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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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到堰州城只是來散心的，並無其他的意圖。”我跑前了兩步，一彎身撿起飄落的又一片銀杏葉，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
“宗主帶了五萬大軍來散心？”上官連城雲淡風清道，晨曦下，淡金色的光華仿佛一瞬間散暈在他俊逸的臉龐上，沈斂於內的氣度不張而顯，叫人不敢逼視。
我依舊彎著腰，望著他，微一聳肩，道：“五萬大軍？哦，那我說是，你可信？”
他輕扯了扯嘴角，款步走到我身邊，一個站定側目道：“不信。”說完，便撇下我，徑直往前走去。
那是，連我自己都不信，嘿嘿一笑，我直起身，看了眼十步開外遠的向九離，隨即緊跟而上。
肩並肩行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我伸了伸懶腰，自言自語的輕聲道：“可我卻是很信你，所以才會到這來。”
“信我，為什麽？”把頭微微一偏，上官連城投向我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冷冽和譏諷。
“當我覺得一個人孤立無援，身邊沒有可信之人的時候，不知為什麽就想到了你，剛巧那個色鬼跑來向我求援，所以。”一提到烏術心裏就很是不舒服，我用力搖了搖頭，揮去腦海中的那張猥瑣面孔，發自肺腑的感嘆道：“因為在雲水壩，在小樹林中，還有在堰州侯府裏，你都曾那麽毫無保留的信任過我。”
驀的腕間一緊，我立刻覺得吃痛的驚呼一聲，身不由自主的一低，居高臨下，他鉗拉住我的手腕，本平若靜湖的眼神轉如刀劍般淩厲：“她人在哪？果然當時是竹心帶走了她。”
原來他一直都以為是竹心帶走了無水，我深吸口氣，坦言道：“她，她就站在你面前，向十嵐就是無水，無水就是向十嵐。”
一說完這句話，好像心裏壓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我如釋重負的燦然一笑，卻換來他的手勁又一緊。
那力道大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將我的手腕捏碎似的，我疼的連跺了兩下腳，口不擇言的吼道：“餵，你想擰斷我的手啊，上官混蛋，就算你真把我的手擰斷了，我還是要對你說，去他的什麽向十嵐，我就是無水，還有，我這人可是有仇必報的哦，信不信我馬上就可以讓五萬大軍踏平這裏。”
他忽一松手，但順勢一拉，我一個不穩撞進他的臂彎裏，迅疾擡起頭，就見他的臉已然欺近到了咫尺間，薄唇幾乎貼著了我的唇瓣。
囁嚅了兩下，我忙仰後頭去，用胳膊肘死死抵著他的胸，抖著唇道：“你，你，想，想，幹，幹什麽？”
“六爺！”似見苗頭不對，向九離遠遠就亮開了嗓。
“不喜歡？”上官連城半瞇起眼，呵氣道，臉隨著話音再次逼近，冰涼的嘴唇若有似無地拂掠過我的鼻尖。
你這人面獸心的家夥，我怒上心頭，一咬唇，用盡全力要拿頭撞向他，殊不料他驟撤去了力，閃到了一旁，而我則因沖勁過猛根本收不住，竟跌跌撞撞的撲了出去。
虧得被剛跑到跟前的向九離接了住，我才不至於摔個狗啃泥，略一定神，就聽向九離質問道：“十嵐，你對六爺他做什麽了？”
我對他，老頭你老眼昏花了吧，我懶得搭理他，一股狂瀾巨浪似的殺氣迅速凝聚到了眼底，一扭頭朝上官連城瞪去，卻是不禁一楞，但見他正盯著我，那浩如煙海，深不可測的眸光在淡淡拂視間，直教人心神一震，剎那間仿佛心底的一切已被他洞穿。
一垂眼，他終徐徐言道：“你確不是向十嵐。”
就，就這麽簡單，這麽說，剛才是，我難以置信的張大著嘴，和一臉茫然的向九離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噗的一聲樂開了花，興奮的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蹦跳起來：“老頭，老頭，我好開心啊。我沒找錯人，信錯人，沒信錯啊。”
回去的路上，我不停在他身前身後來回打轉，不放心的連聲追問：“你，你真信我，當真沒騙我？唔，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不問問我怎麽會成這樣的？”
“六爺，無論她和你說了什麽，都別信，她一肚子壞水，一筐子鬼話。”向九離左拉右拽著我，胡子亂吹一氣道。
“老頭，你！”
上官連城驀的收住了腳步，一斂袖，看了看我，又轉看向他，唇角輕揚，扯出一抹淺淺的弧度，道：“難道你不覺得現在在你面前的這個向十嵐，叫你老頭的那股子霸道氣和親切感，和另一個人很像，幾乎如出一轍嗎？”
向九離一怔，不明所以的靜待下文，可上官連城卻只含笑掃了我一眼，並沒有再多言半個字。
無論上官連城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還是別有意圖，我都下定了決心，要幫助他，與他合作，畢竟帶來的那五萬大軍，留給烏術，太糟蹋了，而與其送給竹輕寒，倒還不如送給能真正善待運用他們的人。
和阿紫諸人道了別，我重坐回輪椅，吩咐向影推了我還是如昨日般緩緩出了城門，只是委屈了瑯塵，被我們綁著手，用根粗繩拽跟在後頭。
我回過頭，朝黑著張臉的他一笑，心念道，忍著臭小子，等我辦成了這件事，收拾完竹輕寒和烏術，就帶著你，一起去找合歡，讓他親手做包子給你賠罪。
到了城外，我們上了一直等候著的馬車，一路長馳，未幾多時，就到了營門前。
車簾一掀，銀發飄然，竹輕寒已是侯在了車外。
回程時我特意沒派人通告他，一路上也未曾見到有尾巴跟著，難不成他打我離開就一直守在營門前等著，他似微不可聞的松了口氣，唇邊泛起一抹發自心底的寬慰笑意，柔聲問道：“十嵐，玩的可好？”
我一咽口水，猶豫著把手放進他伸來的掌心，應道：“很開心。”
他抱我下了馬車，卻未將我放進輪椅中，依舊就那麽抱著，全然無視周遭投來的異樣眼神和目光，大步向營內走去。
我無趣的翻了個白眼，但很快就吃了一驚，只因放眼望去，才不過短短一日間，那紮下的營帳竟比我去時多出了許多。
錯身中，一列列兵士手持的戟戈簇亮，閃閃如新。
他有所察覺，腳步一頓，低下頭，關切的問道：“怎麽了，十嵐？”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便馬上了然道：“你忘了，歷來向家擁有普天下最多，最大的兵器坊和最好的鑄劍師，能 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造出這個世上最鋒利的兵器，當然，其中最好的師傅還是從前你親自延請回的那幾位高人和名師，他們一得知是你下的令，帶著弟子們不到五日就打造出了我們所想要的全部兵器。”
難怪上官連城會說，這次若沒了我的相助，他們其實並無太大把握，勝負難料，當中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我輕搖搖頭，嘆道：“只沒想到能這麽快，才一天的光景。”
“十嵐，別小看一天，一天的時間就能改變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戰場上，瞬息萬變，故而兵貴神速，不貴持久。”
我暗暗將他的話牢記在心間，竹輕寒一挑帳簾，帶了我步入一處不甚起眼的營帳，只見帳中簡單的放著桌椅和長條案幾，一架灑金描花兩折屏風把營帳隔成了前後兩部分。
我才一坐到案幾後的椅子上，向影便也跟了進來，朝竹輕寒微一躬身後就向我請命道：“宗主，那帶回的男人該如何處置？”
“什麽男人？”竹輕寒眉一蹙，道。
我一張嘴剛想截話，不料還是晚了一步，向影已開口回道：“是個在昨夜行刺宗主的男人，被我擒了下，現正在營帳外等候宗主發落。”
竹輕寒一哼，冷冷反問道：“這還用請示嗎？”濃烈的殺意不言而喻。
“等等。”我忙阻道，迎向他們齊齊望來的視線，半真半假的接著道：“留下他的命，我還要問出是誰的主使，主使者如今人在何處？”
眸光輕閃，竹輕寒陡地自信一笑，道：“那不妨把他交給我，我會讓他很快開口，告訴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一切。”
交給你？呵呵，瑯塵的小命即便還留著也定會去掉大半條，我異常堅定的，不容回拒道：“不，等我歇息會，親自審問他，影，你去把他安置在附近的營帳中，水和飯一口都不許少。”
竹輕寒笑意漸淡，卻仍一揮手道：“那就按宗主吩咐的去辦。”
直到他離去為我備湯備藥，我這才猛然記起自己忘了件極重要的事，抓抓耳，撓了撓腮，楞是記不起上官讓我一定背熟且要說的那些個話。
壞了，還拍胸脯說要和他合作，這下他可真是看錯人，要倒大黴了，我急的跳下椅子，背起手，在營帳裏踱著步轉起圈來。
唔，他好像是說要把竹輕寒一人引去堰州城，分留下一半的兵力，大意是如此，但話該怎麽說，才能像是從真正的向十嵐嘴裏說出的一樣呢。
唉，唉，連嘆了兩聲氣，我像顆蔫了的小白菜，有氣無力的扶住屏風，好半晌，眼角餘光不經意斜移到床上，頓時人一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知何時悄坐在矮床沿的上官連城緩緩放下手裏的書，一擡眸看著驚愕莫名的我，揚起眉角，眼裏閃著星星點點，抑制不住的笑意，學我嘆氣道：“唉，我就猜到你會這樣，‘宗主’。”
“你怎麽來了？”我緊張的四下張望了下，壓低嗓音，又羞又惱道：“不要命了嗎，外頭最少有五萬以上的人馬，一人一劍都能把你砍成肉泥哦。”
他拍了拍手邊的床，“不用擔心，先坐下聽我和你再細說一遍。”
像貓撓似的抓抓屏風，我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道：“唔，一遍好像還不夠。”說完，猛想到竹輕寒呆會便是要回轉，慌竄了過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道：“不行，我看你還是先跑吧，竹輕寒很快就會回來。落在他手裏，可比砍成肉泥還要可怕。”
上官連城驀的收斂了笑意，長眸一瞇，暗沈下臉道：“你會變成這樣，定是他幹的好事吧？”
“都過去了，好不好都是如此了。”不覺的一點點松開了手，我強裝無謂的笑道：“往好裏想，比起從前風餐露宿，其實當向家的宗主也不是那麽壞的事。”
“你別笑了，”他的表情越發暗沈，“你現在的笑比哭還難看，無水。”
“你剛叫我無水啦。”他的一聲無水不禁叫我又驚又喜，我一屁股坐到了他身旁，樂顛顛道：“你是這些天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叫我無水的人呢。”
不過，如果合歡他在，就輪不到你上官連城當第一個了。
“你放心，我看著他拿了藥帶了人去煎的，這一去一回怎麽也得花上一個時辰，據我所知，為你，哦，不，是為向十嵐煎藥，竹輕寒從不會假手他人。”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帳外傳來一聲低喚：“宗主。”
瞧吧，我向他使了個眼色，他微微一笑，似並不在意，豎起了他修長的食指放在嘴邊，很識實務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無奈的咂咂嘴，隨即揚聲道：“是什麽人在外頭？”
“宗主，是我，烏術。”
對視了一眼，上官連城神色出奇的平靜，反倒是我有些心煩意亂，不耐道：“本宗主累了，要休息，你改日再來吧。”
“宗主。”他哀聲又喚道。
我橫眉冷道：“怎麽，嫌一只手被廢了還不夠，想再來討另一只？！”
屏息凝神聽了一會，外頭已無任何響動，我方安心道：“你把那些話再和我說一次吧。”
待他慢聲慢語的講了兩遍，我點點頭，認真道：“這回真的全記下了。”
上官連城笑笑道：“沒記全也無太大幹系，對了，有件小事，興許還需要你的幫忙。” 才一說完，忽面色一沈道：“竹輕寒回來了。”
合歡就要出來了，先招呼聲，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麽，都請各位手下留情，表亂丟飛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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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一直都以為是竹心帶走了無水，我深吸口氣，坦言道：“她，她就站在你面前，向十嵐就是無水，無水就是向十嵐。”
一說完這句話，好像心裏壓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我如釋重負的燦然一笑，卻換來他的手勁又一緊。
那力道大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將我的手腕捏碎似的，我疼的連跺了兩下腳，口不擇言的吼道：“餵，你想擰斷我的手啊，上官混蛋，就算你真把我的手擰斷了，我還是要對你說，去他的什麽向十嵐，我就是無水，還有，我這人可是有仇必報的哦，信不信我馬上就可以讓五萬大軍踏平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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囁嚅了兩下，我忙仰後頭去，用胳膊肘死死抵著他的胸，抖著唇道：“你，你，想，想，幹，幹什麽？”
“六爺！”似見苗頭不對，向九離遠遠就亮開了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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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被剛跑到跟前的向九離接了住，我才不至於摔個狗啃泥，略一定神，就聽向九離質問道：“十嵐，你對六爺他做什麽了？”
我對他，老頭你老眼昏花了吧，我懶得搭理他，一股狂瀾巨浪似的殺氣迅速凝聚到了眼底，一扭頭朝上官連城瞪去，卻是不禁一楞，但見他正盯著我，那浩如煙海，深不可測的眸光在淡淡拂視間，直教人心神一震，剎那間仿佛心底的一切已被他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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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這麽簡單，這麽說，剛才是，我難以置信的張大著嘴，和一臉茫然的向九離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噗的一聲樂開了花，興奮的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蹦跳起來：“老頭，老頭，我好開心啊。我沒找錯人，信錯人，沒信錯啊。”
回去的路上，我不停在他身前身後來回打轉，不放心的連聲追問：“你，你真信我，當真沒騙我？唔，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不問問我怎麽會成這樣的？”
“六爺，無論她和你說了什麽，都別信，她一肚子壞水，一筐子鬼話。”向九離左拉右拽著我，胡子亂吹一氣道。
“老頭，你！”
上官連城驀的收住了腳步，一斂袖，看了看我，又轉看向他，唇角輕揚，扯出一抹淺淺的弧度，道：“難道你不覺得現在在你面前的這個向十嵐，叫你老頭的那股子霸道氣和親切感，和另一個人很像，幾乎如出一轍嗎？”
向九離一怔，不明所以的靜待下文，可上官連城卻只含笑掃了我一眼，並沒有再多言半個字。
無論上官連城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還是別有意圖，我都下定了決心，要幫助他，與他合作，畢竟帶來的那五萬大軍，留給烏術，太糟蹋了，而與其送給竹輕寒，倒還不如送給能真正善待運用他們的人。
和阿紫諸人道了別，我重坐回輪椅，吩咐向影推了我還是如昨日般緩緩出了城門，只是委屈了瑯塵，被我們綁著手，用根粗繩拽跟在後頭。
我回過頭，朝黑著張臉的他一笑，心念道，忍著臭小子，等我辦成了這件事，收拾完竹輕寒和烏術，就帶著你，一起去找合歡，讓他親手做包子給你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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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時我特意沒派人通告他，一路上也未曾見到有尾巴跟著，難不成他打我離開就一直守在營門前等著，他似微不可聞的松了口氣，唇邊泛起一抹發自心底的寬慰笑意，柔聲問道：“十嵐，玩的可好？”
我一咽口水，猶豫著把手放進他伸來的掌心，應道：“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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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趣的翻了個白眼，但很快就吃了一驚，只因放眼望去，才不過短短一日間，那紮下的營帳竟比我去時多出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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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上官連城會說，這次若沒了我的相助，他們其實並無太大把握，勝負難料，當中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我輕搖搖頭，嘆道：“只沒想到能這麽快，才一天的光景。”
“十嵐，別小看一天，一天的時間就能改變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戰場上，瞬息萬變，故而兵貴神速，不貴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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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輕寒一哼，冷冷反問道：“這還用請示嗎？”濃烈的殺意不言而喻。
“等等。”我忙阻道，迎向他們齊齊望來的視線，半真半假的接著道：“留下他的命，我還要問出是誰的主使，主使者如今人在何處？”
眸光輕閃，竹輕寒陡地自信一笑，道：“那不妨把他交給我，我會讓他很快開口，告訴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一切。”
交給你？呵呵，瑯塵的小命即便還留著也定會去掉大半條，我異常堅定的，不容回拒道：“不，等我歇息會，親自審問他，影，你去把他安置在附近的營帳中，水和飯一口都不許少。”
竹輕寒笑意漸淡，卻仍一揮手道：“那就按宗主吩咐的去辦。”
直到他離去為我備湯備藥，我這才猛然記起自己忘了件極重要的事，抓抓耳，撓了撓腮，楞是記不起上官讓我一定背熟且要說的那些個話。
壞了，還拍胸脯說要和他合作，這下他可真是看錯人，要倒大黴了，我急的跳下椅子，背起手，在營帳裏踱著步轉起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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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連嘆了兩聲氣，我像顆蔫了的小白菜，有氣無力的扶住屏風，好半晌，眼角餘光不經意斜移到床上，頓時人一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知何時悄坐在矮床沿的上官連城緩緩放下手裏的書，一擡眸看著驚愕莫名的我，揚起眉角，眼裏閃著星星點點，抑制不住的笑意，學我嘆氣道：“唉，我就猜到你會這樣，‘宗主’。”
“你怎麽來了？”我緊張的四下張望了下，壓低嗓音，又羞又惱道：“不要命了嗎，外頭最少有五萬以上的人馬，一人一劍都能把你砍成肉泥哦。”
他拍了拍手邊的床，“不用擔心，先坐下聽我和你再細說一遍。”
像貓撓似的抓抓屏風，我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道：“唔，一遍好像還不夠。”說完，猛想到竹輕寒呆會便是要回轉，慌竄了過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道：“不行，我看你還是先跑吧，竹輕寒很快就會回來。落在他手裏，可比砍成肉泥還要可怕。”
上官連城驀的收斂了笑意，長眸一瞇，暗沈下臉道：“你會變成這樣，定是他幹的好事吧？”
“都過去了，好不好都是如此了。”不覺的一點點松開了手，我強裝無謂的笑道：“往好裏想，比起從前風餐露宿，其實當向家的宗主也不是那麽壞的事。”
“你別笑了，”他的表情越發暗沈，“你現在的笑比哭還難看，無水。”
“你剛叫我無水啦。”他的一聲無水不禁叫我又驚又喜，我一屁股坐到了他身旁，樂顛顛道：“你是這些天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叫我無水的人呢。”
不過，如果合歡他在，就輪不到你上官連城當第一個了。
“你放心，我看著他拿了藥帶了人去煎的，這一去一回怎麽也得花上一個時辰，據我所知，為你，哦，不，是為向十嵐煎藥，竹輕寒從不會假手他人。”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帳外傳來一聲低喚：“宗主。”
瞧吧，我向他使了個眼色，他微微一笑，似並不在意，豎起了他修長的食指放在嘴邊，很識實務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無奈的咂咂嘴，隨即揚聲道：“是什麽人在外頭？”
“宗主，是我，烏術。”
對視了一眼，上官連城神色出奇的平靜，反倒是我有些心煩意亂，不耐道：“本宗主累了，要休息，你改日再來吧。”
“宗主。”他哀聲又喚道。
我橫眉冷道：“怎麽，嫌一只手被廢了還不夠，想再來討另一只？！”
屏息凝神聽了一會，外頭已無任何響動，我方安心道：“你把那些話再和我說一次吧。”
待他慢聲慢語的講了兩遍，我點點頭，認真道：“這回真的全記下了。”
上官連城笑笑道：“沒記全也無太大幹系，對了，有件小事，興許還需要你的幫忙。” 才一說完，忽面色一沈道：“竹輕寒回來了。”
合歡就要出來了，先招呼聲，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麽，都請各位手下留情，表亂丟飛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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