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谷底雙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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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谷底雙修4
崔瑩次日清晨沒燒了，感覺身上恢覆了不少。可惜等到下午的時候體溫又上來了。
連淮將衣服用湖水沾濕敷在她的額頭上，間歇給她餵點水，右手則一直扣住她的掌心，向裏面源源不斷地灌輸內力。
這與刮痧或是艾灸祛濕是同樣的功效，但效果比之明顯許多，因為內力可以直通經脈。但是這樣的治療之法非親近之人不可為，因為體內的氣脈是極其敏感的，一旦雙方對彼此有所抗拒，內力相互沖撞，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們雖然彼此都認可這種療法，但在真正實施起來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畢竟他們是在敵對的正邪兩道上各自占有一方勢力的人物，也早就在江湖經典中磨礪出了本能的警惕，說是盡可能不抗拒對方的身體，但做起來還有些艱難。
但好在隨著兩人氣息的磨合，彼此逐漸適應了，崔瑩慢慢強迫自己放松身心接受他，任由他內力進入，治療倒也沒出什麽差錯。
她自己都感到有些驚訝，沒想到此生竟然還能有不帶任何警惕地把自己完全交給另一個人的時刻。
將崔瑩體內的寒氣驅散之後，連淮放下手，睜開雙眼，心緒餘波未停。
她竟然真的能全然接受自己內力的進入……也許，他是不是可以誤以為，她並沒有那樣討厭他？
這個想法讓連淮心中微微一動，他看到崔瑩宛如雪中病梅般的嬌美病弱臉龐和輕輕一咬的粉嫩唇瓣，不知為何心跳得有些慌亂，卻不敢再想下去了。
崔瑩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一跳，潛意識裏立刻閉上眼睛，假裝睡著。
她只覺得方才內力流動至周身各處要害的時候，她的全身似乎都被他撫摸過了一遍，像是被侵犯了，但又是她由內力主動邀請他侵犯自己，想生氣又感覺挺舒服的，而且知道他是在幫自己，就更氣不起來……總而言之，是一種不可形容的感覺。
這會兒兩人清醒安靜下來，她道謝也不情願，羞惱也不願表現出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就裝睡吧。反正睡著的人是不用面對眼前這微妙的場景的。
崔瑩又休息了一天，風寒就痊愈了。這一天兩夜裏，她被連淮照顧得很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又被他以內力灌輸治療，因此恢覆得極快。
連淮原本還說著絕不餵她的。但自從崔瑩抓住了假裝半夢半醒，裝傻撒嬌之後，這一條規矩就自然而然地破了。
一開始是為了發燒時退熱餵兩口水，可一旦開了這個先例，後面的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他的廚藝很好，而且照顧人的時候極其貼心。崔瑩記得那日晚上自己還睡在火邊，清晨醒來的時候已然換了一個位置，那地方離火堆近，又不在風口上，溫暖卻吃不到煙，更適合養病。而火的下風口對著的則變成了連淮那邊的鋪子。
這種種細節，他從不提起，崔瑩也不會道謝，可是卻在她心底留下了幾份微妙的觸感。
連淮對病人真的很好。江湖上說他扶危濟困，到了瘟疫之地還會照顧傷民，看來不是假話。
在某些被他一口口餵著鮮美魚湯的時候，崔瑩也會偶爾想起一些事。
比如，連淮的未婚妻是誰來著？華山派掌門的長女？梧桐派淑女劍少劍姑？還是翰林苑張大人的千金……
無論是誰，她真想送她去見閻王爺——憑什麽這世上能有如此好命的人，能一輩子都享受到她現在享受了短短兩天的福氣，真是讓人太生氣了。
兩日後崔瑩的病便好了，只是身上稍有一些酸軟，行動已與往日無異。
她病好了，便再也找不到借口讓自己繼續演那出嬌弱女子的戲，兩人默契地各自恢覆了以往的狀態。只是她偶爾會覺得有些遺憾，怎麽沒能多享受幾天，但也只是轉瞬即過的念頭。
二人心中都明白，病好了的崔瑩是一個極大的威脅，還是那個手段毒辣的魔教妖女，因此連淮也就又成了那個與她勢不兩立的人，彼此警惕，不再有什麽交集。
換季的暴雨一過，外面也天晴了，崔瑩又搬到了湖邊住著，連淮也從山洞裏搬出來了。洞裏那段時間的無言親密，仿佛成了前塵往事。
然而這種狀態沒有維持多久，就又被打破了。
崔瑩病好之後，知道自己能繼續活下去了，便開始盤算著如何逃出這個地方。她四處觀察打探，發現在他們之前所住的那個山洞裏面有一個密室。
她心中狂跳不止，按開按鈕，聽到石板轟轟向兩邊移開，露出一片狹窄的路口，越往裏走卻越寬闊。
幽深的山洞裏放著很多被防濕袋包裹住的卷軸，走廊盡頭還有一對玉人的雕像，一男一女，皆赤身裸體。
再往裏走仿佛還有一片成群的小人石像，皆是成雙成對，在做些什麽動作，洞壁上還刻著字符，像是某種修煉的法則。
崔瑩剛要往裏面繼續走去，就聽到洞口傳來幾日未聞的熟悉聲音。
“別再往裏進去了。”
連淮不知何時正站在洞門口，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
崔瑩轉過身。“你早就發現了這個地方？”
“在你還生著病的時候，我四處尋找可能的出口，無意中發現的。”連淮淡淡地說道。
崔瑩沈吟了片刻，隨即語氣微揚，有些微妙。“這裏面有什麽東西，你為什麽不讓我進去？”
這回連淮頓了一頓，然後說道：“你若信不過我，就自己進去看看吧。”
崔瑩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進去了，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她發現連淮背對著她靠著石壁，心情仿佛有些覆雜。
她現在的心情也很覆雜……
她終於明白在自己問連淮能不能出谷的時候，他為什麽沈默了那麽長的時間，然後在自己的逼問之下勉強回答了一句出不去。
因為他們其實是可以出去的。
這谷是百年前一對武功高強的夫婦發現的，男者人稱蒼鷹，女者人稱飛燕，都以輕功揚名。他們後來隱居江湖再也不現世，原來就是住在這谷底每日鉆研輕功。
這密道裏的所有石像和功法都是他們遺留下來的。這套功法可以練成世上最厲害的輕功，那時無需任何物品附著，便可以足尖點地飛崖走壁，從這幾乎滑不可攀的懸崖之底一路登到山上，到時自然也就從谷底出去了。
但問題是，這套功法必須男女赤裸雙修，行夫婦之事，周公之禮。
崔瑩走出密道，也在洞口的另一處角落坐了下來，與連淮各執一隅。
她在山洞口望著外面的天光一點點變化，從金白變出幾分夕陽紅，隨即慢慢暗淡，一言不發。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連淮站起身，想要走出山洞，卻被崔瑩拉住了手腕。
沒有衣服的阻隔，肌膚相親的一瞬，二人都覺得身上顫栗了一下。
“連公子對此有什麽想法？”
“想法？”連淮苦笑了一下，神色中透出了無奈和落寞，“人生於天地之間，總會有一刻要死於天地之間。”
“你我並非夫婦，這樣的事，我寧死也做不出。姑娘生來傲氣，想來也是如此想法罷。”
崔瑩聽了默然片刻，卻沒有松開他的手腕。
“以你看來，不是夫婦，為何不能行夫婦之禮？”
連淮微微蹙眉，沒有想過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不解其意。
“那我且問你，倘若有位姑娘或是公子不幸遭了歹人的毒手，在尚未成婚的時候就被迫失了清白，你會因此瞧不上他們嗎？”
“自然不會。”連淮不假思索地道。
“為何不會呢？”
“人的清白是尊嚴的清白，不能以肉身為定奪。他們是受害之人，這事對於他們而言，只是一次殘忍的傷害罷了，根本不是行了夫妻之禮。”
“只有心意相通，相親相愛之人才稱得上是行夫妻之禮。”
“那我們與他們又有什麽不同呢？”崔瑩問道。
“還是有所不同的，他們是被迫的，沒有選擇，可是我們有選擇。”連淮遙遙望向遠處，聲音清淡。
他若要以失去清白和尊嚴為代價，他寧願死在這裏。她想來應該也是吧。
崔瑩點了點頭，仿佛頗為認可他的話。
可是她又接著問道：“那你為何覺得，我們行雙修之事，就是在行夫妻之禮呢？”
“你也說過，只有相愛的兩個人做這事才稱得上是夫妻之禮，我們只是為了出去，根本沒有半分情意，為何不能把做這事單純看作一種武功上的修煉呢？”
連淮微微一怔，轉頭望向她，長嘆了口氣。
“你真的以為……”
說到這裏，他忽然有些說不下去，臉色逐漸泛紅。
連淮輕輕搖了搖頭，勉強壓下內心的情緒，盡量用一種客觀描述的態度說道。
“姑娘還未出閣，應當不知道，這事並不像平時打坐修行那樣簡單，倘若真的修煉起來，無時無刻不在親密，身上連帶到心裏都會有反應……這可不是你說把它當成普通修煉，就真的能這樣當做的。”
連淮本以為這話能勸退崔瑩，沒想到她的下一句話卻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連公子以前做過這事嗎？”崔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雙水眸波光盈盈，似含著無限情絲，“為何講起來如此頭頭是道？”
連淮原本還能控制住自己心底奇怪的感覺，可是被她這樣一問，再被那雙清純無辜卻媚眼如絲的眼神一勾，頓時沒法再維持客觀的態度，臉色漲紅起來。
“沒有。”他的聲音卻變得冷然，仿佛帶著幾分怒氣，“雙修之法除了夫妻以外就只有采花淫魔在修，我根本沒有碰過。”
“我只是在進洞的時候，將裏面的功法全都仔細鉆研了一遍，企圖能從中提煉出可以一個人修煉的功法。只是最後我發現，這套功法需要陰陽調和，因此只能雙修，沒有其他出路。”
“好。”崔瑩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也沒有真的試過。”
“你真當我是沒有出格的閨閣少女嗎？青樓楚館一類的地方，我去的恐怕比連公子去的更多些吧。”
連淮聞言微微蹙眉，卻也無法反駁。他確實沒怎麽去過。
“因此我也明白這其中的事，但我想公子所說的，兩人真心相愛，情意相通，從身上到心裏都有反應，其實不是因為那最關鍵的一環吧。”
“姑娘想說什麽？”
“我說，那些反應，其實是其他動作引起的，比如摟抱撫摸親吻一類……”崔瑩的語氣漸漸冷靜沈穩下來，冷酷得幾乎他們談的不是世間最纏綿的男女情愛，而是什麽八卦機關，“這些動作是愛人之間才會做的，你就是想對我做，我也不會答應。”
“因此，我們可以試試跳過那些只能留給戀人做的事，這樣就可以當做純粹的修煉了。”
連淮深深地凝視了她一會兒，直覺這提議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靠譜，可是在這一剎那，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沒有人想放棄生的希望。他還有家人，還有朋友，在上面的世界裏牽掛著他，他當然也想出去，這種願望並不比她的少。
崔瑩牽著他的手腕，靜靜等著他的答覆。
“……不行。”
過了好半晌，連淮還是拒絕了她。
“為何？”崔瑩有點沒耐心了，握著他手腕的手微微掐緊，仿佛要與他嵌在一起。
她心中驟然之間冒出一個念頭，頓時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江湖傳聞，連淮對於未來想娶的姑娘不看相貌家世，只看心地良善，他該不會是因為她不符合他對於佳人的要求，所以看不上她，不願意和她……
她一個清白女子做這樣的事，本來就已經很吃虧了，但他甚至都不願意接受……
呸！他以為自己就看得上她嗎？
崔瑩越想越生氣，忽然之間甩開他的手腕，冷聲喝道。
“你算什麽東西？”她氣到了極點，眼眶竟然紅了，“你也不用在崖底等死了，我現在就成全你的高潔。”
她說著擡起袖口就要揚起袖上的暗器。
“崔瑩。”
連淮被她甩開了手腕，卻反而握住了她的。
他有些茫然，並不知道她忽然之間為何如此生氣，但他卻要把話講完。
“你聽我說，我不能這樣做。”
崔瑩恨恨地看著他，暫時按耐住了殺意。
“我是男子，等到出去之後，我不說，沒有人能發現得了這件事，可你不一樣，你還是未出閣的姑娘，你手上還有守宮砂，若被人發現了，也許會引來麻煩。”
他說著緩緩牽起她的手，輕輕褪了一小段她的衣袖。白潔如藕的手臂上露出一點嫣紅。
崔瑩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一點紅。
她根本不在意這個。
什麽時候守不守宮砂的，她才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要是有人敢嚼舌根煩人，她就殺了，要是她殺不了，那麽死的就是她自己，也不過是這麽一回事而已。
可是現在，竟然有人在替他在乎。
崔瑩強壓下心中陌生的悸動。她大仇未報，一定要上去。
她隨即將聲音放得很輕柔，甚至有些輕佻地說道：“連公子，我一點都不在意這個，可你怎麽替我想的這麽周到。”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不做任何親密的行為，更不會生出半分纏綿，你若是還不答應，未免有些奇怪吧？”
連淮一怔，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立刻心中怒火騰起。
“還是說……”她的聲音端得越發嬌媚婉轉，如同淙淙溪水，又如同早鶯啼鳴，溫柔得能滴出水，仿佛將人的魂魄也隨波浪蕩漾出去。
然而她話中的語氣卻變得更加挑釁。“你其實對我懷著別的心思，所以做不到心如止水，於心有愧，不敢答應？”
“怎麽可能？”連淮沒想到自己的好意被她這樣曲解，甚至說出如此譏諷的一番話。此刻就算他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生出火氣。
他也許知道崔瑩是在用激將法激他，可他顧不得那些了。
“你都同意了，我有什麽不敢答應的。”
連淮冷聲說道，雙眼緊緊凝視著她。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別以為自己生了好樣貌，就該人見人愛。你盡可以放心，像你這樣心狠手辣，不識好壞之人，我絕不多看一眼。”
“多謝公子誇獎。”崔瑩聞言嫣然一笑，神色間甚至頗為高興。
連淮氣得臉紅，卻終於沒說些什麽。他所能想到最惡毒的話也就盡於此了，再有什麽他都說不來。
“那我們就各自去洞裏看功法，約好明日傍晚從第一章開始練。”
第一章的姿勢最簡單，就是尋常的男上女下。
只不過……要在同一段時間裏，連續做三次。
後面一萬字都會寫這些功法……提前祈禱我能過審，球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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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刮痧或是艾灸祛濕是同樣的功效，但效果比之明顯許多，因為內力可以直通經脈。但是這樣的治療之法非親近之人不可為，因為體內的氣脈是極其敏感的，一旦雙方對彼此有所抗拒，內力相互沖撞，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們雖然彼此都認可這種療法，但在真正實施起來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畢竟他們是在敵對的正邪兩道上各自占有一方勢力的人物，也早就在江湖經典中磨礪出了本能的警惕，說是盡可能不抗拒對方的身體，但做起來還有些艱難。
但好在隨著兩人氣息的磨合，彼此逐漸適應了，崔瑩慢慢強迫自己放松身心接受他，任由他內力進入，治療倒也沒出什麽差錯。
她自己都感到有些驚訝，沒想到此生竟然還能有不帶任何警惕地把自己完全交給另一個人的時刻。
將崔瑩體內的寒氣驅散之後，連淮放下手，睜開雙眼，心緒餘波未停。
她竟然真的能全然接受自己內力的進入……也許，他是不是可以誤以為，她並沒有那樣討厭他？
這個想法讓連淮心中微微一動，他看到崔瑩宛如雪中病梅般的嬌美病弱臉龐和輕輕一咬的粉嫩唇瓣，不知為何心跳得有些慌亂，卻不敢再想下去了。
崔瑩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一跳，潛意識裏立刻閉上眼睛，假裝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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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兩人清醒安靜下來，她道謝也不情願，羞惱也不願表現出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就裝睡吧。反正睡著的人是不用面對眼前這微妙的場景的。
崔瑩又休息了一天，風寒就痊愈了。這一天兩夜裏，她被連淮照顧得很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又被他以內力灌輸治療，因此恢覆得極快。
連淮原本還說著絕不餵她的。但自從崔瑩抓住了假裝半夢半醒，裝傻撒嬌之後，這一條規矩就自然而然地破了。
一開始是為了發燒時退熱餵兩口水，可一旦開了這個先例，後面的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他的廚藝很好，而且照顧人的時候極其貼心。崔瑩記得那日晚上自己還睡在火邊，清晨醒來的時候已然換了一個位置，那地方離火堆近，又不在風口上，溫暖卻吃不到煙，更適合養病。而火的下風口對著的則變成了連淮那邊的鋪子。
這種種細節，他從不提起，崔瑩也不會道謝，可是卻在她心底留下了幾份微妙的觸感。
連淮對病人真的很好。江湖上說他扶危濟困，到了瘟疫之地還會照顧傷民，看來不是假話。
在某些被他一口口餵著鮮美魚湯的時候，崔瑩也會偶爾想起一些事。
比如，連淮的未婚妻是誰來著？華山派掌門的長女？梧桐派淑女劍少劍姑？還是翰林苑張大人的千金……
無論是誰，她真想送她去見閻王爺——憑什麽這世上能有如此好命的人，能一輩子都享受到她現在享受了短短兩天的福氣，真是讓人太生氣了。
兩日後崔瑩的病便好了，只是身上稍有一些酸軟，行動已與往日無異。
她病好了，便再也找不到借口讓自己繼續演那出嬌弱女子的戲，兩人默契地各自恢覆了以往的狀態。只是她偶爾會覺得有些遺憾，怎麽沒能多享受幾天，但也只是轉瞬即過的念頭。
二人心中都明白，病好了的崔瑩是一個極大的威脅，還是那個手段毒辣的魔教妖女，因此連淮也就又成了那個與她勢不兩立的人，彼此警惕，不再有什麽交集。
換季的暴雨一過，外面也天晴了，崔瑩又搬到了湖邊住著，連淮也從山洞裏搬出來了。洞裏那段時間的無言親密，仿佛成了前塵往事。
然而這種狀態沒有維持多久，就又被打破了。
崔瑩病好之後，知道自己能繼續活下去了，便開始盤算著如何逃出這個地方。她四處觀察打探，發現在他們之前所住的那個山洞裏面有一個密室。
她心中狂跳不止，按開按鈕，聽到石板轟轟向兩邊移開，露出一片狹窄的路口，越往裏走卻越寬闊。
幽深的山洞裏放著很多被防濕袋包裹住的卷軸，走廊盡頭還有一對玉人的雕像，一男一女，皆赤身裸體。
再往裏走仿佛還有一片成群的小人石像，皆是成雙成對，在做些什麽動作，洞壁上還刻著字符，像是某種修煉的法則。
崔瑩剛要往裏面繼續走去，就聽到洞口傳來幾日未聞的熟悉聲音。
“別再往裏進去了。”
連淮不知何時正站在洞門口，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
崔瑩轉過身。“你早就發現了這個地方？”
“在你還生著病的時候，我四處尋找可能的出口，無意中發現的。”連淮淡淡地說道。
崔瑩沈吟了片刻，隨即語氣微揚，有些微妙。“這裏面有什麽東西，你為什麽不讓我進去？”
這回連淮頓了一頓，然後說道：“你若信不過我，就自己進去看看吧。”
崔瑩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進去了，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她發現連淮背對著她靠著石壁，心情仿佛有些覆雜。
她現在的心情也很覆雜……
她終於明白在自己問連淮能不能出谷的時候，他為什麽沈默了那麽長的時間，然後在自己的逼問之下勉強回答了一句出不去。
因為他們其實是可以出去的。
這谷是百年前一對武功高強的夫婦發現的，男者人稱蒼鷹，女者人稱飛燕，都以輕功揚名。他們後來隱居江湖再也不現世，原來就是住在這谷底每日鉆研輕功。
這密道裏的所有石像和功法都是他們遺留下來的。這套功法可以練成世上最厲害的輕功，那時無需任何物品附著，便可以足尖點地飛崖走壁，從這幾乎滑不可攀的懸崖之底一路登到山上，到時自然也就從谷底出去了。
但問題是，這套功法必須男女赤裸雙修，行夫婦之事，周公之禮。
崔瑩走出密道，也在洞口的另一處角落坐了下來，與連淮各執一隅。
她在山洞口望著外面的天光一點點變化，從金白變出幾分夕陽紅，隨即慢慢暗淡，一言不發。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連淮站起身，想要走出山洞，卻被崔瑩拉住了手腕。
沒有衣服的阻隔，肌膚相親的一瞬，二人都覺得身上顫栗了一下。
“連公子對此有什麽想法？”
“想法？”連淮苦笑了一下，神色中透出了無奈和落寞，“人生於天地之間，總會有一刻要死於天地之間。”
“你我並非夫婦，這樣的事，我寧死也做不出。姑娘生來傲氣，想來也是如此想法罷。”
崔瑩聽了默然片刻，卻沒有松開他的手腕。
“以你看來，不是夫婦，為何不能行夫婦之禮？”
連淮微微蹙眉，沒有想過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不解其意。
“那我且問你，倘若有位姑娘或是公子不幸遭了歹人的毒手，在尚未成婚的時候就被迫失了清白，你會因此瞧不上他們嗎？”
“自然不會。”連淮不假思索地道。
“為何不會呢？”
“人的清白是尊嚴的清白，不能以肉身為定奪。他們是受害之人，這事對於他們而言，只是一次殘忍的傷害罷了，根本不是行了夫妻之禮。”
“只有心意相通，相親相愛之人才稱得上是行夫妻之禮。”
“那我們與他們又有什麽不同呢？”崔瑩問道。
“還是有所不同的，他們是被迫的，沒有選擇，可是我們有選擇。”連淮遙遙望向遠處，聲音清淡。
他若要以失去清白和尊嚴為代價，他寧願死在這裏。她想來應該也是吧。
崔瑩點了點頭，仿佛頗為認可他的話。
可是她又接著問道：“那你為何覺得，我們行雙修之事，就是在行夫妻之禮呢？”
“你也說過，只有相愛的兩個人做這事才稱得上是夫妻之禮，我們只是為了出去，根本沒有半分情意，為何不能把做這事單純看作一種武功上的修煉呢？”
連淮微微一怔，轉頭望向她，長嘆了口氣。
“你真的以為……”
說到這裏，他忽然有些說不下去，臉色逐漸泛紅。
連淮輕輕搖了搖頭，勉強壓下內心的情緒，盡量用一種客觀描述的態度說道。
“姑娘還未出閣，應當不知道，這事並不像平時打坐修行那樣簡單，倘若真的修煉起來，無時無刻不在親密，身上連帶到心裏都會有反應……這可不是你說把它當成普通修煉，就真的能這樣當做的。”
連淮本以為這話能勸退崔瑩，沒想到她的下一句話卻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連公子以前做過這事嗎？”崔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雙水眸波光盈盈，似含著無限情絲，“為何講起來如此頭頭是道？”
連淮原本還能控制住自己心底奇怪的感覺，可是被她這樣一問，再被那雙清純無辜卻媚眼如絲的眼神一勾，頓時沒法再維持客觀的態度，臉色漲紅起來。
“沒有。”他的聲音卻變得冷然，仿佛帶著幾分怒氣，“雙修之法除了夫妻以外就只有采花淫魔在修，我根本沒有碰過。”
“我只是在進洞的時候，將裏面的功法全都仔細鉆研了一遍，企圖能從中提煉出可以一個人修煉的功法。只是最後我發現，這套功法需要陰陽調和，因此只能雙修，沒有其他出路。”
“好。”崔瑩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也沒有真的試過。”
“你真當我是沒有出格的閨閣少女嗎？青樓楚館一類的地方，我去的恐怕比連公子去的更多些吧。”
連淮聞言微微蹙眉，卻也無法反駁。他確實沒怎麽去過。
“因此我也明白這其中的事，但我想公子所說的，兩人真心相愛，情意相通，從身上到心裏都有反應，其實不是因為那最關鍵的一環吧。”
“姑娘想說什麽？”
“我說，那些反應，其實是其他動作引起的，比如摟抱撫摸親吻一類……”崔瑩的語氣漸漸冷靜沈穩下來，冷酷得幾乎他們談的不是世間最纏綿的男女情愛，而是什麽八卦機關，“這些動作是愛人之間才會做的，你就是想對我做，我也不會答應。”
“因此，我們可以試試跳過那些只能留給戀人做的事，這樣就可以當做純粹的修煉了。”
連淮深深地凝視了她一會兒，直覺這提議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靠譜，可是在這一剎那，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沒有人想放棄生的希望。他還有家人，還有朋友，在上面的世界裏牽掛著他，他當然也想出去，這種願望並不比她的少。
崔瑩牽著他的手腕，靜靜等著他的答覆。
“……不行。”
過了好半晌，連淮還是拒絕了她。
“為何？”崔瑩有點沒耐心了，握著他手腕的手微微掐緊，仿佛要與他嵌在一起。
她心中驟然之間冒出一個念頭，頓時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江湖傳聞，連淮對於未來想娶的姑娘不看相貌家世，只看心地良善，他該不會是因為她不符合他對於佳人的要求，所以看不上她，不願意和她……
她一個清白女子做這樣的事，本來就已經很吃虧了，但他甚至都不願意接受……
呸！他以為自己就看得上她嗎？
崔瑩越想越生氣，忽然之間甩開他的手腕，冷聲喝道。
“你算什麽東西？”她氣到了極點，眼眶竟然紅了，“你也不用在崖底等死了，我現在就成全你的高潔。”
她說著擡起袖口就要揚起袖上的暗器。
“崔瑩。”
連淮被她甩開了手腕，卻反而握住了她的。
他有些茫然，並不知道她忽然之間為何如此生氣，但他卻要把話講完。
“你聽我說，我不能這樣做。”
崔瑩恨恨地看著他，暫時按耐住了殺意。
“我是男子，等到出去之後，我不說，沒有人能發現得了這件事，可你不一樣，你還是未出閣的姑娘，你手上還有守宮砂，若被人發現了，也許會引來麻煩。”
他說著緩緩牽起她的手，輕輕褪了一小段她的衣袖。白潔如藕的手臂上露出一點嫣紅。
崔瑩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一點紅。
她根本不在意這個。
什麽時候守不守宮砂的，她才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要是有人敢嚼舌根煩人，她就殺了，要是她殺不了，那麽死的就是她自己，也不過是這麽一回事而已。
可是現在，竟然有人在替他在乎。
崔瑩強壓下心中陌生的悸動。她大仇未報，一定要上去。
她隨即將聲音放得很輕柔，甚至有些輕佻地說道：“連公子，我一點都不在意這個，可你怎麽替我想的這麽周到。”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不做任何親密的行為，更不會生出半分纏綿，你若是還不答應，未免有些奇怪吧？”
連淮一怔，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立刻心中怒火騰起。
“還是說……”她的聲音端得越發嬌媚婉轉，如同淙淙溪水，又如同早鶯啼鳴，溫柔得能滴出水，仿佛將人的魂魄也隨波浪蕩漾出去。
然而她話中的語氣卻變得更加挑釁。“你其實對我懷著別的心思，所以做不到心如止水，於心有愧，不敢答應？”
“怎麽可能？”連淮沒想到自己的好意被她這樣曲解，甚至說出如此譏諷的一番話。此刻就算他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生出火氣。
他也許知道崔瑩是在用激將法激他，可他顧不得那些了。
“你都同意了，我有什麽不敢答應的。”
連淮冷聲說道，雙眼緊緊凝視著她。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別以為自己生了好樣貌，就該人見人愛。你盡可以放心，像你這樣心狠手辣，不識好壞之人，我絕不多看一眼。”
“多謝公子誇獎。”崔瑩聞言嫣然一笑，神色間甚至頗為高興。
連淮氣得臉紅，卻終於沒說些什麽。他所能想到最惡毒的話也就盡於此了，再有什麽他都說不來。
“那我們就各自去洞裏看功法，約好明日傍晚從第一章開始練。”
第一章的姿勢最簡單，就是尋常的男上女下。
只不過……要在同一段時間裏，連續做三次。
後面一萬字都會寫這些功法……提前祈禱我能過審，球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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