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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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彼時藍瀾醒轉，郁長臨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關切問道：“覺得怎麽樣？”
元神經過在上界天的修養已經基本恢覆，就連身體上的傷痛也幾乎痊愈，但藍瀾並不記得自己去過上界天的事，只告訴郁長臨：“師父，你有沒有想過見一見逸華元尊？”
郁長臨的深情陡然改變，蹭地一聲站了起來。
藍瀾聽見他沈重緩慢的吸氣聲，像是在極力平覆某種突然上湧的情緒，渾身緊繃著。
從沒見過郁長臨有這樣的表現，藍瀾去拉他的衣袖，道：“師父？”
郁長臨的眉頭擰到了一處，沈聲問道：“他跟你說了什麽？”
在歸墟時藍瀾和流衍對抗的最後一刻，是逸華出手將藍瀾救下，也克制了流衍下一步的攻勢，將他強行趕回虛妄之海。
逸華和流衍都是因為那條枕雪留下的冰晶項鏈才現身的，他們都感受到了枕雪的氣息。
郁長臨也由此判斷，藍瀾的元神應該是被逸華帶走了，也只有那上界天的半神有能力將元神隱藏得不露一絲痕跡，讓他這個元神本體都找不到藍瀾究竟去了哪裏。
聯想起上一次藍瀾在昆侖山遇襲的事，郁長臨完全確定就是逸華出手，但他一點都不想接受這位師尊的幫助，因為如果不是逸華，枕雪當年就不會死，他不會失去這世上待他最好的師父。
這六百年來，郁長臨回避了很多事和很多人，包括枕雪，包括破日，包括逸華，那些往事裏有他強烈的愛和恨，卻是他無法去消解的。
藍瀾總覺得他厲害，但在那些往事裏，他卑微得做不成任何事，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態發展，最後成為被剩下的那一個。
他恨流衍，也怨逸華，哪怕經過六百年，這種心情也沒有削減半分，所以當藍瀾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那些被壓抑多時的情緒瞬間爆發，他曾經敬愛的師父，他如今疼愛的徒弟，難道都要和逸華扯上關系嗎。
藍瀾感覺到郁長臨心裏那股怨念，她神情黯淡下來，但依舊記著逸華對她的囑托，嘗試著說到：“師父，逸華元尊說，他想跟你談談。”
郁長臨猛然間從藍瀾手中抽回衣袖，轉身道：“你這是在幫他說話嗎？”
“當然不是。”藍瀾解釋道，“他跟我說了一些以前的事，我只是覺得你們或許真的需要談一談。”
“不需要！”郁長臨斷然拒絕，前所未有地沒有隱瞞此時的不滿和不悅，像是警告那樣告訴藍瀾道，“談什麽都不可能讓我師父回來，談什麽都證明了在師父心裏他最重要，甚至重要過師父自己的命！”
郁長臨的失態讓藍瀾楞得啞口無言，她像是受了驚嚇那樣看著郁長臨，並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突然暴怒的人會是那個兩百年來都對自己溫柔寬容的師長。
須宜趕到時聽見了他們後半程的談話，知道郁長臨最大的痛腳被戳中。他看藍瀾被嚇得臉色都白了，立即上前勸道：“師兄，小瀾兒才醒過來，你別再嚇著她。”
郁長臨終於從之前的失控中回了神，看著藍瀾那受了傷一樣難過的表情，他頓時自責得無地自容，目光閃爍著不敢再去看她，轉身想要出去靜一靜。
藍瀾卻幾乎撲了上來，伸手去拉他的衣服，身體重心不穩，直接從床上摔了下來。
郁長臨立即將她抱回床上，沒想她撲進自己懷裏，緊緊抱著他，生怕他再走。
須宜見狀，當即識時務地離開了，走前特意關上了門。
房中恢覆了安靜，藍瀾貼在郁長臨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慢慢恢覆了正常，這才安心了一些。
長時間的靜默的確讓郁長臨變得清醒，他抱著藍瀾，彼此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唯有她才能給他的安穩終於撫慰了他的情緒，他道：“對不起小瀾兒，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她沒有看見郁長臨眼裏的疲憊，混合著對她的歉意，還有那一份超出了師徒情義的情愫，像他摟在她肩頭的那只手，越擁越緊，越看越深。
“師父在乎枕雪上仙，那有多在乎我呢？”藍瀾哽咽道。
郁長臨的話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測，枕雪在他心裏占據著她無法比擬的位置，即便像逸華說的那樣只是單純的師徒之情，但那樣的話說出來，到底還是傷了她的心。
郁長臨啞然，他從未將枕雪和藍瀾放在一起比較過，都是對他而言重要的人，她們並不相關，所以他也從不將她們牽扯到一起，可現實卻還是將一切都攪在了一起，還讓藍瀾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小瀾兒，不一樣，我對師父……”
是像孩子對師長那樣的敬重，是想要一生追隨，以此為目標不斷努力的動力，也是在被家人拋棄後又一次獲得溫暖的依賴。在枕雪面前，他永遠是小輩，是渴望被重視被關心的占有欲。
所以他偏執地不願意接受枕雪為逸華做出的犧牲，那證明著自己當時最看重的感情並不在枕雪心裏最重要的位置，那種挫敗感帶來的打擊太大，大得他用六百年的時間都沒能解開這個心結。
藍瀾往郁長臨懷裏更深出鉆去，抱得更緊。
郁長臨終究沒能抵抗住藍瀾這個擁抱裏包含的感情，他知道她在意著，甚至是嫉妒著，因此不停地跟自己拉鋸，不斷糾結。
“算了，既然他都告訴你了，我也都說了吧。”郁長臨按著藍瀾肩膀，道，“小瀾兒，師父是這個世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直到你的出現。”
藍瀾在他胸口蹭了蹭，似是在說“我才不信”。
“在遇見你之前，我的生命裏有情，沒有愛。這個情，有我和師父的師徒之情，有和須宜他們的知己之情，有和破日……有和破日的主仆之情。我本以為有這些就夠了。”郁長臨握住藍瀾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著，“而我對師父的敬重和崇拜超過了其他所有，所以師父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
“但我高估了自己，原來在師父心裏，她的師父才是最重要的。她可以為了逸華去求流衍，不惜以自己作為交換的條件，甚至為了幫逸華修元放棄自己幾萬年的修為。那天在昆侖山上，如果不是她修為散盡，流衍根本不能帶走她。如果不是流衍要帶走她，我不會動手，破日也就不會……”
郁長臨止聲，握緊了藍瀾的手。
藍瀾從郁長臨懷裏退了出來，看著他眉眼間濃重的痛苦和遺憾，她主動將他抱住，讓他靠在自己懷裏，像他過去安慰她那樣，柔聲道：“師父，過去了，以後都會是我陪在你身邊的。”
郁長臨貪婪地汲取著藍瀾的氣息，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從那深重的悲傷裏走出來。他向上攀附了一些，埋首在藍瀾頸窩裏，喃喃喚道：“小瀾兒……小瀾兒……”
他灼熱的鼻息噴在她頸間，毫無掩飾的無助完完整整地呈現在她面前，暴露著他最大的軟肋。
“我在，師父。”藍瀾摟著他。
如此依偎多時，郁長臨再度平靜下來，他看著藍瀾滿是對自己憐惜的目光，心酸又覺得自己可笑，擡手捧住她的頰，道：“不要這樣看著我，太丟人了。”
藍瀾擡起手，將他的眉眼鼻唇都在指尖描摹了一遍，最後點著他的嘴角，稍稍用力向上提，道：“那你看著我的時候是不是應該高興點？”
他捉住她的手，垂眼道：“小瀾兒，我……我不想再當你師父了，至少不想只當你的師父了。”
上一次他們約好的，從歸墟回來，他會跟她把事情都說清楚。雖然現在的情況和他預想的不一樣，但好似也是個機會。
看藍瀾沒有明顯拒絕，郁長臨收緊了握著藍瀾的手。他遲疑著，不時擡眼去看藍瀾的反應，猶豫之後還是將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下去。
她唇上的溫度傳來，比他掌心的溫暖要燙得多，藍瀾雖然驚訝卻沒有要抽回手的意思，反而在心裏生出更多的期待，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郁長臨放了心，繼續嘗試道：“小瀾兒，從這一刻開始，我們的關系得變一變了，好嗎？”
她知道了他隱藏多年的心事，那一句“在遇見你之前，我的生命裏有情，沒有愛”便是他如今能說出口的最動聽的話。
只是這樣的轉變太突然，她一時間沒能適應，便楞楞地看著他。
“師父真的對我很重要，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你對我來說更重要。”心底最後那一道界限就此被打開，郁長臨註視著還沒有完全回神的藍瀾，道，“我說，我在乎師父，更在乎你。而且我願意聽你的話，去試一試。”
枕雪出現時，他感受到哪束穿破陰霾層雲照向自己的光，是他自認被遺棄的生命又獲得重視的喜悅，是明確的，清晰的。
可藍瀾就像是無聲的春雨，一點一點地滲透在他的生命裏，滋潤著每一處細節，當他反應過來時，曾經的小女孩兒已經長大，開啟了他心中一處從未有人觸碰過的地方，就此再也不離開了。
“對不起。”他還在為剛才的事態道歉，但也好似是因為壓抑了六百年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宣洩，此時的他平靜了不少，尤其當他能感受到身邊充滿了藍瀾身上的氣息，一切都隨之變得安寧起來。
藍瀾終於從驚怔中回了神，腦海裏回響著郁長臨剛才說的話，有種大喜之後的迷茫感。
“這算是……”
算是郁長臨在正式跟她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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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藍瀾醒轉，郁長臨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關切問道：“覺得怎麽樣？”
元神經過在上界天的修養已經基本恢覆，就連身體上的傷痛也幾乎痊愈，但藍瀾並不記得自己去過上界天的事，只告訴郁長臨：“師父，你有沒有想過見一見逸華元尊？”
郁長臨的深情陡然改變，蹭地一聲站了起來。
藍瀾聽見他沈重緩慢的吸氣聲，像是在極力平覆某種突然上湧的情緒，渾身緊繃著。
從沒見過郁長臨有這樣的表現，藍瀾去拉他的衣袖，道：“師父？”
郁長臨的眉頭擰到了一處，沈聲問道：“他跟你說了什麽？”
在歸墟時藍瀾和流衍對抗的最後一刻，是逸華出手將藍瀾救下，也克制了流衍下一步的攻勢，將他強行趕回虛妄之海。
逸華和流衍都是因為那條枕雪留下的冰晶項鏈才現身的，他們都感受到了枕雪的氣息。
郁長臨也由此判斷，藍瀾的元神應該是被逸華帶走了，也只有那上界天的半神有能力將元神隱藏得不露一絲痕跡，讓他這個元神本體都找不到藍瀾究竟去了哪裏。
聯想起上一次藍瀾在昆侖山遇襲的事，郁長臨完全確定就是逸華出手，但他一點都不想接受這位師尊的幫助，因為如果不是逸華，枕雪當年就不會死，他不會失去這世上待他最好的師父。
這六百年來，郁長臨回避了很多事和很多人，包括枕雪，包括破日，包括逸華，那些往事裏有他強烈的愛和恨，卻是他無法去消解的。
藍瀾總覺得他厲害，但在那些往事裏，他卑微得做不成任何事，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態發展，最後成為被剩下的那一個。
他恨流衍，也怨逸華，哪怕經過六百年，這種心情也沒有削減半分，所以當藍瀾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那些被壓抑多時的情緒瞬間爆發，他曾經敬愛的師父，他如今疼愛的徒弟，難道都要和逸華扯上關系嗎。
藍瀾感覺到郁長臨心裏那股怨念，她神情黯淡下來，但依舊記著逸華對她的囑托，嘗試著說到：“師父，逸華元尊說，他想跟你談談。”
郁長臨猛然間從藍瀾手中抽回衣袖，轉身道：“你這是在幫他說話嗎？”
“當然不是。”藍瀾解釋道，“他跟我說了一些以前的事，我只是覺得你們或許真的需要談一談。”
“不需要！”郁長臨斷然拒絕，前所未有地沒有隱瞞此時的不滿和不悅，像是警告那樣告訴藍瀾道，“談什麽都不可能讓我師父回來，談什麽都證明了在師父心裏他最重要，甚至重要過師父自己的命！”
郁長臨的失態讓藍瀾楞得啞口無言，她像是受了驚嚇那樣看著郁長臨，並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突然暴怒的人會是那個兩百年來都對自己溫柔寬容的師長。
須宜趕到時聽見了他們後半程的談話，知道郁長臨最大的痛腳被戳中。他看藍瀾被嚇得臉色都白了，立即上前勸道：“師兄，小瀾兒才醒過來，你別再嚇著她。”
郁長臨終於從之前的失控中回了神，看著藍瀾那受了傷一樣難過的表情，他頓時自責得無地自容，目光閃爍著不敢再去看她，轉身想要出去靜一靜。
藍瀾卻幾乎撲了上來，伸手去拉他的衣服，身體重心不穩，直接從床上摔了下來。
郁長臨立即將她抱回床上，沒想她撲進自己懷裏，緊緊抱著他，生怕他再走。
須宜見狀，當即識時務地離開了，走前特意關上了門。
房中恢覆了安靜，藍瀾貼在郁長臨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慢慢恢覆了正常，這才安心了一些。
長時間的靜默的確讓郁長臨變得清醒，他抱著藍瀾，彼此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唯有她才能給他的安穩終於撫慰了他的情緒，他道：“對不起小瀾兒，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她沒有看見郁長臨眼裏的疲憊，混合著對她的歉意，還有那一份超出了師徒情義的情愫，像他摟在她肩頭的那只手，越擁越緊，越看越深。
“師父在乎枕雪上仙，那有多在乎我呢？”藍瀾哽咽道。
郁長臨的話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測，枕雪在他心裏占據著她無法比擬的位置，即便像逸華說的那樣只是單純的師徒之情，但那樣的話說出來，到底還是傷了她的心。
郁長臨啞然，他從未將枕雪和藍瀾放在一起比較過，都是對他而言重要的人，她們並不相關，所以他也從不將她們牽扯到一起，可現實卻還是將一切都攪在了一起，還讓藍瀾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小瀾兒，不一樣，我對師父……”
是像孩子對師長那樣的敬重，是想要一生追隨，以此為目標不斷努力的動力，也是在被家人拋棄後又一次獲得溫暖的依賴。在枕雪面前，他永遠是小輩，是渴望被重視被關心的占有欲。
所以他偏執地不願意接受枕雪為逸華做出的犧牲，那證明著自己當時最看重的感情並不在枕雪心裏最重要的位置，那種挫敗感帶來的打擊太大，大得他用六百年的時間都沒能解開這個心結。
藍瀾往郁長臨懷裏更深出鉆去，抱得更緊。
郁長臨終究沒能抵抗住藍瀾這個擁抱裏包含的感情，他知道她在意著，甚至是嫉妒著，因此不停地跟自己拉鋸，不斷糾結。
“算了，既然他都告訴你了，我也都說了吧。”郁長臨按著藍瀾肩膀，道，“小瀾兒，師父是這個世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直到你的出現。”
藍瀾在他胸口蹭了蹭，似是在說“我才不信”。
“在遇見你之前，我的生命裏有情，沒有愛。這個情，有我和師父的師徒之情，有和須宜他們的知己之情，有和破日……有和破日的主仆之情。我本以為有這些就夠了。”郁長臨握住藍瀾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著，“而我對師父的敬重和崇拜超過了其他所有，所以師父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
“但我高估了自己，原來在師父心裏，她的師父才是最重要的。她可以為了逸華去求流衍，不惜以自己作為交換的條件，甚至為了幫逸華修元放棄自己幾萬年的修為。那天在昆侖山上，如果不是她修為散盡，流衍根本不能帶走她。如果不是流衍要帶走她，我不會動手，破日也就不會……”
郁長臨止聲，握緊了藍瀾的手。
藍瀾從郁長臨懷裏退了出來，看著他眉眼間濃重的痛苦和遺憾，她主動將他抱住，讓他靠在自己懷裏，像他過去安慰她那樣，柔聲道：“師父，過去了，以後都會是我陪在你身邊的。”
郁長臨貪婪地汲取著藍瀾的氣息，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從那深重的悲傷裏走出來。他向上攀附了一些，埋首在藍瀾頸窩裏，喃喃喚道：“小瀾兒……小瀾兒……”
他灼熱的鼻息噴在她頸間，毫無掩飾的無助完完整整地呈現在她面前，暴露著他最大的軟肋。
“我在，師父。”藍瀾摟著他。
如此依偎多時，郁長臨再度平靜下來，他看著藍瀾滿是對自己憐惜的目光，心酸又覺得自己可笑，擡手捧住她的頰，道：“不要這樣看著我，太丟人了。”
藍瀾擡起手，將他的眉眼鼻唇都在指尖描摹了一遍，最後點著他的嘴角，稍稍用力向上提，道：“那你看著我的時候是不是應該高興點？”
他捉住她的手，垂眼道：“小瀾兒，我……我不想再當你師父了，至少不想只當你的師父了。”
上一次他們約好的，從歸墟回來，他會跟她把事情都說清楚。雖然現在的情況和他預想的不一樣，但好似也是個機會。
看藍瀾沒有明顯拒絕，郁長臨收緊了握著藍瀾的手。他遲疑著，不時擡眼去看藍瀾的反應，猶豫之後還是將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下去。
她唇上的溫度傳來，比他掌心的溫暖要燙得多，藍瀾雖然驚訝卻沒有要抽回手的意思，反而在心裏生出更多的期待，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郁長臨放了心，繼續嘗試道：“小瀾兒，從這一刻開始，我們的關系得變一變了，好嗎？”
她知道了他隱藏多年的心事，那一句“在遇見你之前，我的生命裏有情，沒有愛”便是他如今能說出口的最動聽的話。
只是這樣的轉變太突然，她一時間沒能適應，便楞楞地看著他。
“師父真的對我很重要，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你對我來說更重要。”心底最後那一道界限就此被打開，郁長臨註視著還沒有完全回神的藍瀾，道，“我說，我在乎師父，更在乎你。而且我願意聽你的話，去試一試。”
枕雪出現時，他感受到哪束穿破陰霾層雲照向自己的光，是他自認被遺棄的生命又獲得重視的喜悅，是明確的，清晰的。
可藍瀾就像是無聲的春雨，一點一點地滲透在他的生命裏，滋潤著每一處細節，當他反應過來時，曾經的小女孩兒已經長大，開啟了他心中一處從未有人觸碰過的地方，就此再也不離開了。
“對不起。”他還在為剛才的事態道歉，但也好似是因為壓抑了六百年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宣洩，此時的他平靜了不少，尤其當他能感受到身邊充滿了藍瀾身上的氣息，一切都隨之變得安寧起來。
藍瀾終於從驚怔中回了神，腦海裏回響著郁長臨剛才說的話，有種大喜之後的迷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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