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旭陽跳下馬背，沖著姬炎一抱拳：“我敬你是條漢子，若你敗了，我定不殺你！”

兩人說完拉開架勢，在眾人圍成的一個小圈子裏比起武來。雖說是比武，但人人都知道這等於是簽下了生死狀，生死各安天命。

早在姬炎還呆在宮中的時候，他就對馬旭陽有些了解，說馬旭陽是大內第一高手，這一點也不為過。不過姬炎因為皇族爭鬥而早早流浪在外，跟著不少高手也學過幾招，論本事，姬炎還是有一些的。不過這一次比試不同往日，是以生死決斷的，更何況姬炎身上帶有傷，因此馬旭陽在對陣的時候並沒有下狠手。很快姬炎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並停了下來。

“你在讓我？”姬炎的桀驁不馴的模樣又出現了，“我不需要別人同情。”

“你還以為自己有資格討價還價嗎？”馬旭陽冷聲道，“我們的比試隨時可以結束，只要我一聲令下，你的部下全都會成為階下囚。”

姬炎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說話的權力，只好咬著牙接受馬旭陽所謂的“好意”。但姬炎並不想讓馬旭陽看輕，他知道憑現在的自己根本打不過馬旭陽，所以便傾盡自己所有的絕活，力求不要輸的太過難看。

嚴筠一直沒有出聲。實在是因為他搞不懂馬旭陽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但他隱約能感覺到馬旭陽這麽做不是為了害他們。所以當姬炎同意比武的時候，他並沒有反對。

兩人很快戰在了一起，刀光劍影，拳腳快得幾乎不分你我。很快就打了十個回合下來，姬炎和馬旭陽居然戰了個平手。但姬炎的呼吸明顯比馬旭陽重了許多，額前已經被汗水大事了，而馬旭陽就如同早起吃了個飯一般簡單，胸口幾乎都沒什麽起伏。

“你要是能在我手裏再走個五招，我就算你贏。”馬旭陽忽然說道，“皇帝就給你當，如何？”

“我說過我不稀罕這個位子，你要就拿走好了！”姬炎感覺自尊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但是他硬聲道，“我只求能和自己心愛的人相守到老！”

“哈哈哈！人都要死了，還想和心上人相守到老？”馬旭陽完全不聽姬炎的話，突然開始一招狠過一招地用劍刺向姬炎的要害，似乎招招要置他於死地，“國都沒了，你和你的小情人還想去哪裏？真打算去洪澤國當一個叛國之子嗎？”

“我沒有！我生是車仁國的人，死也是車仁國的鬼！”姬炎一聲怒吼，“我不會叛國，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馬旭陽根本不打算放過他，每一劍刺出都會帶點姬炎的血，“你屢次糾集馬匪劫走官糧，為的是什麽？你可知道那些糧食是老百姓花了多少心血換來的？”

“他們不是馬匪！他們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姬炎聽不得別人說他的兄弟們壞話，頓時持劍奮起反抗，一下反而壓制住了馬旭陽的招式，“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兄弟們！”

“即便是說了又如何，你還不是一樣得聽！因為你打不過我，如果你輸了，他們就要和你一起死。”馬旭陽現在就像一只玩弄線團的貓咪，把姬炎耍的團團轉。

“你！”姬炎幾乎要瘋了，“你不說過會放他們走的嗎？你這個卑鄙小人！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如果你出爾反爾，就算是死我要拉上你當墊背的！”

說著姬炎突然重拳出手，根本不顧馬旭陽手裏刺過來的劍。剛才他還想堂堂正正來一次比武，但現在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姬炎不會傻到把這個局當真。現在若是能控制住馬旭陽，說不定他們還有一線生機，最不濟也要拼個魚死網破。

但馬旭陽根本就不會給姬炎這個機會，他身體微微向左一偏，就讓過了姬炎的重拳，然後他迅速擡手，在姬炎的腕上一按，只聽“哢嚓”一個清脆的響聲，姬炎的手斷了。

“主子！”死士們見姬炎倒地，頓時緊張得要上去護主，卻被嚴筠死死攔住。

“你們都別動，那個人不會傷害你們主子的。”雖然嚴筠這麽說也沒什麽底氣，但他就想搏這麽一次。

馬旭陽將姬炎推倒在地，任由他無力地喘息著。許久之後，他才說道，“早聞姬炎公子心系部下，今日得見，確實如此。我在坊間聽聞過許多關於你的故事，今日一戰，算是應證了我的猜測。你果然值得我們托付。”

“你……你在說什麽？”姬炎一時還沒有搞清楚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發楞。

馬旭陽卻單膝跪了下來，將姬炎所斷的那只手重新接上，跟著道，“請原諒我剛才的魯莽，其實我們侍衛隊早就看不慣這個狗皇帝的作風，雖然吏部和刑部多次謹言，可這狗皇帝從未認真聽過，依然一意孤行要發兵洪澤。後來我聽說姬炎公子聯合馬匪劫了官糧，便悄悄派人跟在公子身邊，公子這幾年的一舉一動早已讓我們侍衛隊的人知曉。這次我國又將發兵洪澤，國力實在跟不上了，眼看著各地都在揭竿起義，以防不測，我們決定利用這個機會，輔佐新君上任。”

姬炎靜靜聽完馬旭陽所說，沈默了許久之後問道：“你說的新君……莫非說的是我？”

“自然是姬炎公子你了。”馬旭陽笑了笑，“無論是在皇族之內，還是百姓之中，姬炎公子都有無尚的口碑，比起這個狗皇帝來說要好千倍萬倍，請公子務必要答應，如若不然，車仁國會陷入更加動蕩的局面。”

姬炎原本確實是有奪權的打算，可夏筱筱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尤其不喜歡皇宮裏那種爾虞我詐的是是非非，故當姬炎說到自己可以稱帝的時候，夏筱筱卻也因此離開了他。後來他與夏筱筱躲在小村莊裏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那種平淡的生活更讓人感到安寧，許許多多東西都可以由此拋下，再也不用顧慮。所以到了今天，真要讓姬炎去坐那個位置，他倒也不是那麽在意了。

“我……”究竟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這個艱難的選擇一下子讓姬炎感到無所適從。

“你如果不答應，那今天的事，就誰也不知道了……”馬旭陽居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嚴筠一聽，心中暗叫糟糕。他沒有想到這個馬旭陽居然城府這麽深，莫非他想挾天子以令天下嗎？可是若他想這麽做，根本就不需要用到姬炎。

就在這個抉擇難以斷下的時候，忽然有個將士走了過來，在馬旭陽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他一下子露出了覆雜的神色，似乎在為什麽事情煩惱。

“說來說去，你就是為一個女人才會這樣猶豫不決。”馬旭陽想了一下，又靠近姬炎輕聲說道，“若是她不在你身邊，你是否……”

姬炎頓時鳳目倒豎，他想要起身，卻被馬旭陽踩在腳下，“你若是動她一根毫毛，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唉，你現在說這話的樣子有點可憐，你要清楚，凡事都要以大局為重啊。”馬旭陽豎起食指，可惜地搖搖頭，“我知道你很難決定，這樣吧，我叫人去幫你把她帶過來，你親自和她說清楚，好嗎？”

說完，馬旭陽吩咐身後的將士幾句，他們便把嚴筠等人圍了起來，並把他們全部繳械。其中一名死士想要反抗，瞬間被打倒在地。

到此嚴筠才明白，這個馬旭陽有點瘋魔了。他大概知道自己做不了皇帝，又不敢忘記祖訓，便只能從皇族中找出一個合適的人選當皇帝。可他又痛恨這種荒淫無度的皇帝，所以要選中了姬炎，要他當自己的傀儡皇帝。

“你想好了，是要一個女人，還是你的兄弟和江山。”丟下這句話之後，馬旭陽也不和姬炎多說，將他推進嚴筠他們那群人之中，“等我處理好當朝皇帝的事情，再來和你細談。”

幾人眼睜睜地看著馬旭陽離開，卻毫無辦法。嚴筠站到姬炎的身邊為他檢查傷勢，並低聲道，“對不起，因為我的判斷失誤，讓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姬炎搖搖頭，臉上的焦慮一覽無餘，“我倒無所謂，怕就怕他真的去找筱筱……”

“現在怎麽辦？”嚴筠將懷中的金瘡藥拿出給姬炎敷上，就聽他問起這個問題。

說實話，嚴筠此刻也沒什麽好主意，當初信誓旦旦說要把人救出來的是他，可現在害姬炎陷入困境，他也有一部分責任。看著身邊圍著百餘人，憑他們這幾個人根本沒有把握能安然逃離這裏。

“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裏，如果讓馬旭陽的計劃得逞，別說我們幾個，就是整個車仁都會亡國。”姬炎雖然口中這麽說，但他一心只想著夏筱筱的安危，他不能再讓夏筱筱受到任何危險，對他而言，她就是他的天，他的命，只有她在，他在能感受到活著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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