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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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藍瀾滿臉細汗，渾身顫抖地看著郁長臨。
兩百年了，她從未這樣堅定地想要在郁長臨面證明什麽。
曾經的她樂於並且習慣性地接受一切來自郁長臨的給與，接受著自己確實需要保護這個事實。
但是現在，她有了神仙筋可以修行，而且願意用最大的努力去接近郁長臨這個目標。哪怕無法超越枕雪的成就，她也想讓郁長臨知道，她不是只能接受他的關心和愛護，不久的將來，她也可以為他做些什麽。
看著藍瀾瞬間褪完了血色的臉，那細密的汗珠讓她看起來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的一般，身子抖得看得郁長臨都心驚，不由自護地就將她抱住。
“小瀾兒，你別嚇我。”郁長臨緊緊抱住藍瀾，感受到她的身體就此軟了下去，聽見她手中木劍落在地上的聲響。
下一刻，郁長臨將幾近昏迷的藍瀾打橫抱起，直接回了住處。
藍瀾只覺得身體很沈，並且好像不斷地再往下墜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止，但如果停不下來，一直這樣昏睡下去，也未嘗不是好事。
不知過了多久，藍瀾隱約聽見有人在身邊說話，可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連是誰的聲音都分辨不出來，所有的東西都像蒙了一層紗，看不真切，聽不清楚。
“小瀾兒。”
郁長臨的聲音在心間回蕩，藍瀾原本渙散的神智在一刻收緊，她想要聽他接下去會說些什麽，但周圍又安靜了下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那一聲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藍瀾心底的渴望，她想要再聽多一些。
可是沒有了。
她等了又等，卻什麽都沒再等來，有的只是忘不到頭的黑，無邊無盡的死寂。
“師父……”
聽見藍瀾發出聲音，郁長臨第一時間回了神，看著還未醒來的她，道：“小瀾兒，我在。”
又過了一會兒，藍瀾的眼珠動了動，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床邊的郁長臨。
郁長臨松了口氣：“小瀾兒，你終於醒了。”
渙散的目光經歷了很長時間才終於有了焦距，藍瀾依舊平躺著，看著郁長臨因為她一直不說話而又變得緊張擔心的樣子，她道：“師父，我渴。”
郁長臨立即去倒水，扶著藍瀾坐起來，看著她一口氣喝光了一整杯的水，問道：“還要嗎？”
藍瀾點頭。
郁長臨又倒了一杯過來。
這回藍瀾喝夠了，還剩一些，她抓緊了杯子問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郁長臨道，“好在你的元神不像上次那樣找不到，我至少能知道你是安全的。”
發現郁長臨的雙眼通紅，藍瀾猜想這三天他應該是寸步不離地守著自己，心情頓時覆雜起來，道：“我沒事了，師父你去休息吧。”
“我再陪你一會兒，天亮了再走。”郁長臨從藍瀾手裏拿過茶杯，坐去了一邊。
藍瀾還是覺得有些累便躺了下去，背對著郁長臨，卻怎麽都睡不著。
腦海裏都是自己昏迷前郁長臨沖自己發怒的樣子，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師父，將對她的關愛和擔憂毫無保留、毫無克制地表現在她面前，讓她知道他是真的擔心自己，並且因為她的沖動而生氣了。
身體被抱住的那一瞬間，所有熟悉的、陌生的感受一股腦湧上她心頭，她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因為那個擁抱似乎不僅僅是代表了郁長臨作為師父對她的愛護，她似乎感受到了其他的情緒，可她不爭氣，居然當場暈了過去。
藍瀾不由自主地嘆了一聲，雖然很輕，可房裏實在安靜，便是這輕輕的一聲都引起了郁長臨的註意。
郁長臨忙到床邊問道：“不舒服嗎？我看看。”
藍瀾還是那樣躺著沒動。
郁長臨生出的手懸在藍瀾肩頭，終究是放了回去，道：“當時是我不好，不該對你發火，對不起。”
藍瀾沒做任何回應。
“你當時真的太冒險了，如果虞鳶沒有及時收住，後果……”
“她沒事吧？”
郁長臨頓住，又是一陣沈默。
藍瀾這才慢慢坐起身，見郁長臨要幫自己拿細軟來靠，她按住他，問道：“虞鳶沒事吧？”
“她沒事，但是那把木劍斷了。”
藍瀾根本不記得有這事，意外道：“斷了？那怎麽辦？”
“那木劍看著普通，卻是我從用東海海底尋來的千年不朽木做的，否則根本承受不了辟天的靈力。如今斷了，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寄體。”
這樣說來，藍瀾不光自責，更愧對郁長臨，心裏頭不舒服，到底哽咽了起來：“對不起師父……”
“我不是要怪你，只是想說修煉的事暫時要緩一緩，一來，你的身體得恢覆，二來，我得幫你把合適的劍體找來。”幫藍瀾去擦說流就流的眼淚，郁長臨終於覺得又有了些過去的樣子，心裏輕松了一些，嘴角也浮現笑意，道，“都是大姑娘了，還哭鼻子呢。所以說，任何時候，你都是小瀾兒，沒有變。”
藍瀾破涕為笑，淚眼盈盈地看著郁長臨，知他雖有不願意說的事，可到底還是關心自己的。
這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繼續糾結的心情，讓藍瀾一時間進退兩難。
見藍瀾又不說話，郁長臨道：“累了就再休息會兒，師父守著你。”
藍瀾點頭，正要重新躺下，不小心碰了郁長臨的手，發覺又是微涼的。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發現郁長臨的手不是正常溫度，便拉住他問道：“師父，你的手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最近都這麽涼？”
“天冷啊。”郁長臨不以為意地笑道，“你都不知道，人界現在正是下雪最厲害的時候，天寒地凍的……”
郁長臨準備好一通的胡謅在藍瀾滿是質疑的目光中停下，他失笑著摸了摸鼻子，終於浮現出一絲少有的不好意思，道：“師父也是要面子的，別拆穿我。”
藍瀾松開拉著的手，扭過頭去。
郁長臨暗嘆，這丫頭如今是真的會跟她發脾氣了，再不像以前那樣事事順著自己，從不懷疑自己的話了。
那他也就應該承認錯誤，誠心誠意地跟她道歉，道：“我疏於修行很久了，所以最近內息不太穩，修為受到影響。不過不要緊，我好好調整幾日就沒事了。”
聽他說得真誠，藍瀾立即氣消，問道：“是不是我修行影響元神所以也影響你了？”
“怎麽會呢？你修行是穩固元神的好事，我這是早不聽雲笈的話成日偷懶的後果，跟你沒關系的。”郁長臨道，“既肯跟我說話了，這事就算過去了。你要是還覺得我吼你那一聲讓你不舒服，我再給你道歉，好不好？”
“你以為我是因為那個才……”
“當然不是，我的小瀾兒哪裏是這麽小心眼的人。”郁長臨主動去拉藍瀾的手，彼此體溫傳遞，好似再也不會分開那樣，他感慨道，“我只是希望我的小瀾兒既然下定了決心就要一心一意地往前走，不管遇到什麽困難，師父都會幫你解決。說是責任也好，說是師徒恩情也好，我只知道不能讓你失望。”
藍瀾搖頭，眼淚又不爭氣的湧了出來，郁長臨幫她擦，那指尖涼得點上她的臉，便是讓她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最後她嗚咽道：“你不能有事。”
像是命令，更是請求，請他好好保重自己，請他繼續陪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長長久久地。
“好，我絕對不讓自己有事。”哪怕是說來騙藍瀾的，郁長臨也表現得格外誠摯，隨後又道，“但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這麽沖動了。霹靂陣事小，若你回頭去參加試煉，天雷大陣可不是鬧著玩的。說起來，我是得幫你好好想想這件事了。”
郁長臨眉頭皺到了一起，顯然是在琢磨什麽難題。
藍瀾如今越發少見他那雲淡風輕鎮定樣，反倒是各種情緒都讓她體會了，才覺得真實，哪怕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師父根本不像她原來以為的那樣波瀾不驚。
“我看幹脆把劍體還給辟天吧。”郁長臨自言自語起來，越想越覺得可行，就去問藍瀾，“你覺得呢？”
“啊？這個……你覺得行就行。”藍瀾一時間不敢相信，郁長臨會為了她把藏了六百年的辟天劍體拿出來。
郁長臨又搖頭，道：“不行，這樣不太保險，我得再想想辦法。”
心裏雖有在意的事，可當看著郁長臨為自己苦心謀劃的樣子，藍瀾總免不了心生感謝，也是因此才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真正狠心。
就算一切的開始並不是因為自己。
於是，藍瀾一邊養傷，一邊努力調解著自己的情緒，不斷地告訴自己，過去不重要，郁長臨為枕雪付出過、犧牲過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郁長臨還能在一起，她還能讓郁長臨看見自己的成長。
身體終於恢覆得差不多了，藍瀾便開始擔心起到時闖天雷大陣用什麽法器這件事。
自然，郁長臨也一直在琢磨這件事，便找機會去尋了辟天。
“還想要回劍身？”郁長臨問道。
辟天拿出之前和郁長臨簽訂的契約，道：“你想反悔？”
郁長臨笑道：“自然不是，而且想提前還給你。”
辟天翻了個白眼：“我信？”
“那算了。”郁長臨說完就走。
就算知道郁長臨必定要使詐，可劍身畢竟是辟天糾結了六百多年的事，他怎麽樣都不會放棄的，於是立即攔在郁長臨，小心提防道：“你又要幹什麽？”
“我把劍身還給你，你要幫小瀾兒安全過天雷大陣。”
原本是很簡單的一樁交易，但憑著辟天對郁長臨的了解，這狗東西表現得太正常了，正常得不得不讓人懷疑他背後還打著什麽算盤。
見辟天遲遲沒有回應，郁長臨又要走。
辟天到底沈不住氣，忙道：“成交。”
郁長臨手掌一翻，一張新的契約書就在他掌中：“簽吧。”
有問題，但辟天找不出究竟哪裏有問題。
更要命的是，可以提前拿回劍體這件事的誘惑實在太大，大到他已經不願意去想郁長臨到底有什麽陰謀，就直接在契約上落了款。
感覺又被這狗東西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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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瀾滿臉細汗，渾身顫抖地看著郁長臨。
兩百年了，她從未這樣堅定地想要在郁長臨面證明什麽。
曾經的她樂於並且習慣性地接受一切來自郁長臨的給與，接受著自己確實需要保護這個事實。
但是現在，她有了神仙筋可以修行，而且願意用最大的努力去接近郁長臨這個目標。哪怕無法超越枕雪的成就，她也想讓郁長臨知道，她不是只能接受他的關心和愛護，不久的將來，她也可以為他做些什麽。
看著藍瀾瞬間褪完了血色的臉，那細密的汗珠讓她看起來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的一般，身子抖得看得郁長臨都心驚，不由自護地就將她抱住。
“小瀾兒，你別嚇我。”郁長臨緊緊抱住藍瀾，感受到她的身體就此軟了下去，聽見她手中木劍落在地上的聲響。
下一刻，郁長臨將幾近昏迷的藍瀾打橫抱起，直接回了住處。
藍瀾只覺得身體很沈，並且好像不斷地再往下墜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止，但如果停不下來，一直這樣昏睡下去，也未嘗不是好事。
不知過了多久，藍瀾隱約聽見有人在身邊說話，可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連是誰的聲音都分辨不出來，所有的東西都像蒙了一層紗，看不真切，聽不清楚。
“小瀾兒。”
郁長臨的聲音在心間回蕩，藍瀾原本渙散的神智在一刻收緊，她想要聽他接下去會說些什麽，但周圍又安靜了下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那一聲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藍瀾心底的渴望，她想要再聽多一些。
可是沒有了。
她等了又等，卻什麽都沒再等來，有的只是忘不到頭的黑，無邊無盡的死寂。
“師父……”
聽見藍瀾發出聲音，郁長臨第一時間回了神，看著還未醒來的她，道：“小瀾兒，我在。”
又過了一會兒，藍瀾的眼珠動了動，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床邊的郁長臨。
郁長臨松了口氣：“小瀾兒，你終於醒了。”
渙散的目光經歷了很長時間才終於有了焦距，藍瀾依舊平躺著，看著郁長臨因為她一直不說話而又變得緊張擔心的樣子，她道：“師父，我渴。”
郁長臨立即去倒水，扶著藍瀾坐起來，看著她一口氣喝光了一整杯的水，問道：“還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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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長臨又倒了一杯過來。
這回藍瀾喝夠了，還剩一些，她抓緊了杯子問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郁長臨道，“好在你的元神不像上次那樣找不到，我至少能知道你是安全的。”
發現郁長臨的雙眼通紅，藍瀾猜想這三天他應該是寸步不離地守著自己，心情頓時覆雜起來，道：“我沒事了，師父你去休息吧。”
“我再陪你一會兒，天亮了再走。”郁長臨從藍瀾手裏拿過茶杯，坐去了一邊。
藍瀾還是覺得有些累便躺了下去，背對著郁長臨，卻怎麽都睡不著。
腦海裏都是自己昏迷前郁長臨沖自己發怒的樣子，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師父，將對她的關愛和擔憂毫無保留、毫無克制地表現在她面前，讓她知道他是真的擔心自己，並且因為她的沖動而生氣了。
身體被抱住的那一瞬間，所有熟悉的、陌生的感受一股腦湧上她心頭，她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因為那個擁抱似乎不僅僅是代表了郁長臨作為師父對她的愛護，她似乎感受到了其他的情緒，可她不爭氣，居然當場暈了過去。
藍瀾不由自主地嘆了一聲，雖然很輕，可房裏實在安靜，便是這輕輕的一聲都引起了郁長臨的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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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瀾還是那樣躺著沒動。
郁長臨生出的手懸在藍瀾肩頭，終究是放了回去，道：“當時是我不好，不該對你發火，對不起。”
藍瀾沒做任何回應。
“你當時真的太冒險了，如果虞鳶沒有及時收住，後果……”
“她沒事吧？”
郁長臨頓住，又是一陣沈默。
藍瀾這才慢慢坐起身，見郁長臨要幫自己拿細軟來靠，她按住他，問道：“虞鳶沒事吧？”
“她沒事，但是那把木劍斷了。”
藍瀾根本不記得有這事，意外道：“斷了？那怎麽辦？”
“那木劍看著普通，卻是我從用東海海底尋來的千年不朽木做的，否則根本承受不了辟天的靈力。如今斷了，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寄體。”
這樣說來，藍瀾不光自責，更愧對郁長臨，心裏頭不舒服，到底哽咽了起來：“對不起師父……”
“我不是要怪你，只是想說修煉的事暫時要緩一緩，一來，你的身體得恢覆，二來，我得幫你把合適的劍體找來。”幫藍瀾去擦說流就流的眼淚，郁長臨終於覺得又有了些過去的樣子，心裏輕松了一些，嘴角也浮現笑意，道，“都是大姑娘了，還哭鼻子呢。所以說，任何時候，你都是小瀾兒，沒有變。”
藍瀾破涕為笑，淚眼盈盈地看著郁長臨，知他雖有不願意說的事，可到底還是關心自己的。
這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繼續糾結的心情，讓藍瀾一時間進退兩難。
見藍瀾又不說話，郁長臨道：“累了就再休息會兒，師父守著你。”
藍瀾點頭，正要重新躺下，不小心碰了郁長臨的手，發覺又是微涼的。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發現郁長臨的手不是正常溫度，便拉住他問道：“師父，你的手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最近都這麽涼？”
“天冷啊。”郁長臨不以為意地笑道，“你都不知道，人界現在正是下雪最厲害的時候，天寒地凍的……”
郁長臨準備好一通的胡謅在藍瀾滿是質疑的目光中停下，他失笑著摸了摸鼻子，終於浮現出一絲少有的不好意思，道：“師父也是要面子的，別拆穿我。”
藍瀾松開拉著的手，扭過頭去。
郁長臨暗嘆，這丫頭如今是真的會跟她發脾氣了，再不像以前那樣事事順著自己，從不懷疑自己的話了。
那他也就應該承認錯誤，誠心誠意地跟她道歉，道：“我疏於修行很久了，所以最近內息不太穩，修為受到影響。不過不要緊，我好好調整幾日就沒事了。”
聽他說得真誠，藍瀾立即氣消，問道：“是不是我修行影響元神所以也影響你了？”
“怎麽會呢？你修行是穩固元神的好事，我這是早不聽雲笈的話成日偷懶的後果，跟你沒關系的。”郁長臨道，“既肯跟我說話了，這事就算過去了。你要是還覺得我吼你那一聲讓你不舒服，我再給你道歉，好不好？”
“你以為我是因為那個才……”
“當然不是，我的小瀾兒哪裏是這麽小心眼的人。”郁長臨主動去拉藍瀾的手，彼此體溫傳遞，好似再也不會分開那樣，他感慨道，“我只是希望我的小瀾兒既然下定了決心就要一心一意地往前走，不管遇到什麽困難，師父都會幫你解決。說是責任也好，說是師徒恩情也好，我只知道不能讓你失望。”
藍瀾搖頭，眼淚又不爭氣的湧了出來，郁長臨幫她擦，那指尖涼得點上她的臉，便是讓她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最後她嗚咽道：“你不能有事。”
像是命令，更是請求，請他好好保重自己，請他繼續陪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長長久久地。
“好，我絕對不讓自己有事。”哪怕是說來騙藍瀾的，郁長臨也表現得格外誠摯，隨後又道，“但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這麽沖動了。霹靂陣事小，若你回頭去參加試煉，天雷大陣可不是鬧著玩的。說起來，我是得幫你好好想想這件事了。”
郁長臨眉頭皺到了一起，顯然是在琢磨什麽難題。
藍瀾如今越發少見他那雲淡風輕鎮定樣，反倒是各種情緒都讓她體會了，才覺得真實，哪怕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師父根本不像她原來以為的那樣波瀾不驚。
“我看幹脆把劍體還給辟天吧。”郁長臨自言自語起來，越想越覺得可行，就去問藍瀾，“你覺得呢？”
“啊？這個……你覺得行就行。”藍瀾一時間不敢相信，郁長臨會為了她把藏了六百年的辟天劍體拿出來。
郁長臨又搖頭，道：“不行，這樣不太保險，我得再想想辦法。”
心裏雖有在意的事，可當看著郁長臨為自己苦心謀劃的樣子，藍瀾總免不了心生感謝，也是因此才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真正狠心。
就算一切的開始並不是因為自己。
於是，藍瀾一邊養傷，一邊努力調解著自己的情緒，不斷地告訴自己，過去不重要，郁長臨為枕雪付出過、犧牲過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郁長臨還能在一起，她還能讓郁長臨看見自己的成長。
身體終於恢覆得差不多了，藍瀾便開始擔心起到時闖天雷大陣用什麽法器這件事。
自然，郁長臨也一直在琢磨這件事，便找機會去尋了辟天。
“還想要回劍身？”郁長臨問道。
辟天拿出之前和郁長臨簽訂的契約，道：“你想反悔？”
郁長臨笑道：“自然不是，而且想提前還給你。”
辟天翻了個白眼：“我信？”
“那算了。”郁長臨說完就走。
就算知道郁長臨必定要使詐，可劍身畢竟是辟天糾結了六百多年的事，他怎麽樣都不會放棄的，於是立即攔在郁長臨，小心提防道：“你又要幹什麽？”
“我把劍身還給你，你要幫小瀾兒安全過天雷大陣。”
原本是很簡單的一樁交易，但憑著辟天對郁長臨的了解，這狗東西表現得太正常了，正常得不得不讓人懷疑他背後還打著什麽算盤。
見辟天遲遲沒有回應，郁長臨又要走。
辟天到底沈不住氣，忙道：“成交。”
郁長臨手掌一翻，一張新的契約書就在他掌中：“簽吧。”
有問題，但辟天找不出究竟哪裏有問題。
更要命的是，可以提前拿回劍體這件事的誘惑實在太大，大到他已經不願意去想郁長臨到底有什麽陰謀，就直接在契約上落了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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