不安的感覺，來不及思考，她實話實說，“我在戰場上救過三皇子，只不過，這是戰場上必要的正義之舉。”
公爵的指節在桌子上落下重重一聲，他冰冷且銳利的眼神落在加利亞身上，然後他說：“勃艮第家和卡裏古拉的關系並不好，我以為你知道。”
加利亞保持沈默。
其實加利亞知道，只不過再戰場上無法對同一個國家的卡裏古拉視而不見罷了，她也知道公爵想聽的不是這個，於是她垂首道：“抱歉，父親，這只是個意外。”
公爵的眼眸的目光，落在加利亞臉上：“……你知道，現在該在什麽位置，對嗎？加利亞。”
“這是我的錯，父親大人，我會處理好的。”加利亞再度說。
那雙在眼角刻著深深紋路的雙眼，藍的發黑，加利亞和那雙眼對視一瞬，緩緩垂下視線。
“嗯，你一向聽話。”
加利亞松了口氣，這代表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也就是說公爵並不會因此而對她為難。
這時候，管家將那封信盛過來，加利亞楞怔一下才伸手接過。
她將信封展開，裏面是羅賓森商會的資產數據憑證。
“你已經成年，這裏有一份在普塔尼路的房產，還有寄存在在商會的金磅給予你。”公爵輕描淡寫的說。
加利亞看著手中的東西楞了一下。
“還有我已經給王國騎士團寫了介紹信，你需要下周一去報道。”
王國騎士團，加利亞曾經竭力的參加選拔，以第一名的成績被錄取過，只不過因為和亞克力的打鬥導致錄取通知書被公爵作為懲罰壓下，無法去王國騎士團報道的加利亞，在最後被派去軍隊。
而現在這個職位以另一種方式回到加利亞的面前。
“多謝，父親大人。”
加利亞想，自己應該露出笑容嗎？但是嘴角提不上來，如果露出僵硬的笑想必是難看至極的，甚至不知道該怎樣說能令公爵滿意。
“亞克力性格頑劣，和你不同，他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父親大人。”加利亞平靜地說。
公爵又短暫的打量她一下，看到她臉上沒有不滿和暗恨，但是她什麽也沒有，便無趣地將視線收回。
“下去吧。”公爵擺擺手說。
……
亞瑟蘭王國，維也納溫泉宮。
這是亞瑟蘭國最為奢靡繁華的宮殿，正方形的巴洛克宮殿外是修建整齊的花園和筆直的白色的石板路，在這樣肅穆的地方，來往的馬車都是精美之極的，而到了花園前，無論多麽高貴的夫人都要走下馬車步行穿過庭院，前往覲見王後。
此時一匹白馬穿過平靜的大理石路，急促的馬蹄聲打破這方安靜的庭院。
而這個高大的近乎兩米的駿馬，直到宮殿門口才停下來。
青年從馬上一躍而下，隨手將編著金線的紅色鬥篷扯下拋給一旁驚慌失措的侍從。
“殿下？”
看到卡裏古拉的身影，穿著華麗的貴族侍女屈膝行禮。
在她面前，卸去儀式上紅色絲絨披風，身穿黑色編金紋飾的軍裝的卡裏古拉，像是颶風一樣穿過驚慌的侍從，燈火照耀下，他的發絲如黃金般閃耀。
而那雙冰冷的紅色眼眸看向瑪麗提斯道：“麻煩通傳一下，瑪莉提絲。我要覲見母後。”
瑪莉提絲雙眸錯愕地微微睜大，她急促地呼吸一下，方才說：“殿下，您實在是太過失禮了！不僅縱馬穿過王宮庭院，還不遞拜帖就直接要求覲見王後殿下！您這是在踐踏王後的尊嚴嗎？”
從卡裏古拉記事以來，見到自己的母親總是由侍從傳遞消息先行通知，或者寫信確定時間，這樣恭敬的先行通知才能拜訪，卡裏古拉一直認為所謂母子就是這樣的關系。
比起血肉親情，更像是政治夥伴。
想到這裏卡裏古拉擡頭看向瑪麗提斯，冷笑一聲：
“哈，質問我前，怎麽不問問我的好母後插手我的事情，對我做了什麽嗎？”
瑪麗提斯懵然，她不知是因為什麽讓這個對他母後一向恭敬的三皇子，突然撕破了臉面，她看到卡裏古拉面若冰霜的神色猛地噤了聲。
而卡裏古拉已經不打算聽她的勸說了，他擡手做了制止的動作，一邊道：“請通稟王後吧，我是一定要現在與她見面的。”
“好的，殿下……容我通稟。”瑪麗提斯雙手交疊彎腰行禮道。
走廊的墻壁上是藍色花崗巖和黃金裝潢的雕塑，金色的門扉由腰配十字劍的衛兵打開，入目的房間墻壁上的裝飾金碧輝煌，全屋的壁板和柱腳則是比黃金還貴重12倍的琥珀鑲嵌而成，這個房間又叫琥珀屋，是來自高盧的公主萊尼特·尤利烏斯的陪嫁。
二十三年前的亞瑟蘭和高盧的婚禮窮奢極欲，這個諸國艷羨的琥珀屋也只是公主陪嫁的小小配件罷了。
松脂和玫瑰的香氣在房間內蔓延，正中的金紅花卉紋飾的貴妃椅上，是一個穿著青金石藍色坦領束腰克裏諾林裙的貴夫人。
她的烏色黑發松懶地盤起，染著紅色的指尖輕捏一把鏤空貝母折扇。
聽到通傳聲，一雙與卡裏古拉別無二致的猩紅眼瞳擡起看向他。
“聽說你連授勳儀式都沒走完，來我這裏做什麽？”
卡裏古拉上前一步，眼眸定定地看向萊尼特，冷笑道：“授勳？難不成我還要感恩戴德的眼看你在我的軍隊動手段嗎？”
兩雙別無二致的暗紅色眼眸對視在一起，萊尼特不冷不熱的將貝母扇放在唇邊冷笑一下：“就因為這？你竟然全然不顧體面向我興師問罪了？”
卡裏古拉眼中的怒氣更勝，他指尖緊握手心，拔高聲音道：“親愛的王後殿下，你插手伸入的勳章爵位，是曾經和我並肩作戰的下屬用命換來的東西，不是你可以用來買賣的玩意。”
面對卡裏古拉的興師問罪，萊尼特微微側頭，藍寶石耳環在脖頸輕輕晃動，她不屑道：“哈？下屬？親愛的卡裏古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一個來自勃艮第公爵家的下屬？別搞笑了——更何況，戰爭已經過去，你在戰場上得到的東西已經結束了，下面你需要的不是那些茹毛飲血的東西，而是更有分量的政治資源。”
卡裏古拉聽到母親這麽說，不禁嗤笑一聲：“恕我直言，你所謂的政治資源一文不值，而我現在的地位是我從戰場上拼來的，王後殿下！”
這對母子，劍拔弩張。
貝母扇啪的一下閉攏被萊尼特扔到地上，她猛地擡頭看向卡裏古拉厲聲道：“卡裏古拉！你這是在頂撞我嗎！頂撞這個唯一真正站在你身邊的母親嗎！”
看著胸膛劇烈起伏的高貴的女性，卡裏古拉則格外平靜，他將貝母扇從地毯上撿起放在圓桌邊，擡眸看向萊尼特：“如果您真的是我母親就不會這麽做，實際上你將我視作你手中的傀儡還差不多。
你那灼熱的控制欲和對權力的渴望已經太過於令人觸目驚心。王後殿下，我可不是高盧的平庸王弗朗西斯，而你……也不是那個權傾朝野的王太後瑪格麗特。”
說完，他定定地看向王後，然後從容行禮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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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直敘的話說出口，加利亞就知道這會讓亞克力更生氣，她不應該說話，因為平淡會被視作挑釁。
小的時候會挨打，長大會變成沖突的爆發點。
走廊兩邊是繁覆的巴洛克雕刻石柱，壁掛上的硨磲雕刻的紋飾被鍍金的燭臺染上橙紅的色彩，亞克力的吊高眼角桀驁眸子中也映照著燭火，只是這燭火分外惡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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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加利亞。你有點太得意忘形了吧。”
他的聲音不大，即使如此也足夠讓管家聽到。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平等的，難道你以為你穿上貴族的衣服，拼命的證明自己的能力就能和我一樣嗎？哈哈，你明明就是條臟狗。
“而我生來就是高貴的公爵公子，生來就是伯爵，和你這種家犬可不一樣，現在做父親的狗，以後就要求著我做我的狗呢，所以低下你的頭，汪汪。”
說完，他看著平靜的連眨眼都沒有的加利亞，徑直走過去，用肩膀狠狠地撞她。
這一下分外惡意，但加利亞常年鍛煉，有著在戰場上都不輸任何人的堅強體魄，如果她真的是尋常少女、一個柔弱的女性，此時已然被撞倒在地上。
這點沖撞對於加利亞來說，她是可以經受得住並且紋絲不動的。
只不過，加利亞知道如果她站著無動於衷，讓亞克力感到難堪，他想必會惱羞成怒非要報覆回來不可，所以她默默後退一步。
加利亞演技不行，不過亞克力看不出來，便得意的對她挑釁一眼。
管家低著頭站在原地熟視無睹，可能是有尷尬的，因為亞克力不留情面的對加利亞的羞辱讓他看了正著。
如果是別的老爺管家想必會戰戰兢兢，但他服飾公爵家許久，也看著這個不受待見的加利亞長大，他還以為五年不見加利亞會更硬氣，但沒想到從戰場回來加利亞更懦弱了幾分，他心中有些輕視之意，但裝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那樣，上前敲公爵書房的門。
叩叩叩。
“公爵閣下，加利亞公子已經到了。”
“讓他進來。”
這個沈重的鍍金的門扉在加利亞面前打開，加利亞垂下眼簾，她知道公爵是知道亞克力的行為的……只不過無視而已。
“貴安，父親大人。”加利亞微微垂著頭，站定在書房的辦公桌前的地毯上。
房間是深紅色的藤蔓花紋的壁紙，墻壁上是高聳的紅杉木的書架，裝訂整齊的書籍排列在書架上，公爵的書桌安置在落地窗前，公爵的座椅正對著門口。
面容肅穆的公爵手穿著深綠色的般葉印度外袍，在加利亞進來時他手中還拿著羽毛筆寫信，金屬筆尖和紙張摩擦發出莎莎的聲音，這種聲音在沈靜的書房內分外明顯。
小時給公爵匯報學業，到現在長大，加利亞面見公爵都站在同樣的位置，同樣恭敬有禮的姿態對待公爵。
“你回來了？”摩擦聲停下，公爵將鵝毛筆插回到筆瓶裏，然後將信件裝好，滴上蠟液蓋上家族印章。
他一邊將信遞給端著托盤的管家，一邊擡頭看向加利亞，面容蕭瑟但眼光銳利：“身體恢覆的怎樣？”
“傷口已經愈合了。”加利亞躬身道。
公爵眼光瞥向加利亞的左臂：“和新手臂的契合度還可以嗎？”
加利亞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篆刻家紋的手臂，抿了抿唇平淡地說：“已經不妨礙日常生活，只是在武術活動方面因為和之前重量不一樣，所以有些妨礙。”
公爵慢條斯理地叩一下桌子，打斷加利亞的話，平靜又冷漠地看向加利亞：“這些，你能克服的對嗎？”
“……是的。”加利亞輕聲說。
“……”公爵下巴小幅度擡起，聲音十分低沈且平靜，“聽說你在戰場上和三皇子卡裏古拉的關系很好？”
不知道為什麽，加利亞一瞬間有種不安的感覺，來不及思考，她實話實說，“我在戰場上救過三皇子，只不過，這是戰場上必要的正義之舉。”
公爵的指節在桌子上落下重重一聲，他冰冷且銳利的眼神落在加利亞身上，然後他說：“勃艮第家和卡裏古拉的關系並不好，我以為你知道。”
加利亞保持沈默。
其實加利亞知道，只不過再戰場上無法對同一個國家的卡裏古拉視而不見罷了，她也知道公爵想聽的不是這個，於是她垂首道：“抱歉，父親，這只是個意外。”
公爵的眼眸的目光，落在加利亞臉上：“……你知道，現在該在什麽位置，對嗎？加利亞。”
“這是我的錯，父親大人，我會處理好的。”加利亞再度說。
那雙在眼角刻著深深紋路的雙眼，藍的發黑，加利亞和那雙眼對視一瞬，緩緩垂下視線。
“嗯，你一向聽話。”
加利亞松了口氣，這代表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也就是說公爵並不會因此而對她為難。
這時候，管家將那封信盛過來，加利亞楞怔一下才伸手接過。
她將信封展開，裏面是羅賓森商會的資產數據憑證。
“你已經成年，這裏有一份在普塔尼路的房產，還有寄存在在商會的金磅給予你。”公爵輕描淡寫的說。
加利亞看著手中的東西楞了一下。
“還有我已經給王國騎士團寫了介紹信，你需要下周一去報道。”
王國騎士團，加利亞曾經竭力的參加選拔，以第一名的成績被錄取過，只不過因為和亞克力的打鬥導致錄取通知書被公爵作為懲罰壓下，無法去王國騎士團報道的加利亞，在最後被派去軍隊。
而現在這個職位以另一種方式回到加利亞的面前。
“多謝，父親大人。”
加利亞想，自己應該露出笑容嗎？但是嘴角提不上來，如果露出僵硬的笑想必是難看至極的，甚至不知道該怎樣說能令公爵滿意。
“亞克力性格頑劣，和你不同，他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父親大人。”加利亞平靜地說。
公爵又短暫的打量她一下，看到她臉上沒有不滿和暗恨，但是她什麽也沒有，便無趣地將視線收回。
“下去吧。”公爵擺擺手說。
……
亞瑟蘭王國，維也納溫泉宮。
這是亞瑟蘭國最為奢靡繁華的宮殿，正方形的巴洛克宮殿外是修建整齊的花園和筆直的白色的石板路，在這樣肅穆的地方，來往的馬車都是精美之極的，而到了花園前，無論多麽高貴的夫人都要走下馬車步行穿過庭院，前往覲見王後。
此時一匹白馬穿過平靜的大理石路，急促的馬蹄聲打破這方安靜的庭院。
而這個高大的近乎兩米的駿馬，直到宮殿門口才停下來。
青年從馬上一躍而下，隨手將編著金線的紅色鬥篷扯下拋給一旁驚慌失措的侍從。
“殿下？”
看到卡裏古拉的身影，穿著華麗的貴族侍女屈膝行禮。
在她面前，卸去儀式上紅色絲絨披風，身穿黑色編金紋飾的軍裝的卡裏古拉，像是颶風一樣穿過驚慌的侍從，燈火照耀下，他的發絲如黃金般閃耀。
而那雙冰冷的紅色眼眸看向瑪麗提斯道：“麻煩通傳一下，瑪莉提絲。我要覲見母後。”
瑪莉提絲雙眸錯愕地微微睜大，她急促地呼吸一下，方才說：“殿下，您實在是太過失禮了！不僅縱馬穿過王宮庭院，還不遞拜帖就直接要求覲見王後殿下！您這是在踐踏王後的尊嚴嗎？”
從卡裏古拉記事以來，見到自己的母親總是由侍從傳遞消息先行通知，或者寫信確定時間，這樣恭敬的先行通知才能拜訪，卡裏古拉一直認為所謂母子就是這樣的關系。
比起血肉親情，更像是政治夥伴。
想到這裏卡裏古拉擡頭看向瑪麗提斯，冷笑一聲：
“哈，質問我前，怎麽不問問我的好母後插手我的事情，對我做了什麽嗎？”
瑪麗提斯懵然，她不知是因為什麽讓這個對他母後一向恭敬的三皇子，突然撕破了臉面，她看到卡裏古拉面若冰霜的神色猛地噤了聲。
而卡裏古拉已經不打算聽她的勸說了，他擡手做了制止的動作，一邊道：“請通稟王後吧，我是一定要現在與她見面的。”
“好的，殿下……容我通稟。”瑪麗提斯雙手交疊彎腰行禮道。
走廊的墻壁上是藍色花崗巖和黃金裝潢的雕塑，金色的門扉由腰配十字劍的衛兵打開，入目的房間墻壁上的裝飾金碧輝煌，全屋的壁板和柱腳則是比黃金還貴重12倍的琥珀鑲嵌而成，這個房間又叫琥珀屋，是來自高盧的公主萊尼特·尤利烏斯的陪嫁。
二十三年前的亞瑟蘭和高盧的婚禮窮奢極欲，這個諸國艷羨的琥珀屋也只是公主陪嫁的小小配件罷了。
松脂和玫瑰的香氣在房間內蔓延，正中的金紅花卉紋飾的貴妃椅上，是一個穿著青金石藍色坦領束腰克裏諾林裙的貴夫人。
她的烏色黑發松懶地盤起，染著紅色的指尖輕捏一把鏤空貝母折扇。
聽到通傳聲，一雙與卡裏古拉別無二致的猩紅眼瞳擡起看向他。
“聽說你連授勳儀式都沒走完，來我這裏做什麽？”
卡裏古拉上前一步，眼眸定定地看向萊尼特，冷笑道：“授勳？難不成我還要感恩戴德的眼看你在我的軍隊動手段嗎？”
兩雙別無二致的暗紅色眼眸對視在一起，萊尼特不冷不熱的將貝母扇放在唇邊冷笑一下：“就因為這？你竟然全然不顧體面向我興師問罪了？”
卡裏古拉眼中的怒氣更勝，他指尖緊握手心，拔高聲音道：“親愛的王後殿下，你插手伸入的勳章爵位，是曾經和我並肩作戰的下屬用命換來的東西，不是你可以用來買賣的玩意。”
面對卡裏古拉的興師問罪，萊尼特微微側頭，藍寶石耳環在脖頸輕輕晃動，她不屑道：“哈？下屬？親愛的卡裏古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一個來自勃艮第公爵家的下屬？別搞笑了——更何況，戰爭已經過去，你在戰場上得到的東西已經結束了，下面你需要的不是那些茹毛飲血的東西，而是更有分量的政治資源。”
卡裏古拉聽到母親這麽說，不禁嗤笑一聲：“恕我直言，你所謂的政治資源一文不值，而我現在的地位是我從戰場上拼來的，王後殿下！”
這對母子，劍拔弩張。
貝母扇啪的一下閉攏被萊尼特扔到地上，她猛地擡頭看向卡裏古拉厲聲道：“卡裏古拉！你這是在頂撞我嗎！頂撞這個唯一真正站在你身邊的母親嗎！”
看著胸膛劇烈起伏的高貴的女性，卡裏古拉則格外平靜，他將貝母扇從地毯上撿起放在圓桌邊，擡眸看向萊尼特：“如果您真的是我母親就不會這麽做，實際上你將我視作你手中的傀儡還差不多。
你那灼熱的控制欲和對權力的渴望已經太過於令人觸目驚心。王後殿下，我可不是高盧的平庸王弗朗西斯，而你……也不是那個權傾朝野的王太後瑪格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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