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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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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來送死

陸攸寧的居處與師父季淵的居處之間不過數十步的距離,她晚間先是親自為季淵打擾了一遍房舍,繼而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修仙界莫名少了一個元嬰極的人物,且還是第一仙門的長老,此事在最初之際卻並未驚起多少波浪。

緣由無他,季淵太過灑脫了,他向來說下山便下山,一兩年也不算什麽長的期限。

木恬他們也知季淵的性子,對這位師兄也就盡量包容了,哪知,他這一去就會是六七年。

想至此處,陸攸寧不由搖了搖頭,師父啊師父,徒兒當初殞身之時都不曾見你一面,如今也就不再奢求讓你回來了。

天際繁星閃爍,陸攸寧擡頭,由著心緒飄忽許久。

然而極輕的腳步聲還是喚回了她的心神。

重生過後,她不但體內靈力更加充沛,甚至連感官也變強了數十倍。

來者並不是一人,且靈力波動極小,談不上有何威脅。

她在院中坐著,等著對方敲門。

“易姑娘,此處就是陸師姐的居處了,你且敲門進去吧!”

易?

陸攸寧挑眉,易裳?

對方尚敲門,陸攸寧便開口:“進來吧,易姑娘!”

來者正是白日裏“驚鴻一瞥”的那位紅顏,且並未戴面紗。

陸攸寧擡眼打量她幾眼,可真是一位眼中含波,楚楚動人的佳人啊!

摒除自己對易裳的固有了解,僅用路人的眼光去看她,也難免被她這雙眸子給吸引了心神。

易裳柔柔開口,眼中有怯意:“是陸姑娘嗎?”

陸攸寧不語。

“我是易裳,是北渚仙尊的婢女,也是他的表妹,我們今日見過一面。”

陸攸寧:表妹?請繼續!

見陸攸寧並無反應,易裳尷尬地笑了笑,只好繼續將自己準備好的詞吐出來。

“今日仙尊和陸姑娘交手過後受了重傷,甚至還吐了血,至今昏迷不醒,我在他近旁伺候,實在無法。這扶安門中又無幾人可以幫忙,我一個女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越說到後面,易裳的神情愈發悲戚,陸攸寧看過卻只想冷笑。

君衍受傷了昏迷不醒,難道真的會只有易裳一人在旁伺候?

君衍是誰?堂堂遠古上神後裔,北渚仙境之主,幾乎是整個修仙界地位最高之人,他此行會一個屬下也不帶?

易裳此舉何意,陸攸寧倒是一時想不明白。

她行至易裳身旁,從側顏去看她。

眼角的那滴淚真是可人,說掉不掉,盛在眸中,不知能騙住多少男人。

“他有舊傷?”

見陸攸寧終於肯與她說話,易裳神色由陰轉晴,一滴淚說收就收,也是幹脆。

一句話語氣倒是淡淡的,“這我不知,我眼中的仙尊永遠都是世間最強的!尤其是他的劍術。”

陸攸寧面無表情:哦!說到底是來指責她趁人之危的。

這話說的可真有水平,細細解釋來便是:

仙尊有無舊傷我不知,若他有傷,你趁他有傷之時相鬥,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若是沒有,憑他世間最強之能力,能輸給你,也是全因不出劍之故,你贏了他,還傷了他,算什麽厲害?

初次較量,便如此驚心動魄,陸攸寧覺著生活驀然多了許多樂趣。

不錯,不錯,不愧是原書中能滿盤皆贏的女主,果然厲害。

“是嗎?那是因他並未與我真正交手過吧?對哦,我與他夫妻那幾年,也確實沒怎麽較量過。”

“夫妻”二字咬的極重。

眼見易裳神色變冷,陸攸寧繼續道:“我那時與大魔頭同歸於盡,想來修為也是足以在修仙界排上名的。也可惜了,你家仙尊沒有此等機會和那魔頭較量的機會呢!對了,他當時在哪裏?和你在一處?”

這段話真是前所未有的暢快淋漓。

易裳臉色青了又紫,好看的不得了。

陸攸寧以為她會被堵的無話可說,誰知——

“他當時與誰在一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與你,不在一起!”

陸攸寧微微驚訝,她今夜也算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易裳可真比她想象中的要綠茶多了。

我是小三我有理?老公出軌是正室勾男人的段位不夠?

這和那種網絡上流傳的“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庭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庭的”以及“你失去的只是一條腿,她失去的卻是愛情”有何區別?

跟她談道義,應該是萬萬不成的。

陸攸寧輕哼出聲:“易姑娘生的一張巧嘴,不知在我殞身之前,你在何處?”

易裳神色自若,“我母親亦是遠古上神後人,我自然是與她在一處的。”

陸攸寧點頭,“哦,那你父親呢?”

原書中對於易裳的身世不曾仔細寫過,陸攸寧卻在此事上思索得極細。

易裳的父親,很大可能只是個普通人,亦有很大可能已然亡故。

否則,易裳作為遠古上神的後代,何故靈力低微至此?她又為何只與自己的母親住在一處?

易裳側顏線條微崩,陸攸寧知曉自己應是觸及她的痛處了。

“無意冒犯,可真是抱歉!”

月光之下,易裳的神色近乎狠毒,她應是恨極了陸攸寧。

她極力平覆自己的心緒,繼而唇角微揚,一字一句,好不溫柔:“陸姑娘怕是不知吧,仙尊將孩子交給我看顧了,哪怕他現在只叫我姑姑,改口也該是遲早之事。”

陸攸寧神色無波,看不出心中所想。

易裳繼續道:“所以到時候,您可不要心痛啊!”

陸攸寧背後天璇劍體微鳴,易裳對此卻毫無懼意。

她此時在等著陸攸寧的反應,打算進一步說些什麽。

陸攸寧卻只是撫了撫自己的劍,“易姑娘,有時候柔弱是能騙取他人的同情心,確實能借此玩弄不少人。然而有些時候,女子活著,還是要靠靠自己的。”

易裳不解她話中之意,正要開口嘲諷,陸攸寧卻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陸攸寧眸中帶笑,字字清晰:“不然,你是如何香消玉殞的,怕是都要讓你表哥苦想許久了!”

易裳背後一陣涼氣,再擡頭,陸攸寧不知何時已然到了她的身前。

陸攸寧極其挑釁地捏住易裳的下額,後者欲伸手推她的腕,卻毫無反抗之力。

陸攸寧嘖嘖幾聲:“易裳,看看你這張臉,裝起柔弱來可真是毫無壓力。但是,你既然在外人面前柔弱了那麽久,又何故,非要跑到我跟前送死呢?”

手上用了力,陸攸寧靠近易裳的耳邊,輕聲道:“我在想,你是想讓我對你動手吧!帶你來的人是石閑,對嗎?”

易裳掙脫無效,只能被迫聽陸攸寧的聲音入耳。

“你只要在此處受了一點傷,傳出去,他都能當作證人,說我欺負你。理由我都替你們準備好了,是你來找我求助,想要讓我救一救北渚仙尊,可是我不但拒絕了你,還出口辱罵,甚至對你動手。你聽這理由如何?”

易裳不得言語,五官扭曲不堪入目,陸攸寧自然不必得到她的答案。

“你這點小心思,未免太嫩了些,外頭是否有人,我怎麽會不知道?”

天璇出鞘,飛速向門外飛去,穿過木門,繼而一聲尖叫聲起。

陸攸寧嫌棄地松開手,狠狠地在衣裙上擦了又擦,仿佛染指了什麽極其惡心之物。

她不再管易裳如何,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石閑可真是狼狽,天璇應該是從他頭頂經過的,此時已然斬掉他一大半的頭發。

他在地上不敢起身,拖著身子步步退讓,看著陸攸寧,眸中恐懼之意甚重。

陸攸寧搖搖頭,有時候她真的不太明白,石閑這種人是如何活這麽大的?

她蹲下/身去,拾起地上的銀劍,指自劍體劃過,撫去點點灰塵,眸色微暗,“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此事不由讓她想的更多了些。

石閑既然是魔族的細作,那易裳和他今日能配合如此默契,是否,有什麽大的貓膩呢?

看來一些事情真的不敢多思,否則能把自己都嚇一跳。

原書女主,神族後人,居然會和魔族有關聯?

再說按書中的走向,後來仙魔再次大亂一事,似乎也只有男女主得以善終。

看來君衍遇事不管之後究竟藏著些什麽,真的值得深究一番了。

她起身,身前是仍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石閑,身後,是滿眼恨意的易裳。

陸攸寧不禁扶額,這兩人怎麽處置,還真的令人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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