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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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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賽這麽大的事被他輕飄飄地說出來,就像在討論早上吃了什麽這麽簡單。

桑青還楞了一下,他又確認了一遍:“退賽?”

“對,麻煩你幫我轉告給楊一,謝了啊同學。”

桑青剛要答應,但總感覺有些奇怪,如果要退賽的話,這件事不應該跟經理聯系嗎,為什麽跟楊一說?

他覺得有些蹊蹺,然後直覺這事自己還是不要摻和進來,還是讓他們自己溝通的好:“你稍等,楊一在教室裏,我把她叫出來。”

“哎別...”

男生欲言又止,還沒來得及阻止他,桑青就已經進門了。他嘆了口氣,只好站在門口等著。教室門開著,他忍不住往裏看了幾眼,發現整個教室的學生都在埋頭做自己的事情,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奮筆疾書,即便他們在門口的聲音不算太小,也沒人往這裏看。

不愧是火箭班的學生啊,這種學習勁頭,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默默感慨。

不過如果他知道這群人是在抄英語罰寫的話,可能就不會這麽想了。

楊一很快出來了,她關上門,示意男生去遠一些的地方,以免打擾到同學們學習。

她抄罰寫抄了整整一節課,手酸得緊,動了動手腕,然而就算是這樣,她還是沒能抄完,因此急著回去,她看向男生,語氣有些急促:“找我有什麽事嗎?”

“奧,那什麽...我打算退賽了”槐君平在面對楊一時突然沒了面對桑青時的從容,他有些不自在地支支吾吾了幾句,聲音差不多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楊一沒聽清,“你說什麽?”

槐君平沈默了一下,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再重覆了,但是眼見楊一眉頭皺起來,他只好自暴自棄:“我要留出時間準備下周的主持人大賽,時間比較緊張,我打算退賽了,以後你直接上一辯吧。”

退賽這件事情是他自作主張,他沒跟任何人商量。他知道校隊情況特殊,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棄他們於不顧的,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本來是想讓別人轉告的,好不用直接面對隊友們,愧疚感也少一些,但沒想到這人連聽都不聽就把楊一給叫出來了。

他有些頹廢,默默等著楊一的指責。

不過楊一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斥責他的不是,而是十分一針見血地說:“宋奕燃同意了嗎?”

槐君平:“......沒有。”

“那我同意也沒用,你還是等宋奕燃同意之後再來跟我說吧。”楊一冷靜道,“而且現在的話,正式隊員應該都在自習室準備校賽吧,你不跟他們一起備賽,跑到這裏來跟我說退賽的事情,他們知道嗎?”

槐君平受到會心一擊,抿著唇沒敢說話。

楊一明白了,這事恐怕是槐君平一人給做了主,其他人都還被他蒙在鼓裏呢。

她擰眉,心裏有點不滿,最終卻還是因為溫和的性格沒說什麽。

只是淡淡道:“你要是真的有事,必須要退出校隊的話,你去跟宋奕燃商量一下吧,我相信她肯定會同意的。但是如果你是心血來潮,頭腦一熱才做出了這種決定,我認為你還是冷靜下來考慮一下比較好。畢竟隊友們已經為了校賽準備很久了,他們付出了很多,你這樣貿然退出也是對團體的不負責。”

“當然,我知道你也付出了很多,也花費了很長時間,所以我更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你是不是真的要放棄自己付出的努力,你以後會不會為此而感到後悔。”

“至於替補問題,我無所謂,你如果真要走我必然是會補位的,但是我並沒有跟你們一起訓練,有很多東西我是不熟悉的,我不認為我能在短時間內成為一個合格的一辯。綜上,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好好想一下,我想說的就這些,你還有其他話要說嗎?”

楊一慢條斯理地說完,然後沈默了幾秒,兩人都沒有說話。

槐君平一臉空白地看著楊一,像是被她說傻了;楊一默默看著槐君平,大腦一陣懵,她有些尷尬地摳了摳手指,回過神後才有些後悔自己語氣太重了。

最近模擬賽打多了,剛才條件反射地就把他看成了反方,一不小心就輸出的有點多了。

她硬著頭皮,小聲問道:“還有其他事嗎?”

槐君平回過神,下意識搖搖頭:“沒了。”

楊一松了口氣,她說了聲“再見”,然後就回到了教室去。

槐君平卻在原地又站了幾秒,好久之後才心有餘悸地嘆了口氣:果然,沒人比楊一更適合一辯了,剛才她說話的時候,他直接大氣不敢出。

平時溫和內向像只草食動物,但真到辯論場上,就是獠牙鋒利的肉食動物。

等等!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剛才怕不是把他當成反方辯手了吧?

......

槐君平退賽的事情最後還是被宋奕燃知道了,但仍然是由其他人轉告的。

屆時桑青正在自習室裏觀摩高一模擬辯論賽,琢磨著到時候該怎麽給他們主持。

高三年級的隊伍坐在下面當觀眾,等著他們模擬完之後騰教室。宋奕燃正在煩躁槐君平遲遲不到,打算親自到教室去喊人,傳話的人這時候過來告訴了她槐君平退賽的事情。

宋奕燃溫和地表示了解了,友好地送走傳聲筒,又耐心地等著高一高二年級的學生離開後。

她過去關上門,炸了。

“槐君平是不是腦子有坑!?你們說,是不是?!”

她冷著臉怒道:“他想退出的話直接來找我難道我還不讓他退嗎?怎麽,還讓別人傳話是直接不想跟我溝通還是怎麽的,這是在跟我玩先斬後奏?!”

“怪不得這兩天訓練的時候總是臭著臉就好像誰欠他百八十萬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最近太忙了捯飭不過來狀態跟不上,我還煞筆似的跟他屁股後面噓寒問暖,生怕他跟不上進度還累出毛病來——原來人家是早就不想幹了,呵,這是直接把人當傻子耍啊!”

她諷笑,拉著臉那種吞人的氣勢嚇得一屋子人楞是沒一個敢吱聲的。

宋奕燃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怒火,克制地問:“他們有跟你們商量過或者是有詢問過你們的意見嗎?”

隊友們呆呆地搖搖頭。

“那他就是不負責任”宋奕燃冷冷地說,“自作主張根本就沒把隊伍放在心上。”

“我上周五的時候還在擔心,怕他最後突然變卦想要退出比賽,因為他這個學期初就說過想要退出比賽嗎不是。他是這樣說過,對吧?”她跟隊員們確認。

“是這樣。”

“所以我多次確認,也告訴他,如果要退出就快點決定,不然浪費的不止是一個人的時間,早點退出我好有時間去調整隊伍——他月考前還說退出呢,我不是立馬去招人了嗎?”

隊員們點點頭,宋奕燃確實很負責任,在槐君平表達出強烈的退隊意願的那次很快招來了新隊員。

“然後緊接著他又反悔說不退出了,等校賽結束退出。那行啊,楊一繼續委屈一下當替補,他繼續上一辯,我還以為萬事大吉了——他突然告訴我他要退賽?!”宋奕燃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越說越氣。

“我還想著等校賽結束好好給他辦個退隊儀式,沒想到人家壓根不領情。早知道這樣我他媽不如直接把他踢出去換楊一上一辯呢——他真以為自己無可取代了嗎?!”

宋奕燃憤怒地跑到臺上去打開一體機,天花板上的話筒一開,嘴裏的罵罵咧咧瞬間傳遍了整個教室。

“我就搞不明白了,槐君平自己是沒長腿還是沒張嘴,他就不能跑一趟親自說一句‘退賽’?他怎麽這麽金貴呢,別人得看他的臉色,話也得從別人那裏打聽著才能知道——今天周三啊還有一天就比賽了,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他幸虧沒在校賽的時候撂擔子走人啊?!”

“這究竟是什麽品種的煞筆?”

最後一句話落下,末尾那兩個字簡直餘音繞梁,幽幽的回聲在教室裏回蕩。

教室裏靜悄悄的,隊員們默默坐在自己位置上不敢說話,他們跟宋奕燃搭檔兩年,比誰都能明白她的狗脾氣,知道她一旦生起氣來必定會六親不認,無差別攻擊,因此,他們全部都竭力避開她的眼神,生怕觸她黴頭引火燒身。

楊一在剛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就被身邊的女孩給按住了,被捂住嘴不能出聲。

桑青之前為了方便觀察,坐在了最前面,承擔了來自宋奕燃的大半火力,現在一擡頭就能對上她的視線,有種頭上頂了個炸彈的感覺。

他頭一回明白前排同學的感受,明白什麽叫坐立難安。

宋奕燃本身就是個性格強勢的人,發起飆來給人的壓迫感比老師還要恐怖,這也是辯論隊找她當經理的原因,她能強勢地搶到各種資源,但與此同時,他們必須承受宋經理的威壓。

但問題是,桑青並不曉得“宋奕燃發飆時最好保持安靜”的潛規則。

他見現場尷尬的詭異,於是打算開口緩解一下氣氛,但是一開口,就把宋奕燃的仇恨值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閉嘴!”宋奕燃被氣昏了頭,也顧不得桑青只是被牽連的無辜者,瞬間把他當成了槐君平,怒罵:“槐君平你他媽平時有事能不能開口啊,你想退賽我是能逼著你繼續參加還是怎麽的,我知道你想退賽,我是不是也問過你了,我說你想退就退跟我說就好,你呢,扭扭捏捏優柔寡斷從學期初拖到現在都快比賽了我都以為你已經決定要繼續比賽了你突然給我來這麽一出?說句話能死嗎你至於拖拖拉拉悶葫蘆似的屁都不放一個然後就等著快要比賽了突然給我一個該死的驚嚇嗎,要不是隊裏有了替補所有人的付出都要因為你的任性付諸東流,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不是?”

她一口氣罵完,嘴裏的詞激光炮一樣突突突地往外冒。

桑青莫名其妙地被罵了一臉,一時間噤若寒蟬,惴惴地放空了雙眼。

他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件事,槐君平姓槐,但卻是槐音回,可是這個字還有另一種讀法,槐音懷。

笑死,這回是真的在指桑罵槐了。

2032:選手退賽,市辯論賽楊一參賽

宋奕燃暴脾氣,但不會無理取鬧,她不是真的在生氣槐君平讓人轉告自己退賽的事情,也沒真的生氣他想退賽。宋姐真正氣的是槐君平一直在猶猶豫豫,她不斷確認他是不是要退賽的時候說自己會繼續參加,但真要到了比賽的時候突然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要不是她先留了個心眼去找到新的替補,他的任性決定差點讓所有人的努力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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